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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她冷冷一笑,用最冰冷的目光瞪着他。“你在说什么鬼话,那些人大费周章的把我掳到这儿,怎么可能还会让我走。”
“他们会的。”他轻描淡写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答应,让你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
她不信。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枝骗一次就够,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再被骗第二次。
就算她真的被拿去试毒,葬身在这座地牢,那又有什么差别?就算她真能逃出这里,也暂对回不了扬州,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地方,而她甚至连个朋友也没有。
以往他对地的肯定与安慰,如今全都成了伤人的虚伪与谎言,她握紧拳头,只觉得好难堪、好痛苦。当他说着那些话时,是不是也在心中笑话她?
她明明心知肚明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的,在扬州没有,他又怎么肯?
谁说你麻烦了你从来就不是个麻烦。
你热心助人,怎么能说是鸡婆多事,何况你也没有连累我。
我觉得你没有哪里不好。
温柔的声嗓仿佛还在耳边飘荡,往事一幕幕,让她的双眼再次弥漫水雾,心里头的愤怒和逞强就像头纸老虎,迅速被悲伤与脆弱给击倒,夹着尾巴逃得无影无踪,让她再也关不住泪水。
“明珠别哭”看着她泪流满面,蔚超恒只觉得自己好可恶,一双大掌瞬间紧紧握住铁栏杆,恨不得扭断这该死的牢笼踏入牢房,替她抹去泪水,但是——
但是他整整等了九年才又遇见她,好不容易才终于却除她的心防,让她愿意靠近他,他“筹划”了这么久,绝不能功亏一篑!
千头万绪在心里回烧,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松开大掌,镇定的问:“他们没有给我太多时间,所以你一定要清楚的告诉我,除了那五颗毒药,他们究竞还逼你吞下了什么东西?”
她拒绝回答,也拒绝再看到他。
抱着膝头,她迅速将泪湿小脸埋入腿间,转身背对他。
“明珠?”
沉默。
“明珠别这样,快告诉我!”
依旧是沉默。
“时间到了。”牢房外传来另一道嗓音,是将她捉到这儿的男人。
“我需要再多一点时间。”低沉嗓音不再如往昔徐和,只有浓浓的焦急。
“不可能。”那男人无情道。
“但是——”
“这是你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走了!”那男人抽出大刀。“别忘了你曾吞下了什么,只要你违背诺言,你只会比她更早死——”
“我下会违背承诺,我这就走。”他匆匆截断男人的话,终于转身离开。
即使她打定主意不想再看到他,她却依旧不由自主竖起双耳,将他的声音全听进了耳里。
直到地牢里再也没有声音,她才转过身,迅速下床走到牢门旁,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小脸上布满了泪水,也布满了无法掩饰的孤疑与忧心。
为什么那男人说他会比她还早死,他究竟吞了什么?
难道,他也被逼着吞下了毒药?
还有他们所说的承诺究竞是什么?为什么那男人会说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机会?
可恶!就算他吞了毒药又如何?事到如今她何必替他想那么多,都已经被骗到这个地步,她又何必——何必——
不,她绝不是替他感到担忧,她只是好奇!
他这个大骗子谎话说尽,她只是好奇他会有什么下场。
话是这么说,她却控制不了的握紧双拳,焦虑地在牢房里来回踱步。
他方才说了,他一定会想办法说服那两个人答应,让她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难道这件事与他所做的承诺有关?
该死,他到底做了什么承诺!
“唉”
长长的叹息自地牢里响起,却不是出自她的嘴,而是出自赵枭的。
她抱着膝头,防备地瞪着坐在牢房外的赵枭,早已算不清这是他第几声叹息。
自一个时辰前他拎着三壶酒踏入地牢后,就独自窝在地牢一角,失魂落魄的槛灌酒,不时埃声叹气,一点也不像是在监视她,反倒像是躲在这儿借酒浇愁。
他喝他的酒,她也懒得搭理他,偏偏好几次她差点控制不住,想开口向他询问蔚超恒的情况,甚里询问那份“承诺”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每次当她张嘴就要吐出声音时,她便会用手迅速捂住嘴巴,暗暗斥贵自己多此一举。她已经和他没关系了,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不关她的事,她才不在乎。
然而就算她屡屡斥贵白己,可小嘴却总是一犯再犯,完全不受控制。
就在她第八次张开嘴,又第八次捂住自己的嘴巴时,牢房外的赵枭忽然转头看向她,可怜兮兮地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你知道吗?今日我心爱的灵花就要嫁人了,我好想哭啊!”她冷冷瞪着他,完全不想搭理他的醉言醉语,天晓得他嘴里的灵花是谁?
“而那要娶灵花的王八蛋,就是那个姓蔚的!”说到关键重点,他瞬间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仿佛恨不得将蔚超恒大卸八块!
不过相较于他的咬牙切齿,她则是睁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仿佛忽然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他说什么?成亲,蔚超恒竟然“又”要成亲了?
几个月前他才莫名其妙非要娶她不可,如今他竟然又要与别的女人成亲,而他竟然还敢信誓旦旦的说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骗子,她就知道他的话压提儿不能信,他根本就是杀千刀的大骗子!
她想假装不在乎,想假装无动于衷,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又酸又恨的问:“他们为什么要成亲?”
