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彼岸

错洛末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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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整个冬天我的生活异常混乱,沉迷在酒精与尼古丁里,无法抽身。我的理智被失控的感情摧毁的面目全非。一个个夜晚我吐着烟圈躲在黑暗里咀嚼我过往的爱情,没有人来检阅我的忧伤,除了小贝。但是她丝毫没有使我收敛,反而亦加放肆和变本加厉。

    我们一同狼狈为奸明目张胆过着糟糕到无法收拾的日子。却故作潇洒的为自己找了个合乎常理并且看似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

    爱情灰暗了,我们疯狂着,爱情若死了,我们还得活着。

    我们耍各种小计躲过门口守卫的眼睛到附近的山脚下一坐就是半天,逃课成了家常便饭并且轻车熟路,为了避免与一校人吃着灰尘屁颠屁颠的跑到操场上去做千篇一律的早操,便学会在自修课结束零响10秒之内藏进厕所。

    不可否认,我一直认为这是梁洛忱直接导致的结果,没有他的日子,我对着他曾经坐过现在却空着的课桌椅鼻子泛酸脑子里酸甜苦辣全部涌进,所以逃离是必然的。

    对于这一切,他是不知的,他顶多知道我是个爱哭鬼疑心重时常固执到不可理喻的孩子。我总在忧伤袭来时愤愤不平的把他从头到脚五脏六腑全骂了一遍。可是夜深人静还是禁不住对他的想念。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离开了另一个人日子会过得那样漫长。

    这个毫无新意并且老掉牙的问题我想了好久。

    当终于有一天,我抽过小贝抱在手里当宝一样在看的书,神色凄苦半眯着眼将脸凑近她问的无比认真的时候,她瞪着我思索半天憋出一句话:

    因为时间本来是你们两个人的,现在只剩一个人独占了,就多了。

    这句丝毫没有逻辑性的话我照例琢磨了好一会。直到后来才反省她的思维,这个数学从来考不过50分的人能说这样的话已经够难能可贵。

    我几乎忘了我是怎样结识她的。只记得刚开始的印象里她是个进门出门总是风风火火牙尖嘴利的让所有男生都畏惧三分,笑起来却有好看的弯弯眼角的女生。

    忘了是怎样的一个午后我把手伸给她,在微凉的空气里围着学校的操场逛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我们就逐渐以一种相互依赖的姿势出现在彼此生命里。

    (二)

    我与小贝租住在校外,当初是经过了与教务处老师总总的软磨硬泡,最终以她的说服能力和我几滴违心的眼泪才得以胜利收场。

    房间里被贴满了巨幅海报和打孔的盗版cd,到处是废弃的烟盒和成堆的散乱书籍。与非洲难民窟相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心里都有阴影,所以懒惰得越加彻底。

    回想洛忱在的时候,我会精心的将所有的东西摆放整齐,在毛绒小狗的脖子上系上粉色丝带,把我们的照片贴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我认真的做着所有和他相关的事,变成被爱情操控着的棋子。

    一开始我就自恃为幸福。摔倒了也只盼望他伸出手。用小贝的话说就是,我像个失足于水里的人,而他就是那根唯一救命的浮萍。

    她对洛忱说让他小心别把我宠成iq和eq都低于70的弱智儿。我掐着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从此之后,她总是阴险着一张脸嘲笑我曾经拒绝了可以凑成一个足球队的男生整天嚷着清心寡欲竟就被这样一个凡夫俗子给摧毁了。她说和尚还俗也没你这样来的迅速且猛烈。

    我是从不与她争口舌之利的,她的雄辩在我这只能成了歪理,并且总有乱用词句的嫌疑。天知道我脸上甜的要腻出水的笑容招到了她心里多么大的反击。

    她说错了,和尚还俗是很严肃且须规矩的事。但爱情是盲目的,不能作比较。我猛得想起某位文人说的话,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擅自将那个及具震撼力的名词撰改掉,然后郑重把它写在语文课本上。

