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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慢慢沉入尼罗河,把孟斐斯渲染成一片华丽的绯红。耕作的农民们都从田地里返回了自己的小屋,街上的集市渐渐散去了,不时有几个年轻的姑娘,三个一群,两个一组,提着织好的布,开心地穿梭在小巷之间。
年轻人站在孟斐斯宫殿的城墙上,冲天空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从夕阳的方向远远飞来一只深棕色的鹰。他对着它高高地伸出自己的左臂“路!落过来!”
年轻人有着要燃烧起来一般的红发,与他翠绿色的眼睛遥相呼应,争辉斗艳。身上做工精细的铠甲和鞘上嵌有绿松石的佩剑说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拉美西斯时代最年轻的将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西塔特村长的长子,孟图斯。二十七岁的孟图斯与年仅二十四岁的全国最高先知礼塔赫一起被称为帝国双璧。他们与年轻有为的法老一起,为踏入新朝代的埃及,带来了无限的活力与希望。
“好样的路,飞得真快。”孟图斯夸赞着,示意路落到自己的手臂上“布卡那小子呢?他不是一直说有路的地方就一定有布卡吗?”
路俯冲下来,稳稳地落在孟图斯结实的左臂上,不老实地拍打着自己的翅膀,不停地移动着自己的爪子。
“怎么了?饿了?”孟图斯不解其意地问着。路更猛烈地扇动翅膀,几乎要飞起来一样。孟图斯感到路十分反常,于是仔细打量了它一下。原来,路的右爪上绑了一个小纸条。“嘿,原来是传信兵,不错啊,路!”孟图斯一边从路的爪子上把纸条解下来,一边赞扬地说。路也抬起头来,一副自豪的样子。
“这是什么材料?好奇怪,不是莎纸草。”孟图斯不慌不忙地慢慢拆开纸条,当他看到上面画着的歪歪扭扭的象形字时,他的脸色骤然大变了起来。“是布卡的字”
快速浏览完纸条,孟图斯的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他笨拙地摸了摸路,原本光泽的羽毛显然因为长途跋涉而变得有些脏污。孟图斯有点歉意,但还是匆匆地说“不能陪你了,我现在要立刻去晋见法老。我让其他人给你些找些食物。”路就好像听明白了孟图斯的话一样,低低地叫了一声,骤然挥动翅膀,飞进了晚霞未散的天空,沿着来时的方向,快速地飞了回去。孟图斯看着路逐渐变小的身影,轻轻地说“回去找布卡吗?路,真是好样的。”
转头过来,绿色的眼眸已变成如深湖一样的幽冷“来人,拿我的披风过来,我要立刻晋见法老。”
***
孟斐斯是下埃及的中心城市,也是下埃及最繁华的城市。地处尼罗河畔,不仅有发达的农业,也会有来自各国的商人在这里歇脚或做贸易,市民之中,从事建筑、纺织、精工的大有人在,甚至在制作木乃伊方面,都有专家,俨然是一个“国际大都市”的样子。
法老在孟斐斯有着豪华的宫殿。新王继位、重要祭祀、会议、战争等时,孟斐斯都会成为法老必会拜访甚至停留以时日的地方。更有法老大兴土木,在这里建立宏伟的寺庙、金字塔以及奢侈的行宫。继位不足一月的新法老、拉美西斯同样不能免俗,刚加冕不到三天就下令在孟斐斯附近建造庞大的人面狮身像,更为了监督工事的情况,特意来到孟斐斯,顺便参加当地的祭祀以及接受民众的祝福。
人们盛传新法老于先王塞提一世不同,不仅善长兵刃相见的战争,更是外交、内政方面的天才,加之自摄政王子时代就跟随他的“帝国双璧”孟图斯和礼塔赫作为他的左右手,登基三天就给全国人民带来了欢欣鼓舞的士气,孟斐斯周遭城市的市民甚至愿意徒步行旅数日,来到孟斐斯,远远地拜见一下新法老。
而让全埃及的少女们沸腾的是新法老惊为天人的外貌。拉美西斯在登基前就是出名的俊美,而登基之后,天下独尊的身份使其更加锦上添花。虽然花名在外,但是天下少女无一不想受到一次宠幸,哪怕是一次,无名无分,她们都甘之如饴。而且,虽然机会小于零,但是她们还是抱着飞蛾扑火的心态,梦想或许自己会成为特别的那个,或许自己会被册封为妃,但是到现在为止,这种想法,永远只是个梦想
孟斐斯宫殿–侧宫
侧宫的寝室是一间硕大的房间。四壁上装饰着豪华的金银饰品,桌台上放着昂贵的金质花瓶,里面放着埃及人最喜爱的莲花。层层半透明的幔帘随着风慢慢地时飘时静,房间深处奢华的床塌隐隐可见。
