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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2007年4月8日:
因为工作的原因,喻宏非经常要在天兴和东海两座城市间飞来飞去。三个小时的旅程,他通常是在机上睡觉或者是看书,可是这一次,他却和坐在身边叫金正南的旅客聊了三个钟头。金正南对他十分友好,也十分幽默健谈,等到东海的时候,两人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相约回到东海之后,再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飞机徐徐地在机场上降落了,喻宏非拿起了行李,向舱门走去。这时候金正南叫住了他“宏非,帮个忙,我行李太多,你帮我拿一点。”徐非宏回头看他大包小包的行李,拿着很吃力,便点点头:“好的。”即从金正南的手中接过了两个旅行包,随口问道:“包里装的什么?”金正南笑道:“给孙子买的几袋奶粉。”慢慢地跟在他后面下了飞机。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向安检门。
轮到喻宏非安检了,按要求首先是对行李进行x光检测。喻宏非经常坐飞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很熟练地配合安检员的工作,然而这一次安检员检测了金正南的一个包后,忽然问喻宏非:“先生,请问包里装的是什么?”喻宏非一怔,不自觉地回头看了金正南一眼,然后回答道:“奶粉啊。”安检员看了看旁边的两名工作人员,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对不起,先生,我们需要打开行李检查一下,请您配合我们。”喻宏非吃了一惊,不知所措地又看了金正南一眼,但这时金正南却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了,这时三名工作人员已经把那个行李袋打开了,里面果然是奶粉。但站在一旁的两位工作人员却将其中一袋奶粉撕开了,并用手蘸了一点放在口里品尝,这时的喻宏非还没有意识到危险,还很生气地对那两人说道:“喂,你们怎么能随便打开乘客的东西呢,我要投诉你们——”话没说完,那两人竟然叫了起来“海洛英!”随即向他亮出了工作证和手铐“我们是公安局的,你涉嫌携带毒品,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还没有等喻宏非搞清楚怎么回事,只听咔嚓一声,锃亮的手铐已经铐在了他的手上。两名警察拖了他就走。
原来东海市公安局在两小时前接到秘密线报,说是有人携带毒品上了天兴至东海的航班,因此东海公安局缉毒大队立刻派人到安检处守候。果然人赃并获。
喻宏非如梦初醒,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冲着金正南狂叫道:“金正南,毒品是你的,是你的,是你要我帮你带的,是你说你行李多了要我帮你拿的——”围观的旅客们一边纷纷议论着,一边用疑惑的目光向金正南看过来,金正南却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耸耸肩对旁边的人道:“真是怪事,我认都不认识他,却往我身上栽赃,毒品犯子真是没人性啊。”旁边的人相信金正南的话,也都随声附和道:“就是,毒品犯子什么坏事做不出来?”又有一人道:“我经常看到他坐飞机,看来他不知道贩卖了多少毒品,害了多少人!”听了这话,人群中又是一片唏嘘。
“冤枉!我冤枉!”喻宏非凄惨的叫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机场,他愤恨的眼神中透着不甘。
“装无辜装的可真像啊!”机场上的旅客发出了这样的叹息,而金正南却悄悄地擦去了额头的冷汗,默默在胸前合起了十字。
神秘“黑客”
2007年5月1日:
天都市建设银行营业部。正在天都大学计算机系读三年级的金昌龙走到了自动柜员机旁,掏出一张建行龙卡,输入密码,进入了余额查询栏目。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张卡上,竟然真的多了五千元钱!
