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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国,古称南诏国,位于点苍山东麓,洱海之滨,为西南丝路之门户。全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皆笃信佛教,素有“妙香佛国”之称。
当今的大理王名为段玺善,他膝下有五个孩子。
然而太子沧浪在一岁时,即因意外过世,如今他仅有四个善良体贴又美丽的女儿——长女沐澐,温柔娴静;次女沁水,直爽娇艳;三女涵泠,柔弱绝丽;四女沅渟,天真娇俏。
或许是因为自己病重,他担忧女儿们的婚事,更担心大理的国祚无人继承,故而在病榻上仓促指婚,将女儿们许配给宫外的四位奇人,冀望着四位驸马入宫治理朝廷。
沐澐与妹妹们领旨后,日夜兼程赶路,就是为了尽快找到自己的夫婿,带回宫里,好让父皇安心。
沐澐的马车已经奔驰了两个日夜,眼看着距离皇宫所在的大理城愈来愈远,她的心也愈来愈不安。
“公主,您歇会儿,喝点茶水吧!”
沐澐唯一带出宫的婢女青虹,端着微温的茶水,送到沐澐面前。
“嗯。”沐澐放下手中的书简,端起清茶,微啜一口。
“公主,您真的要嫁给圣上所指的驸马吗?”青虹望着她看似平静的面容,担忧地问。
“若是不嫁,我何必出宫?”沐澐努力藏好内心的忐忑,喝完了茶,将杯子交还给青虹。
“可对方不是一般人,而是——”
“现在不知到哪里了?”沐澐掀起马车窗口的纱帘,温润的美眸觑向马车外飞驰而过的景物。
“公主,您——唉!请公主稍候,我去问问方敬。”
青虹知道公主不想多谈这个问题,只得莫可奈何地转身到前头,询问随车护驾的侍卫方敬,不久后回来禀报。
“启禀公主,据方敬说,我们现在已接近白眉山,约莫再过些时辰,便可抵达白眉镇,咱们先在那里稍做休息,然后再前往白眉山。”
“是吗?”
再过不久便要抵达白眉山了?
也就是说,她很快地便将与自己未来的夫婿见面
不知是否因为冷风灌入窗口,她畏寒地瑟缩了下,拉拢毛毡。
马车沿着官道,往白眉镇的方向而去,经过一处密林时,忽然听到有人呼救。
“救命哪!快来人哪!救救我啊!”“方敬,快过去看看!”有人呼救,这可不能等闲视之,沐澐立即命方敬加快速度,上前查看。
马车加速奔到了前头,沐澐发现几名恶徒包围一名年约七十的老翁,猖狂大笑着,并拿绳索绑住他,残忍地吊到树上。
老翁老脸涨得通红,好像快被勒死了。
沐澐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无法无天的恶徒。
“住手!快住手!”
这股怒气难以咽下,沐澐忘却不该随意抛头露脸的教诲,掀开布帘冲下马车。
“公——唔不,小姐!”青虹想阻止,但根本来不及。
“你是谁?”
恶人似乎以一名男子为首,那男子排开帮众,朝沐澐走来。
那人身形高大,有着黑而茂密的短落腮胡,爬满半张脸,藏在胡子里的薄唇,勾起嘲讽的冷笑,一双直剌剌的眼如鹰隼般锐利,盯着人时,像要勾出人家的眼似的,教她更加畏惧。
这人是谁?竟让人感觉如此可怕!沐澐发现自己纤弱的小脚没用地打起摆子。
祁昊朝沐澐走来,心里既诧异又觉有趣,一名娇滴滴的弱女子,竟有勇气喝阻他们?
他迈开长腿走到沐澐面前,一瞧清楚沐澐的样貌,整个人霎时呆了。
太太美了!
在他眼前的女子,美得不象话,即便是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
她有着他生平所见过最精致典雅的容貌,弯弯的秀眉,柔媚的杏眼,小巧的琼鼻,还有那张看起来好红好软、诱人得不得了的菱唇。
他好想狠狠地吻住它,尽情地品尝个够
发觉自己脑中充斥着邪恶的思想,祁昊倏然惊醒,差点没打自己一个大耳光,好打去那些下流的思绪。
“咳!”他清清喉咙,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什么人?”她可知道他是谁?有胆子喝止他的人,这一带恐怕还找不出几个。
“这句话应当由我问你才是!你是谁?为何这样欺负一位善良的老人家?”沐澐努力压抑心头的害怕,板起小脸,义正词严地指责道。
“善良?哈哈哈!”祁昊仰头狂笑,笑声里满是轻蔑,只差没在地上吐口痰表示自己的观感。
“你什么也不明白,就别插手管人闲事!”他大发慈悲地警告道。
他不为难女人,但不代表其它人不会,她若是不改改这种自以为是见义勇为的蠢行为,迟早有天会遭殃。
“我怎会不明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位老者就如同我家里的长者,我怎么可能见他受人欺凌,却袖手旁观呢?”
祁昊掏掏耳朵,一脸不耐地说:“你说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我不懂,我只知道这老头得罪了我,我便要他好看。如此而已!”
“你——”沐澐震惊错愕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竟有人如此猖狂冷血,目无法纪不说,竟连个孱弱的老人都不放过。
“我要你快些放了这位老丈!”沐澐藏起心头的震撼,以公主的威严娇喝道。
她明白自己可以在言语上输人,但气势上绝不能输,否则便没办法压制这凶蛮之人。
“你这是在命令我?”
男人缓缓挑起眉,语气好轻好柔,但眼中却逐渐凝聚冻寒的风暴。
“是”沐澐明明告诫自己别怕,但一对上他那双酝酿着冰霜的黑色眼瞳,手脚又不争气地颤抖起来。
“很好。”他突然仰头大笑,但眸中冻人的冰霜丝毫不减,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的觉得好,还是不好?
