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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着三日,李野未曾到“慈和宫”里见宁真。
然而,教他吃惊的是,宁真的身影竟仍萦绕心头不去。
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
他从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会如此磨人心智,教人镇日为此伤神!
他偏不信自己的喜怒要牵系在一个、甚至猜不透到底在不在乎他的女人身上!
这一早下朝之后,李野摆驾“怡晴苑”
许久未见天颜的江晴一听内官通禀,当即迎了出来。“奴婢恭迎王上。”
李野勾起笑,踏入“怡晴苑”中。
“王上好些时日没来瞧奴婢了!”一开口,江晴便是无限幽怨。
李野瞧她一眼,回道:“寡人这不是来了!”语气略显不耐。
到“怡晴苑”是为了摆脱心头惦念的身影,岂料他却错了。
见了江晴之后让他更想去见宁真——
该死,一场政治联姻却让他陷入感情的泥沼!
江晴一向善于监貌辨色,虽然妒忌,却开口道:“其实奴婢并无资格怪王上忘了奴婢,皇后年轻貌美,又远嫁到高天国来,王上自然得多花点时间陪伴皇后才是。”
“当真?那么寡人这就上皇后那儿去!”李野作势要起身离去。
其实,他非常不喜欢后宫的勾心斗角。各苑女子虽多,却因皇后未确立而个个未有名分。江睛只是个宫女出身,并未正式受封,却受宠而骄,自视为侍寝的宫女之首,他并非一无所知。
“王上——”江晴不依地拉住他。“王上既然来了,就多待会儿,奴婢想您想得好苦啊!”李野瞧她一眼,缓缓又坐了回去。
“王上,再过不久就要传膳,不如留下来让奴婢服侍您用午膳好吗?”
李野点点头。“吩咐传膳吧!”
江晴喜孜孜地张罗了起来。
用膳的时候,江晴见他始终沉默,回异以往,于是开口道:“王上,是不是奴婢惹您不快?”
“为什么这么问?”黑眸在刹那间变得有些犀利。
“王上吃得不多。”
李野淡淡一笑,搁下碗箸。
“王上为什么不吃了?”
“寡人没胃口!”即使面对江晴,他眼里还是没有她!
“奴婢该死!”江晴离座曲膝请罪。
“错不在你,起来吧。”他语气极淡。
既然心不在此,又何须勉强自己留下?
李野在一瞬间忽有所悟,决定离开。
江晴起身之后开口道:“王上已有三日不见皇后,可是为了皇后而不快?”
闻言,李野眸光暗了下来。“你消息倒很灵通,还知道些什么?”他面无表情地问。
“奴婢——不敢说!”
“说吧!寡人不会怪罪于你。”
江晴停顿片刻,仗着一向受宠,大胆回道:“奴婢听说皇后娘娘是个不笑也不会说话的人。”她语带保留。
事实上,有关皇后是个傻女的传闻绘声绘影,仿若真有其事,江晴虽无缘和皇后说话,却知晓许多有关这位年轻皇后的传闻。
他的眸光骤然爆出怒芒!
就算江晴再不知轻重,到这一刻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对李野冷怒的眼神,她双膝一软,咚地一声再次跪下——
“王上——”
“什么都别再说了!”他起身。“皇后乃国母,有关适才那一席话,寡人不想再听见第二遍,否则绝不轻饶!”
“奴婢遵旨、奴婢该死!”她涕泗交流,后悔没管住自己舌头。
“哼!”李野袍袖一甩,大步离去。
一路上,他脑中尽是宁真那沉静而绝俗的容颜
相处近一个月,他知道她话不多,比起她年幼时的刁蛮简直判若两人
蓦地,一个想法闪过心头——莫非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致使她变成如今的样子?
她不是旁人眼中的痴傻之人,他告诉自己。
即使她一言不发,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念头!
殊不知,在他思绪纷扰的时候“慈和宫”里,宁真正盯住满桌奉盛的菜肴,静静地等着李野。
等他似乎已成了习惯,即使他已有三日未来
“娘娘,倘若您饿了就先吃吧!”丁香开口。
“我不饿。”宁真回答。
丁香叹了口气她知道娘娘在等王上。
只是,王上为一国之君,等他的又何止娘娘一人!
