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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往,我的记忆
时间一直在走,让它停滞下来只是个幻想。所以我留不住即将夺门而出的你,也留不住那时的爱情。那些过往随着时间的拉长,沉积,幻化成永不磨灭的记忆。
听伤感音乐,看怀旧电影,走曾经走过的街。我过这样的生活,漫无目的,与世无争。阿辉说我是个心事很重的人,活在记忆里不能自拔。
是啊!我记得他的吻,记得他好看的手指,忘不掉他忧郁俊朗的面孔。夜里反复惊醒,枕头被子沾满泪水。若是他在身边我又怎会如此折磨自己。幸福原来遥不可及,足以让自己精疲力竭近乎绝望。
可是无论如何,我也学不会记恨。回忆时他仍是我深爱的男人。
隐藏,逢场作戏,她的生活
阿辉是个集时尚怀旧于一体的女子。穿精灵古怪的衣服,看张爱玲、三毛的文字。能和哥们儿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也会趴在被子里为一只金鱼的死痛哭流涕。
她有太深爱情的伤,那些情绪隐藏得很好,很少被人发现。她说一个人很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问另一个人的意见。我却知道她有多寂寞。
和阿辉生活在一起是很舒服的事情,她会一回家就冲到厨房开始准备饭菜,然后哄着我吃。有时候忍不住想自己若是个男人一定把她禁锢在身边给她幸福,不让她再有孤单感,也不要她在公司那些男人面逢场作戏,作践自己。
某个周末她也会从酒吧带男人回来,画浓的妆,放肆的笑。然后天未亮便把人赶走,躲在房间里吸烟、流泪、来回踱步。
她,我,我们
我们都不是急于嫁掉的女人,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享受纸迷金醉,穿艳丽服装,洒昂贵香水。
和她相识算是因工作得来的缘份,应聘同一家公司,最后一关时经理问我们若你是招聘单位会录用那一位?当时我选择了她。结果上百人的应聘者,录用的六个人当中有她和我的名字。后来得知她也同样选择了我。
我们分在公司的不同部门,她做企划,我做计划。搭伴租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套房子。房子租下的当天,我们为了庆祝喝了太多的酒,打开音响,放上迪曲的盘,在地板上舞动。结果楼下老太打了110,弄得我们无法收场。
从住处到公司走路需20分钟,小区大门口有个早餐摊,我们每天第一餐在那里解决。然后沿着大路朝西走,路两旁的人行道中间有一条彩色的盲道,踩在脚下是踏实的感觉。好多时候我都会闭上眼睛听阿辉指挥着前行,能体会到依赖的轻松。
私企里工作繁重时间飞快,正好可以让人摆脱记忆的纠缠。我拿着大量的统计报表和主管商讨市场需求、研究厂家政策。阿辉则整天和广告商打交道,如何把价格杀到最低,如何让广告看起来更吸引消费者的眼球。工作的卖力加上能力使得试用期不足一月,我们便拿到了全额工资,而且奖金丰厚。
她永远都是精力旺盛,鲜活如得水的金鱼。我永远待人以灿烂的微笑,然又保持刚好的距离。人前人后,我们似两只绚丽的蝴蝶,举止优雅,风过无痕。
吻痕,日记,我的幸福
落在颈上的吻一眨眼就凉了,我甚至怀疑它的真切。电话不曾换过号码,害怕他回来时找不到我,阿辉骂我是傻女人,我也知道他要是会回来当初就不会决绝地离开。
认识良生的时候我大学刚刚毕业,没找工作便搬进了他的住所。甘愿做个主妇,照顾他的生活。良生工作很忙,大多时候会把公事搬到家里来做。成卷的图纸在地板上摊开,我喜欢脱了鞋子,踮着脚尖行走于缝隙之中。他则放下手中的绘图铅笔伸手拉我的脚踝,使我随他席地而坐。嘴唇凑到劲窝,便是重重一吻。会留下大片的深紫色印记,久久不会退去。良生欣赏他这样的杰作,仿佛我就是一张图纸,那些印记顿时把我塑造成一件艺术品。他会心地、满意地、坏坏地冲着我笑。
