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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座不属于我的城市
就象每次出门的时候
依然轻轻带上房门
连声告别都未有
的士载我简单的行李
和简单的我
车内的冷气虽然格外温柔
而我却抱起双肩好冷
心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哦要下雨了
我和我简单的行李
在深灰的天空下行驶
又是一次雨中出行
开始起程了,这只是行路人的一次寻常的搬迁,还是在雨中行驶,还是灰蒙蒙的天空,心还是如同一只击空劈云的鹰,翻转盘旋,皆因使命是飞翔,累了伤了都不能停止,只要未被击落,就得搏翅俯冲,奋起向上,鸟类是最顽强的飞行者,亦如认真走路的人。
这个秋天伊始,我已背起疲惫的行囊,离开一个相依十年的城市,些许辛酸些许惆怅,知道自己注定是个停不下来的人,随四季寒来署往,在别人的城市欣赏寂寞的月亮,在我的夜晚读别人的风光,最亲切的日子是有红叶的季节,常在春的早晨唱着秋的歌谣,夏日里临摹秋的风景,而如今秋来了,竟是与我一起倦意微凉,这个时候带上我的秋一同去漂泊,流浪,向未知的远方。
“怎么说走就走,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主任带着质问的口气,虽然我做得这么绝情,借口编得无懈可击,但仍然还是让他们知道了真实的原因,我想大概是珍透露的消息,她一直是我金兰结义的姐妹,我们曾信誓旦旦地勾过手指头,天涯海角不分手,江湖一起走。其实勾过指头的还有丽雅,我们曾经是患难与共的三人行,怎么也想不到情人节的这天,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相遇在那家公司三楼豪华的办公室里,她是主管兼人事部的经理,我和阿珍是应聘者,缘份不仅是情人的专利,工作与朋友更是如此。
其实一开始我和珍很中意这份工作,无论是工资待遇还是居住环境,舒适得不得了,因此我和珍更多的是感激遇上了雅,在茫茫人海中,我们是多么渴望一份温情和友情,何况还有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我和珍陶醉了,陶醉了的我们便拼了命的努力工作,知道只有这样才是我们唯一感恩的途径。那些日子充满了歌声和笑声。而雅整天西装革履,不拘言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俨然一副女上司的派头,使得我有时候怀疑在她心里是否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我,好在我这人挺木讷的,什么都不太往心里去,倒不是有多安静装淑女型,而是怕麻烦顾自安逸的一副德性,所以我天生不是标新立异众目所仰的人物。上班埋头于工作台,下班醉心于一个人的天地,摊上这么一个利落不粘糊的上司,乐得我这只疏于交际勤于工作的闷葫芦一身的自在舒心,暗自庆幸上天对我真好,日子就在这样不声不响的平静中过去。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邓丽君的歌声软绵绵的,带着她天生俱有的忧郁与伤感,或许她一开始就是为着离别而来,歌声犹在斯人已逝,真是红颜留不住,转眼成凋零,归人也好,过客也罢,如许青春华年终是一张岁月光蝶,转动中由红极一时渐至往日情怀,流金岁月便是这样残酷地匆匆流去。
在好花好景好时光的某一天,公司突然新增一对夫妇,雅带着他们一一给我们介绍。说是派来协助丽雅的工作,男的是经理,女的与雅竟是同级主管职务,冥冥中有种预感,便是好景不常在,离别在即的前奏隐隐袭来。果然过不了多久,公司召开全体员工会议,会上,雅依然镇定从容,主持会议,好象第一次见她这么随意地向大家微微一笑,而接下来的话便是语惊四座:“与大家在一起相处很开心,一直以来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大力帮助,在此,丽雅向各位致意了,雅因工作的需要,现在要离开大家了,现在由新来的q经理接替我的工作,希望大家也象支持我一样地继续支持他”下面是新来的经理讲话,讲的什么,我和珍大概已魂游太虚幻境了。
雅就这样洒脱利落地走了,亦如她在公司的时候从容镇定的样子,丢下我和珍好一阵茫然惆怅,常在静下来的时候想起她,似乎每个角落里仍然有她上上下下的身影和味道,一种缘份冥冥中的牵引,使得我们难以忘怀这个曾经与我们命运相联的人,我不相信雅真的会不记得我们,离去的时候那样随意平静,似乎是临时出一趟远门,记得在一次公司的聚餐宴席上,她竟也一时高兴贪杯起来,喝了酒的她在我的办公室里坐了好久,当然珍也在,那晚她突然话多了起来,她说和我们一起共事真的好开心,其实她知道我和珍干得最卖力,她一直感激在心,因为自己太年轻,不敢在人前流露真情,虽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至少她走到哪里就会把我们带到哪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的女上司,第一次发现她是个很重情感的人,也第一次感觉自己并非真的不在乎上司对自己冷落与淡薄,而甘于沉默无声的人。
然而,雅却突然走了,走得断然干脆,再无声息,以至于我在怀疑曾经是否真的有过这个共命运同相联的人,甚至于那个敞开心扉的晚上,那些令人铭记的欢声笑语。后来的日子渐渐传来雅的一些消息,说她走得并不甘心,现在做得并不开心,希望总是与人的愿望向背而行,可我是多么想她过得比谁都好,因为我始终认为,好人一生平安。而我更相信,雅是不甘于颓废的人,就象那只搏击长空的银鹰,不会因为风雨的猛烈而停止飞翔的使命。
接到雅的电话是在一个深夜零点,她的声音突兀地出现使得我一时想不起,仿佛等了一个世纪的约会,在到来的时候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又是这样不容置疑地口气,一番问候过后,就让我明天上交辞呈,及早去她那里报到上班,她说她现在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如果我还是朋友的话,就什么也别说了,她不会亏待我,待遇报酬全都好说,就这样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那个不属于我的城市,却有许多回忆,莫名情结的地方,直到车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尚在犹疑中,我真的离开了那个居住了十年的城市吗?
