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暮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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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开机,就不停的有简讯,其中不乏未接来电的留言通知。

    郑绵真听着留言,很多事媒体记者的询问求证,看看日期,今天只有一通,号码很熟悉,是他的。

    他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她的心瑟缩了下,隐隐作痛。

    “怎么了?”许芯怡注意到她的脸色有异。

    “没有。”摇摇头,郑绵真把所有的简讯都删除。

    没想到程序还在执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按了接听键“你好,我是郑绵真,请问?”

    “是我。”

    熟悉的男声让她的瞳孔放大,蹙起眉头,不敢让许芯怡知道是谁打电话给她,故作轻松的响应“嗯,有什么事吗?”

    许芯怡站起身,走进房间,想看佣人整理好没有,顺便要请佣人帮她带东西会大宅。

    她的手机好几天都是关机,今天突然通了,赵擎之被惊喜冲昏了头,一时之间还没想到要说什么,只好温柔的问:“你好吗?”

    郑绵真有些错愕。这是先礼后兵吗?想知道她有没有过的很惨,准备要落井下石吗?

    “不错,谢谢,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

    “晚上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赵擎之不想就这么结束,还有些事没有弄清楚。

    抖着身子,她没有忘记那天他气冲牛斗的模样,双眼瞠大,说出来的字句像是子弹,射的她体无完肤。

    “我我已经吃饱了。”

    “我请你喝咖啡。”

    晚上会睡不着,她不像再靠安眠药“太刺激,不适合,我是说我。”担心又被他认为自以为是。

    “那天我真的是口不择言,很抱歉。”赵擎之明白她为什么要补充说明。

    明明已经哭了这么久,痛楚应该已经消失,为什么她现在还会觉得眼睛酸酸的,揉着、按着,才发现双颊又湿湿的?怎么会?她以为应该都不痛了。

    “哈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不要放在心上,就忘记一切吧!”她故意笑说。

    “你在哪里?晚上我去接你,我们聊一下。”

    “我已经忘记一切,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聊的。”郑绵真的视线开始模糊,担心被他发现她在哭,于是压低嗓音说完话后,就挂断电话。

    “怎么回事?你怎么哭成这样?”许芯怡刚好走出来,看见她的模样,不禁吓一跳。

    擦拭脸上的泪水,郑绵真笑着回答“没事,我只是在鼓励自己,不管是心痛还是身上的痛,都要随着眼泪离开身体,然后就变成这样。”

    “我也会鼓励你,你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许芯怡真诚的说,紧紧抱住好友。“相信我,我的鼓励带给你的勇气,绝对比你的强悍,因为我可是你排名第一的粉丝。”

    “对。”郑绵真,你不是一个人。

    她居然挂断电话?

    赵擎之重新拨号,这次直接转进语音信箱。

    可恶!

    他用力一掷,手机撞到墙壁,寿终正寝。

    “幸好我这次来准备了三支手机。”罗杰特刚好推开门走进来,越来越佩服自己料事如神。“老板,我到了。”

    赵擎之连日的坏脾气,将公司搞的乌烟瘴气,几名挖角来的执行企划都开始抗议,酝酿大规模出走,tina只好紧急向美国求助,如果再不找一名“驯兽师”来阻止,恐怕连她都想辞职不干了。

    “你来做什么?我有找你来吗?你来台湾,谁负责处理美国的事务?时空那部片子不是已经开拍,预算谁负责掌控?另外,这封信是哪个白痴寄来的?没头没脑的告诉我要超支两千万美金,他当两千万美金只需要用复印机就能印出来吗?还有”

    “老板,你冷静一点。你想见绵绵吗?”

    “绵什么绵,她没有名字吗?她姓郑,郑绵真。我要怎样才能见到她?”

    “你什么时候到台湾的?”郑绵真笑吟吟的迎向罗杰特。

    “你还敢问?要不是老板的情绪变得这么火爆,我恐怕到明年都不知道你已经离职。”罗杰特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才回座。

    “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现在我不是负荆请罪了吗?这顿我请,你要吃什么?”郑绵真接过侍者送上来的菜单。

    “这顿不用你请,有冤大头。”

    “冤大头?”她还不明白罗杰特话中的含意,就看见另一张椅子被拉开。

    赵擎之径自坐下“我想那名冤大头是指我吧!”

    郑绵真转头,瞪了罗杰特一眼。

    罗杰特立刻举双手投降“我没有说,是刚才在饭店门口遇见老板,他知道我约你,就赖着不走。我们两个人干脆联合敲他一顿饭,你离职,他没请客饯别,这种钱不用帮他省。”虽然后面用手摀住嘴巴,但他的音量没有降低,故意说给赵擎之听。

    赵擎之耸耸肩“你们要吃什么,尽量点。”

    “我吃不下,来份浓汤就好。你呢?”郑绵真自始至终都看着罗杰特说话,不过还是可以感觉到赵擎之的注视,炽热灼人,使得她坐立不安。

    “浓汤?吃这点东西,怎么会饱?你已经够瘦了,别告诉我你在减肥。”罗杰特讲话喜欢夸张。

    “你太瘦了,吃龙虾或鱼排,份量不多。”赵擎之伸手,招来服务生。

    原来这就是自以为是,郑绵真总算体会到当时他的不悦。她没有抗议,这是她欠他的咖啡事件,她会还。

    “既然是活龙虾,那就龙虾吧!”赵擎之确认菜单后,随即看向她“你打算整晚都不和我讲话吗?”

