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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辈子有多长时间?这是一个人永远都无法预测的事情,就如同他的出生。
——题记
公元2007年7月5日早上,这是一个炎热日子的开端,就像盛夏里的每一天一样,闷热而无风,只是在厨房简单地做了一点早餐,一帆已经浑身湿透,汗水沿着毛孔一点一点的往外渗,一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毛孔的存在感到这么明显。
伺候陈涛和孩子吃完饭,一帆手忙脚乱地把碗筷清洗干净,就骑上自己的老“永久”自行车去城区的一所中学上班。门口的小个子保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对她点头问好,这使一帆心里很惬意。有时,身边的一些人你觉得对你毫无意义,可是他对你的态度却能决定你的心情。一帆明了这些,所以自上学时期,就很注意和伙房的厨师、茶房的烧锅炉的师傅等这些边缘人物搞好关系。这不是一种存心讨好,而是朋友式的尊重。以后生活中的很多事实证明一帆的这种做法的确奏效,因为她确实在这些人身上感到了人性的温暖。 一帆一边骑车一边想着心事,因为这一点陈涛没少说她,你想啊,大街上车水马龙的,谁会给你让道哇:出租车不用说,只要看见有人招手,立马像看见个大元宝,不管头青脸肿的先冲过去,生怕别人抢了生意,这才真应了那句俗话“剜到篮里才是菜”;一辆辆新车满大街乱窜,其中不定藏多少马路杀手呢!可是说归说,你说上班的时候忙着上班,一帆担的是毕业班的课,一个班七八十个孩子,这个聪明但不够勤奋,那个这两天家长闹离婚影响情绪,隔三岔五的见个把家长,哪个混世魔王惹了事,政教处又来和你商量如何处理,今儿个学“洋思”明儿学“杜郎口”反正一到学校,别的啥事你想都没时间想。回到家时累得一滩泥似的,也没精力想。所以很多问题一帆都是在骑车的路上考虑的的,反正已经骑了一二十年的车,条件反射也把车给骑了。
妈的腰痛病得好好查查,老太太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但凡能忍受的了,她就不会说,隔三岔五的就要躺下歇歇,看来难受得够呛。柔柔的兴趣班又该给钱了,另外暑假期间,一帆还想让柔柔再学点,或者作文或者英语,反正不能闲着。这样算来,手里最少得准备两千块钱。到了七八月份,夏装开始打折,自己不说,得给陈涛置办一套,好歹陈涛也是机关领导,即便这个领导只是他们单位二十多个中层中的一个。“远看衣服近看人”穿得寒酸了会让人瞧不起的。还得给乡下的公婆寄钱,这两项又得两千。想到这一项项的支出,一帆的头有点大。可是居家过日子,该花的钱一点都不能少花,并且得花的大大方方,否则花钱不落好。
陈涛的家在乡下,兄弟姐妹们多,虽然陈涛的父母明理,愿意供孩子们读书,但是毕竟条件有限,陈涛的哥哥姐姐们都是上完初中就自动毕业了,即使这样,家里因为养活这些孩子也一贫如洗了,所以说公公婆婆供陈涛上学也不易,那全是节衣缩食一袋麦子一袋玉米的省出来的,陈涛上学期间他的两个早嫁的姐姐有时还五快十快的给钱。一帆不是不通情达理,所以每隔仨月俩月就给老两口寄三五百块,把公公婆婆给高兴得逢人便夸媳妇孝顺贤惠,这也使得陈涛在乡亲们面前特有面子。为此,陈涛也很感激一帆,曾在夫妻两人恩爱之后无数次说“一帆哪,找到你不知道是我们家几世修来的服气!”那份幸福与满足也使得一帆的鼻子酸酸的,女人嘛,图个啥?自己的男人把自己敬到头顶上,这还不够!?一帆不知道,为了表达自己对妻子的爱,陈涛已经半年多没抽过烟,打算偷偷给妻子买的钻戒,他们办公室的路利就有一个,整天在那群女人堆里显摆,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个有本事的老爹吗?她的那副尊容,如果不是有个组织部副部长的老爹,能不能嫁得出去都不一定,论长相,论人品,拿十个路利也不抵一个一帆,可是人家就是能凭借初中毕业的二百多分上了个3 2,然后摇身一变,分到了市规划局,和陈涛这个昔日的高考状元坐了一个办公室,这不能不让陈涛有点气闷。
在一帆骑车从城北出发的同时,陈涛为之气闷的路利也气咻咻地从城南某小区摔门而出,因为自己的老公赵庆生又彻夜未归。这世界可真他妈势利,老头子才退休不过半年,这个当年发了疯似狂追自己的穷小子就把自己给当成个人了,居然敢夜不归宿!打开自己的qq车门,路利准备去上班,可是忽然又转念一想,决定今天请个假,反正自己去上班也是闲着,倒不如去城北的“城市娱乐广场”去潇洒一番。如果刚好撞见赵庆生,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一顿臭骂。不行,这时路利忽然想起了自己闺中密友“城市娱乐广场”老板萧一清的话“三十多岁的女人千万不要感觉太好,女人过了三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从皮肤到身材都和人家小姑娘没的比,如果说三十岁以前女人是以美貌吸引男人的话,那三十岁以后就得另想辙了。”另想辙,想什么辙?萧一清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云山雾罩的,她以为人人都有她的本事,三十好几的人了,整天还是娇滴滴的,一般的小姑娘都做不到,萧一清的那个媚劲儿如果用出来,女人都受不了,更别说大老爷们儿了,这一点路利是领教过的。
