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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每徜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置身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在我们这个日益漂亮起来的小县城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似地冒出了一间间颇有情调,名字各异的茶吧来。这在于我,几乎只有在儿时的记忆里才有的“产物”竟然激活了我心中的冲动,于是,就有点不能不写点的必要了。
如果咖啡店可以代表西方人生活的情调,那么,代表东方人的不能不算到具有中古气味的“茶馆”了。
我土生土长在农村,于我儿时的记忆中,农村的茶馆——一间大房子,几张斑剥的桌子,围着长条凳,也不讲究什么环境氛围,于是,每天大清早,老农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茶馆里,泡上一壶并不讲究的茶水,再悠悠然地抽上一筒水烟,如果还未吃上早饭的,则尽可再买些糕点,就着茶水,自得其乐地享用起来。那份眯着眼吸烟的闲暇,那份在劳作前悠哉悠哉的茶馆小憩,只有在江南农村的茶馆里才能见得到的。在这里,老农们可以家长里短地闲聊,可以象四川的茶馆那样,龙门阵摆得信息满天飞,于是那份舒适感,在我的文字里我竟然一时难以诠释。
我诧然于那份喝茶时难以言表的情感了。的确,再没有比茶馆更能够表现出东方人那种悠闲、舒适的闲情逸致了。
时事走了这么多年,农村的茶馆依然热热闹闹,依然红红火火,依然是各种信息的集散中心。与此相对应,城市的各式茶吧,也应了乡野茶馆的那份内在情调应运而生了。
在那古老的或稍有装潢的茶厅里,一壶绿茶,两三朋侣,耳边响起的是足以引起你心灵共鸣的萨克斯音乐——回家,这时的你,尽可身体歪斜着,谈的是海阔天空的天,聊的是茶余饭后的趣闻,一任日影在外面慢慢地移过,而心灵也在这种慢慢的啜茗中得以涤荡。
所以,我总以为,茶是有本性的。正如酒是为热闹的社会集会而设的,而茶是为恬静的伴侣而设的,她能带我们到人生的沉思默想的境界里去,因此,喝茶的享受还是与她艺术般的芬芳及风雅联系在一起的。难怪,苏东坡在喝久了茶以后,由衷地发出一句绮语“从来佳茗似佳人”的感叹了。虽然他比拟得颇有些不类之诮,但于喝茶族来说,多少也道出了他们心中的情感。
我是不讲究茶水质量的,但却讲究喝茶时的那种氛围,杜牧的“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轻扬落花风”虽然是说茶的烟气,但我却很爱这句诗句,并因之常常想起喝茶的种种滋味来。
曾读过老舍的茶馆,一出茶馆戏,演尽了人间悲欢,百年辛酸。如今,不管是乡村的大茶馆,还是城市的精致茶吧,直至茶餐厅,较之老北京的茶馆,都已发生了情感的变异。
因此,我想说,有空去茶厅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