    郑绵真本来就打算整晚把焦点放在罗杰特身上,没想到他忙着询问服务生有关菜色的细节,她笑到嘴角发僵,再怎么说也得维持基本礼貌,这圈子不大,更何况地球又是圆的,除非她不想混下去,否则哪一天说不定还会碰上,毕竟他是财大气粗的制片啊!

    “不知道赵制片想聊什么?我的见识不广,嘴巴又比较笨拙。”

    “那天我说的话确实是过分了些,我不该说你”她摇摇头“那天的事,我忘记了。”伤口化脓,但是不管如何剧烈疼痛都是她自讨的,能怪谁?

    “如果真的忘了,就回来上班,再当我的助理。”这是赵擎之此行真正的目的。

    啥?郑绵真愕然,没料到他居然提出这种要求,下意识的回答“我不适合,你不喜欢有人对你流口水、虎视眈眈,也没有人喜欢身边带着花痴。”

    果然,她是在意的。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会再把私人情绪带进公事,这样公私不分,不适合这份工作。”她发现自己措辞错误,马上补强借口。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服务生上菜,让他们的话题中断。

    等服务生离开后,罗杰特帮两人倒了白酒,笑说:“轻松一下,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但是脸色很凝重,该不会是在商议等会儿要把我留在这里洗碗吧?”

    紧绷的气氛顿时舒缓许多,郑绵真和他说说笑笑,好不容易才把龙虾吃完,胃开始不舒服。

    “老天!绵绵,你的脸起了红疹。”罗杰特本来以为是酒气熏红的,不过这抹深红开始蔓延,从颈子来到两颊,最后出现凸状痘群。“你对甲壳类过敏吗?”龙虾是甲壳类。

    “有点。”她强忍着痒,就是不伸手抓,很清楚一旦动手,不见血绝对无法停止。

    “那你还吃?怎么不说?”而且她居然还吃光。赵擎之气急败坏的站起身,要服务生赶快结账。

    “自以为是确实很惹人厌。”相较于他气得跳脚,郑绵真露出淡淡的笑容。

    真好,这顿饭可以到此为止,她这么笑着,好累。分手的男女朋友见面是尴尬,那么像她这种暗恋,还死缠烂打过的,恐怕应该挖个洞埋起来才对。

    “你”赵擎之终于明白她的用意,顿时语塞。

    郑绵真出门不到四个小时,在家里翘脚敷脸的许芯怡就接到电话。

    医院?她吓出一身冷汗。不是说和同事去用餐,用到进医院?那份餐点是刀枪利刃不成?

    “绵真?”进入病房,她才发现不对劲。眼前回头的这名男子不就是她诅咒过上百次的混蛋?“你怎么会在这里?”

    “芯怡。”虚弱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出。

    许芯怡暂时不追究赵擎之为何在这里,靠近病床,才发现郑绵真整张小脸布满红疹,而且肿胀,眼睛瞇成一道小缝。

    “老天!你吃到甲壳类吗?怎么过敏的这么严重?”

    “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猪头了。”郑绵真还能调侃自己。

    “你还笑得出来?医生怎么说?”

    “医生建议她打完点滴后,再住一晚休息观察。”赵擎之插嘴。罗杰特有时差问题,他已经先让他回饭店休息。

    “我要回家。”郑绵真拉着许芯怡的手,向她求救。

    许芯怡拍了拍她的手背,要她安心“如果方便,我们可以谈一下吗?”

    “你们要谈什么?”郑绵真露出担忧的神情。

    “不会把你卖掉就是。”许芯怡笑着调侃。

    也不会有人买才是重点吧!郑绵真没有说出口,只能目送他们离开病房,偏偏她身体虚软,无法下床偷听。

    一关上门,许芯怡不啰嗦,开门见山的说:“请你离绵真远一点,有多远就多远。”

    “为什么?”赵擎之不悦,他何时沦落到必须听别人指挥?而且“远”这个字莫名的让他反感。

    “一直以来,绵真都是负责帮别人摇旗吶喊,只是站在台下加油,就可以让她拥有幸福的感觉,结果她连在爱情里也扮演这种角色,弄到后来,谁帮她加油?到头来,只有她自己。或许你觉得很得意,有女人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你,但是你有这么让女人仰慕吗?我相信没有。绵真不一样,她是用生命在对待她的爱情,你能回报她吗?不能,所以离她远一点,同时也是对你好。我想绵真这次会过敏发作,你脱离不了关系,那么下一次会是什么?要等她赔上性命吗?”

    赵擎之沉吟着,半晌才淡淡的回答“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么我先离开好了。”

    爱上她?郑绵真?他从来没有想过。用生命对待爱情?这种负担太沉重,他确定自己无法做出相等的回馈,所以离她远一点才是上策。

    只是,怎么步伐这么沉重?这件事对他而言,应该很容易,他本来就不喜欢花痴女,尤其是对他有明显企图心的女人更是让他厌恶,就像郑绵真。

    许芯怡等他走远了,才回到病房。

    郑绵真看见她进来,直挺挺的端坐着。

    “不用紧张,他回去了。”

    她明显的垂下肩膀,放松身体,但眼底的失落没有逃过许芯怡的利眼。

    “你跟他谈什么?我刚才请他回去,他一直坚持不要。”

    “我请他离你远一点,你们的生活不该再有交集,这对你或他都好。”

    “喔!”郑绵真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陷入沉默。

    许芯怡清楚这是她必须要克服的心理障碍,时间会抚平伤痛。

    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忘记经历过的事?

    背后跨进落地窗的世界,纸醉金迷,流泄出来的乐声掺杂着笑语,欢乐的气氛却无法阻碍他想融入这片黑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