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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阀二爷龚阀女王,如今在娄战来跟前,俨然像是他娄家的小婢,让龚阀人望之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谁教他是伤患?谁教龚不悔不愿假手他人?
“不悔。”
“来了!”
娄战来日日好转,眼前说起话来越是中气十足,而龚不悔就像颗陀螺般地转个不停,一下子端搭,一下子端茶,更气人的是——
“快点,我饿极了。”
“好嘛,来了。”她赶紧舀起一匙粥,吹凉后才搁到他嘴边。
巩家两兄弟犹如一对门神,双手环胸地瞪着他,想像着喂进他嘴里的是他们惯用的长剑。
“不悔,我吃腻了。”他皱起眉,一脸嫌弃。
“再忍着点,大夫说了明儿个就能吃点不一样的。”
娄战来休养快三十日了,虽说伤势尚在,但和之前相比已好上太多,他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偶尔还是喜欢赖在床上,要她喂膳食。
巩家两兄弟闭上眼,早在脑中盖了娄战来布袋,千刀万剐后丢进无定河喂鱼。
“不悔,你可以要那两个家伙走开吗?额头冒着青筋,偏偏又在笑很恶心。”严重影响他的食欲。
龚不悔抬眼,两兄弟立刻恢复正常,脸上波澜不兴地看着她。
“金语、玉音,你们两个先出去。”
“二爷,五爷说了要咱们紧眼着二爷。”巩玉音沉声道。
“你们是我的人,还是五爷的人?”龚不悔没好气地问。“在这隽王爷府里,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最大的岔子就是那家伙啊巩玉音目露凶光地晚着娄战来。
他微扬起眉,突地皱眉,低吟了声。
“怎么了?”龚不悔忙问,查看着他。
“背有点疼。”
“是刚抹的药太多,所以疼得厉害?”大夫给的玉白膏实在好用,然而刚敷上时总痛得教他咬牙忍时,不过抹了几日,表面长痂之后,也不曾听他再喊疼。
“不打紧,就让我这样歇会儿。”娄战来说着,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见状,巩金语已不自觉地握住佩剑,而巩玉音更是不自觉地冲到主子面前。
“你干么?”她抬眼问道。
“呢小的想,不过就是这么点小事,何不让小的来?”他脑袋转得极快,拍拍有力的大腿。“小的大腿比较有肉,怎么压也不疼。”
“太硬。”不等龚不悔开口,娄战来嫌弄地驳回。
巩玉音眼角抽颤着“娄皇子不躺躺看怎么知道?”
“太丑,会伤本皇子的眼。”他似笑非笑地说。
巩玉音面貌极刚硬,性子急操又沉不住气,而他的兄长巩金语则和他相反,慢郎中又是个淡定性子。据他所知,这两人统领龚阀不少兵马,在龚阀里也是叫得出名号的狠角色。
但再狠又如何?他手中有王牌。
“说什么太丑,真是太失礼了,玉音只是长得有些凶恶。”龚不悔低声道。
巩玉音闻言,险些滑下两泡泪。长得凶恶和长得丑有什么差别?
