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山的梦

缎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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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大山,我并不陌生,因为,我就生活在山区。可是,对山里生活的震撼,我是长大了才体会到的。恶劣的环境、落后的条件,使人们活着只是为了生存。青年,甚至少年过早地步入了生活的奔波中。山里,也许,只有孩子才是快乐的。可是,很快,他们就让人分不清年纪,风霜是他们相同的面孔。

    可是,再微小的生命也渴求更多的幸福啊。

    有空去看看山吧!很多和我们一样年轻甚至比我们更年轻的人生活在那里。去看看山里的梦,听听梦里布满的渴望,一定会有一些什么深深牵扯我们的心

    一、看不见路的地方,一样不会失去前进的足迹

    坐在车里,车轮前的山路弯弯曲曲象蛇一样。远处看去,大山那么高那么绿,走近了,却只见大块大块褐黄色的泥土裸露出来。整座山,只有几根稀稀落落的细玉米在风中摇晃。

    车是这方风景里唯一生动的东西。轰鸣的马达声在四周回应,给沉寂的大山带来一丝活力和生机。

    同车的人都呼呼大睡,仿佛没有看见这些苍老的光秃秃的大山。或许,他们习惯了。我想着,看看他们,又把目光调到窗外。

    刹那间,我几乎惊叫起来。远远的山谷上,飘着一层蒙蒙薄舞,淡蓝淡蓝的,袅袅婷婷浮在半空,好象一种轻柔曼妙的音乐向四周弥漫开去,那样飘虚那样动人。车渐渐走近,我终于发现,那不是雾,是——烟。“人烟!”我第一次对这个词有了一种深刻的认识。这烟,才让我实实在在感到生命的存在。

    两个青年男女,看上去,好象是夫妻,正挑着什么从山腰往上爬。他们身后,错落有致的房屋站在柔和的角度上,虽然小,虽然破旧,但是在这空旷的山野里,却形成一幅绝美无比的风景。

    可是,这样静卧谷底的小山寨,与外界的通联在哪里呢?丛林间?白云深处?我不知道。在草木的掩饰下,看不见路的痕迹。但我相信,有人烟的地方就有路。

    回过头看去,那对年轻的夫妻已经走到了公路上,正向前迈着大步。

    二、曾经聪慧的山里娃也要呆滞地走进青年时代?

    每次坐在电脑前,我都会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个景象。

    那时我还在上着学。

    阳光透过车窗暖暖照着我们,踏青的车痕盛满清凌凌的笑。也许是载不住我们的喧闹,车胎在路边的一个小寨里爆了。

    我们趁机四处闲逛。这里山青水秀,路边都是挺拔高大的木棉树,开满了红花。大家纷纷到处留影。

    老师让我叫回那几个跑远的男生。我左转右转找不到,就问一群在路边嬉戏的小孩子。

    一个小男孩眨着大眼睛:“是那几个拿着黑盒子的哥哥吗?”

    黑盒子?我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指“随身听”是的,他们都带着“随身听”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那群孩子。他们的小脸泛着菜色,眼里却流露出掩不住的聪慧。他们正用一根长竹竿专注地捅那些高高吐艳的木棉花。有的眼巴巴仰着头,有的伸出瘦瘦的小手。旁边,还有几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青年,目光麻木的望着不知什么地方。

    我的心涌起一阵伤感。这就是他们的游戏?若在城里,他们该去上学,学画学钢琴,或者,用“黑盒子”听儿童英语。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心酸情景:小孩子跳跃着,风中是无忧无虑的笑声。而他们不远处,是目光呆滞的青年,也许,也是他们的未来。

    三、在最需要文化的山里文化的脚步更蹒跚

    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次经历。我和几个朋友在一间低矮阴暗的土屋里询问一个女孩子。我们把我们知道的所有关于厕所的称呼全部说出来,她那清秀的面孔上依然是一片茫然。

    后来讲给别的朋友听,他们笑个不停。可我每每想起,心里都不由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涩。这么通俗简单的词都这样难以沟通,其他那些文化知识又如何传播呢?

    文化,文化在哪里?那时,我才感受到教育的真正重要性。而教育的脚步,在山里,又有多蹒跚!山里青年的脚下,是一弯又一弯崎岖的路。

    山里的孩子很晚才上学,山里的青年很早就要离开学校挑起生活。山里的青春是在泥土和汗水里飘然消逝的。

    不要看着那些土墙上写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其实,乡村最穷的就是教育。只是,那些沙土下年轻的面孔不会都甘于无知,所以总是有着坚韧的心破土而出。

    我为他们的坚定而感动,又为他们的艰辛而心痛。山路上的风里,飘着微弱而执着的歌。歌里的世界,城市看不到。在同样时间的大城市里,又有多少钱在吃喝玩乐中挥霍,又有多少栋大楼拆了再拔地而起!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我忍不住鼻子发酸。听听,这就是大山浊重的呼吸,这就是大山沉重的脚步!大山的梦里,装载了多少苍白无力的幻想,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悄悄升起又默默坠落。

    但是,和我们一样年轻的心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梦。也许他们的目光苍老了,可是他们的心没有被压碎。也许他们的梦破灭了,可是他们的血依然会沸腾。也许他们这一辈无法实现,可是他们在无怨无悔做着奠基。总会有一天,那些贫瘠的艰难的日子会被晾干,扔在历史的某一页。所有年轻的或者曾经年轻的人,都在阳光下欢歌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