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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天气变幻无常,一会儿热的象到了夏天,一会儿又冷风嗖嗖,吹的街上的人直哆嗦。但在玫瑰花园的小区里外面的一切都和温室的一切无关。以晨醒来第一件事情是钻在被窝里给他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车二十分钟后来楼下接他。难得星期天他想回老家的县城办点事儿。妻子在厨房里忙着大声问他想吃什么,他一边起床一边说不吃没有食欲。他去卫生间简单的洗了脸,便走到阳台上去拿昨晚晾在那里的一套黑色的西装。阳台上的玻璃窗是透明的,他不经意的向窗外看了一眼,微蓝的天宇,几朵云彩悠闲的飘着,今天天气真好,他想。他在阳光里迷了一下眼睛,穿好衣服对着卧室里的镜子仔细照照。四十岁的人了,依旧英俊的脸,镜片后依旧闪亮的眼神,但人生能有几个依旧呢?以晨看着自己有着岁月痕迹的眼角,想着十年前从县城一个普通的机关跳到这个大型的私企,做高级人事管理,虽然月薪拿到两万元,却天天机械性的工作,几乎没有个人的休闲时间。十年如一日,他在事业上打拼着,成功着,他却在今天明显的感觉岁月如水,时光匆匆。
以晨又一次站在阳台上又一次看天,看天上的云。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忽然间涌上了心头,强烈的敲打着他的肋骨,他的心感到一阵阵隐隐的难受。“心云,心云”他几乎要将那个名字喊出来。小小的心云,轻盈的象一只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的心云,天真的笑着象婴宁一样无邪的心云。恍若一梦的十年,十年前的小女孩也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只留给他一阵阵回想的甜蜜与疼痛手机响了好久以晨才回过神来。
当车子缓缓驶进县城时,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楼群,都让那个影子在以晨的脑海里更加的清晰,那个名字以及那个影子一下子鲜活明朗起来,象早春破土而出的青草更行更远还生,在以晨记忆中蔓延成一大片的绿以晨仿佛看见十几年前的心云,十六岁的心云,乳白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一束淡蓝色的小花,在碧绿碧绿的草地上小跑着向他扑来。“丫头,小心啊”他刚想喊出来,又仿佛看见长大的心云白色的工作服和他在一个单位的院里同进同出,心云总是不午休,一到中午就坐在院里的草坪上读小说
以晨在以前老朋友请的饭局上几次走神,司机偷偷踩了他好几次脚尖,他才没有答非所问。这十年中除了两次和心云偶然的巧合以外,他没有刻意的见过心云。他知道心云和他还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过的很好。但今天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车子一出县城,他就拨通了心云的电话。
“你好,谁啊?”一个熟悉娇柔的声音轻轻传来。以晨按捺住狂跳的心,故做轻松的说:“是我”心云也听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问道:“噢,你最近好吗?”以晨恨那个声音太客气了,客气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疏远。他还是装着很镇定的说:“我回老家办点事情,刚完,一会从你家门口过,方便的话,我可以去看看你吗?”心云说:“孩子刚睡,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以晨忙加了一句:“明天你等我电话。”关掉手机,以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司机看了他一眼,笑了,说:“主任,你这些天太累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放松一下吧?”以晨笑道:“你小子,没按好心,去一边去,回家!”司机又笑道:“知道你不去那些地方,歌厅啊洗浴中心啊是看不见你的影子的,和你开玩笑的,不过象你这样不近女色的领导真的很少见!呵呵。”以晨给他嘴里塞了一支烟说:“这下可赌住你的嘴了。”
以晨回到家时,妻子已经睡了。灯下,他看见一张四十岁女人的黄黄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这张本来也不漂亮的脸再也吸引不了他亲吻的兴趣,就连这个身体感觉似乎也麻木了,一接触就好象是自己的左手拉右手。夫妻之间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偶尔在一起,而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连这样的偶尔也没有过了。
以晨又到书房去睡。只有在书房,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空间,只有他自己时,他才能静静的想一些自己的事情。只有想到自己的事情时,他才知道他真正想谁!心云,心云,他轻轻叫出了声,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明天真的可以看见你吗?心云。强烈的思念慢慢的转变成一种生理上的冲动,他每想一下身体上的感觉也随着波澜起浮,直到疲倦彻底征服了他,他才在黎明前小睡了一会。
第二天,心云一打开房门,以晨就拥住了她。“让我好好看看你,还是我的心云吗?”以晨说着亲了一下心云的脸。心云长发垂腰,白底洒满红牡丹花的纯棉睡衣,刚刚过了三十岁的心云多了一份成熟,更加的女人味。心云软软的依在他怀里,双臂环了以晨的脖颈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也想你,好想,好想”第三个好想还没有说出去,以晨的吻就无限缠绵的覆盖了她的双唇
以晨的手机虽然改设为震动,嗡嗡的响声,还是把他们拉回现实。
以晨开始发脾气:“讨厌天天这样,电话没完没了,天天看着一些博士生,研究生呆板的脸,天天是无休止的会议,我感到累!很累!回家更没有意思,心云,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但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我想你,只有看见你我的心才感到安宁,轻松,才感到事业对我不是太重要的,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该怎样去做!”
心云把他的头揽在她怀里,轻轻抚摩他的头发。一瞬间心云感到这个一直以来把她当孩子看的男人比她更象个孩子。
“心云,我想要可以吗?”以晨说着黑黑的眼眸带着一丝童贞一样的光亮,望着她。
心云婉尔一笑说:“好吧,我愿意给你。你始终都是我心里最爱的。”
以晨却望着她的睡衣发呆,说:“这个衣服怎去解啊?找不到扣子啊?”其实,是一件韩式的睡衣,只在侧身系了一条红带子,里面的又一侧又系了一条红带子。以晨解开外面的一层,看见里面还有一层,忍不住惊讶的说:“这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衣服啊?!”
心云忍不住哈哈笑出来,率真的性格说话时忘了这个大男人的自尊心:“哈哈哈,你连女人的睡衣都不会解,就算是名人,是强人,是成功人士又有什么意思啊?不知道你整天忙是为了什么?”
以晨说:“男人在这个世界上要生存,要工作,要支撑。又不是专门研究女人的睡衣!”
心云说:“我们工作是为了生存,生存保障了,还要生活,还要更好的生活!你到现在连个qq都不会玩,你等于是把自己出卖给这个私企,他们是给了你优厚的待遇,可受人钱财,为人消赃,不是吗?”
以晨半天才说:“心云,你长大,成熟了,你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诗啊,梦啊的小女孩了,到现在我才发现你隐藏着的厉害!可你告诉我qq是什么啊?我只有个兜兜。”
心云,想着在电视上看见他那么从容不迫的接受记者的采访,那么优雅的谈吐,那么智慧的语言,她看着他,就象看着她的骄傲,可现在他却天真的问她什么是qq?
两个人的私会以笑场结束。
后来,两个人都不再象以前那样强烈的渴望见到对方了。只是两个人都有了一个新的习惯,空闲下来时,都喜欢站在阳台上搁着玻璃窗看天上的云。
于是,这个城市多了两个喜欢看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