看来,这回他不但走桃花运,还走财运。
本来,金昌龙已经有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但他十分花心,经常背着女朋友和女网友会面,然后和她们上床搞一夜情。不久前,他像往常一样上网时,有一个叫做“倾国倾城”的女网友主动找他聊天,两人聊得很投机。虽然金昌龙要和她视频的要求被拒绝,但是她还是上传了一张她的玉照,果然有倾国倾城之貌。金昌龙色心顿起,和她聊了几次后,便向她提出了约会见面的要求。“倾国倾城”说这几天有重要的事要办,很忙,等“五一”过后一定会和他见面。同时又说,为了表明她的诚意,她请他“五一”出门旅游,条件是他们在“五一”之后见面时,他要把所照的风景照片带给她看看。金昌龙以为她在戏弄自己,便也开玩笑道:“好啊,那你给我钱啊。”“倾国倾城”说好,便问他要银行卡号,还说要马上打五千块到他的帐上。她说得就像真的一样,金昌龙将信将疑,但想想自己反正不会吃亏,便把帐号给了她。原本没作任何指望,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给他打了五千块钱,看来有时候天上真会掉馅饼啊。
兴高采烈地将钱取出来之后,金昌龙不再犹豫,立刻美滋滋地上了火车,整个“五一”长假,他一会儿北京,一会儿上海,一会儿青岛,一会儿大连,把五千块钱整得精光才恋恋不舍地回来了。
2007年5月8日:
“五一”长假后的第一天上班,东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蔡子恒就被顶头上司高阳局长叫到办公室,高局的样子显得极其愤怒和烦躁,一见蔡子恒的面就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蟊贼真是胆大包天,竟偷到我头上了!”蔡子恒莫名其妙,忙问:“怎么回事?”高局气冲冲道:“这不‘五一’长假吗?我们全家到香港旅行了一趟,当时怕钱不够就准备了一个建行的龙卡,结果在香港准备拿卡出来消费时,却发现卡上的两万元现金不翼而飞了!当时我们一家连路费都没有,情急之下只有在香港又办了一张卡,打电话给东海的亲戚,要他们打款过来才算回来了,一家人的好心情不由得荡然无存。这个长假过得真够烦心的。”
“卡在身边,但是钱不见了?也就是说,盗您钱的人,还不是一般的人,应该是一名高科技犯罪分子?”蔡子恒思索道。
“是的。”高局长道“他不知是怎么知道了我的银行帐号,然后克隆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卡,将我的钱全部取走。原来只是听到省外的同行介绍过这样的高科技犯罪,想不到现在亲身体会到了。子恒,我堂堂一名公安局局长银行卡上的钱都被偷走了,看来盗贼不但手法高明,而且胆大包天,这件案子我就交给你,你要给我限期破案!”“是!”蔡子恒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出门对此案展开了调查。
首先,通过对东海建行资料的审查,他发现提取高局长那笔款项的所在地点竟是在邻市大连,时间为5月2日。建行龙卡取款有专门的规定:如果客户是在自动柜员机上取款,那么同一张卡一天取款的最高限额是五千块人民币,如果在一天之内取款数额超过五千的话,那么客户必须在员工柜台上办理取款业务。东海建行的资料表明,高局长卡上的两万元钱,是被黑客在5月2号那天一次性取出来的。也就是说,这笔取款业务必定是在员工柜台上办的。这可能是因为黑客怕在自动柜员机上一天取五千被高阳发现后报警并挂失,暴露了自己,所以铤而走险,在员工柜台上一次性办理了。这便会在储蓄所留下痕迹。于是,蔡子恒便火速率领手下队员来到大连市建设银行。
大连建行对蔡子恒一行十分配合,很快查出这笔款是在东方储蓄所取走的,取款者名叫张红军,由于每家储蓄所都有监控设备,蔡子恒一行很快看到了有关的场景。
令他们失望的是,在监控录像里,出现的张红军是一个背着黑色书包,穿着名牌运动服的青年,剪着一个平头,又戴着一副大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更可气的是,他将高局长的钱取了之后,似乎知道会有警察来查看录像,竟然故意冲着摄像头摆了摆手以示“再见”那神情狂妄之极,仿佛在说:来抓我啊!看到这个罪犯如此嚣张,无论是大连建行方面,还是蔡子恒一行都是一片哗然。蔡子恒暗暗发誓,无论怎样艰难,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大盗。
