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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很清闲的科室里的一些人,都喜欢煲电话粥,胡琼就是一位。
企业每月都要向电信部门支付很高的一笔费用,这也是让赵厂长很头痛的一件事。关键是这事不好查,你说他是煲电话,他说是在为企业联系业务,谁能拎得清?再说,赵厂长要组织生产,要关心销售,要八方应酬,整天忙得两只脚板不沾地,哪还有闲暇顾及像煲电话粥这样的细枝末叶的事?所以,煲电话粥的人在办公楼里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而且煲起来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就连无权无势的老混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女人的嘴巴怎么都像开关失灵了的水管啊?”胡琼闻言不乐意了,一双杏眼朝老混翻了几翻说:“又没打你家的电话,你心疼啥呀?大前天你不也用公家的电话给你老婆打了好几分钟么?”“你”老混欲言又止,胡琼的一番呛人的话,硬是将老混还没发完的感叹连同一口浊气一起憋回肚子里去了。
老混是我的一个哥们,在科室混了十多年,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其实,老混干工作还是不错的,吃亏在他一张臭嘴上,有哪个领导会喜欢一个整天阴阳怪气,爱发牢骚的人呢?几个哥们没少说道他,都为他的前途担忧。他自己倒无所谓,说:“有啥好担忧的呢?继续混吧。”此后,哥几个都干脆叫他老混了。
一天晚上,几个哥们小聚。老混有些喜形于色,有人开口说:“老混难得这么高兴,是不是混上了小三啊?”老混说:“我倒是想混上个小三,可咱手里没权,兜里没钱,谁稀罕咱啊。告诉你们吧,那个扯高气扬的娘们前几天终于撞在老鬼的枪口上了。”
哥几个都知道,老混说的那个扯高气扬的娘们当然是指胡琼了。老混向胡琼示过好,可胡琼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一下老混,搞得老混老没趣,心里直恨得牙痒痒,早就想借机挫一挫胡琼那副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了。“老鬼”哥几个也认识,是老混的科长。科长有五十多岁了,是个快到站也懒得再努力了的官场老油条。平日里科长行踪有些诡异,没事就到各个办公室门口鬼头鬼脑的探,见只有个别的女人在,就窜进去跟人家谈心,时不时的用一双肉嘟嘟的手,在人家女同志肩上或手臂上拍几下。女同志都讨厌科长,但又得罪不起,大家便在背地里骂科长是老鬼,老色鬼。
老混和胡琼在一个屋里办公,下面的场景就是老混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描述出来的。
这天下午上班不久,百无聊赖的胡琼便又抄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喂,杨梅吗?我是胡琼”
“哎呀呀,好你个胡琼,我上午往你这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咋回事呀?”电话那头的杨梅嗓门也不小,声音像只小八哥。
胡琼的嗓子有些嘶哑,赶紧端起水杯,润润嗓子,说:“上午?我们科长出去开会了,我就鞋底抹油——溜啰。哪去了?回家奶孩子呗。杨梅,你上午找我有什么事呀?”
“嗨,没事就不能聊聊?还是你们科室清闲自由,哪像我们搞财务的整天算不完的乱帐”
“哟,敢情你杨梅都成大忙人了呢,这么忙还煲电话粥?”
“喂,胡琼,说正经的吧,你不是想做套连衣裙么?新世界商场新到了一批布料,花色、质地都不错。有一种绿颜色上面缀红花的”
“红配绿?哎呀,那不是丑的哭么?不行。再说咱们现在都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老女人了,再穿那大红大绿的衣裳不怕人笑话么?”胡琼说着,从提包里拿出化妆盒,对着小镜子,往脸上补了一些粉。
“还有一种肯定适合你,淡黄的底色上缀淡兰色的小碎花,整体效果很亮丽,不俗”电话那头杨梅快言快语的道。
“这还差不多,价格呢?”
