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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也奇怪,那家伙对谁都冷冰冰,唯独特别喜欢捉弄你,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霍思暖纳闷。
“我也想不通。”柯蕴柔也是满脸疑问。“回想在校时,我还曾经帮忙学妹拿情书给他呢!”结果他竟然如此报答自己,唉!
柯蕴柔威慨。
“看吧!我就说他很难相处。”霍思暖搭腔。“我就想不通,像我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难搞的弟弟,他根本是个怪眙。”
霍思暖说得义愤填膺,柯蕴柔却是听得冷汗直流。心想着论难搞程度,霍思暖恐怕并不下于她弟弟。以前在大学上课的时候,她就曾经在课堂上和助理教授辩论毕卡索和莫内谁画得比较好?天晓得这两位大师根本分属两个不同的画派,可她就有办法和助教争得面红耳赤,更难得的是,这位助教是位迷死人不偿命的型男,整个美术系甚至全校女生都迷他迷得半死。就连她当时已经名花有主,男朋友还是个花美男,都一样难逃他的魅力,只要一上到他的课都会特别兴奋,唯独思暖不动如山,不但不把型男助教当一回事,还顽强地跟他抵抗到底,害她和美晴、芳洁三个人都想联名送她一块“抗帅英雌”的扁额,褒扬她意志力坚强,竟然能够一个人力抗群雌。
“对了,你匆匆忙忙跑来找我,该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你遇见卢禹孟这件事吧?”一哈啦了半天,霍思暖总算又想起原先的话题。
“当然没有这么单纯。”说起这件事,柯蕴柔就烦恼不已。“我骗他说我已经结婚,结果他刚刚打电话来,邀请我和我的“老公”这个星期六晚上一起吃饭。”
大新闻、大新闻!他们的善良小姐居然也学会说谎了,洒花!放烟火!庆祝她开窍。
“你还真会掰,应该是被刺激到了吧?”霍思暖不愧是柯蕴柔多年的好友,随便猜随便准,只见柯蕴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因为他身边带着小孩,又问我结婚了没有,我在一时的情绪反应之下”
“点头说你结婚了。”好样的,总算没丢女性同胞的脸,值得表扬。
“我是不是很傻?”尽管霍思暖相当赞赏她勇敢的举动,柯蕴柔却十分沮丧,总觉得自己很没大脑。
“是比较冲动了一点,但换作我也会做出相同的举动,总不能让他看扁吧?”输人不输阵,自尊最重要。
是啊!自尊胜于一切,只是维护自尊的结果是撒下漫天大谎,怎么想都不划算。
“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弄出一个老公来,陪你去赴约。”谎都已经撤了,再懊恼也没有用,还是面对现实吧!
“我也想啊!”柯蕴柔快烦恼死了。“问题是我认识的男人本来就不多,要我临时上哪儿找老公?真的很头痛。”
没错,特别今天已经是星期四,距离星期六只剩短短两天,她死定了。
柯蕴柔叹声连连,霍思暖在一旁帮忙伤脑筋。不过她那颗脑袋通常只容得下创作的事,其他事一律不管,恐怕也很难想到好方法。
接下来就看见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出了一堆馊主意。一会儿要去租一个临时情人,一会儿要找人力中介公司帮忙,霍思暖更兴致勃勃想要夜访牛郎店,闹出了一堆笑话。
就在她们伤脑筋的时候,温室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来当你的老公就好了。干嘛唉声叹气?”
柯蕴柔和霍思暖同时望向门口,张大跟睛瞪着霍思烽。
“你正欠一个老公吧?”他弯腰对着柯蕴柔说道。
柯蕴柔反射性地点点头。
“我自愿当你的老公,如何?”
霍思暖和柯蕴柔像在打量怪物似地看着霍恩烽,柯蕴柔已然愣成木头人,只有霍思暖还能反应。
“你这混帐!”她一开口就是骂人,嘴巴一点都不留情。“不要平常不回家,一回家就吓人,我们会被你吓死!”不晓得濒临三十岁大关的女人心脏是很脆弱的吗?哪堪这样的折腾。
“切!”霍思烽理都不理霍思暖,一双迷人的眼眸迳自盯着柯蕴柔看。
他不愧是和霍思缓八字不合,尽情嘲弄她和柯蕴柔想出来的计划。
“光听你们的对话,就知道你们对现实一点都不了解,难怪我姐一天到晚躲在温室。”
霍思暖当场发飙。
“你找死哦!”她拿起剪刀毫不客气地用刀柄朝她弟弟的头敲下去,警告他说话小心点。
“死小表一枚。还敢乱说话,当心我揍你。”女侠发威,果然凡人无法挡,再强悍的男人都要投降。
“我不是小表,是男人,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霍思烽说着说着就要动手脱t恤,霍思暖理都不理,完全不赏脸。
“我没兴趣。”她不想眼睛烂掉,省了。“要脱就脱给蕴柔看,反正你自愿当她老公,老婆看老公的**——天经地义,我先闪人了。”
之后她就到画室去挑画,以应付接下来的个展,至于温室里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没事开什么个展嘛,不开行不行?”霍思暖边挑画边嘟嚷,对于手边的画作都不是很满意,总觉得还有改善空间。
她知道美术馆愿意帮她开个展,已经应该谢天谢地,不该再抱怨。但她就是不喜欢应付媒体,真的很麻烦
手边的画一幅挑过一幅,挑到最后一幅时,霍思暖脸上终于升起笑容,总算还有一幅像样的画。手上这幅“kiss”是她到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作品,她的画风深受毕卡索立体主义的影响,喜欢把形体变成几何学,层层分解成浑厚有力的造型平面,这些平面延伸开来,超出每个人物外面,囊括了周围的整个空间,确立出建筑空间的一体性,这幅“kiss”就是典型的杰作。
她特别将这幅画挑出来,当作此次个展的主要展览作品。她将画作再次放在画架上,审视是否还有任何可加强之处,看着看着,竟想起大学时代和欧阳性德的那一场争论。
时间回到大二,他们正在教室里画画。
今天上的是油画课,由风摩全校师生的型男助教欧阳性德执鞭。不消说,这堂课人数一定是大爆满,而且不会有人缺课,可见他有多受欢迎。
美术系几乎都以女生为主,大家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暗中较劲,不是比谁的作品比较好,而是比谁的穿着打扮比较吸引欧阳性德。
就看他在女学生之问穿梭,一会儿走到甲同学的画布边指导她该怎么运笔,一会儿走到乙同学身边赞美她画得好,只要和他接触过的女同学无一下中箭落马,眼睛凸暴成心型,不管他批评得有没有道理一律点头,俨然就是花痴。
哼!