刚刚返回东海,还没来得及向高局长汇报情况,办公室里却来了一个又一个的报案者。他们都和高局长有着同样的遭遇,都是在东海办的卡,卡上都有不少钱,结果却在一夜之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在短短的“五一”七天假期内,整个东海建行失窃的客户金额就达到了一百多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上升。看来,这所有的案件都不是孤立的,很可能就是同一个或是几个黑客做的,而且都与张红军有关。东海公安局很快成立了以蔡子恒为首的“龙卡失窃案”专案组。
“黑客”的作案线索逐渐被专案组汇集起来,如他在各地提款时留下的几个假名:邓劳模、张成军、罗艺、罗小保等等;他行踪飘忽,提款时绝不在同一个储蓄所呆两次,北京,上海,青岛,大连都有他的身影。在临控录像里,他无一例外地背着黑背包,对镜头摆手,并且每次都戴着口罩,没有露过真面目;频频使用一个手机号(139xxxx2454)打入东海建行服务热线,利用自动查询功能查询某些客户的帐户余额,很快,客户存在银行卡里的钱就会被提空。
通过这些线索,大家已经知道了这名黑客的作案方式。
目前我国银行发售的银行卡号,其帐号顺序一律是发售该卡的银行名称代码,用途代码;其次是启用时间,如2003年的就是2003;再次是地点,如东海为3701,再次是分、支行代码,如某区支行01、某区支行02等等;最后是客户的个人号码。罪犯只要办一张银行卡,比如他办的卡号的个人号码是1234,他就可以轻易得到在他之前所有办卡人的帐号。而这些客户里,总有些粗心大意的人,不懂得及时更改银行卡的初始密码,所以从作案源头看,只要办一张卡,就有可能破获其他帐户的密码。然后,再通过仿造这些银行卡,并通过一系列的技术操作去取钱。
看起来,现在唯一的破案线索就是139xxxx2454这个手机号码。这是一个天都移动的号码,蔡子恒一行赶到了天都市,到天都电信局调查了139xxxx2454的通话记录。
这个号码在一个月前,也就是4月11号才被人买走,买主在购买号码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身份资料。然后,这个号码又过了十天,即4月21号之后才开始使用,也就是说,这个号码使用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天。
在这二十天内,打到这个号码上来的电话只有一个,并且是属于天兴市市内的一部手机。经调查,发现这部手机的持有者叫做徐宗胜,竟是天兴市建行的员工。
另外,蔡子恒他们发现,这个号码虽然在二十天内频频向外打出,但是打出的对象却始终只有两个,一个是东海建行的服务热线,经过调查,发现另一个竟是天兴市建行的服务热线!
一般来说,银行失窃案十有八九都是内外勾结做案,具体到这起案件,如果把打进的电话和打出的电话联系起来,似乎很清楚地证实了大家关于内外勾结作案的推测。
蔡子恒他们马不停蹄,立刻赶到天兴建行,向天兴建行的肖行长和保卫科长说明了情况,并要求对徐宗胜进行传讯。
“错了,错了,不是这么回事。”听他们说明来意后,肖行长却一个劲地摆脑袋。
蔡子恒被肖行长弄糊涂了,忙问道:“什么错了?”
肖行长道:“徐宗胜是我们保卫科的科长,你们说的这个情况我们都知道。其实是这么回事,不久前,在一次夜间值班时,徐科长发现一部手机深夜多次打入银行服务热线,他搞了多年的银行保卫工作,警惕性一向很高,便对着这部手机打过去,警告对方不要胡来。当时他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手机。天兴警方前几天也到我们行里来找他调查过此事。因为我们天兴建行最近也出事了,你们要找的这名黑客采用同样的手法,将我们天兴建行储户的钱盗走了几十万。”
肖行长如此一说,意味着专案组认定的内外勾结的结论完全错了,蔡子恒一行犹如被浇了一盘冷水。
这个警方紧锣密鼓追缉却一无所获的神秘“黑客”究竟是何方神圣呢?他为什么会选择在东海和天兴两市频频作案呢?他还会在别的城市作案吗?