两具年轻的肉体交叠着,房内沉重的喘息声和床塌的响动,透过层叠的幔帘,传出室外。孟图斯在侧宫的门口踱来踱去,绿色的眸子里映出了焦急的神色。门口的卫兵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王这样多久了?”孟图斯第十次发问,脑门上渗出了涔涔的汗珠。
“回将军,从傍晚开始。”卫兵没有感情地回答。
抬头看看天,星星都亮起来了。虽然知道王的脾性,但是遭遇如此军情,或许真的需要强行参见,以免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可是里面的传来的阵阵yin声浪叫,使他不由得难以迈出脚步。一直没有娶妻的他,听到这种声音,不由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只能盼望这样的事情可以早些结束。
“这样还要多久”红发的年轻人又一次尴尬地开口。
“回将军,不知道。”卫兵还是同样平淡的语气。孟图斯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继续在门口踱来踱去。
而此时,房间里正青光旖旎,满室的热气几乎要撕裂厚重的幔纱,穿到室外去。身材火辣的女人被压在下面,将自己的身体弯成弓形,努力地迎合着上面男人狂野的索求。她眼神迷离,双唇微张,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芊长的指甲仿佛要透过床单将手掌抓破,
对比起她迷醉的神情,男人则显得过分冷静。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没有情感的光辉,仿佛无机质的宝石,冷冷地映着女人热情扭动的身躯。他剧烈地**着,丝毫不理会女人的表情是痛苦还是享受。突然女人的身体开始缩紧,叫声不断变大。男人用原本抚着她胸部的手抬起她一条光洁的腿放在肩上,加大了**的力度。还没有从快感中恢复过来的女人,眼角渗出了眼泪,承受着男人粗暴的索求,渐渐发出更为娇美的声音。
男人终于低低地嘶吼了一声,快速地挺入几下,抽身出来,将欢愉的种子悉数射在被单之上。他快速地起身,将衣服穿上,拿起身边的佩剑,丝毫不带有半分留恋地向门外走去。床上的女人沉沉地喘息着,思绪仿佛还停留在刚才的翻云覆雨之中,看到男人快步地离去,她连忙支起身来,不加任何遮盖,**出傲人的身躯,对着要离去的人说“王,下次再召见奴婢吧服侍王是奴婢的荣幸。”
拉美西斯回过头去,双眼漠漠地扫了一下女人完美的身段。或许不该带这个女人来孟斐斯,当时只是一时兴起,因为带着她随时可以发泄欲望、省去很多麻烦,但是现在看来这种特别的待遇让眼前的女人有了误解。他沉吟了半刻,女人看他不作声,心里的期待便更增加了几分“王”女人嗲着,双眸半垂,吐气如兰地说“芙娜等着您再召见”
“下去。”冰冷的声音让这个叫芙娜的女人心里一寒。她难以置信地把头抬起来,看到的却是拉美西斯冷若冰霜的脸,刹那间,她感到自己掉入了万尺冰窟之中,一下僵住,不知如何是好起来。没等她反应过来,拉美西斯就冷冷地丢下一句“去找内臣领赏。念在你从底比斯跟过来,我便不治罪于你,下次如再敢造次,杀无赦。”
语毕,年轻的法老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剩下芙娜一个人光溜溜地坐在床上。盯着逐渐远去的拉美西斯,她美艳的双目中燃起一丝火焰,仿佛要将那迷人的背影吞噬。
她绝不能失去法老的宠爱。
法老在继位前就有诸多情人,但是全都没有被册封为妃,常见的情况是会在临幸之后,赏赐给她们一些金银珠宝。但是一旦这些姑娘被拉美西斯抛弃后还抱有任何幻想,迟迟不愿嫁人的话,多半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莫名其妙地死去。有人说是被打入冷宫的马特浩妮洁茹王妃偷偷害死,有人则说是因为一些王国守旧的大臣,为了顾全未来法老的名声,私下里派人暗杀。拉美西斯对此不闻不问,因而这种残酷的情况愈演愈烈。一些显要的官贵,再也不抱着凭借女儿被宠幸从而能鸡犬升天的梦想,一旦发现女儿与王有染,立刻安排婚事,草草地把女儿嫁了,以来避免不幸。