娘娘受宠近一个月已经十分难得,毕竟娘娘少言,单靠美貌,君王迟早倦腻而爱她。
“娘娘甭等了,晌午都过了,王上恐怕不会来。”
宁真沉默着,久久不再开口。
丁香心底竟起了难过的感受。
人非草木,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虽然明知她非太女,但比起死去的太女,眼下这个善良而略带木讷的主子,反倒赢得丁香的好感。
须臾——“我想出去透透气!”宁真开了口。
“可,您还没用膳哪!”
宁真没答话,迳自朝房外走。
她不知道为什么才几天不见一个人,心里就有了难过的感受?
她从来是心如止水的人,这般患得患失是生平头一遭!
难道自己已经开始在乎起他?
想起自己真实的身分,宁真的心忽然起子隐隐的遗憾
此时此刻,她好希望自己是真的皇太女
晌午过后,宁真决定到御书房去见李野。
经过这些天的分别之后,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在她心底,他再也不是无足轻重之人!
至于到底占了多大的份儿,她一时也难以计量,唯有再见上他一面,也许也许她会有个答案也末可知!
在宫女陪同下,宁真来到了御书房外。
入门转了转,李野却不在!
宁真心下微感失望,缓缓步出御书房。
她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来见他,孰料竟扑了千空
就她所知,往常这时候他不都待在这儿批阅奏章吗?
怔仲间,长廊另一头出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吸引了宁真的目光——
当来人走近之后,她这才失望地发现他不是李野!
转眼,李聿来到了宁真面前。“臣参见娘娘!”他朗声道。
李聿为李野同父异母之兄弟,身分尊贵,被封为郡王。
宁真侧首微一凝思,不消片刻功夫便回道:“郡王平身。”婚宴上李野曾略为她引见过此人,她没忘!
宁真的回答让身边一千宫女与侍卫都暗暗惊奇——
皇后娘娘竟轻易认出郡王
除了丁香和贴身侍卫靳安之外,所有人都以为,话不多的皇后娘娘在绝美的表象下,不过是一个智力耗弱之人,而这一回她竟不须内官提点而应付自如,实是众人始料未及!
有关皇后的传闻,李聿当然亦有耳闻,当下,他挑起眉,暗暗打量起皇后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自金阳国嫁来的皇太女,较之一般女子,她身量略高,令她纤盈的身子更显柔弱。
而那一张过分苍白的面孔,通透得几乎连皮下的细微青筋都隐约可见,仿佛长久不曾见天日一般。
尽管她面貌美若天仙,却一如画中人,教人瞧不出宁淡的神情下,有着什么样的心思
“不知臣是否有荣幸同娘娘一道到花园赏花?”他想掂掂这一国之母的分量有多少!
迟疑了下,宁真轻轻点头。
就这样,李聿和宁真来到了御花园。
园子里百花齐放,彩蝶飞舞。
“真美”宁真瞧着满园苍郁,花影扶疏,忘情地赞叹。
李聿瞧住她,一时失了神
虽然她不常开口,却更有一股纯真动人的气韵,教人移不开视线,莫怪王上对她宠爱异常,后宫粉黛尽为失色!
倘若眼神可以瞧出其人之智,那么,皇后那一双温柔而具灵气的跟,绝非智力耗弱之人所能有!
蓦地,一只彩蝶在宁真身边上上下下地绕了绕,最后竟然停在她额上的金色花钿上。
“别动!”李聿一时起了玩心,悄悄地贴近她,伸手轻巧地捏住彩蝶的翅膀,将之送到她面前。
“娘娘,把手伸出来!”李聿又道。
宁真一怔,仍依言伸出了手,让李聿轻轻将彩蝶置于她掌心
在这毫无防备的一瞬,她先是瞪大了眼,然后露出了柔柔的笑
彩蝶在宁真掌中拍了拍翅膀,旋即飞子开去,她瞧着彩蝶离去的方向,笑容久久不散。
这一切却落在李野眼底——
该死!
