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米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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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代嫁一事的确是事实。”赫扬神情淡然的说。

    然而就在皇上脸色更铁青、昭谕想再次开口时,他缓缓又出声。

    “但是,欺君之人并非茗晴,代嫁一事是她歹毒的大娘及姐姐所策划,她是无辜的。皇上圣明,想必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说臣已休妻,休了那个假冒的‘星盈格格’,既然她已不是臣的妻子,也尚未前来拜见过皇上,那么这门婚事就不算礼成,既不算礼成,又何来欺君?”

    他们虽已在云南举办过婚礼,但那时他早知茗晴并非自己原本要娶的妻子,因此事先未雨绸缪,捎了封信给皇上,禀明婚事既是皇上所赐,理当由皇上当主婚人,在他带着新婚妻子进宫面圣之前,这桩婚姻只能算结了半套,只要新嫁娘一日没让皇上见着面,便都不算数。

    “怎么会不算?”昭谕激动的反驳,拉着皇上喊道:“皇阿玛,欺君便是欺君,您快下旨将那个跛子抓来!”

    皇上没回话,因为经赫扬这一提,他也想起了这件事,双眉紧拧,盯着赫扬再次陷入沉思。

    赫扬说的没错,是自己答应当他的主婚人,在没见到他的福晋之前,这件婚事的确不算礼成。这样说就礼法看来都牵强了些,但是看着赫扬冷凝的脸色,皇上花白的眉毛拢得更紧了。

    赫扬火爆的性子他不是不知,可这会儿却一反常态,只是寒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仿佛只要他下旨抓人,这小子就算拼上一条命也不会让他拟旨

    这一刻,赫扬身上隐隐透露的坚决气势,和一副准备玉石俱焚的模样,就连做皇上看了也难免心惊。

    再说,如同赫扬之前所言,他手握大清金脉,确实动不得,更别提要是真惹火了他,母后那儿也不好交代

    这么左思右想后,皇上怎么也不好真下旨抓人,于是只得咳了声说:“赫扬说的没错,朕是主婚人,既然朕未参加婚礼,那桩婚事只算结了一半。再说,这妻子都休了,也就没了什么欺不欺君的问题,这事就当朕没听过吧。”

    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昭谕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皇阿玛!您这是什么意思?怎能就这么算了?那女人欺骗了您,压根不把您放在眼里,您怎能不将她定罪?不!我不服!皇阿玛,您定要下旨将那跛子处斩!”

    面对女儿的任性,皇上只当她在闹性子,轻声安抚道:“昭儿,别闹了,这事皇阿玛已做了决定。”

    “不!皇阿玛,您一定要斩了她,一定要”

    昭谕不停的吵闹,又喊又叫,这令原本好声安抚她的皇上也沉下脸,怒声道:“够了!你这什么样子?堂堂一个大清公主竟在这里咆哮使泼?这是朕的御书房,可不是你的公主殿,给我安分一点!”

    被这么一喝斥,昭谕就算再不甘、再不服,也只能一脸委屈的稍微收敛。“皇阿玛”

    “别叫我!”皇上是真的恼了,不看自己一手宠出来的任性女儿,转身看向赫扬,沉声说:“赐婚一事,朕明日会颁发圣旨,让你于下月十五迎娶瑞尔撒之女舒穆禄•茗晴。如果没事,都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谢皇上,臣赫扬告退。”达到目的,赫扬冷凝已久的脸才露出笑容,行礼退出御书房后,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完全不理身旁脸色发青的昭谕。

    看着他那离去的背影,昭谕娇艳的脸上浮现一抹狠绝,咬牙切齿的低喃“赫扬,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跛子,那我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她”

    冬季到临,鹅毛般的雪花片片飘落,树叶及红瓦都覆上点点银白,整个京城被初降的瑞雪染成一片美丽的景色。

    “格格!格格你快来看,是雪!是雪耶!”

    听见小帧兴奋的叫喊,准备好要出门的茗晴眨了眨美眸,朝开启的房门望去,果真见到一片雪白美景。

    这画面让她双眸一亮,拎起包袱走出房门,看着一望无际的纯白世界,忍不住赞叹“真的是雪,好美呀”从小生长在南方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雪。

    “可不是吗?”小帧已像孩子般玩了起来的,抓了把雪花便朝她跑来“怪不得这几天特别冷,冷得人直发抖,原来是要下雪了。奴婢没见过雪,今儿个一见,果然美得不得了,好美好美呀!”

    见小帧如此开心,茗晴也弯起了嘴角“我也是头一回见到,真的很漂亮,大地白得纯净,让人见了心情也不由自主跟着好起来。”

    “就是说呀。格格,咱们来打雪仗好吗?”说着,小帧已埋头堆起雪球,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茗晴却摇着头,歉然的说:“我正好要出门,咱们明儿个再玩好吗?”

    “出门?”小帧停下动作,看着她背在背后的小包袱,不解的问:“格格你背上背的是什么玩意?你说要出门?要去哪呀?”

    “要去交货。”说着,茗晴踱步回房,披了件厚厚的棉袄才又出来。

    “交货?”小帧站了起来,抹去手上的雪水又问:“是董大爷要的货吗?可董大爷不都是派人来拿的吗,怎会让格格自己去交货?”

