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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周阳侯府,平阳心中不由微微有些得意,她知道刘彻胸怀大志,将来必定是能挣军功的将才得他欢心,韩嫣二十而凭功封侯,只要能结成良缘,便是强己伤敌的一着妙棋。(提供最新章节阅读>心情。
午后时分,刘嫖坐在内堂里,看着一脸疲色的陈午皱眉道:“今日明明是休息之时,怎么还有那么些人上门问事?再这么下去可不行,明日我亲自进宫与天子分说,他养那么多闲臣是干什么的,竟然把皇后的阿父累成这样?”
陈午知道刘嫖是真为他动了气,虽是老来夫妻,听了后心中倒也熨帖,只是劝慰道:“万事开头难,我初接任不久,自然诸事不顺,再过些日子便好了。”
刘嫖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接着说话,陈午正自觉得放心,忽见妻子面色一喜,好似遇见了什么好事一般。
“我怎么忘了昨日珏儿让芷晴递的话?”刘嫖一拍手,笑吟吟地道:“珏儿的意思,是请我们不,受,私,谒。”
“不受私谒?”陈午咂摸了一句,笑道:“就依你们母子的意思,今日起,我们这堂邑侯府外客一概不见。”
刘嫖欣喜地道:“正该如此。”
陈珏又与刘嫖闲聊了几句,便站起身来,道:“珏儿前两日给我出的主意,我还得写一封奏表呈上去,你先歇着,我去书房那边待一阵子。”
刘嫖知道正事要紧,叮嘱了陈午几句莫要心急,便放他去了。间。卫青和庄助从会稽无功而返,闽越不知是否因得知了大汉增援而心中畏惧,竟是不战而退。
因东瓯情况复杂,陈午问了陈珏的意思,又与百官商议了一番,再经过天子亲自核准,决意徙部分东瓯人于江淮间。
陈珏这日入宫与刘彻说话,正聊到闽越不战而逃之事。杨得意通报卫青在外求见,刘彻朗声一笑,对正要请辞的陈珏道:“子瑜,卫青不是那些寻常臣子,你且留下。”
当着刘彻地面。也不怕有什么结交武官地流言。陈珏欣然从命。不多时。卫青从外间走进来。他很好地掩饰了看到陈珏地一丝讶色。只依礼行了大礼。
卫青此次虽未建功。但刘彻早已对他甚是欣赏。不吝对他好些。言谈间更比面对他人时和气许多。待到刘彻问及闽越战事。卫青正色道:“启禀陛下。臣有些微言。不吐不快。”
“哦?”刘彻笑笑。看了看陈珏。对卫青道:“你且说说看。只是朕先提醒你一句。武安侯便是个中行家。你若是在他面前说得不对。可瞒不过去。”
卫青侧了侧身。道:“今次会稽兵未至。闽越军已远遁。虽有东瓯使节请援。再加之陛下调兵费时数日地缘故。还有一事便是南方地诸多不便。”
刘彻本人对兵事也颇有研究。想了一会儿问道:“仲卿可是说楼船之事?”
卫青一怔。知道天子于水军定有算计。便放弃了再细说此事。旋即躬身道:“陛下英明。南方多水路。臣生长在长安。于骑军一道或略有所知。但对于南方战事实在不得甚解。”顿了顿。卫青惭愧地道:“纵是闽越不走。臣除与庄大夫持节兵之外。想也难有寸功。实愧对陛下厚爱。”
刘彻听了丝毫不怒,他之所以欣赏卫青,便有些卫青从不说赵括之言的缘故,只笑着对陈珏道:“朕朝中这么多臣子,如仲卿一般知道想事情的不多。”
陈珏笑道:“诸越非是铁骑能轻制,陛下得此良言,臣思量着,确实甚是有理。”
刘彻所说这已是对臣子极高的赞扬,卫青连忙称谢,刘彻摆摆手,冲陈珏一笑,才对卫青道:“你且在长安留上一段时日,随后前韩嫣也会回长安来,到时朕再请你们这些俊才聚在一堂,必是快事。”
卫青听得不能马上回雁门有些失望,但这也意味着他能多陪伴家人一段时日,当下恭谨地称是,刘彻又对陈珏道:“子瑜,改日你同朕一起,领他们见识见识昆明池的胜景。”
昆明池本是刘彻安排的一个小型练水军之地,内里向来不对外开放,并不适合秋冬时去,陈珏闻弦歌而知雅意,心知卫青恐怕真要留在长安好一段时日,便微笑着答应。
“臣在羽林时,便已听说昆明池大名,若是能一朝得见,实是臣之大幸。”卫青这些年见识大涨,早已与当年平阳府中的小奴不同,隐约知道昆明池之名大约与西南夷有关,不由对天子雄心体会更深。
又过了半晌,卫青告退而去,陈珏见刘彻心情不错,不由问道:“陛下,王孙今年归来吗?”