“黑痣”小子
2007年5月9日:
金昌龙唱着歌,走进了“三江宾馆”
回来天都后,他立刻上网和“倾国倾城”联系,说已经按照她的吩咐游山玩水了一趟,并对美丽的风景都拍了照,希望尽快和她见面。最终“倾国倾城”答应了他的要求,约他晚上十点在“三江宾馆”见面,要他先去开房等着她。这不是明摆着送货上门吗,金昌龙高兴极了,一吃完晚饭就来到“三江宾馆”开房。
“身份证?”旅店的老板娘张翠娥例行公事地问金昌龙,她注意到金昌龙右下巴有一颗比较大的黑痣。
“没带。”不想留下任何后患的金昌龙像以前那样干脆利落地回答,并不耐烦道:“开不开房,不开我到别的旅店去。”
“开开开。”有生意上门,老板当然不会不做。马上收了他的钱,让服务员把他带到了207房间。金昌龙就在房间里呆着,通过网络告诉“倾国倾城”自己已经开好了房,正在207室等她。“倾国倾城”回话说马上过来,然后就下了线,于是金昌龙便边上网边等着“倾国倾城”的到来。
出乎意料的是,十点过去了“倾国倾城”居然没有来;十一点,十二点过去了,她仍然没有来,金昌龙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别人放了鸽子,这让他气愤不已。
正在这时,房间的电话铃忽然响了,金昌龙愣了一下,起身接过了电话。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2007年5月10日:
“三江宾馆”的电话响了,老板娘拿起了电话:“喂,你好,三江宾馆。”对方声音有些沙哑:“老板,请帮我找一下金昌龙。”老板娘莫名其妙:“谁?哪个金昌龙?”对方道:“昨晚六点左右来的,他说他住207房间,麻烦你叫一下他。”老板娘立刻想起了昨天不肯登记、右下巴有痣的青年,便告诉对方:“他白天已经退房走了。”对方“噢”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2007年5月11日:
专案组重新调整思路,围绕着139xxxx2454这个号码再次进行细致的分析和思考。终于又找到了两条线索。大家发现,这个号码每次打入两地银行的查询热线时,机主都是在天都,而且黑客虽然在全国各地取款,但是从来没有开机过,也就是说,黑客只在天都市使用作案手机。再联想这个号码又属于天都移动,那么,这名黑客会不会是天都市本地人呢?或者,至少是长住在天都的?再者,除了在天都市黑客开过机外,还有一次是4月15日在东海打开过手机,但却只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可令人奇怪的是,黑客并没有在东海和天兴两地取过款,那么,黑客到东海来做什么呢?
“他是转车到别的地方去取款的。之所以会有一段时间的手机信号,可能是他打开手机的时间。”蔡子恒的副手高雄这样分析道。
“不,他很可能就是那天来办卡的。”蔡子恒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会吗?”高雄疑惑道“从已发生的情况来看,我们的对手是一个高智商罪犯。对这些‘天才’来说,除了金钱,与我们警方斗智的反侦破同样可以使他们获得快感。他相当注重作案手法的缜密复杂、天衣无缝,也就是说,他会是一个极度小心、时时警惕被电子跟踪的罪犯,难道他会轻易地留下线索吗?”
蔡子恒道:“对手的确很狡猾,但是所谓百密一疏,也许对手太过于自信,根本没有想到就是在东海开机的这十分钟会暴露他的一些情况呢?不管是不是,这应该是一条重要线索。”
很快,专案组调查了4月15日当天东海建行全部的办卡记录,并在当天全市办卡的四十个人里,发现了一个叫“李昌镐”的客户,其电话、住址均是假的,也就是说,这个来开户的人,相当的可疑。
由于银行规定,客户在办卡时,还须提交身份证复印件,那么“李昌镐”必定在银行内留下了他的照片!然而,据当班的储蓄员王萍回忆,来办这张卡的人并不叫“李昌镐”他在领卡单上签下的名字是金镐,据他说,他是给他的朋友李昌镐来办卡的。调出当日的监控录像,发现这个叫做“金镐”的人戴着口罩,留着小平头,正是专案组要找的人!显然蔡子恒的判定并没有错,黑客正是这一天来东海建行办的卡。
王萍还回忆起,由于当时这个人打扮很奇特,所以她多看了他几眼,虽然他的脸部看不清楚,但她注意到他的下巴处有很大的一颗黑痣!黑客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专案组不但搞清楚了黑客是在哪一天开的户,还摸清了黑客的一个重要面部特征。
蔡子恒等人马上启动手机检测设备。专案组24小时监控139xxxx2454这一号码,并来到天都,与天都警方联系布控,只要黑客再次使用这一手机,数小时内就能锁定它的方位。
2007年5月13日:
“嘀嘀嘀!”手机检测设备发出了呼叫之声,大家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139xxxx2454开始在天都使用了!办案人员迅速展开行动,顺藤摸瓜,很快就把目标缩小到某海滨周围。可是,就在目标锁定至方圆一两公里的区域时,信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机关机了!办案人员又守了两天,可信号始终未能再出现。