正无奈哀怨之际,外头响起细微脚步声,他像阵风般地开了门,就见房旭引和相太极领了个人走来。
那人眉宇之间和房里那个妖孽有些相似
“玉音,通报娄皇子,娄月二皇子来探视他。”房旭引时巩玉音说着。
他嘴角抽搐着。果真和那妖孽有关系。
“娄皇子,娄月二皇子探视。”他走回房,有气无力道。
娄战来闻言,不禁微起身。他都忘了之前要落夜先回娄月告知他要带不悔回去的事,如今都过了一个月,也亏矛飞能找来。
不一会,房旭引带着娄月二皇子进房。
“什么嘛气色看起来明明就很好,龚阀五爷还把你说得像快死了一样。”娄予飞扬笑,邪气说笑之间,和兄长有几分相似。
“就差一口气,你是不是很失望?”娄战来似笑非笑地说。
“也还好。”他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兄长身旁男子装束的龚不悔。“大哥,这位是”
“不悔,舍弟愚昧,还请海涵。”娄战来一脸无奈地介绍。
她微扬眉,这才意会这没良心的对话,是他们兄弟间惯常的相处方式。明白之后,她才忍住了气。说什么快死了他如果不是战来的弟弟,她肯定得要打得他走不出这扇门。
娄予飞上下打量着她,轻柔漾笑。“龚阀二爷,家兄驽钝还请见谅。”那如出一辙的挖苦口吻,教龚不悔忍不住低笑出声,再仔细看他面貌,尤以那眉眼还有那身潇洒不羁的气质最相似。
“不悔,去端壶茶来。”
娄战来话一出口,立即听到拔剑的!拉声,房旭引和娄予飞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巩家两兄弟神色像要噬人。
“金语、玉音,陪我去端壶茶来。”龚不悔立即起身。
她知道,他有些话要和自家兄弟谈,她不便在场。
“是!”刷的一声,两兄弟同时收剑入鞘,和她一道离去。
“真是训练有素呐。”娄予飞忍不住夸赞。
“让两位皇子见笑了,在下先告退。”房旭引也端出招牌笑容离去。
“大哥,想和龚阀来往,恐怕得多几条命才够用呐。”他端详兄长良久才道。“你要落夜传讯,结果我和母帝等了好几天等不到人,听闻在出曜见的水门前有船失事,才一路寻到这儿。”
“抱歉,我忘了托龚阀传讯。”
“是忘了,还是你另有打算?”娄予飞笑得坏心,瞧兄长敛睫不语,他又继续道。“听说龚阀女王进了弋风皇宫后被囚禁。”
“是吗?”
“我说难不成你不打算要迎娶龚阀女王为后了?”他对龚阀的了解,是从兄长的书信中得知,也知道真正的龚阀女王是龚不悔,而龚不悔在这,那在弋风宫中的肯定是假货。
“予飞,世局正乱,有些事也不是我说了算。”这几日他在静养,但不代表他时外头的事不知情。
已经一个月了,风华到现在还没有半氨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当年你到弋风当质子,为的就是将龚阀女王带回娄月,依我对你的了解,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你都会做到,为何你现在反倒是三心两意了?”娄予飞打量他的气色。“你要是有心,早就启程回娄月了,冒牌女王被囚禁在弋风宫中,再也没有比现在还要好的时机了。”
“我没有三心两意,只是在想”娄战来传在床柱边上。“你离开娄月,身边至少有带一支水师吧。”
“难不成我着了你的道?”他微眯起眼,不禁怀疑大哥根本就是故意不传讯息,好让他带着一支水师前来。
一支水师也不过五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必要时却是好用得很。各国水域规定明载,船队人数在五百人以下,持通关令牌便可通行,然只要超过五百人,一律视为兵马,会引起水域附近诸国的注意。
眼前虽是太平盛世,但要是有水师突然进入他国水域,总会引人误解,可是只要假扮成一般商旅就不成问题了。
“说那什么话,不过是以防万一。”由二弟把水师带来,总好过他亲自调兵,再说,要是他传讯的话,二弟带来的恐怕就不是一支水师了。
弋风最精锐的是游骑营,可他们娄月最闻名遐迩的是水师,真要交战,孰胜孰败还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两国交战,但是风华若真出事,说不准追兵很快就会赶来,一支水师至少可以保住他们退往娄月,也不至于将观永牵扯在内。
“要不要我派人再多调几支水师过来?”
“不了,暂时还不用,我不想把事闹大。”
“哪里会闹大?只要能够迎娶龚阀女王,就算要娄月的水师倾巢而出也绝不是问题,那可是咱们的皇训。”
“我知道,只是我更希望战事不要发生。”并非是他懦弱,而是两国交战就意味着风华出事,而他由哀地希望风华这个奇女子可以全身而退。
门外,龚不悔垂睫不语,好半晌才顶着冷风,徐步走到这院落的拱门外。
“二爷,你可听见了?!”巩玉音气愤不已道。“娄皇子接近二爷是有目的的,你千万不能真下嫁予他。”
在龚阀人眼里,龚阀女王至高无上,无人能替代,饶是娄战来有天登基,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和寻常百胜没两样。
龚不悔突地撇唇笑着“玉音,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最后?”