    洋洋洒洒的十个大字:让爱情来得更猛烈些吧。把我对洛忱的感情牢牢的确定下来。

    在我与他阴晴不定的过程里。小贝作为一个看客,贯穿我们所谓爱情的整个始终。直到后来,生命里的人来来往往,我依然只能够和她谈起我的喜怒哀乐,我的呓语和幻想。

    (三)

    我已经无法用心上任何一堂课,除了发呆睡觉便是与在隔壁班的小贝事先商量好一起出逃。班主任在苦口婆心劝了多次没有好转的情况下终于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我们是差不多无可救药。

    小贝打着被我带坏的借口放纵着她同样无以复加的寂寞。我偶尔讽刺下我们是迷途的羔羊。她则恬不知耻的外加一句,痛苦是短暂的,总有一天会回头是岸,到时候我们还是两快乐的小青年。

    我不知道快乐已经离我有多远,上一次还是更上一次。自从洛忱离开,我的心仿佛被抽空一般。窒息,疼痛。时光在上面割开了一条条裂痕。我憎恨自己对他长久以来形成的依赖。

    我是想念他的,闹钟的针摆走了一圈又一圈,却终是不能从他的影子退却出来。

    依稀记得他从阳光里走出来的样子,满脸灿烂的微笑,迷乱了我的眼。我仰起头怔怔的望他,就这样栽倒进他无意设置的迷阵里。

    我曾为这个纳闷了好些时日。每日低头走路吃饭散步并且与他同在一个教室这么久就像园子里的鸟谁也管不着谁。怎么会突然因为他那一瞬间的温柔导致我的感觉就一触即发了。

    很久之后他依旧拿这件事来取笑我,他说:

    莫末,我多希望你再用第一次那种两眼放光的眼神看我,真是亲切。

    他突然转过脸嚼着嘴里的饭满脸故作深情的对我说。

    我承认我的坏毛病是在他面前经常神经短路,反映迟钝。一下子没明白他的语意,脑里飞速旋转思考现在该接下来的动作。

    他的嘴角已经慢慢不自主的扬起来,脸上是越来越浓的笑意。

    他摸着我的头发表现得及其爱怜的说,你当时的表情就像是猪八戒看见了嫦娥那样的垂涎欲滴。

    他说完顾自趴在桌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些简单的幸福,在我的眼眸里荡漾,就这样轻易的袭击了我。

    (四)

    一个四季轮回,洛忱像是影子一样在我左右。校园里芭蕉树泛黄的叶片,也在时光里沉淀成深得耀眼的绿。

    送给他的水仙花也从一个小圆球长成了有嫩绿根叶的植物。种在描花青瓷花盆里,被放在他寝室阳台上。每逢经过都会不由自主抬起头看,它的叶片轻轻的摇晃在风里。

    第一朵花开的时候,洛忱兴奋的抱着它来找我,我看着在他精心照料下盛开微黄花朵的植物。心里满满的喜悦如水滞般氤氲开来。

    年少的我们,悲伤和感动都是缘自于微小的事情。

    他骑着单车带我穿越大半个城市,去看一场午夜的烟花。我看着他满天星辉下明亮的脸听他说一些与爱有关的美丽誓言。

    曾以为,有些人是可以一直继续的。

    他总是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握紧我的手说,你怎么那么瘦。然后跑去买了一支冰激凌塞到我嘴里。它甜得我直想掉眼泪。

    如果我愿意,他还是有许多种可以让我快乐的方式。只是,这些年日里他像小贝说的那样把我宠成了一个需索无度的孩子,纵容了我的任性和倔强。

    不多不少,一年加一个月,洛忱转学。

    整个世界像顿失了光明,我忘了他是怎样走出我的视线。只记得他的强颜欢笑:等到你的头发长了,我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脆弱的不堪一击了。眼泪总是像失控的水龙头,随时会倾流而出。

    小贝仗义十足的每天收集笑话然后一本正经的念给我听。每每总是我的思绪飞到九霄云外。而她还未说完自己便已经笑的花枝乱颤就差点没全身痉挛。当终于反思到这样的状态不符合现状时才勉强停止了笑意。然后看到我挤不出一点表情的脸又心疼的无法言语。