蔡子恒将目标锁定至浴场对面那几幢宾馆:黑客的特点是流动作案,宾馆极有可能成为他作案的最佳场合。想到这里,蔡子恒便带着队员们对宾馆逐一展开了调查。调查了几家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最后,他们来到了“三江宾馆”
“这两天有没有一个下巴上长了黑痣的人来这儿住过?他年纪不大,可能二十岁左右。”蔡子恒问老板娘张翠娥道。
“下巴上长了黑痣的年轻人?”张翠娥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摇头道:“没有,从来没有。”可刚才一瞬间她脸色的变幻没有逃过蔡子恒的眼睛,他赶紧问道:“真的没有?我告诉你,这个人可有重案在身,你如果知情不报,后果会很严重的,你明白吗?”听了他的警告,张翠娥很害怕,口气软了下来:“我记不清楚,反正来我这里住店的都是登了记的,你们在登记薄上找吧。看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经过一番检查,并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但是,蔡子恒敏感地意识到老板娘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他不动声色地带领专案组出来后,又暗中派人住进了“三江宾馆”
危情陷阱
2007年5月14日:
金昌龙上网时又碰到了“倾国倾城”这几天她一直不在网上,金昌龙心中烦她,故意不理睬她。不一会“倾国倾城”主动向他发来了一个笑脸,并打出了一行字: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本来准备来的,但是我爸爸忽然出差来天都,专门来看我,所以我没能来,不要怪我好吗?帅哥哥。
金昌龙怎么会真的怪她呢?对这个小富婆,他其实是很有兴趣的啊,他装出大度的样子,回话道:没事没事,你爸爸来了,当然要陪爸爸,但如果你是陪男朋友,我就有想法了。
“倾国倾城”忙回道:不是的,真的是我爸爸来了,而且我刚刚跟男朋友吹了。
金昌龙故意道:真的?
“倾国倾城”道:真的。这样吧,为表示我的歉意和诚意,我请你明天晚上七点到野外公园的游乐场玩,怎么玩都可以,就当是补偿吧。
金昌龙心中暗喜,却又故意道:不会这次你妈妈到时候又来了吧?
“倾国倾城”道:我可以赌咒发誓,这次你一定可以见到我。
就这样,金昌龙又在第二天的晚上七点来到了野外公园游乐场。“倾国倾城”还没有到,游乐场上也没有什么人,金昌龙注意到游乐场旁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和自己一样留着小平头的男人,正闷头不响地抽着烟,似乎在想心事。金昌龙便也坐在长凳上等“倾国倾城”那年轻男人看了金昌龙一眼,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急事似的,将脑袋一拍,叫了一声“哎呀!”便站起来匆匆走了。金昌龙一直注意着“倾国倾城”来了没有,开始也没有对他的举动多留心,但后来无意中一看,竟发现那人脚边一个很大的公文包没有带走。看那包是正宗的“鳄鱼”价值不菲。金昌龙先是怔了一下,再看那人已经急匆匆地走得没有影子了,便把那包拿起来,打开拉链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原来皮包里竟然有厚厚的五扎钱!每一扎是十万,也就是说,包里有五十万元人民币!老天啊“倾国倾城”真是个财神,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好运,这一次好到简直不敢想象。金昌龙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转眼之间便把“倾国倾城”忘得一干二净,只想着怎样快点离开。他怕皮包的主人想起包没有拿,马上回头来找,不敢从正门离开,便慌慌张张地跳墙跑了。由于太过紧张,他的右脚也扭伤了,不过这跟五十万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回到他在学校外面租住的房子里,金昌龙欣喜若狂地打开了包,仔细地点起了包里的东西。包里除了有五十万人民币之外,还有一张建行的龙卡,一部很时尚的诺基亚手机。金昌龙把手机拿在手中,细细地把玩,仿佛有些爱不释手。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大跳。金昌龙估计,这肯定是手机的主人,刚才那丢包的年轻人打来的,于是他便关机,把号码芯片给扔了;又把自己的号码上到了诺基亚手机上,然后把自己的旧手机也给扔了。
