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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来反复强调一件事:我已经二十二岁啦!可我从做娃的时候起就喜欢一个女孩子,而我竟然从未向她有过表白。
我想,现在该是我向她表白的时候了。
薇子在书柜边站住了。薇子回过头来。薇子的目光落在我身边的窗台上。不,薇子的目光从那盆海棠花肥厚的枝叶间穿过。她在看什么?窗外,鸽哨声托起一双雪白的鸽子,它们呜呜飞着,飞往哪里?
薇子说,我喜欢听情感故事,喜欢看言情小说,这有什么不对吗?
她在想那个偷心的故事吗?我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抄本来。想告诉她:每一片旧日的故事都收集在这本红色封皮的抄本上。但我终于遏制住内心的冲动。我知道,这本记载着一个少男内心世界的秘密抄本,一旦公诸于世,也许就会迅即担上诲盗诲淫的罪名。况且薇子与这个抄本
然而,薇子却从我手中夺走了抄本。我无法去争夺回来。此时,一缕阳光正照在薇子展开的抄本上。我的眼前顿时光耀璀灿,黑色字迹幻化成旧日的梦幻,一一展现出迷人的色彩。
第一页:(扉页:hopeless少男之心)
看书的时候,我遇见了许多生疏而精彩的好词。我想把它们抄摘下来。但这事儿既烦琐又花时间。但我实在有太多的机会被许多新鲜而有趣的词所深深感动。这样,我决定弄一个抄本来完成它。我有四个抄本,一本是记政治的,一本是记语文的,一本是记英语的,还有一本是我选择了这本红色封皮的抄本,它是记英语的,因为它适于记词并且只写了几页。唔,这个抄本本来该记单词或词组,如将单词分类,那查起来就比查字典方便。其实我曾有一个袖珍英语单词手册,它是分了类的。可惜现在没有了。它毕竟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给我的。是一个可爱的人儿送给我的。遗憾的是她最后又要了回去。我不想说出她的名字。一说出她的名字,我就感到愀心和激动。但我不能忘记她。天呐,我这脆弱的人!在她向我要回那个小册子的时候,我是多么地痛心。我真不想让这本唯一留在我身边的我和她的友谊的证物失去。但它终于失去了。它失去了。在这个新的抄本里,我记下以上这些文字的时候,本不想记下我和她之间的那可恶的情景,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心太痛了。我在之前的日记里也记过,但它也让我付之一炬了。这些可悲的事儿总是接连不断地发生,将来是不是还会发生,我不知道。
第二页:
我之所以要在这个抄本上写下这些无头无尾的事,写下这些啰里啰嗦的字眼,是因为我看书的时候,即在我抄文章和词句的之前,我心里涌出了一种苦涩的东西。我回忆起我和那个可爱的小妹妹的一些经历。她确实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当然我现在暂时还不能说出她的名字。也不想说出我和她的一些经历。如果真要写下她的名字,我只能用m这个字眼来代替了。嗯,对就用这个m。总言之,我是在一个极偶然的情况下认识她的。据说没有偶然就没有巧合,没有巧合就没有必然产生的偶然。就这样我偶然地掉过一个可悲的境地。掉进了一个难以自拔的境地里。这种境地使我不能很好地用抄本抄摘佳言妙句。摘抄之前和摘抄正要进行我就想起她来。我简直不能自己。这样我只能将这抄本当作日记来用了。这就是我写这些话的主要原因。
(薇子弯嘴一笑。薇子说,这是你吗?)
第三页:
说明一下:此札日记,正是由于记录着我真实生活,所以免不了有些词句过分地裸露了我自己,裸露了我自己的真实思想,也即所有同我一样的人的那种出于凡人的贪婪、野心、欲望等等一些卑鄙的心理活动。所以,当哪位男生不幸看到这札日记和这札日记这前的说明时,最好不要受那种好奇心的驱使恣意翻阅下去,因为此等行为一则不道德,二则等于是日记主人的自杀。谨此说明,望各位先生和小姐三思而后行。唔,不对,应该是望诸位一定三思四思而不行!切记切记!
第四页:空白。
第五页:
七月十七日起床,太阳一杆高。眼睛睡肿了。典典叫我陪他买米,路上看了一本七种话。七种话是:白话,大话,废话,梦话,笑话,谎话。说这七种话都由一人掌握,这人叫情话。回家做完了政治,下午做几题数学,晚饭自个儿炒了一碗白菜。吃完饭,m来过,但却未曾喊我。我也没理她。游泳去。回来见桌上有一把黑扇子,恐怕是m丢下的。夜晚睡不着,把玩扇子,觉异香扑鼻。
七月二十一日我比m大五岁,整五岁。奇妙的偶合,还是先天的缘分?年龄上,我们刚好合乎普林斯顿的结婚年龄公式:
b=g/2+7(b=新娘,g=新郎)
这个公式是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嘘这可是很严肃的一件事,不能太过张扬。
屋前有一个无人管理的花坛。m来要一种花。我给她挖时候,向她借她的小学英语课本,她不耐烦地说:“我不要学,不要复习吧!”听到这句刺人的话,我多么痛苦!我还得装着不以为然似地给她在花坛上挖花。当我现在写到这里时,我想起她当时的冷漠表情,更是痛苦万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就刺痛了我的心?简直是荒诞不经。
原因:我爱上她了(一说到这个字我就有些心慌意乱。好在屋子里就我一人),这是很明确的事了。13岁+8岁=21岁可以爱吗?我爱她什么?告诉她说我爱她,她简直是浑然不觉的。早上,我给她洗脸;傍晚,我给她递肥皂洗澡;晚上,我们在一张木板铺上纳凉,听父亲说白雪公主什么的;吃饭时,我和她拚命编造笑话逗父亲笑。其实一切都极平常。
七月二十四日我觉得不对劲!我什么课本都读不进去。我在想
七月二十五日m有一双妩媚的眼睛,睫毛挺长得可以向外卷出的大眼睛。这是我刚刚发现的。
摘抄:透亮欲滴的葡萄含笑地挂满天空,大半个院落都铺满了葡萄架。架外一角,柏树的斗蓬旁那座用花砖砌成的圆形花坛,绕着个象个好脾气爷爷的假山,任我们爬上跃下,左躲右藏。我们还攀着葡萄藤荡秋千,嘴里含着酸草。
薇子没有在读下去。她脸胀得红红的。她把抄本很快就塞到她的手提袋里去了。她知道了那个少年心里的秘密。可她还记得那个飞萤流彩的夜晚吗?那夜,我在雁湖的梧桐树边这样问过她:
“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我十七岁啦。”
“不小啦,m。”
“m?什么意思?”
当时,我还没有想到过要把抄本给她看。一丁点想法都没有。
薇子说,我走了。她就头也不回地从我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