    “这回不是董大爷要的货。”茗晴说着,一边穿过回廊,往大门走去“是另一位吴老爷要的。”

    “吴老爷?”小帧蹙起眉。怪了,她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格格,吴老爷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茗晴笑了“前几天你和凤妈正在膳房忙着时,有个小厮来敲门,说他家老爷姓吴,是董大爷介绍来的,要我帮忙雕个木匣子,我这会儿便是要将雕好的匣子交去给他。他说还有几件木雕想交给我处理,所以约我今天到玟莱客栈见面,顺便讨论要下订的订单细节。”

    “见面”小帧皱着眉,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

    “嗯。不说了,我得走了,别等我用午膳,你自个儿用吧。”茗晴说着便要跨出大门,却被小帧扯了住。

    “不行,格格一个人去不妥当,奴婢和你一块去。你等等奴婢,奴婢去披件衣服马上来。”说着,小帧便回身要去拿衣服。

    见小帧仿佛把自己当孩子般保护,茗晴无奈的苦笑,柔声说:“小帧,我这么大个人,走不丢的。更何况凤妈去采买还没回来,董大爷又和我约了巳时会派人来取货,要是咱们全走了,谁替我交货?所以,你得待在家里。”

    一听,小帧眉毛马上拧起来“可是奴婢还是觉得格格一个人不太——”

    “好了,别操心,我又不是出远门,就在前头不远的玟莱客栈而已。你若不放心,等交了董大爷的货再来找我不就得了?”茗晴安抚着她,又说:“我真的要来不急了,天冷,快进屋去歇着,我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忐忑不安的小帧站在原地。

    虽说是瑞雪,但这场雪来得又急又大,不一会儿街道便连路面都看不见,全被皑皑白雪给覆盖住,茗晴虽撑着伞,但纤细的双肩仍被滴落的雪水给染湿一片,冷得她直发抖,只能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因为急着赶路,她一个不小心在巷口和人撞成一块,踉跄的退了好几步“唔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撞伤?”

    可一抬头,当她看见自己撞着的人是谁时,双眼立即瞪大,诧异得说不出话。

    她讶异的模样让星盈脸色微变,半晌才扬起笑,轻声喊着“茗晴。”

    星盈这一喊,茗晴一双眼瞠得更大了,连小嘴都张开。

    不能怪她惊讶,因为这长她没几个月的姐姐,打她被接进家里就没给过她一天好脸色,不是嘲讽就是不肖,不是“贱种”就是“杂种”的叫,何曾喊过她的名字?甚至,她连和她多说一句话都好似嫌恶万分。

    所以,这会儿听见星盈唤她的名字,茗晴当然会讶异不已。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星盈走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又说:“是不是还在怪姐姐将代嫁一事说溜嘴,害你被休妻?”

    听她提起这件事,茗晴顿时忘了惊讶她过分亲昵的行为,心头掠过一抹凄楚,双眸垂下,涩然地道:“不,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被拆穿只是迟早的事,怨不得任何人”甩甩头,不愿再去想伤心事,她打起精神问:“姐姐,你怎么还在京城?皇上的寿宴不是已经结束了?”

    一丝心虚滑过星盈眼底,她深吸口气,笑着说:“是结束了,可阿玛说要见见你才肯回云南。喏,我们就住在前头的天升客栈。”

    “见我?”听见一向对自己不太理睬的阿玛要见她,茗晴更是惊讶,困惑的问:“阿玛怎会突然想见我?”

    “这有什么好奇怪?”星盈虽是对着她说话,一双眼却不时四处游移,而且在这个大冷天,她额上竟反常的沁出汗水。“你是他的女儿,咱们一趟路来到京城,怎能不顺道见见你?对了,阿玛还不知道你被休离一事,所以我和阿玛说要来带你去见他,没想到竟在路上遇见你,正好,你和我一块去见阿玛。”

    星盈说着便伸出手要拉茗晴走,却被她给闪过去。

    茗晴下意识退了两步,心里极不愿和星盈一块走,于是找了借口说:“我还有事要办,况且凤妈和小帧还在家里等着我不然这样好了,等我事情办完,我再自个儿去见阿玛。”

    不知为何,茗晴总觉得今日的星盈有些古怪,先别提她那过分热络的行为,就说她此时闪烁不定的眼神,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就让人觉得奇怪,直觉不能跟她走。

    见茗晴不听话,星盈当场变了脸,硬是扯住她的手臂,想拖着她走。“少罗唆!苞我走!”

    “做什么?放开快放开我”行动不便的茗晴被她这么一扯,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步履不稳地被拖着走。

    此际大雪纷飞,街上路人本来就少,就算有,也没人想在这个大冷天逞英雄,于是茗晴就这么硬生生被星盈拉往一处隐蔽的小巷。

    一到无人的小巷,星盈突地放开她的手,茗晴一得到自由,连揉都不揉自己被抓得肿疼的手臂,转身便要跑。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一转身,身后竟不知何时跑出一个人,那人手一抬,就拿巾帕往她脸上捂去,下一瞬她便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地。

    见茗晴昏倒,星盈忍不住开口询问:“她她怎么了?”

    那人冷冷瞟了她一眼道:“只是昏了。快走,省得让人给发现。”说着,他便扛起倒在地上的茗晴,沿着小路快步离去。

    星盈见状,也只能跟着离开,不一会,三人的身影便让大雪给覆去,就连街道上的足迹亦被掩盖,仿佛从没有人来过这里。

    “公、公主,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处置?哈哈哈当然是让她消失!只要她消失,赫扬便会爱我”

    “消失那是、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女人冷笑两声,阴森的说:“就是——死!”

    吓!

    “原来原来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