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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朵夫中说:英雄,就是做他能做的事。罗曼罗兰极崇拜贝多芬,写过贝多芬传,而约翰克里斯朵夫的原形应该也是贝多芬。贝多芬就是罗曼罗兰心中的英雄。第一次读约翰克里斯朵夫时,大概正在读大二。当时除了喜欢里面那个慵懒的小寡妇萨皮娜外(我现在仍固执的认为慵懒是女人可爱的美德,尽管我希望我的太太能主动的把屋子收拾干净),就是喜欢这句对我人生产生了很大影响的话了。
爱因斯坦很喜欢小提琴,据说拉的也不错,但他终究是一个物理学家,开创了理论物理的新时代,物理上的思考才是他能做的事。贝多芬能做的事就是音乐,尽管后来失聪,也没有能阻止他成为伟大的音乐家。如果两个人互换职业,这个世界肯定是多了一个物理工作者和音乐工作者,而少了两个划时代的英雄。所谓英雄,其实就是实现自我的人。而实现自我的前提是认识自我,发现自我。而如何认识自我、发现自我呢?很简单:认识、发现了自己的爱好,也就认识、发现了自我。贝多芬无疑是爱好音乐的;爱因斯坦则喜欢形而上的思考,他注定成不了实验物理学家。如果他最终成不了理论物理学家,也会成为一名哲学家或一个新的宗教的创始人。自己爱好的事,就是自己能做的事。做自己爱好的事,就会成为英雄。因此,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强调一下,这里的爱,一定是源于生命深层的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强烈渴求,而不是肤浅的、泛泛的爱。就象一个男人可以喜欢每一个漂亮的女人,但他真爱的,只有一个人。
做自己爱好的事,便会主动,便会积极,便会投入,便会实现自我。所以,英雄是自然产生的,而不是刻意强求出来的。之所以要刻意强求,就是因为内心对这件事本来是抵触的,而做一件自己内心抵触的事绝对不会充分调动、发挥出一个人的潜能,他可能会成功,但绝对成不了英雄。
还以贝多芬为例,想像一下,他就生活在我们周围。他爱好音乐,他对音乐有着生命深层的原始冲动,但他不幸被迫办了个公司。幸运的是,老天助他,他的公司很成功,后来还上市了,他的身价有几个亿。无疑,从外在的社会看他,他是个成功的人,也许很多人叫他英雄。但他是真正的英雄吗?不是的。要知道,如果他真的是从事音乐,他会比办公司取得更大的成就,在这成就之外,他更能感到生命的圆满。所以,英雄更是内在的,而不是外在的。有许多外表轰轰烈烈的人其实正在远离真正的自己;而一些寂寞的人正在自己的英雄之路上愉快的前行。
因为英雄是做自己爱好的事,是随意的,自然的,所以,他永远是快乐的。真正的英雄都是快乐英雄。其实,英雄就是玩出来的。以体育明星为例,除了我们中国的一些运动员背着为国争光的压力艰苦训练外,哪个优秀的运动员不是玩出来的?特别是那些足球明星。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得成英雄。如前所说,你喜欢足球,我承认,但你对它是源于生命深层的爱吗?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强烈渴求吗?其实许多人只是喜欢而已,不是我所说的爱。
英雄在别人看来必定是自信而勇敢的。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凭着自己内心的指引自然的去做事,他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感受而不在意他人的评价,特别是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否定性评价。所以,在别人看来,他是自信而勇敢的。其实,他自己并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是自信和勇敢,他只是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就象一对深爱且久别重逢的恋人能当众拥抱亲吻,这就是本能冲动,与是否勇敢无关。
因为英雄是自我实现的人,而一个自我实现的人,必然是个人格健全的人,是个阳光、健康的人。英雄可能在一些时候会有着强烈的孤独感,所谓的情到深处人孤独就是这个意思。但他的心灵最终将是异常的平静,因为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将是为了自己精神的圆满,灵魂的完善。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英雄。而英雄,就是做他能做的事。而做自己能做的事的前提是自己有着行动的相对自由。尽管我们人人都可以成为英雄,但是,情况往往是这样:英雄是人本、自由社会的产物。只有在人本、自由的社会,才是英雄辈出的社会;在一个轻视人权、束缚自由的社会,英雄多是那些以反社会为乐的人。
2004年8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