原以为这下失主再也找不到自己了,谁知,当他拿着诺基亚手机刚要给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时,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他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知道我的包是你拿去了,快点把我的包还给我!”金昌龙顿时呆若木鸡,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什么什么包,你你在说什么?”对方毫不客气地说:“别装了,我就是刚才在公园里丢包的那个人。你以为把我的手机号码扔了就没事了?告诉你,我已经查到你叫金昌龙,在天都大学计算机系读书,快点把钱还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金昌龙虽然又惊又怕,不明白失主为什么会那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并且还这么了解自己的情况,但是已经到手的五十万元巨款,他怎么肯轻易交出去?反正对方也没有证据向警方控告自己,想到这里,金昌龙强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对方又打过来,他索性关了机。
钱,他肯定是不会再还给对方的,但是他怕对方连夜找来。想了想,便干脆拎着包出门,包了一辆的士驶出了城外。
他既然已经有了五十万,那还读书干什么呢?反正他对读书也没什么兴趣,当初高考时考得一塌糊涂,是父亲花了一大笔钱逼着他上的天都大学。其实他早就不想上了。他决定自动退学,拿着手上的钱去做生意。当然,在做生意之前,他要好好地玩乐一番。
离开天都之前,他用公用电话给自己在天兴市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出门旅游几天,叫他不用担心,也不用管他,还没等父亲问明情况,他便挂断了电话。
2007年5月17日:
“三江宾馆”303号房的电话响了,假装成住客的东海警察范伟强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先生,你一个人住寂寞吗?”范伟强故意装出色迷迷的样子道:“寂寞,出门在外当然寂寞,小姐是否有办法消除我的寂寞呢?”那头立刻道:“有,当然有,我叫甜甜,我有一种特殊的服务,绝对可以排除先生的寂寞。”范伟强道:“那就请快上来吧。”不一会儿,303号房就被敲响了,范伟强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站在门口,扭动着腰肢走了进来。
“嗨,先生,您是做点呢,还是包夜?”小姐笑嘻嘻地问道,熟练地坐到了范伟强的大腿上。
“包夜多少钱,做点多少钱?”范伟程不动声色。
“包夜五百,做点二百。”小姐说了价钱“先付钱,后做业务。”
“好,我包夜,我拿钱给你。”范伟强说着,手向口袋里伸去,小姐先是喜笑颜开,但很快便傻眼了,因为范伟强掏出的是一张警官证。
很快,蔡子恒一行和天都公安局的人都赶到了,将老板娘和小姐一起带到了天都公安局。小姐为求自保,一进审讯室,立刻主动坦白她们都是老板娘找来,专门为“三江宾馆”住店的客人服务,并且揭发说“三江宾馆”还有很多像她这样出台的小姐。
“张翠娥,你涉嫌组织卖淫罪,这可是要坐牢的。”掌握了张翠娥的违法犯罪情况后,蔡子恒开始给她施加压力了。
“我、我”张翠娥一听说要坐牢,吓得面如土色,同时,她也认出了坐在她面前的蔡子恒正是几天前到她店子里来调查情况的警官。她立刻向蔡子恒道:“警官,我知道我有罪,该受到惩罚,但是如果我向警方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可不可以算我戴罪立功?别让我坐牢!”蔡子恒点点头:“张翠娥,只要你提供的情报属实,且确有价值,那我们会考虑减轻对你的惩罚的。”张翠娥听了蔡子恒的保证,马上道:“两天前,您来‘三江宾馆’找一个下巴有一颗黑痣的年轻人,我现在记起来了,他叫金昌龙”张翠娥原原本本地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蔡子恒,蔡子恒没想到错过了如此重要的线索,不禁怒道“当时你怎么不说!”张翠娥苦着脸说“当时,他晚上也叫了一个小姐过夜,我怕怕警官,我现在说了,您可要说话算数,把这算做我立功的表现。”
蔡子恒没空和她多说,立即在天都公安局户籍室的电脑上输入了“金昌龙”三个字,很快,照片上出现了一个刚长胡子的稚气的年轻人,留着小平头,一脸帅气的微笑!原来,自己的对手竟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资料显示,金昌龙是东海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事不宜迟,蔡子恒和东海公安干警立刻驱车前往天都大学,同校长取得联系,准备抓捕金昌龙。然而,他们来晚了,据东海大学的人说,金昌龙已经旷课好几天了。打他的手机,却总是关机。
在金昌龙租住房子的废纸篓里,发现了一张丢弃的手机号码芯片,号码正是139xxxx2454。难道这个黑客天才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先一步出逃了?
