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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变样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陈珏看见眼前这肤色黝黑粗糙,分明比张骞实际年龄大了七八岁的男子,不由不由地在心里想着,同时连忙起身迎接。
数千里路,张骞一身的开朗已尽数磨成了沉稳,神采倒还飞扬,他穿了一身汉家衣袍,向陈珏郑重地、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问好,只是区区一个汉礼,他神色间竟有些激动。
陈珏毕竟是臣子,没有抢刘彻的话去问候张骞,只是往他身边走了几步,道:“陛下得知张中郎归来甚喜,特命我在此等候。”
几句话间说明了来意,张骞神色一顿,向陈珏道:“我归心似箭,因而才会这样思虑不周,确是我的过错老武安侯来此,实在是惭愧,惭愧。”
陈珏一笑,道:“你这么说就言重了,实不相瞒,我得了陛下的派遣过来心中还高兴得很,我这些年居在长安一步不曾远行,正急着想知道西域究竟是怎样呢。”
张骞初次见陈珏时,陈珏还是翩翩少年,今日已是成熟的青年勋贵,见陈珏没有向他摆什么架子,张骞心中也自在了不少,又客套了两句便迈入正题,道:“请侯爷转呈陛下,臣此行虽略有所得,但当日所思和月氏人守望相助的事却成了泡影,那些逃亡到高山底下的月氏人已经失去了向匈奴人复仇的决心,臣无能,无法说服他们。”
陈珏闻言点了点头,他是知道中间过了几十年,联合月月氏不可能成功的,但见了张骞神色间的沮丧之情,陈珏也不由感同身受,道:“大汉与西域消息不通,这么多年过去”顿了顿,陈珏转移话题道:“你一路所见所闻就都是有价值的东西,可有什么话要我先转禀陛下?”
张骞点点头。又摇摇头,兴奋地道:“我想禀告天子的事情太多,一时间也说不明白。只知西域小国林立,极西之地,尚有大国!”
张骞一下子说了太多。陈珏听得脑仁直难受。差点没跟上,只知他一路风尘,忽南忽北,忽西忽东,跋山涉水,越湖穿沙都是常事。
陈珏明白,这其中一些地点连起来,便是丝绸之路。
张骞究竟走了多远?
陈珏带着这个疑问回到未央宫复命。张骞没有说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正合他意,陈珏知道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一旦不小心跟张骞带回来的消息弄混了,那就不太妙了。
陈珏按张骞地原话把事情说给刘彻,刘彻神色复杂地道:“这样也好。”
从刘彻那里离开,陈珏快步往宫外走,趁人不注意还打了一个小哈欠,他想早些回家休息,因而走了一条僻静的近路,不想却听得有人在一边大声训斥宫人。那几个宫人已经被骂的低着头不说话。骂人仍不罢休。
宣室殿不远处,杨得意都不管管?陈珏见状微微皱了眉。便要绕道走开,却冷不防地听见断断续续地“太子”二字。几个粗壮的宦官正朝那几个女子围过去。
陈珏停下步子,往那边靠了靠,淡淡道:“你们在宫中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按说宫中的事陈珏本不应插手,但那教训人地女子分明是跟着刘睿地宫中女官,这里随时可能有哪个朝臣经过,陈珏岂会任他们在这里提及刘睿。
女子显然已认出了陈珏,身形一动便道:“奴婢拜见武安侯爷。”
被教训的几个宫人听了,纷纷抬起头来,陈珏见他们眼中还带着惊惧,便也不急着主动问话。
果不其然,陈珏才往他们身上看了看,其中一个宫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道:“侯爷救命,侯爷救命。”
陈珏朝先前那女子扫了一眼,仍是淡淡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看了看身边的人,昂回答道:“侯爷,她们几个是伺候二皇子的,方才吵了太子殿下读书,奴婢只是教训她们两句。”
陈珏见了女子得意的神色,心中不由地暗暗好笑,这里离太子宫虽然不远,但也不近,她竟是以为自己护定了她不成?见场中几个女子都紧张地望着自己,陈珏对女子道:“太子身边离不得人,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神色一变,心中一阵阵慌,暗骂自己失策,武安侯爷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岂会因为宫中女子的争斗赏识她,连忙躬身讪讪地退去了。
女子一走,其余诸人道谢后也纷纷散去,还有个年轻的小宫女微红着脸回头瞥了陈珏一眼,一笑置之之后,陈珏心中微微一动,缓步出了宫。
次日,陈珏见了阿娇,皱眉问道:“阿姐,太子身边还有那样地人?”