“价格我也没多问。管他呢,只要看得上咱就买。你老公不掏钱么?你就告诉他,不会打扮自己老婆的男人是个蠢男人。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咱们辛辛苦苦梳妆打扮是为啥呢?还不是为了让他们臭男人大饱眼福?嘻”电话里传来了杨梅吃吃的笑声。
“喂,杨梅,你那宝贝儿子最近还好吧?”
“好着呢,这小子一见我就往怀里钻,吃饱了躺倒就能睡。小家伙开始长牙齿了,好白净,小米儿似的你放心,肯定不会象他爸样,一口横七竖八的牙齿难看死了吵夜?有一点儿,前天晚上都小半夜了小家伙非让你抱他出去耍。我让老公顶着他逗他玩儿,你猜怎么着?小家伙一泡热尿让他老子洗了个原汁原味的‘尿浴’,嘻。喂,胡琼,你那宝贝女儿还好吗?”
“唉,还是你们生了‘带把的’人快活,睡着了都笑醒,咱可就惨啰”胡琼说着话,底气有些不足,音调也低了许多。
“怎么啦?喂,这生男生女关键在老爷们,不关咱老娘们的事对不对?喂,胡琼,你可别想不开呀”
“我才想得开呢,带把不带把都是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疼还来不及呢婆婆?老顽固一个!总在我面前唠叨要想办法弄个指标让我再生一个。她以为这生孩子跟舌头打个滚似的简单呀?一想起生孩子那个疼哟我就心惊肉跳。所以,我跟她说一棍子打死我我也不生啦。”胡琼说着话,大概是想起了生孩子时的疼痛,使劲撇了撇了嘴巴。
“你老公呢?他想得通?”
“他先是有些不通,现在可想通了。咋通的?咱的思想政治工作做的好嘛。我跟他说别看那些个生了带把的喂,杨梅,我可不是针对你说的你别生气呀,我跟老公说别看那些个生了带把的女人们现在都神气十足,哼,再过二十年,男女比例失调,咱宝贝女儿可就‘奇货可居’啦,只怕那些个低三下四厚颜无耻求咱的臭男人们要把咱家门槛踏破呢,哈”胡琼笑得花枝乱颤,老混的报告写不下去了,只好停笔。老混抬头看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想,这两个女人都神侃一个多钟头了,也不知啥时是个头啊。老混只好走到走廊里过烟瘾去了。
“哎哟,胡琼,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咱们相识多年,姐妹情也非同一般,干脆咱们先搭个儿女亲家如何?省得我到时候找不到儿媳干着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嘿”“嗬,好你个杨梅,你这脑筋急转弯倒是蛮快的嘛。想搭亲家可以,不过咱有个条件,到时候得让你儿子上咱们家做上门女婿,嘻喂,杨梅,听说你们科新上任的科长是个小白脸,还对你不错,你这个小美女可得当心点哦。”胡琼打趣道。
“好你一张烂嘴,我杨梅可是良家女子,不许你胡说。喂,胡琼,我倒是听说,你们科长对你可是蛮照顾的哟”
“我们科长?老色鬼一个嘛,我最讨厌这个老家伙了,什么玩意啊,都老气横秋了,整天把身上喷得粉粉香,一闻就知道是那种廉价的玩意。我胡琼虽然算不上什么美女,但像老鬼这样色迷迷的老家伙,还是入不了我的法眼的,哈哈呵呵,科,科,科长,您,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我”胡琼正笑得口水直飞,猛一抬头,见老鬼科长唬着脸站在自己面前,吓得手里的听筒“咚”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喂,喂,胡琼,你怎么啦,怎么啦?”掉在地上的听筒依然清晰的传来杨梅的声音,胡琼却傻坐在椅子上,石化了一般
“后来呢?”“哈哈,胡琼现在在老鬼面前该老实了吧?”听完老混讲的故事,哥几个都忍不住想知道个什么结果。“后来?我也不知道。”老混抿一口酒,狡黠地道。见哥几个失望的样子,老混哈哈一笑,说:“哥几个也是舞文弄墨的人,各人按自己的思维给编一个‘后来’不就得了?”
哥几个闻言,都有些雀跃,又纷纷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