不屑地撇嘴,霍思暖不明白同学们都怎么了?一个劲儿地对着欧阳性德的裤管流口水,丢尽女性同胞的脸。
她摇摇头,用刮刀刮起红色油彩在画布上抹了几下,怎么看都觉得画布比他的脸好看多了,至少不会装出神秘的微笑。
全班的女同学都抗拒不了那个清朝贵族,幸亏还有她们几个比较有志气
霍思暖才在庆幸她跟张美晴、李芳洁和柯蕴柔是唯一幸存的小组,怎么晓得她右前方的柯蕴柔立刻就沦陷,不—会儿便迷失在欧阳性德迷人的笑容之中,看得霍思暖差点没吐血。
算了,最后还是要靠她独撑场面,她早有觉悟。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丢橡皮擦跟柯蕴柔抗议,比手画脚说她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还犯花痴像什么话?
柯蕴柔回她一个无奈的表情,用手指欧阳性德的背,把责任都推给他,是他太有魅力,不能怪她。
两个大女生背对着欧阳性德比手画脚,过于嚣张的举动,终于引起欧阳性德的注意。
他迅速转身,刚好逮到霍思暖跟柯蕴柔在挤眉弄眼。
就算霍思暖被他的举动吓到,她也没表现出来,反而抬高下巴与他对视,无声向他下战帖。
欧阳性德向来就不是惧战的人,尤其挑战的人还是霍思暖,他理所当然接下战帖。
他走到霍思暖的身边,扬起她最痛恨的笑容。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出来,不要和柯同学眉来眼去,很容易引起误会。”
他开玩笑似的说法,引起同学们低声窃笑。霍思暖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不长大脑的花痴,他在暗示她和蕴柔是蕾丝边,她们还听不能出来吗,就光会傻笑!
“我只是看不惯你连上课都要四处调情,标准的雄性花蝴蝶。”要开玩笑是吧?好啊!她也不会输人,看谁比较厉害。
同学们听见她的回答皆倒抽一口气,就算她私底下再怎么讨厌欧阳性德,他好歹也是他们的助理教授,她是想被当掉吗?
大家都替她捏一把冷汗,唯独李芳洁对她竖起大拇指,称赞她做得好。
霍思暖心想这是当然的,也不想想她是谁——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她虽然没有屈原的伟大情操,却有他的坚强意志,一定要负隅顽抗到底。
霍思暖把她内心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欧阳性德要笑不笑地看着霍思暖,心想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大胆,即使面对比她高好几个年级的大哥哥也不屈服。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身为蝴蝶,我又不是巫师,不懂得变身咒。”他随便两句话便化解掉她的挑战,还惹来同学们一阵讪笑。
可恶
“倒是你的画比较像被施了魔法。”他仔细审视她的画后耻笑她。“今天的主题是静物,你看你画的是什么?乱七八糟完全看不懂。”扭曲的画面,夸张的用色,说是一团烂泥还差不多。
“你不是教授吗,怎么看不出来?”霍思暖反过来讽刺他。“我这是模仿毕卡索野蛮时期的画风,特色就是夸张大胆扭曲变形,我完全做到了。”
没错,她是做到了,只是技巧有待加强。
“但是根据我的看法,你这幅画如果采取莫内的画法,效果可能会好些。”莫内是法国印象派大师,被称为印象派之父,足见他在画坛的历史地位。
“那是你的看法。”霍思暖嗤之以鼻。“莫内的画法太保守,我喜欢更大胆前卫的画风。”
“莫内保守?”欧阳性德闻言挑眉。“他的画法在当时可说是为画坛掀起了一股革命,至今仍是经典。”
“问题是印象派也只有成就他一个人而已,毕卡索的画风却影响了很多人。”她就是其中一个。
“毕卡索是很了不起。”欧阳性德不否认。“但他顶多也是拾人牙慧,没有前人种树,哪来后人乘凉。”他坚持莫内是最好的,毕卡索没得比。
“你这种说法太武断了,莫内之前不是也有别的大师,他也是抬人牙慧!”不甘偶像受辱,霍思暖豁出去了,向欧阳性德全面宣战。
“同样是拾人牙慧,莫内的表现硬是比毕卡索来得精彩,至少他坚持自己的画风,一路走来始终如一,不像毕卡索一日三变,越变越变态。”
变态?怎么可以如此侮辱她的偶像,她跟他拚了。
接下来就看见他们两个人从莫内和毕卡索的作品,一路辩到他们的生平和爱情故事。
所有同学皆瞪大眼、张大嘴欣赏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辩论,没想到两个不同画派的宗师都能拿来比较。最扯的是他们连人家的八卦都知道,为他们拍拍手——啪啪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