良生喜欢白色衬衫,蓝色斜纹领带,深色西装,黑色鞋子,灰色袜子这样的穿着搭配。每晚我会为他准备妥当,第二天清晨他会在穿衣的时候过来吻我的脸。早餐他是不在家里吃的,说是公司里有准备。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想让我多睡一些时候。其实他不在的时候我很少睡觉,多数时间都趴在床上整理日记,我记录下幸福的瞬间,我以为我会永远写不完。
意外,手术,我的暗伤
反反复复纠缠了两年,相处一年多的时候我怀孕了,把消息告诉他时我一直观察他的脸色,笑容暗淡,他说:“我们还不到时候拥有一个家,我们不要他好不好?”我说好好,我也是这样想的。然而,我的心已是阵阵绞痛。
一个人到医院做手术,空气是冷的,心也是凉的。再没有一种手术是要结束一个生命的了,仅此一类。我面对伤痛却还感恩戴德地期待,因为这疼痛也是一种解脱,这分离便是一次永别。生命有些时候带给我们的是一种拖累,在它不该成活的时候。
接到手术预约通知单的时候我想是拿了一张死亡通知书一样绝望。一件残忍的事情即将发生,而我却满怀期待。那刻我从未想过要生下他来,从未想过自己本就有那么一份责任。它是如此信任我的良才会安心把呼吸和跳动的权力交于我来决定。可是我让一个人放下心来,是一个生命轻易的消失
医生边工作边说我是个坚强的孩子,听后我笑了,其实我是太过任性的人。躺在这儿本就是一种羞耻、是一种惩罚,我有什么资格向她们那样尖叫和哭喊。
之前感觉到冰冷的东西插入体内,然后是一阵疼痛。医生说这孩子宫颈形状不好,若是生下来也一定很痛苦。我听着,如此清醒,如此努力的记住现在的分秒。然后机器嗡嗡作响,有东西流出身体之外。我知道此刻它离开了我,一个生命、一个让我放心不下的肉。后来看见医用托盘中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我说我要看一下,于是我记住了那些碎块的样子,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丝罪恶感。也许他该活着,可我却使他断送了希望。
自此我便对这份感情再无信心,我们之间变得沉默,压抑。还是良生承受不住,说出放弃的话。我默默流泪,我说不要离开,但是洞开的门外他已经走了好远,声音在四周化开,似尘埃般无力地飘落。
两年里尝尽了幸福、痛苦、挣扎,到最后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从未和对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我知道有时候分离需要一种决绝的态度,才可以没有退路、断绝痛苦。
良生离开四周冷清下来,我便不能适应。另找住处,白天睡觉,晚上到“深蓝格子”买醉,过懒惰且邋遢的生活。他曾叫人给我送过一些钱来,我没有推辞,如数收下。花光了便出来工作,正巧遇上了阿辉。
影片,怀念,命中注定
阿辉说好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好的,等待就行了,不必盼望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我知道我们满身的伤痕终身无法摆脱。
那天和阿辉一起去看影片2046,从影院出来大概是夜里11点半,我们没有困意。沿街散步,怀念过往。叹息,颇多感慨闷于心口,无从表达。原来还有好多人像我们一样寻找永恒不变的东西。如果真的有2046这个地方,会有个男人愿意和我结伴同行吗?也许永恒不变的另一种解释就是厌倦,所以还是没有人敢终生面对。一个看不懂爱情的男人,忧郁、多情。“所有记忆都是潮湿的,是否爱上了我,连你自己都没有把握。”忽然很想对着良生说这样一句话,可是他在哪儿呢?在哪儿?