“你既然有胆子与我对抗,不如就代替这老头,替他受罪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祁昊突然猝不及防地朝沐澐攻去。
沐澐打小在宫里长大,受人保护得滴水不漏,几时曾有人如此朝自己袭来?她当下脑袋一片空白,既不懂得逃也不晓得躲,就这么傻傻站着,看着他扑过来。
“保护小姐!”
倒是几名护卫反应迅速,纷纷拔刀围扑过来救驾,但祁昊手脚更快,早在他们围上来之前,就以袖中的短刀割蟣uo鍧芬恍诹锪锏暮诜1?br />
他没伤她,却割了她的发,实在太出人意表,沐澐呆若木鸡,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祁昊忒嚣张狂放,割了她一束发之后,不但毫无悔意,还噙着邪气的笑,像抚摸什么上等绸缎般,以食指与拇指缓慢地搓揉那束柔细的发丝,最后,甚至还恬不知耻地凑到鼻端前嗅闻。
“好香。”他脸上那抹对公主不敬的邪笑,足以让他被拖进刑场砍一百次头。
但沐澐没有愤怒,而是面颊一烫,克制不住地脸红起来。
几名护卫被他大胆嚣张的举动气得喷火,纷纷举刀朝他扑去。
祁昊达到目的,也懒得与他们再耗,又深深瞧了沐澐一眼,随即翻身跃上马,吆喝一帮手下,狂笑着朝林子里奔去。
马匹嘶鸣,达达的蹄声回荡在林中,一转眼他们已飞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大胆恶徒别走!”
方敬等人还想追上去,沐澐拉回被惊扰的心绪,勉强凝定心神,喊道:“别追了!先救人要紧。”
“是。”方敬等人只得放弃追人,折回来营救老翁。
那老翁一身华服,但却被扒掉裤子,吊在树上,沐澐脸都红了,急忙转开头,瞧都不敢瞧一眼。
老翁被方敬从树上解下,立即老脸通红地边穿裤子,然后一面不断道谢:“谢谢壮士!谢谢壮士!”
“你别谢我,要我救你的,是我家小姐。”方敬指着沐澐的方向说道。
“啊?”老翁这才发现那张典雅秀丽的面孔。
好美啊!他活了七十有余,不曾见过这样的人间绝色,当下瞠大眼,张大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真美真美
“喂!你这老头恁地无礼,瞧够了没?”青虹见他那副色瞇瞇的模样就讨厌。
老翁吓了一跳,慌忙低头赔罪:“对不住!对不住!谢谢姑娘大恩,谢谢姑娘大恩!”这下他不敢再无礼地多觑沐澐一眼。
“不要紧的,老丈必定是吓坏了,青虹你别怪老丈。”
沐澐人美又温柔,让老翁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又偷偷往她身上瞟。
“老丈,方才那些人是谁,怎敢如此作恶,这样欺凌您老人家呢?”沐澐关心地询问。
这一问,可问到老翁的痛楚了。
“还会有谁呢?不正是白眉山那批恶贼!”
白眉山的恶贼?!那不就是——
沐澐心头一惊,还没说话,青虹已大呼小叫起来。
“什么?!原来方才那些人就是白眉山的土匪?他们未免太目无法纪了!”
“没错没错,姑娘说得是啊!”老翁老泪纵横,不住地用力点头。“今儿个原是我下聘的日子,他们却拦路打劫,抢走我所有的金银珠宝,还扒掉我的裤子,把我吊在树上让我出丑,实在是可恶至极!”
“怎会这样呢?”
亲眼见到白眉山土匪的猖狂,沐澐心头实在无比震撼。
强压下心里的忧愁不安,她强打起精神,关心地问道:“那么老丈,前往下聘之人,应不只是您一个吧?其它人呢?要不要紧?”
“哼!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丁们,一见到白眉山的土匪出现,就立刻把我丢下,才会害我给人绑住。”老翁气愤不平,打算回去就把那些人全赶出府去。
“是吗?您应当不是为了自己下聘,而是为了您的孙子吧?那么令孙呢?他也安然无恙吧?”沐澐没瞧见他的孙子,有点担心。
“啊?这”老翁的脸突然涨成猪肝红,嘴巴蠕动半晌,才说:“他也逃走了,不要紧的。”
“那就好。”沐澐安心了,不过还是有件事让她觉得奇怪。
“老丈,他们若要打劫,抢走你的钱财便是,为何要扒掉你的裤子,把你吊在树上呢?”
难不成他们打劫时,有扒掉人家裤子这等怪异的下流癖好?
“这谁晓得呢!”
老翁又涨红了脸,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嗫嚅挤出一句话来。
“反正他们只是想羞辱我,让我没面子!这帮恶徒本就目无王法,烧杀掳掠,欺压良民,哪件坏事没干过?咱们白眉镇的百姓一直生活在水火之中,苦不堪言!姑娘若不信,上白眉镇上问问就知道了,连官府都拿他们没辙啊!”老翁一一指控白眉山土匪的罪行,让沐澐原本忧虑的心更加晦暗了。
一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土匪已经够糟了,还是个变态下流的土匪
她不禁露出茫然无助的神情。
这趟白眉山之行,她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风鸣马啸。
一列飞驰的马队,穿过密林,跃上山巅,直奔顶峰,途中经过几处岗哨,守哨的人都出来挥手致意。
攀上山顶,前方便是巨岩一线天。
巨岩一线天其实是个峡谷,上方裂缺一条细缝,透下些许光线,而下方略宽,但也仅容一人通行。
白眉山寨最后的岗哨就在这里,守哨之人发现马队的踪迹,欣喜地回头朝后方通报:“老大回来了!”
“老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