“嘎?”好像没有,他尤是听到娄战来是为了迎娶龚阀女王成为质子,他就觉得耳朵嗡嗡响,怒火中烧,后头什么都没听见。
“玉音,人呐总是因为话没听完而产生误解,麻烦你下次听个详买再做定论。”她笑,指头往他额头轻弹一下。
弹完,龚不悔愕了下,觉得自己这动作实在太轻浮,但瞧见巩玉音被弹得热泪盈眶,那眼神仿佛在向她央求再来一次,让他好生回味,惹她笑意更深。
看来,这可能是她的习惯作。
笑了笑,想起刚刚所闻,她不禁叹了口气。
他看似悠闲自在,天天逗着她玩,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经过,风华没有传回任何好消息,他便已经开始为了她的安危布局。
她这个龚阀女王,真的是好窝囊。
“二爷,怎会站在这儿?”端来茶水的巩金语不解地看着她。
“我”话末尽,便见房旭引急步走来,他的脚步很急,神色很慌,教她心尖跟着一颤。
“旭引!”她忍不住开口喊着。
他抬眼,表情凝重地走来。“凛,飞鸽传书告知风华出事了。”
龚不悔心头一窒。“人呢?”
“信上写着风华受了重伤,他们要退往曜见分坊。”房旭引蹙眉道。“照时间推算,差不多今天会进入观永的北方河域。”
“找祝迎秋大夫,立刻出船。”
“是!”房旭引立刻准备。
“二爷,这茶还要不要端进去?”巩金语低声问着。
“送过去,别让娄皇子发现这事。”她相信这事交给金语肯定安当,他没太多表情,让人看不出端倪。
现阶段,她不要战来为她调动娄月的水师,这是弋风和龚阀的事,不该让他插手。
“是。”
“玉音,眼我走。”
“是。”
巩家两兄弟分头行事,巩金语端着茶进了娄战来的寝房,如往常不发一语,搁了茶便打算走人。
“你家二爷呢?”他低声问着。
“二爷说不便打扰两位皇子。”
“是吗?”娄战来沉吟着,随即下床。“予飞,跟隽王爷借水道,回娄月调所有水师。”
闻言,巩金语脸色微变,还未开口便已听他说。“你家二爷心系着我,肯定会想知道我们谈了些什么,她不来那就是风华出事了。”他知道她在门外偷听,因为没听见她走远的脚步声,也认定真要送茶水也是她送,她不会假他人之手。
巩金语无法反驳,只能沉声道。“二爷不想让娄皇子知道。”
“很可惜,我已经知道了。”他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竟是最槽的发展。“予飞,立即出发,届时驻扎在弋风南境外的水域,没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知道了。”娄予飞搀着他。“走走走,我扶着你到外头。”
“你当我真残了?”娄战来推开他,径自快步柱外走。
“什么嘛,原来你是装残!”娄予飞还有心情笑,急步跟在他的后头。
巩金语脚步缓慢地往外走,边走边想着待会儿会被怎么罚唉,端茶水不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怎么回句话也有问题只能说是娄皇子一心系在二爷身上吧。
龚阀的楼舫上,鸦雀无声,只听得见江浪拍打船身的声响。
楼舫通过了水门,进入了怒涛江,一路往东而去。如果风华他们是走水道往曜见的方向退,这条水道便是必经之处。
娄战来轻握住她的手,没有开口,而是透过掌心的接触给予她力量。梦远书城
龚不悔紧紧反握着,简直视他为浮木了。她快要端不过气,因为她很怕待会龚阀另一艘船载来的会是风华的尸体
“二爷、五爷!看见船了!”舱楼上的侍卫高声喊着。
“转舵,掉头!”龚不悔喊着。
“是!”楼舫原地回头,等着后方龚阀另一艘船接近,才开始加速。
龚不悔和房旭引全都贴到船右方的船身上,只见站在甲板上的是左不群。
“不群!”