    (五)

    有时候我走着走着,看着自己空着的手,想起圣诞夜丢失了的那枚洛忱送的戒指。

    惶恐的,不知所措。

    说过的永远,到底会有多远。我们都曾相信小说里描写的地老天荒。

    可是结局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有了隐喻,只是我们都故意忽略了岁月的能力。

    给洛忱打电话,感觉到他已不再有耐心听我讲话。他开始比我早挂电话,徒留我一个人楞在原地听电话里冗长不绝的盲音。

    敏感,猜忌,僵持,争执。在我缺失的安全感里轮流上演。停不下来了。

    小贝满腔正义的袒护着洛忱指责我的小鸡肚肠。她说,你就跟普通的女子没啥两样天天一有点异样风吹草动就怀疑着男人是不是有外遇是不是不爱你,整个脑子里神经错乱的像立交桥上交通堵塞的车辆。

    看错了吧,我本就不是一圣人,这是最自然最正常的表现。我白了她一眼,明显的底气不足加心虚。

    冷战了半个月,我去找他。两个半小时车程的临近城市。没有事先通知。

    校门口的梧桐树掉落了一地的叶子,走上去咯吱的响。一切像是电影里的预演。

    我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目光穿越人群停落在他一如既往灿烂的脸上。他正伸出手抚摩身旁女孩的头发。他们对望的眼神,利剑一般滑过我的心脏。我听到呼吸嘎然而止的钝重声音。

    他看见我,目光里的尴尬惊谔光线一样反射出来。

    我想,是否该如个怨妇一般跑上前狠狠的扇他两个耳光,或者质问为什么。

    转身而去,一切的言语都已是多余。难道要他告诉我他的寂寞被校园里出双入对的情侣触发了,亦或是我的反复无常使他疲惫导致了这段感情以失败告终的结果。

    广播里不失时宜的放:爱如果回到从前,错过的花开,会不会依然,美丽如初。

    失望和悲伤像这个城市里无以躲避的寒冷,吞噬着我心里残存的温度。

    我像是被错搁在时光隧道里的生物,这样弱小而无助。回不了前生,去不了来世。

    (六)

    闭门不出三天,吸掉了5包烟,喝光了11瓶啤酒,吃掉了一整盒巧克力,一大堆零食,另外傻笑与哭泣占半,把所有洛忱送的东西打包给寄回去。他发来短信,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一句话把所有的美好划开来,烟消云散。

    小贝看着我忍不住掉眼泪,她像是怕我消失一样抱着我说,是你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日月交替。

    一切恢复了正常,出乎意料的快。我扎起马尾,穿洗旧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可以不再因为洛忱而刻意打扮的像只可爱的蝴蝶。

    扬起自认明媚的笑容,准时上课,认真做笔记,一切按部就班。没有人窥视得到我的哀伤。但是停下来,依旧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第3个月,遇见苏言。丝毫未有任何预兆。

    差几分钟上课的零声便会响。前一夜与小贝在网吧彻夜通宵玩游戏在里面杀个你死我活导致今天误了时间。饶到大门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校长值日。他对迟到的学生一向是深痛恶绝的,若被逮到,不像个赶不走的苍蝇在你耳边嗡响半天以示他作为领导的威严是绝不罢休的。

    几秒犹豫拉着小贝抄近路直奔后门,一到便甩开她的手像奔赴前线的战士一样抛了句我先上,便手脚敏捷的攀上了铁们。跳下来的时候踩到了石头,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脚底阵阵刺痛传来,一瞬间不能动弹。

    背后传来隔着铁门的小贝的惊呼声。一张英俊温和的脸不知从何而来突然探到了我面前。我扭曲着五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等待这个男生的嘲笑。

    没有,他只是扶起我。像相识已久一般,我竟任由他的手挽起我的手臂。

    他是苏言,丢在人群里也会发出光芒。礼貌,才学兼备,是所有女生在卧谈会吃饭散步闲聊时不可缺少的对象。

    他却偏偏陷在我每日在他视线里逃课叛逆常仰望着天空满腹心事的样子。

    不久我接受了他,操场的香樟树下,他对我伸出手说:

    我早已经注意你很久,如果你愿意,那么把手伸给我。

    都是注定了的吧。他是不是冥冥中终会出现在我生命里替我抚平伤口的天使。

    像是经过了无数排练一般,我把手放在他温暖的手心里。

    风在耳边诉说悠长古老的传说,那一个夏天,我们的伤感寂寞无处可盾。

    我不知道是为了报复忱洛,还是只因为以前苏言说了句

    你总是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任性狂妄,但是,我看到你眼里满满的忧伤。你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七)

    苏言如白衣白马的王子,带着快乐到我身边,像曾经的洛忱。有隐约的温暖逐渐取代阴翳。

    时光晃荡。他们像一个交叉存在的个体,逗留在我的精神世界里。

    总觉得是缺少了什么,又或者是多了什么。对于洛忱,是始终不能忘怀。

    给他写过一次信,短短的一句话:

    你站在即将消失的地平线,微笑的看着我溃烂的伤口,不发一言。

    他终究是未有任何回复。

    都消失了,带着所有被岁月揉碎了的往事。我曾经在他梦里花朵一样绽放的容颜亦淡了。

    与苏言并肩走路的时候,想到洛忱,会刻意划开距离。

    不是没看见他投递过来深切若有失望的眼光。仅是因为,拗不过心里背道而驰的想法。

    苏言的好,真真切切。

    在意我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滴莫明就掉下来的眼泪。只是他不问我与洛忱的过往。他是明白的,校园里曾经人人羡艳的情侣,他怎会未听说。

    现在主角替换成他了。下雨的时候把伞撑在我的头顶上却淋湿了他自己一大片身子。在汽车飞速使过的时候侧身为我挡住溅起的污水。低头弯腰为我系上散开的鞋带。

    是一些细碎美好的情节。看到他宽容微笑的脸,慢慢有了亏欠。努力试过的,却终冲不开芥蒂。

    傍晚去操场散步,一直未说话。送我回教室。台阶上,我转过头对他说,苏言,谢谢你。可是。

    欲言又止。我该怎样狠心将他推离我身边。搅乱了一潭春水,又怎样装作毫不介意一走了之。

    不要说,莫末。要上课了,快进去。

    他掉转身离去,几乎是仓促逃离。看见他瞬间红了的眼眶。酸楚似浓重的暮蔼,弥漫上来,胀痛了双眼。

    他不想听到我说让他离开,他是否甘心愿意守着这样一份残缺的感情。

    (八)

    小贝坐在对面毫不顾及形象就如从饥荒里走出的难民般不停止的夹着菜往嘴里塞。边吃边嘟着流油的嘴问我为什么洛忱没有来。

    我揶揄她:有得吃就已经不错了,问那么多,不就过个生日,需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可是他不是你男朋友吗?她仍然不依不饶。

    这三个字突然就刺痛了我。我与他,连拥抱都觉得牵强。

    再这样吃你会肥的可以和动物园里的大象奶奶相媲美。我慌忙转了话题敷衍道。

    她嚼着嘴里的菜含糊不清的说:不会的,这顿完了,我会努力减掉30斤。

    行,我绝对精神行动上同时支持你。到时候修成正果你可以掺在豆芽菜里卖了。

    啤酒瓶排在桌上已经空了四个,蜡烛的火光里映出洛忱的脸。去年的此时,他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一些美丽的诺言。

    我的头发已经很长,垂至腰季,可是当初等着的那个人却没有回来。

    我听到自己的呜咽声,然后是小贝模糊的脸孔,她不停摇晃着我,你怎么了,怎么了,她一直问。

    我只是听见她断续的声音在耳边来回萦绕。然后多久,是苏言。我在他背上。

    后来小贝告诉我,那日,她简直想把我撕了塞进地洞里。

    我一脸无辜问何必这样蛇蝎心肠。

    她缓缓的说,你醉了,我找了苏言背你回去的,你一直叫着洛忱的名字。感觉他都要哭出来了。

    我深吸了口气,卷起身子,抱住膝盖无法言语。苏言,你这般对我,你又何苦呢。

    (九)