因此埃及的女人们,会又爱又恨地称这个危险而充富魅力的法老为“毒药”
拉美西斯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作他的情人,但是他俊美的外貌,年轻而坚实的身体,让全国上下的女人为之沸腾。若得春宵一夜,即便宛若饮鸩止渴,终将一死,也心甘情愿。
而芙娜的野心绝不仅仅于此。出身平民的她,是一个于上埃及四处流浪的卖艺舞女,自小就吃了很多苦,通过出卖色相,在底比斯总算小有名气,终得一天被拉美西斯召见。她已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到过去饥寒交迫的日子,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她一定要紧紧傍住法老这棵大树。“以前是王子,或许有诸多不便,现在是法老,肯定还是要立妃的我芙娜是底比斯第一美女,我就不信你对我不动心!”
她如是想着,慢慢握紧了手,尖尖的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鲜血微微渗了出来。
拉美西斯走出侧宫寝房的时候,天上已经布满了星辰。一见到他的身影,孟图斯连忙上前下跪,语气急切地说道:“王,卑职有重要军情要禀报!”
“起来,孟图斯,不必对我行大礼。”拉美西斯挥挥手,示意他站起身来,向中庭慢慢地踱去,神色平淡地说“是不是利比亚人扰境?”
孟图斯跟在后面,闻言一愣,慌忙答道“对,正是。”
“吉萨没有出兵相救吧。”拉美西斯表情自然,宛若一切全部早就知道了。孟图斯不由有一丝迷惑,他又握了握攥在手里的纸条,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全部浸湿了。王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不可能有任何传令兵会比路的速度还快了。但是还没等他问,拉美西斯就先他一步开口。“看来希皇兄还是没有禁住诱惑啊”语气平淡,但是双眸中却露出了冷酷的神色。
和纸条上写的一样。布卡传信过来也是说可能吉萨叛变这样的消息,孟图斯不由暗暗佩服起王上,同时也为自己弟弟所发过来的准确判断而感到赞叹。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难道敌军已经逼近了孟斐斯?”拉美西斯在荷花池边的石凳上坐下,深棕色的头发随意地散开在肩上,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仿佛一对奇异的宝石,与他浓郁的眉毛和略带鹰钩的挺立鼻子一同嵌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王可真是绝世的美男子。”孟图斯在心中想,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也不由对他俊美的外形而大为赞叹。
拉美西斯见他不语,又问了一句“不是紧要军情吗?”
“对,是!”孟图斯慌忙收回思绪,拉美西斯看着自己红发爱将忙乱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一下。
“不用紧张,有什么都慢慢说吧。”
“不用紧张,有什么都慢慢说吧。”拉美西斯坐在石凳上,月光温柔地倾泻在他身上。孟图斯毕恭毕敬地看着俊美的法老,静静地思考应该由何说起。
“王,利比亚人并没有逼近孟斐斯,他们只是攻打了幕莱布卡,就是卑职上次和您提过的,那个想当您侍卫的弟弟,他用鹰为卑职送来了消息。”孟图斯小心地措辞着,考虑接下来应该怎样说才合适“那个嗯,他还说,利比亚人攻打幕莱,不是简单的扰境,极有可能吉萨已经倒戈。所以请孟斐斯尽快派兵相救,而且,恩还有”
“继续说。”依旧是平淡的声音,逆着月光,孟图斯看不到拉美西斯的表情。孟图斯低着头,咬了咬牙,接着说了下去。
“法老千万不可亲征,因为此次恐有后文。”孟图斯把纸条上不敬的语气修改了一下,用自己的话说了出来。语毕,他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王,卑职就这么一个弟弟,他独自去了幕莱,请求您务必让卑职带兵前往!”