百口莫辩
很快,金昌龙的底细被摸得一清二楚。
金昌龙今年20岁整,长沙人,两年前考入了天都大学计算机系。其母早亡,其父金正南,是一名商人,一直在天兴市做生意。蔡子恒带队直奔长沙,找到了金正南,向金正南说明了金昌龙的情况。金正南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做出了惊天的案子,不禁吓得目瞪口呆,连连向警方保证,自己现在真的不知道金昌龙在哪里,但一定配合警方的工作,一有金昌龙的消息,立即会劝其自首。蔡子恒一行在天兴市呆了数天,并对金正南的电话进行了监听,但是始终都没有发现金昌龙的踪影,也没见到过他与金正南联系。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负责在学校暗中调查的小组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金昌龙喜欢下围棋,也非常崇拜韩国棋手李昌镐,因此,他的网名就叫“李昌镐”昨天一名不知内情的同学在网上碰到了他,还和他聊了几句,当时金昌龙说自己在广州玩。
广州,原来他在广州,蔡子恒一行立刻飞往广州。
在联系到深圳网络公司总部,并取得支持后,蔡子恒指定两名年轻的女刑警,日夜轮流上网。她俩的“工作”只有一件事,就是一旦“李昌镐”上线,就使尽浑身解数“缠”上他。但奇怪的是“李昌镐”竟然再也没有上过线,难道蔡子恒的猜测有误?
正在蔡子恒大惑不解之时,一个陌生的广州本地电话忽然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在电话里,对方竟然这样询问他,如果我向你们警方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你们警方是否会对举报人给予奖励?蔡子恒道,当然。那人竟然道,你们不是正在找金昌龙吗?我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我可以告诉你们,让你们马上抓住他。但如果你们抓住了他,请到时候给我兑现奖励,我会找你们的;只要我说出暗语,你是我的玫瑰花,那就表示,我来领赏了。蔡子恒一听有金昌龙的消息,精神为之一振,也顾不上询问对方是怎么知道他们在找金昌龙,怎么弄到金昌龙的手机号码的,急忙道,行,就这么说定。对方徐徐道,金昌龙,此时正在xx路逛商店买东西!
2007年5月22日:
有钱的滋味的确好,金昌龙坐着飞机,穿梭在中国各大城市里,恣意地享受着。他每到一处,必住高级酒店,必吃山珍海味,只要是自己看中的东西,哪怕再贵他也要买下来,他自我感觉,自己就和王子差不多。唯一令他烦心的是,他的网号竟然就在这几天被盗了,弄得他上网无法和朋友聊天,当然这与拥有巨款相比,实在是小事一桩。他又申请了另一个网号,用这个新号码在网上寻找女网友调情。
昨天他刚刚到了广州,广州果然繁华无比,所以今天专门出来逛商店,买了很多的东西。正提着大包小包往酒店走的时候,忽然一声“金昌龙!”的喊声在他身后响起,他本能地应了一声,就见几个大汉如猛虎下山,将他扑倒在地,还给他戴上了手铐,为首的正是蔡子恒,对他喝道:“金昌龙,老实点,我们是警察!”金昌龙做梦也没有想到警察竟然知道他在广州,而且,这么快就抓到了他。他也知道现行的法律规定,如果捡到钱物不归还失主也是犯罪,但他自以为警方没有证据指控他,因此大喊大叫道:“干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蔡子恒冷笑:“别装了,金昌龙,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你这个银行大盗,高级黑客!”蔡子恒的话把金昌龙搞蒙了“什么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冤枉好人。”另一名警察冷笑一声:“好人?你也是好人?别装了。给我们回去老老实实交待吧。”
很快,专案组对金昌龙进行了连夜突审。然而,面对确凿的证据,金昌龙却死不认帐。他拒不承认自己是什么黑客大盗,一直大呼冤枉,并捏造出一个叫“倾国倾城”的女网友出来,说自己是被她陷害的。把到北京、上海、大连、青岛等地去取款说成是听她的话去旅游,把到“三江宾馆”去说成是和她约会,把包中的巨款和手机、银行卡说成是和她约会时捡的,把自己逃跑说成是怕被失主追杀。至于什么在东海开户,他说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东海。
听完他的辩解,蔡子恒冷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有一个黑客大盗费力从银行里盗出巨款出来,却把钱给你用?”
