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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左手,戴有一串石头手珠,黑褶色,由八粒大椭圆、八粒小圆石头交错相串而成,晶莹典雅,泛着淡淡的光芒,煞是好看。
它是我2004年秋在湖南湘西街头,从一流浪藏人手里买来的;许多人以为很贵,其实我当时只花了十五元钱。我当初以为它很平常,但几年来,我去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地方的云与雨,在许多地方留下了印记,却没看到过与它相同的。
时间如烟,一转眼它已陪我快五年了。当年买它时,自己正经历着生命的阵痛,一段纯真的感情无奈地结束了,许多东西粉碎了,幻灭了。我强忍着来自灵魂深处的眼泪,主动地从她身边离去,把自己放到孤单的行列中去。我买它的初衷,就是希望它,在我最脆弱、最无助时陪伴自己。后来,我还专门把它带到南岳,请一位枯僧把它我住,用一支香,对着它念念有词,为它开了光。在某种程度上,心里,就把它当成了佛。某些时候,我会独自坐在安静之处,把它取下来,放在手里一粒粒捻,心地神明,清净空然。
把它掂在手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或许,它的那种分量,已经沉淀了它所陪我走过的几年时光与情感,已经把一种亲切沉进了我的骨髓。如果我忘记戴它,就会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丢了什么,身心皆空。有好几次我洗澡时把它摘下,后来记不得放置地方,一时找不到,我都会做什么也没心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非得翻箱倒柜地找,到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找,一定要折腾到手才罢休。记得2006年春,它遗落在长沙天玺宾馆,我走时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并没有想起来,等到车上高速公路时才明白,是它离开我了,我当即给宾馆电话;幸运的是,它被专程送回身边。
它也断过两次,其中有一次是在深圳。那时,我刚到深圳才半个月,有一天我把手放桌面上,它无缘故地断了,散了。我的心也就尖锐地疼了一下。但重新穿好后戴在手上,感觉是相同的亲切。今天,在手上,它的冰凉,它的光滑,是那样温柔地,包围着我的心,我的永远与所有。
它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相信它会永远地,一直陪我;不像许多擦肩而过,或者一时欢娱,或者追求曾经拥有。对生命来说,一些永恒,不只是永远在身边物质的存在。比如说我们曾经最爱的某人,也许有一天她会消失,沉没于我们的视野;但在异乡,在某个分岔口,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刻,我们能突然想起她而心柔软,甚至眼眶湿润。我们就完全可以在心里对她说:“你在我心里,是永远的石头。不会老。不会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