男人,影子,昨日重现
认识涛那天阿辉没有回家,连个电话也没打回来。我百无聊赖,便推门进了“深蓝格子”涛是那晚我带回家的男人,他有好看的脸颊,深邃的眼睛,细腻的皮肤,修长的手指,和梦幻般的声音,然而这些都不是我要的,带他回家只是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良生的影子。
闭上眼睛,身前的男人在脑海里便是良生的模样,沉醉于他滚烫柔软的唇,坠落于爱情之外的欲望之中。一场欢愉之后,我搂住涛的脖子说:“我爱你!”他用双手紧紧扣住我的身体,未发一言,而后我听到他口中的叹息。
如果我可以用他的身体来怀念我们的过往,那是不是可以说我已经爱上了他。像对待你一样的待他,做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然而这次,我一定要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让在你身上的遗憾可以在他那里得到补偿。今夜有强烈地思念你的右手,强烈地希望它能将我的左手盈握掌中。修长的手指划过身体,也许这次可以一路回忆,如昨日重现般在他手中绽放。你不会知道我将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如何找寻你的影子,然后慢慢爱上,无发收场。
水彩,女人,手上的爱情
涛没有稳定工作,偶尔画些水彩画卖掉维持生计。他的作品中最令我欣赏的一幅取名为左手的爱情。一只纤细的女人的左手无力地摊开,背景是一片绚丽的紫色。似乎有极大的诱惑触手可得,然而那只手却很犹豫。抑或是爱情就像一场幻想,握在手中仍是空空如也。
涛说男左女右,如果说是爱人的信息,那么男人的右手也就是他女人的样子,女人的左手便是男人的。他这样想应该没错,可是我的样子在哪个男人的右手之上呢?寻找是很艰难的事情,我也只好比照左手找他的样子。
摊开左手。纹路清晰。他说那是爱人的样子,我信。只是我看不到他的容颜。
左手与右手相比,生命线长,事业线粗,只是爱情线生出许多枝杈。涛坏笑着说:“他一定是个命犯桃花的男人!”出手打他的脑袋,我说:“谁信呢,骗人的玩意儿!”
试探着想去看涛的右手,他却躲闪着不让我看。然后说一句:“你左手上爱人不是我,我右手上的也不是你。或许你我在彼此掌心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枝杈,与爱情的主线渐行渐远。”
捉弄,道歉,世界真小
提前一天和阿辉说好要带涛回来,于是我们上街买菜,为了招待这个男人。
把涛带进门的那刻,却听到阿辉唤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泽仁。涛惊地一下抬起头来,原来他叫泽仁,她那个相处过半年的男友。难道真是上天的捉弄?我说:“阿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道歉,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
这个世界真小,转来转去,谁也逃不开。为什么注定了让我遇上阿辉这个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又为什么让我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涛连鞋子都没换好,便又重新系好鞋带,匆匆逃掉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阿辉倒在怀里痛哭,一句话也不说。我说:“阿辉,别哭,上一分钟的事情都过去了。”而后我们喝为涛准备的红酒,一杯一杯,直至不省人事。
讲述,香烟,她的左手
喝酒的时候,阿辉哭着跟我说她记忆的片断,那些关于泽仁的过往。她说没有人像她爱的如此疼痛。
泽仁是个漂亮的男人,他的微笑足以探入人心,被你爱上。没有忧郁的脸,吸烟的动作很好看。阿辉爱上了这个吸烟的男人,起初只是因为喜欢他香烟的牌子——中南海。这渐渐的吸引最终像毒药一样侵蚀了阿辉初尝爱情的心。然而,泽仁骨子里不羁的性格注定了不会为一个女人停留多时。半年后的一天他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她等待多久自己都已记不清,最终只得面对他的抛弃。
阿辉知道泽仁一早就想迅速地逃离,只是肉体的欢愉还是他放不下的牵扯。摆脱记忆的回放入像阻止血液流淌一样艰难,所以她忘不掉泽仁,即使他不爱她她也乐于奉献身体。
如今,曾经活在她左手掌心的人已幻化成过眼烟云,左手的爱情应该就是为了纪念阿辉的吧。然而泽仁是否爱上过阿辉?这个问题他自己是否说得清楚?
尾声,消失,无处告别
阿辉辞掉了工作,搬出我们的住处,换了手机号码,再也联系不上。她也走得如此决绝,我想说声再见,都不会听到回音。她和泽仁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和我生活一段时间,然后讲一段故事给我,最后终是要离开。
两个月后我也离开了公司,带着一个不知去向的记忆,和他们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