记得那是老头子在台上时,有一次税务局长的小舅子想顶掉萧一清的“城市娱乐广场”经理之职,那时侯人们都以为这一次萧一清要山穷水尽了,一个从乡下出来的三十出头女人,拿啥和人家竞争?虽说还有几分姿色,可是人家不是别人,那可是税务局长的小舅子啊!也难怪人家惦记,原先“城市娱乐广场”只是一个偏远的废水池,是萧一清用了全身的解数,先去环保局说这个水池影响环保,把它给填了,又花了好几个晚上去游说建委主任,说这么大一城市没一个象样的娱乐中心,不能适应改革开放的形势,建委主任被说动之后,给市委一反映,很符合一个刚从省里下来挂职培训的副市长的心思,于是当即让建委主任把萧一清带过去谈谈工作思路,结果副市长一见到萧一清立马大为嘉许,说想不到有如此胸襟的居然是一个弱质女流,当然以领导的水平,绝对不会说出还是一个美貌的弱质女流,于是“城市娱乐广场”在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顺顺当当的奠基、兴建、竣工并且剪彩了。那时萧一清也少经时世,否则直接去市政府了,还用得着在建委主任那不惜血本?当然萧一清也没现在这么媚,萧一清的媚是在和无数男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应男人的需要而养成的。“时代娱乐广场”实行的是娱乐、餐饮、洗浴、住宿的一条龙服务,它的的建成果然是迎合了时代发展的需要,市政府啦,暴发户啦等等纷纷去那儿消费,一方面去欣赏那儿的如云美女,借机换换口味;另一方面来说明身份与档次。所以说有人有幸被人在这儿请客,那是可以作为谈资而骄傲的。 记得赵庆生第一次见到萧一清之后,给路利的评价是“最有女人味的女人”所以当萧一清楚楚可怜地央求着“好妹妹,你就帮帮姐吧,你说,姐一个乡下人,出了事,不找妹妹你还能找谁呢?”那表情那腔调马上让路利心里软了,何况人家初次见面就送了一条缅玉的项链,少说也值万把块钱,于是经过路利的软硬兼使,终于保全了萧一清的大经理的位置,不用说其中路利收到了很丰厚的酬劳年,还有萧一清这个至交。
路利正在考虑着咋向萧一清打听关于男女之间的一些事,直觉车子前好象有人,赶紧踩刹车“吱”一声,车子的惯性带着车子又前进了一些,伴随着的是一个女人惊恐的叫声,打开车门,一个女人已经躺在血泊之中。路利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快打110!”“快拨急救!”“看看有没啥证件,先通知家属吧。”路利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思考。只是耳边响起了已退老爹的声音“虽然有人愿意给办证,还是要自己去学,这既是为别人负责,更是为自己负责啊!”
陈涛一个人坐在冷清的家里,恍惚见听到一帆在问“今儿晚上想吃啥饭哪?”陈涛循声走向厨房,厨房里灶冷瓢凉,好象很久都没人来过,陈涛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这几天,陈涛好象一下子魂没了,总听到一帆在耳边叫他“陈涛”“陈涛”他每每充满希翼地抬起头,才意识到,一帆,那个整日忙忙碌碌的一帆,从今后只能在梦里相见!每天晚上,他坚强而耐心地哄柔柔入睡,在女儿面前,他表现得尽量开朗,告诉女儿“妈妈怎么会忍心丢下我们呢,妈妈是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希望我们爷俩还能快乐的生活!”可是一旦自己回到一帆她俩的卧室,闻着一帆熟悉的味道,看着枕上一帆掉下的头发,陈涛的眼泪一次次地洇湿了枕巾。老早就计划着,等到俩人都退休了,女儿也上大学了,俩人就一块去上云南、西藏、内蒙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是,现在女儿还没上中学,一帆,我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你怎么
人的一辈子到底有多长?没有人知道,你的亲人能陪你多久,更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你能做的,惟有珍惜,惟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