    再也没有见到苏言,亦没去找他。不敢面对他解释我那日的言行。就算他不问,我同样

    搁浅不了心里的愧疚。像凭空消失一样,他突然淡出了我的世界。

    两个星期后毕业,与小贝同时报考了西安。我们对它有情结,是梦想里的城。

    一切朝着预想的方向滑过去,大学里捧着大堆的书忙着穿梭于教室宿舍之间。却总是无端想起眉眼里藏着隐忍和疼爱的苏言。是错过了,还是过错,亦或是,这本就该是最后的结局。

    小贝渐渐忘却初恋带来的伤痛转身投于另一个男子的怀抱。

    看到她逐渐舒展的眉目,不再总是强装欢笑的脸,感到心安。

    我们都要试着去忘记有过的伤害,否则,在交错的希望和失望里会万劫不复。

    谁都明白,寂寞太寒冷,需要拥抱的温暖。需要有人在耳边软言细语,需要释放已久的悲伤。

    平安夜与一帮朋友去ktv,唱阿桑的受了点伤,压着嗓音,歇斯底里。唱到最后的mylove晚安,就别再为难。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剧烈得震动。跑到走廊上去接电话。是苏言的声音,他说,莫末,你好吗?

    有掩饰不住的诧异,喉咙梗塞着发不出声音。

    他说,三年后我回来找你,那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留我在你身边。

    苏言在澳大利亚,那个有湛蓝天空成群飞鸟的美丽国度。

    接着他常隔一小段时间便给我打电话,说一些不深不浅,不痛不痒的话。没有给我施加任何压力,他用他自认为合适的方式爱我。

    而我似乎也慢慢习惯在某些午后听他在电话里对我细致的关怀。握着话筒想着,我也许也是可以爱上他的。

    (十)

    生命里就是有许多预料不到的事,以为结束了,却在不经意的时候又悄然出现在眼前。

    与小贝在晚自修后去附近的店里吃过桥米线。有热气喷到脸上,边吃边隔着玻璃窗看外面在夜色里匆忙行走的人群。

    是洛忱的短信:请求你原谅我,莫末,到最后,我才发现自己想要的是你。

    喝着汤,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在碗里。抬起脸咧开嘴对小贝笑着说:烫到了。

    洛忱,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哭泣。我们都知道有了裂痕的爱情是永远也不能够缝合的。

    我们也都知道了有些人是不可以继续的,有些事是没有办法重头再来的。

    一切照旧。

    与小贝挽着手天南地北海聊总是把话题从服装扯到太平洋。有更多的时间把精力倾注于看书,上网。偶尔谈起我们童年时的梦想,不约而同的说到流浪。背一个包在不同城市间辗转,想象里奢侈并且浪漫。

    七月初晴,那个与小贝情意绵绵了将近两年的人最终移情别恋。她的世界轰然倒塌,却束手无策。

    都一样,我们总免不了爱和受伤。

    没有谁对谁错,感情这东西任何人都无法左右。

    还未熬到毕业她便整理了东西要去西藏,她要为自己找一个能释放寂寞的出口。

    我的生活始终浑浑噩噩,便也决定与她一同前去。

    雪山迤俪的高原风光,虔诚的教徒,还有大片的陈旧的古庙,最淳朴的民风。

    苏言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回来。我给他打电话,时间已过了半年。

    记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给他电话。整个始终,一直是他在扮演主动的角色,而我总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给予的温柔抚慰。

    他回来过,只是我忘了约期。

    对不起,莫末,我找不到你。我有女朋友了。

    又是对不起。我想不起来,所有的兜兜转转里,最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然后是电话铿锵一声挂断的声音,还有他的哽咽。都过了,窗外的景色变幻着春夏秋冬

    曾经的我们,一场梦一样。那些美若烟尘的往事,像急速的风,在青春里穿梭而过,无疾而终。

    流年在眨眼间倏忽而过。我们站在彼端,遥遥相望,却再也到不了彼此的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