“是的,就是这样。”已经明白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金昌龙一口肯定。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他是想害我。”
“他为什么要用如此复杂的方式害你呢?你和谁有仇?你认为你所说的合乎逻辑,合乎情理吗?”
金昌龙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什么呢,如果换了他是警察,他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现在,恐怕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尾声
2007年5月30日:
“爸爸,救我,你一定要救我!”从看守所里出来好半天,金正南的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儿子凄惨的叫声。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的确是有些好吃懒做,贪慕虚荣,但是搞黑客的勾当,他既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所以方才金昌龙所讲的一切,他都相信。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倾国倾城”要那样害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是准备置金昌龙于死地。他有心想为儿子翻案,却又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这种感觉真是痛心疾首,明明知道儿子是冤枉的,却偏偏没有办法为他申冤,如果法律允许的话,他真愿意替儿子去死。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金正南刚一接通,对方便以一种冷酷的口吻问道:“金正南先生吗?”金正南道:“是,你哪位?”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儿子很冤枉,他是被陷害的。”金正南急道:“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你能帮我证明我儿子的清白吗?”对方以更加冷酷的口吻道:“公安局要抓的银行大盗,其实是我,而陷害你儿子的,也正是我!”金正南蓦地一怔,叫道:“什么?”对方道:“我就是‘倾国倾城’,在网上我装成美女,故意给他钱,让他在全国各地玩,我却一路跟着他在各地取钱,我故意答应金昌龙的约会请求,让他到‘三江宾馆’等我,同时我也在旅店附近故意打开作案用的手机,让警方沿着手机号码这条线索找到宾馆附近,再把线索往住过店的金昌龙身上引,我怕他不登记真名,所以又故意打一个电话给老板娘,让她知道他的名字;后来,我约他到野外公园,故意把装有钱、卡、手机的袋子掉在那儿,他果然上当,将东西带回了家;然后,我故意把打电话威胁他、逼迫他作案的手机号码扔了,还关了自己的手机,离开天都。当他到了广州后,我又盗了他的网号,将警察引到广州,后来又打电话给警察,指明他的方位,让警察抓住了他,哈哈哈,所有的一切都将证明,他就是真正的黑客大盗!是不是很有意思啊,金正南先生!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人冤枉,不好受吧!”
听了对方的话,金正南浑身直冒冷汗,哆嗦道:“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徐徐道:“你给我听着,我叫喻超,我老爸叫喻宏非!记起来了吗?”
喻宏非!金正南再次心头一振,想起了那个替自己背了黑锅的旅客。顿时,他一切都明白了。
“想救你儿子,唯一的方法,就是你向警方坦白,你才是真正的毒贩,我爸爸是冤枉的,他是你的替死鬼。只要我爸爸恢复了清白,被放了出来,我就会向警方投案自首,还你儿子的清白!如果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你儿子会为我爸爸陪葬!”喻超终于道出了他的目的。
金正南急道:“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爸爸出狱之后,你不现身呢?”
“我想我没有你那么卑鄙无耻。而且,在整个过程中,我故意留下了一个破绽,那就是在广州给警方报信所打的那个电话。不过,这个破绽只有我亲自承认才有效。不管怎么样,对于我出的题目,你尽可以把它当做一场赌局,其实我也在赌,我赌你会为了救你的儿子而说出事情的真相,当然,如果你觉得你的命比你儿子的重要,你可以选择不赌。”
金正南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之中。终于,他断然道:“好,你赢了,我马上向警方自首。请你也遵守你的诺言。”
喻超也断然道:“一言为定。”
手机响了起来,是蔡子恒的电话号码,喻超冷静地接通:“喂,你是我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