他比了个手势,房旭引立即拉着龚不悔要跃到对面那艘船,却被娄战来劫去,抱着她,身轻如燕地跃到左不群身旁。
“风华呢?”她一落地急声问着,瞧他比了个手势,便立刻朝舱房跑,一推开舱房门,里头是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二爷。”守在舱房内的左不然轻声唤着。
她摆了摆手,瞧见床畔有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紧握着风华的手,走近一瞧,风华的脸色青中带黑,仿佛早已经没有生息,脸上也包了布巾。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问“风华还活着吗”但她不敢问
“二爷,原本华爷假扮你入宫,是打算让弋风皇族彼此争斗厮杀,趁乱假装死在争斗之中而逃离,然而事情有变,荣亲王弋照霆从中作梗,煽动弋风皇帝提早处死华爷,幸好有褚都督居中帮忙,带著华爷进离官中,三爷殿后,可是华爷已经被弋照霆深刺一剑,
之前没了气息,幸亏四爷施以金针,勉强留住华爷一口气。”左不然脸色凝重道。
龚不悔几乎快要站不住,身形摇摇欲登,幸好后头还有娄战来托着她。
“风华”喉头梗着硬块教她快不能呼吸,浑身颤抖地朝床的方向走去。
守在床畔的人闻声,蓦地抬眼,恍惚的眸色瞬地变成狠厉,出手极快地要擒住她,娄战来见状,出掌反扣住对方的手。
“褚非,你在做什么?!”他低喝着。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风华今天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褚非像是丧失理智,神色癫狂。
“凭什么要风华当你的替身?凭什么一旦出事,总是要以你的命为重?就因为你是龚阀的女王,其他人就得当你的盾牌,为你档死。”
那激动的吼声,化为利刃扎进龚不悔心底,教她瞳目结舌,说不出半句话。
“褚都督!”左不然赶紧上前制止。
在甲板上听见争吵声的左不群和房旭引也赶紧进舱房,左不群恼怒地朝褚非的颈项一按。
“褚都督,你要是不安静一点,四爷可要让你昏睡了。”左不然看着左不群另一手比的手势道。
褚非闻言,忍着气,不发一语地坐在床畔,再次握着龚风华的手。
“凛,咱们先到外头,待会让祝大夫和不群一起商讨要怎么医治风华。”房旭引轻声安抚着她。
龚不悔面无血色,不住地看着龚风华,她身颤如落叶,怎么也移不动脚。
“走吧。”娄战来轻将她拉着走出门外。
“凛,别担心,不群的医术很高明的,既然能先以金针留住风华一口气,那么接下来肯定没问题。”房旭引语气轻柔地喃着,镇定她的心神。
“如果没用呢?”她颤声问着。
“一定有用。”娄战来扳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刚刚怒斥你的人就是褚非,他是风华的男人,为了他,风华一定会醒来。”
“是啊,凛,褚非这人的脾气就是那么直,气恼时,什么鬼话都吐得出口,你别搁在心上。”房旭引继续安抚,就怕褚非一席话会引起她的内疚。“毕竟他喜欢风华,见风华重伤,口气哪可能好到哪去?”
龚不悔沉默不语;褚非的话狡如浪潮在她耳边不断拍打,仿佛一再的在数落她的罪。
如果不是她,风华不需要为她挺而走险,龚阀上下不需要为了她疲于奔命,褚非说得对极了,她凭什么要别人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合该是她的责任,自然就该由她承担。
“五爷!”巩玉音站在甲板舱门前喊着。
那急迫的叫唤声教房旭引眉头微锁了下,随即又扬开笑意“凛,不要胡思乱想,我去去就来。
龚不悔不斯地回头看向舱房内,只见祝迎秋难得攒起眉,仿佛遇到了多么棘手的事。
当初战来中毒时,他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仿佛那是多考微不足道的毒,即使那种毒让战来昏迷了五日,他也轻易化解如今他皱眉了,风华还有救吗?
“我要上哪找一个风华赔给褚非?”她低哑地喃着。
“可是风华的气色”
话未竟,轰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船身同时剧烈震动着,舱房里的人赶紧互相稳住身体,而龚不悔则是稳稳地窝在娄战来怀里。
而那声响教娄战来受起浓眉,左不然已经飞快地冲上了甲板,上头闺烘烘的,隐约听得见房旭引的吼声,那声音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战来放开我,我要上去看看。”从甲板舱门的方向望去,可见火影闪动,那代表着船已经着火了。
“有房旭引在。”他沉声道。
那声音是火药爆炸造成的,而且恐怕是以炮台弹出的,那就代表后头的追兵是艘战船,怕是弋风的追兵到了。
“放开我!”龚不悔恼声道。“如果事情是因我而起,那就该由我来解决!”
她知道,肯定是有追兵追着风华而来,她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为她牺牲。
“不。”他坚持不放手。
左不群这时也从舱房里走出,她见了随即低声喝道。“不群,把他拿下!”