阿娇听得一怔,又仔细问过了,才面露不悦地道:“不过是个从小跟着阿睿的宫女,竟然有胆子在外头没有分寸地给阿睿摸黑?”
回过神来,阿娇对陈珏道:“阿弟,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了。”说着,阿娇的神色微微有些冷意,太子身边的人,总不能只对他忠心就够了。
陈珏眉头微松,道:“这我就可以放心了。”声线微扬,陈珏又问道:“那位二皇子,近来怎么样了?”刘彻涉猎女子虽多,却不知怎地子嗣不丰,这些年只有刘睿和刘佐两个皇子,连个生后夭折的都没有,倒是公主6陆续续有了三个。
阿娇闻言,神色有些复杂,道:“说来也奇怪,那明明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皇子,平时偏偏总喜欢跟一些小猫小狗玩在一起,每日只跟着他的养母在各宫串门,腻在女子堆里,这当真怪了。”
难不成是未央宫里的刘宝玉?陈珏听得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再多问,已经听得阿娇接着道:“因为他一点都不像彻儿,彻儿也不怎么喜欢他。”
陈珏若有所地点点头。
石级向殿内延伸。张骞行大礼拜伏在地,见到刘彻后的第一句话掷地有声,仿佛字字都有千钧之力。陈珏站在一边也受了些气氛地感染,在场地朝臣见了张骞过早苍老风霜的面容,亦不约而同地赞了一声好。
凿空西域地人看着普通。并没有什么英雄相。刘彻亲自扶了张骞起身,问道:“自你之后,朕对西域始有所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张骞说道:“臣这几年来,对北地地貌环境略有所得,愿从军效力。”
刘彻听着笑了,连说两声好,道:“朕决不让你没有用武之地。你家眷已尽在长安安享荣华,你这一月只管白日入宫与朕说话,晚间回家向老母尽孝。”
张骞听得家眷在此亦是大喜,热泪盈眶道:“臣谢陛下。”
陈珏在一边看着,散朝之后又同刘彻聚集在一起,刘彻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示意陈珏坐下,问道:“你看张骞所说如何?”
张骞出西域联络共制匈奴地各国,但人口多些地像败逃的月氏都选择避让匈奴,更不必说西域中地各个小国。宁可受辱也不愿冒着灭国的危险。反抗匈奴人的控制,因而张骞来回地路上几乎一无所获。
然而去年起。军臣单于地死讯就传遍了北疆,伊稚邪单于与于单之间生内乱。西域诸多国主近乎惊喜地现匈奴人已经不太管他们的事。这一次张骞出行,虽然没能直接达成盟约,但在西域诸国眼中,大汉的富庶强大之名已经远扬,匈奴单于的威名如高楼一般轰然倒塌。
除此之外,张骞一路到达乌孙,现了两种他从未见过的良马,再往西行,他从当地老人处得知,西方曾有一位伟大皇帝的军队打到那附近,那些人无论是长相、风俗与汉人完全不同。
虽然因语言问题无法得知更多的信息,但刘彻心中的一根弦还是被触动了,陈珏平日里回答他地问题总是很快,今日也不例外,对上刘彻探究中复杂的眼神,陈珏沉吟着道:“张中郎忠勇俱全,臣相信他绝不会信口胡说。”
刘彻看了陈珏一眼,道:“张骞还说,从蜀中可取道过身毒,至大夏,有朝一日他可以再探这条路。”
陈珏回道:“这两条路中间,隔着高山险流,还有聚居的羌人,若说在西边会合在一处也说得通,只是西南夷可能麻烦一些。”
刘彻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些笑意,道:“子瑜,朕忽然觉得,匈奴小了。”
陈珏心中了悟地一笑,没有去挑刘彻的语病,此刻,陈珏心中亦觉得张骞所得远远过他的设想,张骞若是再去一些年,大汉再将匈奴人逐远,这西域就当真被凿空了。
张骞归来半月,刘彻第一日就给他加了个侍中衔,又封了太中大夫,日日召他入宫说话,这中间自然涉及到许多国家大事,张骞风里来火里去,更没有人挑理。
春夏间,陈珏忙里偷闲,得了空便跟着籍田令去看一种胡瓜的种子,还有其他的种种未见的植物。
籍田令看着陈珏满脸不解,心道你一个贵公子凑什么热闹。
陈珏在心中暗自苦笑,他第一个兴奋地跑过来看,却现他这个没怎么下过田的人,根本分不清哪种是哪种。
商议推行平准法之余,陈珏开始关心起多少年之后,他有可能喝到葡萄酒。
这几天对不起大家了,宜修非常之惭愧,明天开始更新绝不会再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