才想起,身居闹市中,却很少去中心广场看风景,去公园享受一刻美妙清新的空气与翠竹曲径丛中的芳香,才想起,朋友约了n次去咖啡小屋雅座听音乐漫过耳边的感觉,却屡屡推脱,笑说别遗憾,好在还有明天,明天我还在这个城市里,才想起一个朋友不问情由,就把车开到楼底下,说等我去中心广场轻松片刻,那一次可是下了决心的去放飞一回自己,谁知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松软的草地,刚一坐下,手机就响起,单位有客户在等,又急匆匆地赶回,连声说着对不起,许诺下一次一定好好补偿,朋友同情我这一跌连声的歉意,说只要有这个心,他不会太计较,相反更喜欢我这样的朋友,看得出他一脸的无奈与失望,才想起,网友加小弟的记者朋友,他在学校毕业后分到我身边上班,当知道我们相距只有十分钟的路程的时候,我们都感觉太神奇了,茫茫人海中,无论是朋友还是姐弟,这样的巧遇不多,因此,我们约好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聚一聚,可是现在只好一条信息告诉他,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城市,他回说太突然,再要见到姐姐却很难了。人有时候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当拥有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而当昨日不再的时候,又是这般依依不舍,难以释怀,好象只有这个时候那些不经意的错过与无所谓的失去,才会象不可逆转的方程式一样,一道一道地演算出来,回忆便是其中每一道深深的惩罚和嘲讽,一个不会坐下只会走路的人。
车快到了,我也该停止思绪卸下行囊,丽雅就在路旁不远处一棵榕树下等候我,司机是熟人,他老远就喊着:“看,你的上司接你来了!”一群小青年男女一拥而上,说着笑着从车上搬下我的行李,动作麻利快速,司机急得大叫“那位轻点,那个箱子里面是电脑哦。”雅带着一副墨镜,走过来,神情很是歉意,说让你受委屈了,地方环境真的没有那个城市好,但人是真诚的,我一脸的侠气,说:“还说什么呢,你在这里寂寞,我能不来陪你吗?”雅说,你能这样想,我又回到从前了,好开心。她倒是开心了,我却机械起来,看着司机扭转方向盘,一声两位保重,再见后,红色的的士绝尘而去,心里顿时怅然若失,雅为我打扫房间,帮我摆好行李,我极力让表情柔和起来,一切完毕后。随雅走出宿舍,漫步在雨后有些宁静的路上,两旁的树上还有晶圆的水珠,我们向一家美食厅走去,我知道雅要为我接风,还有叙旧,只可惜珍不在,这里暂时还没有她的位置,可我又想珍了,说真希望她也能和我们再次在一起合作,象从前一样。雅说,要想回到从前,我们还得辛苦一段时间,让我们一起来努力吧,你来了,我就有信心了,相信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珍也会来的,从前的风景再现,指日可待。
天还是灰蒙蒙的,但雨后的鹰却轻快地飞展着,拍打两翅,斗志昂扬地盘旋,或许它在风雨中不懈的奋起搏击,终于找到它的方向,风雨总是要过去,而我们在匆匆的人流中,再次相遇携手,一起飞行,珍,等着吧,为了你,为了我们,为了找回从前的快乐,我会一直不懈地飞下去,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