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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夕的花城之夜,一片节日气氛。驱车缓行在江南水乡的堤岸,看两旁花红柳绿,冬天的南方永远都是春意盎然,香溢春城。
流水岁月中人事偷偷改变,抚今追昔,小女人的我仍然是无限感慨,思绪万千
当背着简单的行囊从异味剌鼻拥挤不堪的卧铺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森林矗立繁华喧嚷而又陌生的城市。这就是曾经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都市——广州。
夹在匆忙行走的人群中,脚步不知去向何方。想起曾经有进的热望和理想,心里一片茫然。
不甘心于小城镇的八小时轻松悠闲,那种上班嗑瓜子打毛线,下班泡舞厅垒长城的打发日子,对于有志气没底气的我来说不啻于是一种熬煎和折磨。常在朋友们兴趣正浓的时候突然没有了胃口,又莫名其妙地离开,在“她怎么啦?”的疑问中,一声“对不起!”后独自在一角处对着自己发呆。困惑此时如蛇影般地向我袭来。
算不上科技尖端的先行者,但也是革命老黄牛大军中脚踏实地身怀数技的踏浪人。赚过的钱可以铺满走过的路,为什么至今仍在贫困中挣扎徘徊。上有老下有小不堪生活的重负,还要在人前装得轻松潇洒,浮肿着脸装有钱。有谁想到就是这个为单位创效益抓收入总是名列首位的小女人,竟然住在一间不到四十平方米的地下室,且不说有多拥挤寒碜的尴尬,单就那潮湿得种菜可以不用浇水的地面来说,足够一家人受的。
每每想起老妈妈那痛得变了形的手指关节,和那一拐一瘸走路的样子,心象被撕裂般的揪扯着。
妈一生很苦,是千千万万操劳着的母亲中的一个,不同的是妈能在那知识与经济一样贫穷的困境中送我求学的同时,妈也在与我一同学习,妈有着极聪慧的智商,总是在我新课之前就能拿下我要读的课文,清晨五点妈就起床,拿着我的课本认真地轻声地读了起来,这声音如同一支连队起床的军号。我就是在这朗朗的读书声与小鸟轻风和鸣的晨曲中一天天成长,直到走进中学大学的校门。至今仍有个早起的习惯,那是妈的读书声已经在我的生物钟里注成了永恒的定律。
拳拳慈母心,就象幸福的小羊羔一样,无时不在思念着报哺之恩。成才了,工作了,有些出息了,可以赚钱了,为何却不能报效母亲。女儿小的时候妈能用母爱的翅膀呵护得象个小公主,而当她老的时候女儿却眼看着她跟着自己继续受苦却无能为力。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啊!
那一刻我咬牙决定走出小城镇。仅管给还在穿新鞋走老路,满足于眼前这个小女人大把大把地为单位赚钱的领导层一个不大不小的惊雷,随后就是许多的阻挠和百般地劝说,最终商讨的结果是必须上交比别人高出一倍的管理费,明摆着是不放行。没想到的是以为这样近乎苛刻的条件会吓退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人,可那关健词是:我默默无言地接受了。
因为那一刻最大的心愿在激励着我:赚钱为妈妈买一套房子,一套漂亮的房子。完成为人子女的心愿。
姐夫打来电话,说03年十二月的三十日上午九时是黄道吉日,妈是特信这个的。在悄悄中看好了一处花园:“美丽的江南,动感的康城”打出醒目的标语是:04年住到江南去!虽然有套房子处在市中心的黄金地带,但必竟是闹市之中,不适合老年人居住。
全新的家电典雅简约的布置,是想给妈一个惊喜。当出现在妈眼前的新居时,告诉她这是女儿送给她的元旦礼物,从今后妈就在这个新家里等候女儿下班回家。这个时候妈哭了。
低头掩饰着发红的眼圈,推开落地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妈,你快来看嘛,那下面的风景好漂亮啊!”
湖光山色,小桥流水,假山喷泉,远处豪华的体育馆,近旁洋派的外国语学校。江南两岸杨柳拂荡着绿色的世界。
母女俩陶醉在这水乡的夜色中。
“妈,还记得小时候你教我读过的一首诗吗?山重水复疑无路”妈轻声地吟了下去:
“柳暗花明又一村。”
夜色中,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