第九章这是一个需要金钱的年代

诗人聂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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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大山很快就熟悉了这一座繁华而又富饶的大都市,说起北京的久远历史和典故来俨然就是一个老北京。对这一点王朝霞很佩服他,每当听到许大山把北京讲成一个大花园的时候,眨动着她那漂亮的眼睛就会陪着他乐呵呵地傻笑。许大山因此发现了自己身上原来也有被女人欣赏着的地方,自己不是在肮脏的河流里随意漂浮起来的垃圾和废品。这样自豪的一种感觉从妻子美凤的身上从来没有体验过。在美凤的心里,负载着美的一趟火车到了他的身上就容易出轨。一支笔也发生错误,写大山二字的时候往往会把他写成废物。

    从王朝霞的眼睛里许大山总算看出来了,自己不仅不是一个废物而且在某些女人的眼睛里,他已经变成了一颗等待挖掘的夜明珠。早晚有一天他会在一种茫茫夜色里大放豪光。许大山从小过惯了穷苦人的生活,体验了生活的鞭子抽下来的阵阵痛苦。想当年他和自己的父母就栖身在一个寒冷潮湿的寒窑里,一座荒废了许久的破寒窑里几块临时凑起来的破木板就是他们睡觉的床。许大山的父亲是一名采煤工人,在一次塌陷事故中他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他们母子。矿上给了他们母子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于是他们母子便从冬天的寒窑里搬出来住进了有阳光的新瓦房。

    许大山知道这样一座漂亮宽敞的大瓦房是父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住在这样的房屋里父亲像是没有走远,他时时刻刻感受着父亲宽广的胸怀和温暖。自从有了美凤几乎所有欢乐的日子仿佛和自己绝了缘,往日的欢乐和幸福就像水蒸气一样一点一滴地被阳光的手臂取走了。美凤常常对着他发脾气,有时候当她发脾气的时候自己竟然不知道错在了哪里。看到美凤一脸蛮横的模样,许大山也想要狠狠地教训她一下,但一看到她一脸桃花的模样心里顿时软了。

    在许大山的眼睛里,自己的老婆是村子里最为好看的一个女人。她美丽,白净;就宛如溪水河上的百合花儿谁经过那里都会忍不住瞅向一眼。许大山总认为自己就是一团马粪,是妻子一朵水灵灵的鲜花误把自己插在了他的身上。无论什么时候许大山在妻子的面前都拿不出一点男子汉的气魄来。他甚至不敢好好的看一眼妻子。他总是在妻子面前自惭形秽。

    许大山喜欢的第二个女人应该是王朝霞了,从王朝霞身上许大山读到了一种男人少有的骄傲。他觉得骄傲应该是男人手里特有的一种武器,一旦有了机会他要把所有不可一世的女人完全消灭掉。令那些耀武扬威兴风作浪的女人们在男人的一种自豪里失去傲气,尊严;把女人们高高在上的那一个宝座狠狠地打入尘埃。让女人们每天手里拿着扫帚,拖把,抹布围着一个大锅转。这些东西包括所有的家务本来就应该拿在女人的手里呀!

    从前像石头一样沉重的委屈砸得他生疼,然而这个伟大的男人用自己的博爱和宽容把一切都融化在胸,眼泪虽然是苦的却像密糖一样浇灌出了幸福之花。在许大山看来只要眼睛里有一个男人有一个女人有一个孩子,这似乎就是一个家了。如果生活里缺少这些。所谓的家就不是一个家了。

    许大山从北京车站的出口一出来直接就走进了大都市的心脏,摸到了大都市温暖的胸膛。今天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望着高大的车站顶端,望着顶端上的那口大钟不由地感慨万千。

    是啊,那口大钟在一分一秒地有节奏地走着,大钟的时针,分针和秒针似乎被生活里的一种怪圈禁锢着。它们在努力地向前走着然而似乎永远也走不出某一种日子。还有出口和入口里的那些茫茫人流,他们忙碌的不和那口大钟一样吗?每一天都脚步匆匆,总是在走着却总是走不出所面临着的生活。

    许大山本来想买一张车票从来时的旅途上再一次走回去,然而他不想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回去,他害怕自己在中途跌倒的时候没有什么人会将他搀扶起来。望着这忙碌着的人流,许大山很想庆幸地在这样的人流里发现自己的妻子美凤,看到她流泪了很需要回家养伤的一双眼睛。有时候他也在想这一个站台或许就是美凤当初下车的那一个站台,这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地方,不同的地方一个是为了完整的家来到了这里一个却是将家永远的放弃了来到了这里。

    许大山被突来的一种痛苦扭曲了脸庞,心里滴血一样在阵阵抽搐。他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想着抽一根烟,然而口袋空空连一点最基本的愿望也实现不了。许大山从地板上拣了根烟头,此刻他已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当他猫下腰躯要拣第二根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个穷相十足的叫化子,这一个可怜的叫花子身上身下就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可以说是一个衣不遮体的家伙。从他那破烂不堪的衣服里就可以看到他满是泥垢的皮肤了。这个可怜的家伙肯定没有洗过澡,你瞧他整个人一过来后面马上跟来了一团恶心的苍蝇。这个可怜的家伙身上身下最完整的地方就是上衣的一个口袋了。这个家伙从口袋里居然摸出了一盒绿宝石来,自己叼上一根把香烟盒里剩余下来的五六根大大方方地交给了许大山。而且嘴里满是同情地说:想不到有的人还不如我们。唉,这是个什么世道——。这个可怜的家伙趿拉着有异味的一双破鞋,嘴里哼着陈星的流浪歌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许大山望着他的背影粗鲁地骂了一句:操,这是他娘的什么年代,居然连他叫花子都这么牛b——。

    就在这一天晚上许大山失眠了。打开电视机,一个秀发披肩的靓丽少女扭着没有多少肉的那两半屁股马上映入了眼帘,她腆着胸前像两座山丘的两团赘肉,正为一家瘦身的公司拼命呐喊。许大山看着少女胸前的两枚炸弹随时随地都有爆炸的危险,不由地为这个靠青春吃饭的女孩暗暗叹息。现在的女人拉男人上床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女人有的时候就是祸水。看到妓女了吗?妓女拉男人上床行云布雨以后,然后再用柔情的小手掏干男人的腰包,这样的妓女就叫卖淫。像电视里这一个乱扭屁股的少女蛊惑人们上当受骗,出卖青春,这样的少女就叫卖色。有些人明明知道女人的笑脸里布满了陷阱,还把愿意受骗的一双手摸上少女的乳峰,这样的男人就叫卖眼。

    这是一个需要金钱的年代。金钱不是万能的一句古话,在现代人的屁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响屁。

    现在的电视里几乎看不到什么正儿八经的节目了,满眼都是苍蝇一样令人恶心死了的他妈妈的广告。他妈妈的广告,真他妈妈的该死呀!许大山恶狠狠地诅咒着。没有一点睡意的许大山看着广告看着看着竟然在夜幕里合上了眼睛。此刻的许大山彻底明白了。广告节目原来是让人入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