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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岭秃山头,水缺贵如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句形容穷山僻壤的顺口溜,可总不相信这是事实。水,不就是河里流的、井里囤的、人们日常饮用的清清亮亮的无色液体吗,在我的印象中,不论是从价值上还是某些其它方面上看,水怎能跟油比呢?更想象不出水怎能与穷富挂钩呢?
等后来渐渐长大了,知识逐渐多了起来,便也知道了水确是人体不可缺的东西,没有了水,人类甚至整个生物界,都会灭亡。水,确实重要。可水怎么能缺呢?早就学过地球是由七大洲、四大洋组成的,占地球总面积四分之三的海洋中不都是使不完用不尽的水吗?不是说我国水资源丰富、河流众多,怎么会有“水缺贵如油”的地方呢?
当我看到影片上甘岭时,那组抢水的镜头深深触动了我。水,确实珍贵。没有水,就没有了生命。当战士们轮流喝着用生命换来的水时,那种“水缺贵如油”的印象便在脑中形成了。
可那是战争年代,现在是太平盛世,还会有“水缺贵如油”的地方吗?
没到三荒地时,我绝不会相信还会有这么缺水的地方!及至我亲眼见到时,才不得不承认:水,也是人类文明之本!
三荒地所处的海拔不得而知,但却有一点可以明确,即该地打井足有十丈深时,仍不见水星半点,吃水都得到七里地外的一个小泉眼处用车拉,更谈不上用水浇地了,种地全靠老天爷,下雨即种地,不下雨只能傻等,可谓靠天吃饭的典型。这里的人们每天的首要大事就是拉水。
每天天刚放亮,便会有拉水的人陆陆续续从各家出来,一头小毛驴,一挂小驴车和一个大水桶,便构成了这里的独特风景,不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用当地人话讲:别说下雨下雪啊,就是下刀子,也得出去拉水。
这里的人们洗脸从不用香皂,几口人共用一盆水洗完后,仍不能泼掉,还得拿它饮牲口,利用率之高令人叹为观止。偶有初来乍到之客人,不知此地习惯,也是出于礼貌吧,往往会洗完脸后随手将水泼掉,此举定
会令主人心痛得直看那即将渗掉的一盆水,恨不得将之重新掬起。那神情,就是丢了儿子却苦寻不见时,也不过如此。于是这里的人们便也学乖了,每当初来之客洗脸时,便在您身后伺立,趁客人洗完擦脸之际,急急地将此盆脏水端走。初来定会以为此地人实在太热情了,当然我并不否认此地人的热情好客,但我想此举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偶有大兴土木者,水更是成了首要问题,若求十人帮忙,每每便会有六、七人是供水的。那时的运水小分队也可堪称一绝。若遇干旱年景,此地百姓便告“水荒”在泉眼前等待拉水的村民便会排成一条长龙,往往后来者,只能掏回一大桶黄泥浆,回家沉淀了半天,才能得到半桶净水。
我很奇怪,天下这么大地方,非得居此不可吗?当地人解释说,别的村也都人多地少,一般不愿接受外来户。况且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习惯了。是呀,我们的老祖宗给留下的住地,再贫穷,再困难,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谁又忍心背井离乡呢?
通过此行,我对“水缺贵如油”的印象进一步加深了。在我们的国土上,必竟还有许多缺水的地方,当我们坐在舒服的办公室里细细品味着香茶时、当我们打开公用自来水管,任其恣意流淌时、当我们轻轻松松地嘻笑着说水不就几毛钱一吨时,我们确时应该想想“水缺贵如油”了。
由此我又想起了大学时写的一首以水为题的小诗城市诙谐曲,大体也是认为城市居民视水为廉价物品,一吨水不过仅几毛钱而已。当我拿着诗稿毕恭毕竟地请教一位老作家时,她竟认真地说:“水的问题,是一个严肃的社会问题,虽然我国城市用水还有些问题,但怎么能以此为题进行讥讽呢?”那种老一辈学者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处世态度,着实令人敬畏。现在回想起来,才感觉到了自己的浅薄。
但愿人人都能形成“水缺贵如油”的思想理念,请珍惜我们有限的水资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