拉美西斯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没有表情地看着孟图斯。孟图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这么低着头,等着法老发话。
“孟图斯,这条消息是令弟写的?”
“是确实是愚弟的字迹。”
拉美西斯眯起了眼睛,双眸中发出了危险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起了身边的石桌,双唇紧紧地合上,一言不发。孟图斯听着石桌上嗒嗒的声音,心中不觉有些不安起来,手心渗出了更多的汗。时间耽误不起啊!现在布卡正身处幕莱,时刻有性命危险,他不能再等了。
“王”
“孟图斯,把写着消息的条子给我看看。应该在你身上吧。”拉美西斯犀利地看着孟图斯。
“这个”孟图斯感到脑门上直冒汗,布卡阿布卡,你怎么会用这样不尊敬的话写法老,现在叫为兄怎么保护你,万一要是惹怒了王,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用的。“这个”
拉美西斯转头过去,看着池里的荷花映着月光,却将手伸向孟图斯。“在你手里吧。”
哎!孟图斯立刻弯腰,双手将被汗水浸透的纸条交给拉美西斯“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请过目”
拉美西斯接过纸条,慢慢地看着,浓厚的双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孟图斯在一旁看得真是惊心动魄,生怕法老发怒“王愚弟还小,不懂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您一定”
“哈哈哈哈!”拉美西斯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孟图斯不知所措“切记一定要派兵,法老千万不可因贪功而擅自离开孟斐斯?!好大的口气!”笑容转眼间变得异常冰冷“我埃及真是藏龙卧虎,孟图斯,不想你的弟弟竟有如此韬略,竟与本王不谋而合!若他也能像你一样,忠心不二,为我所用,那便是好”但如果不是
“大王,我们西塔特村世世代代都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愚弟也不例外,能为您出谋,哪怕仅仅是一次,也是他三生的荣耀。”孟图斯真诚地说着,心中却暗自想,那个莽撞的傻小子布卡,居然能考虑的这样全面,可以得到王的赞赏,实在与往日不同了阿!
“那便是好”拉美西斯点着头,若有所思。“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要亲自见一下令弟。”
“是是!谢谢王!”孟图斯立刻下跪一拜,又匆匆地说“王,请您让卑职立刻带兵前往幕莱,那边战况应该十分危急!”
拉美西斯轻轻抬起了手,阻止孟图斯继续说下去。
“令弟既然有此谋略,拖延敌军几天时间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你不用去幕莱,你给我好好留在孟斐斯。”
“王!”孟图斯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焦急。他不能,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
“我会率一小批人马去幕莱此行全部保密,除了你,谁都不会知道。”
“王!”这一次是为了拉美西斯而担心,人家都摆明了是设下圈套设计法老,为什么他还要身临险境。
拉美西斯站了起来,颀长健美的身形在月光的照射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孟图斯,我把孟斐斯交给你了,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很快孟斐斯就会发生动乱,或者是以政变的形式、内奸煽动群众,或者是赫梯的军队趁乱入侵,你要做好万全准备,我会把最强的兵马留给你注意这两天的食物,下毒的可能性很高。”原来如此,幕莱那边仅仅是个诱饵,所以看似危险,实则安全!但是孟图斯抬起头,看着法老“王,您不怕卑职”不怕我趁机叛乱吗?想到了,但孟图斯终究没有说出来。
拉美西斯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孟图斯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离开孟斐斯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语毕,他冲孟图斯轻轻笑了一下,就顺着荷花池,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孟图斯有几分感动,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他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声:丢人!如果第一将军哭了,那真是丢人现眼!他打了自己一下,抬起头,冲着拉美西斯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了一句“王!您放心,孟图斯一定会把孟斐斯守好,等着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