她笑起来是这么的美一如绽放的花朵。
而让她笑的人竟不是他这个夫君,简直岂有此理!
下一瞬,李野大步来到宁真和李聿面前。
乍见李野的一瞬,宁真心底涌上一股陌生的情怀,但见他怒容满面,呆了呆,笑意隐敛了下来,忘了要行礼。
李聿倒是不慌不忙,开口道:“臣参见王上。”
李野冷瞥他一眼,二话不多说,当下抄起了宁真的手,拉着她离开。
“王上,臣有事——”
“改日再禀!”李野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丁香见状立即追了上去,而不远处的侍卫靳安则面无表情,缓步越过李聿,跟在后头。
靳安是少数知道太女身分的人。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太女的替身,总觉得她太过软弱。不过,既为人臣,就必须为主效忠,甚至以身相殉也在所不惜!
但,在他心底效忠的始终是金阳国的皇后,而非这太女的替身。
李聿瞧着王兄离去的背影,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头一回见王兄为了女人而醋劲大发哩!
看样子,这个年轻的皇后在他王兄心目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李聿带着笑,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也许,终于出现一千可以克住王兄桀傲不驯的女人了!
砰地一声,李野反手关起房门,不许任何人进入房里。
瞧着那个一步步逼近自己、满面冷怒的男人,宁真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像自己的夫君。
她真的很怕他的阴晴不定!
难道,只有在他想对她好时,才对她百般呵护;不喜欢的时候,就连见也难见上他一面?
她真傻!还一心想到御书房去见他到底,她见他之后想怎么样呢?宁真一时也说不上来。
“说!你和郡王在花园里做什么?”李野再度抄起她的手,冷冷地问。
“我我在赏花。”她轻轻地回答:
赏花?真是好藉口!
李野眸光一沉,开口道:“你身为国母,难道不知道行为要检点?”
宁真垂下头,久久不语:
该死。“你说话!”他下令。
宁真不得已,只好再度迎上他怒颜——
“说什么?”她问。
这“你可以认错!”
他半眯起眼,倨傲地表示。
“我哪里做错?”
汪汪水眸里漾着无辜。
“你当然有错,你不可以——不可以”话到舌边又教他尽数吞下。
难道要他说不许她对别的男人笑?
该死!
想起她因郡王而生的笑,他就想把那家伙捉来当柴给劈了!
“不可以怎么样?”宁真见他涨红了脸,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感觉有些奇怪。他哪儿不舒服吗?
“不可以和寡人以外的男人到花园赏花!”他咬牙道。
“为什么?”她奇怪地问。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他不讲理地回答。
沉默了片刻,宁真终于开口道:“倘若无事,我想出去走走。”说着,她试图挣开他的手,却是徒劳。
李野眉一拧,微一使劲,毫不费力便将她扯人怀里——
“不许走!”满腔怒气在瞧住她的这一刻,全化为浓烈的爱火,多日不见的思念令他对她的渴望比以往更汹涌!
宁真迎着他如火的眸光,一颗心没由来地缩得紧紧地。
下一刻,他一把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床榻
宁真在明白他意图之后开口道:“王上,我”拒绝之语尚不及说出,她的唇便教他结结实实地封住。
一场云雨就此揭开了序幕
良久过后——
李野坐在床沿,目光落在宁真泪痕未干的小脸上,以及她—头青丝半掩住雪白胴体的模样,身上再一次起了骚动
该死!他阅人无数,却唯有她对他有这般致命的吸引。
“为什么你要哭?”她就这么讨厌他?
宁真却转过身,避开他的注视。
难道他不明白必须两情相悦才能在一起?
没有感情为根基的肉欲,让她觉得堕落!
李野半眯起眼,霍地起身离开。
虽然得到她身子,但得不到她的心,还是教他十分挫败。
从未有任何女人拒绝他的宠爱,他的皇后却是例外!
对宁真他简直又恨又爱,既得不到又放不下该死——
总有一天,他发誓,他一定会赢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