刘彻点点头,笑吟吟地道:“不只归来,朕还得成全他一件大喜事。”
“喜事?”陈珏听得一怔,韩嫣地封侯之喜早已过去了好一阵子,这次回长安还会有什么喜?
刘彻笑道:“朕和你都已有妻有子,唯独王孙已经老大不小尚未成亲,朕岂能不为他着想?”
陈珏闻言微微愣,长安是有不少闺阁女子暗中思慕韩嫣,但刘彻何时也牵起红线来,想起方才出去的卫青,陈珏不由大惊,难道是平阳忽略了卫青,想向好歹是侯门出身的韩嫣下手?
刘彻自顾自地说着,笑呵呵地道:“你本来就是朕的至亲,朕这次,说不得要让王孙与朕也成了亲戚。”
陈珏心绪百转,不动声色地道:“陛下的意思是?”
“王孙上次临行前当真没有告诉你?”刘彻微微一笑,道:“他倒是老实,既然已经凭军功封侯,朕自然说话算话。亦为南宫找个好归宿。”
原来是南宫公主,陈珏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好歹南宫尚称温婉,他不用担心因平阳和韩嫣反目。
随后,陈珏又与刘彻说了些琐事,田在外求见,刘彻这次没有留陈珏,陈珏自然地请辞。和田擦身而过的时候彼此点点头,便快步出了宫。
陈珏不知那日田究竟与刘彻说了什么,只是杨得意偶尔提及,田那日出宫时神色不大好,一路上的宫人和小黄门都看见了。
又是年底诸事繁忙,陈午为朝务奔波,陈珏吃一堑长一智,几日间都忙着看顾酹金的事。待他重新将视线移回朝堂之上,便看出情形有些不对。
陈午身为外戚,再是显赫,也要被其他朝臣提防猜度,因而陈珏才请他无论如何不受私谒,不接受有意站队地人。然而时至今日,朝堂之上,显然有不少人拿陈午做了风向标。举动间很是惹人疑窦,好像暗示陈午有意与天子分庭抗礼一般。
陈珏对此置之一笑。一旦陈午上了奏疏,以刘彻心智转眼便会明白是非,因此他也只是当一个事暗暗记在心里。
只是听芷晴带回来地消息,刘彻扩充后宫时基本上少了许多顾忌,此时后宫中就有两人有孕,陈珏每每听得这样的消息便不由微微皱眉。
见陈珏神情晦涩难明,芷晴柔声道:“依我看,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陈珏知道芷晴向来心思通透,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怎么看?”
芷晴微笑道:“旁观清。我仔细看来。后宫新鲜女子再多,陛下最看重的始终是阿娇姊姊。就像刘佐贵为二皇子,在陛下眼中却远不及身为女儿家的阿一半一个道理。”
陈珏不由地摸了摸鼻子。又听得芷晴继续道:“若是阿娇姊姊不依不饶,说不定他们最后反而离心,但陛下如今朝上内宫皆顺风顺水,凡事自在随意,等闲女子哪及得上姊姊半分?”
陈珏轻轻拥着芷晴,缓缓道:“这种事,我们始终不好插手。”色甚是复杂,他用尽全力,天子却仍深信陈午,他也不年轻了,真不知哪里才能出头。恰逢有一名籍福的门客求见,求问他心中烦恼,田沉吟着拣能说的说了,籍福笑道:“这其中大有路走,端看侯爷怎么选。”
田心中一喜,道:“太后不在,世人只知陈午不知我田,还有何策?”
籍福道:“堂邑侯一家如日中天,侯爷欲损敌利己,实不可能。但若是削弱陈氏影响,使侯爷大放光彩,确有方法。”
田正色道:“快快说来。”
籍福拈须道:“如今丞相势强,侯爷若要出头,必定要寻人压制丞相,放眼天下,非窦氏莫属。”
“窦窦婴?”田微微皱眉,道:“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他因日食离朝,哪有机会回来?”况且,好不容易窦婴离朝,他才从没实权的太尉转为掌百官地御史大夫。
籍福道:“魏其侯虽不在朝,但其势犹存,侯爷岂不见太常南皮侯窦彭祖,北地太守条侯周谦,还有资深地章武侯?更不必说,朝中窦派旧人。”
田寻思片刻,端坐道:“怎么做?”
籍福笑道:“依平阳长公主所言,真有哪家女子入了天子地眼,亦是长公主得利,既然陛下后宫不时进人,为何不能有窦家女儿?左右天子必定忌讳窦氏,不会重启魏其侯或重用太常,陈丞相不得已受此压力,最后得利不是侯爷又是谁?”
田右手拍案,道:“好,好,只是选何人为是?”
籍福想了想,缓缓道:“魏其侯有女极佳,名窦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