“还不都是为了你””他一脸责怪。
“关我什么事?”她瞪回去
“哼,就关你的事!”他说得斩打截铁,摆明迁怒到她身上。“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你眼睛瞎了吗?这里当然是地牢!”她气恼的吼了回去,一点也不害怕男人会恶罚她,事关蔚超恒,听见他要成亲的消息后,她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对,就是地牢,而你是被捉来试毒的母老虎,所以被关在这地牢等着被捉去试毒,不过你却睡着舒适的床杨,盖着暖呼呼的袭被,甚至还有饭菜可以吃!”细数她的罪状,仿佛她所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罪不可赦的一件事。
她莫名其妙的皱眉,再次吼了回去。
“我压根儿没碰那些饭菜。”谁知道里头掺了什么,而且床榻也是他们搁在这儿的,关她什么事。
“谁管你吃不吃,重点是你至今还没毒发,难道就没想过是怎么一回事?”他埋怨的瞪着她。
她一楞,这才猛然惊觉不对。
他说得没错,她明明是被掳来试毒的,理当不该过得如此舒适,何况她还曾服下毒药,就算是慢性毒也不该一点痛苦也没有,这到底
仿佛看透她的想法,赵枭恨恨地丢出答案。
“因为这一切,全是那姓蔚的为你求来的。”
她槛地一震,忧若遭雷履般全身僵硬。
“为了解开你体内的毒,让你重获自由,那姓蔚的竟然答应灵花的要求,娶她为妻,让她成为蔚府少奶奶!不过就是个押镖的,纵然家世还算可以,但说到底还是我最大啊,灵花到底是看上他什么地方?”他忿忿不平的继续叫骂,边说还边褪墙,强劲内力透过拳头击在岩墙上,竞在厚实的岩墙上摇出一个又一个凹洞。
然而她无暇错愕,只是瞳眸骤缩,一颗心就像是被他挝击的那面墙,剧烈震晃,不断落下虚弱的细粉,让愤怒逐渐瓦解,怨恨逐渐崩毁。
原来这就是“承诺”?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会想“办法”让她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但是但是她从来没有开口求他帮忙,他何必要多此一举!
何况他们蔚家在江湖上是名门正派,八方镖局更是深受黑白两道景仰信任,要是娶了邪门歪道,那么往后如何在江湖上立威立信?
该死,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为了她牺牲自己?
他明明就是在演戏,明明就是在笑话她,何必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哼,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赵枭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地,咬牙切击的继续道:“要不是你逃婚,他也不会为了追回你跑到这儿,结果让我的灵花狠心抛弃我,非要嫁给他不可。”
“谁说他是为了追回我,他分明是故意戏弄我、报复我!”她大声辫驳,然而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发觉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逃婚,又怎么知道他是为了我追到这儿,你——”
“这还用猜吗?”他又是一声冷哼。“那姓蔚的我虽然没见过,不过整个江湖都知道他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女人整整等了九年,不知婉拒多少媒婆说亲,几个月前好不容易终于将人娶进门,谁知道那女人却在新婚当日跑了。”
乔明珠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京城里发生的事,竟然已经传到这边来了,连他这种邪门歪道都知道八方镖局的丑事。
“他心中就容得下那女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其他女人如此牺牲,除非你就是那逃跑的新娘,是他九年来念念不忘的挚爱女子。”他铿锵有力的做出结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拳头,重重打中她的心。
“才、才不是这样!”她摇头否认,气势却是大不如前,虚弱得就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才不是这样的才不是这样的”她不断重复,不知道究竞是想说服他,还是想说服自己。
他怎么可能是为了追回她?她用迷魂香迷昏了他,她害他丢尽了脸,毁了他们蔚家的名声,他怎么可能还会追回她?
何况,她压根儿就没听过他为了一个女人等了九年,在他上门提亲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但是
我没骗你,九年前我们确实是见过面。
九年的时间不算短,毕竟当年你只有十四,忘了我也是情有可原,但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一直等着你,明珠,我是真的想娶你。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确实说了他们九年前见过面,确实说了他一直等着她,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见过?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是这样!”他声若洪钟,轻易的就盖过她的反驳。“他是京城第一镖师,却因为你成了京城第一弃夫,颜面尽失,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笑话他,若换作是我一定早休了你,与你划清界线,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哪还会为了报复跋山涉水、受风吹雨林,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她咬着下唇,看着他贵难的眼神,听着他每一句嘲讽的语,再也无力辫驳。
他说得没错,若换作她,她也不会想再看到伤害自己的人,更不可能为了那种人跋山涉水、忍受风吹雨林,所以所以蔚超恒真的是为了追回她?易容也是怕她认出他?一切都不是报复?
她让他颜面尽失,甚至还伤了他,他却为了救她出去,罔顾蔚家和八方镖局在江湖上的立场,娶个邪门歪道。
那是他们不懂你。
我倒认为你直率正义,可受得不得了。
同样的声嗓在耳边回荡,事到如今,她还能怀疑什么?无论他是蓝恒还是蔚超恒,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谎言,那都是真心的,真心的!
而她却被怒火遮蔽了双眼,始终不肯相信他,连他来到地牢探看她时,还对他恶言相向。
他心知肚明那是彼此的最后一面,她却故意转身背对他,不看也不理他。
浓浓懊悔伴随着泪水冲上眼服,她轻轻摇头,不断的摇头,从来没有这么后悔错怪一个人,她误会了他,更伤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