他不解地看着她,垂睫像是在思索什么,然而就在这当头,又是轰的一声,船身剧烈摇晃,她得抓着娄战来才能站稳脚步。
“我要上去!我以女王身分命令你,左不群,将娄战来拿下!”她恼怒大喊。
他叹口气,正要动手之际,娄战来已经自动放开了她,又随即牵住她的手。
“我陪你一道上去。”至少先看看来者是谁,再作打算。
两人走上甲板,船桅已经着火,眼看着就快要倒塌,龚不悔朝船尾的方向望去,惊见那是一艘巨型的战船,有六重帆追,上头飘扬的旗帜泛着金色尤芒,斗大的“弋风”字样在阴霾的天候中,分外碍眼。
娄战来眯眼注视着战船上的人,只见为首的是个身穿皇子银白常服的男子,一身斯文书卷味。
“弋天显。”他轻道,脑袋快速地运转着。
“他是谁?”她问。
“他是弋风的五皇子。”
“果真是弋风的追兵,可为何能如此快就追来?”她百思不得其解。
弋风的船不可能来得那么快龚阀的船全都是她亲千设计,功能是一般船只比不上的不过这艘战船,不知怎地,她竟然有些印象,甚至船墙上的炮台简直就像是她亲手架上的。
正忙着调度人手灭火和戒备的房旭引,瞥见两人上了甲板,不禁气急败坏地骂道。“为何将凛带上甲板?还不快带下去!”
“我要跟对方谈!”龚不悔抢先反对。
“别胡闹。”房旭引急步走来,怒瞪娄战来一眼,再忍着气温声劝告“凛,有我在,先下去。”
“弋风的战船会追来,要的就是龚阀女王,既是如此,把我交出去便是。”她已经打定主意,谁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凛!”房旭引无法认同的大叫。
“旭引,船变成这个样子,不可能走得比战船还快,不把我交出去,难不成是要整船的人都一起陪葬?!”她恼得殷红。
“我可以想办法”
“你没有办法可想!我很清楚我设计的性能,更清楚附近水路没有可以躲藏之地!”她说着,看向已停止攻击的战船。“为今之计,就是先把我交出去,带风华走。”
房旭引双拳紧握着,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愤怒。
“我和风华,只能留一个而对我来说,风华不是影子更不是替身,她是我的姐姐,你怎能要我眼睁睁地看她为我枉送性命?”
他很清楚眼前的处境,也认同凛的说法,可要他交出女王,自个儿苟且偷生,他宁可就死在当下!
两人僵持着,直到娄战来打破沉默“就照不悔的方法做吧。”
房旭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凛去送死?”
“缓兵之计,谁说必定生死立见?”他笑得意味深长。“况且危机又何尝不是个转机?”
话落,战船已经来到船剑,两船靠得相当近,弋天显就站在船首上,扬笑道。“弋风五皇子慕请龚阀二爷回京。”
龚不悔闻言,不禁一愣。这船是来接她的?
她不解地看向房旭引,只见他垂眼不语,再看向娄战来,便听他说。“弋风荣亲王弋照霆知道你是龚阀女王。”
“为什么?”
娄战来笑而不答。不悔这超回京,最大的风险不在于生命安危,而在于她是否会恢复记忆,要是她在见到弋照霆后恢复记忆,纵使他现在脑袋中有妙计也没用。
然而,想获得永远的平静,他就得赌!
“龚阀二爷,这艘船是否让你满意?”弋天显气质雍容地微笑。
她听得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弋他的话意,这船与她何干?
“二爷忘了是你亲自将船样交给荣亲王的吗?”他笑眯眼道。
龚不悔不禁怔住。荣亲王不就是弋照霆?他要杀风华,为何她还会将船样交给他?
如果是不得已,她大可在船样上动点外人看不破的手脚,弋风的船宫就根本不可能打造出速度快又兼备武力的战船
“二爷和荣亲王向来交好,怎么好似忘了?”弋天显不解地看着她。“就连水脉图,也是你亲手画的。”
闻言,龚不悔如遭雷击。
如此重要的资料,她怎么可能会给人?
如果她会给,那就代表她必定相信对方所以是她看错了人,让龚阀走到今日这一步?
是她铸下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