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你的生命买单

刺角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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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日暖风轻,桃花才谢桐花开,柳絮杨花扑面来,正是万物勃发,春意盎然的季节,有谁能把如此鲜活的季节和死亡联系到一起?可是,我的一位同事上周去世,年仅四十周岁。

    那是一个周六的晚上,田老师在上了五节课之后,回到家中,才上高中的孩子和在乡下工作的丈夫已经回来,吃过晚饭之后,田老师说头疼,于是她家老大哥就拨打了110,救护车还没到,人已经昏迷了,送到专医院,医院看了情况拒收,因为情况太严重了,好说歹说,医院总算收下了,头上钻了两个洞,排积水和淤血,后来省专家来了,同事们每天都在关注着她的病情,等着她像老韩一样住院后活蹦乱跳地回来(老韩是我们另一个同事,是初三的一个班主任,也是因为脑出血住院,可是因为抢救及时,现在已经上班。)

    可是一周过去了,她没有醒来,只有在住院第二天,孩子哭着叫她时,手指动了动;又一周过去了,说田老师会咳嗽了,同志们松了一口气,又说肺部受了感染,同志们又很紧张;第三周过去了,说病情加重了,人们的心里都沉甸甸的,但是都相信她会挺过来的,结果到了第四周,居然我们去吊唁时,她躺在专医院的殡仪馆里,因为手术剃光的头上戴上了帽子,化过了妆,嘴角向下耷拉着,好象受了委屈的孩子,身上穿着妆老衣,那是老太太去世之后穿的衣服,想象着田老师那么爱美的人,如果有知,恐怕不会同意吧。遗像还是好几年前的老照片,画中人青春动人,依然笑靥如花,让人感觉恍如隔世。孩子在一旁跪着,早已成为泪人,老大哥和她弟弟泣不成声,而两位老人还不知情,目睹此景,人们无不动容。

    我们总是说,生命是脆弱的,但是,生和死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就仿佛我们只是轻轻推开一扇门,生命已经变色,就如另一位同事说的“我接她的班,改作业时,前边还是她改的作业。”笔迹未干,而斯人已渺渺。在以后的几天里,我总是失眠,闭上眼睛,总是田老师的笑脸,因为她看见你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不笑不说话。穿着乳白色风衣的田老师,穿着蓝白相间格子短袖的田老师,穿着运动服的田老师,仿佛都满面含笑地看着你田老师人很幽默,她是语文教研组的组长,总是以“组座”自称,现在呢,她是否又当上了什么座,她寂寞吗?

    我不想拿田老师的一大堆证书说事,她是我市的明师,这一点她教过的学生有口皆碑;我不想拿她的成绩说事,连年留在三年级就是证据。作为一名普通老师,她走得也算轰轰烈烈了,住院时学校领导天天探望,去世后学校也一直派人留守殡仪馆,再说,区委书记也曾亲自去吊唁,并安排秘书协助治丧。可是,同样是一位母亲,我想问问,一个十几岁孩子的丧母之痛谁能抚平?在孩子以后的人生岁月里,会谈恋爱,会有自己的家庭,许多女孩子只能告诉母亲的体己话向谁说?漫长的人生路,孩子累时,谁的怀抱是孩子永远的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二老心中有情何以堪?人去了,谁都难过,领导们也概莫能免,毕竟他们也是人,可是难过之后呢?他们依然会有永无休止的推杯换盏,繁华不尽的灯红酒绿,谁会为田老师的死买单?或者说,稍感内疚?没有人,田老师的去,只能是一个家庭挥之不去的阴影和一个孩子心中永远的痛!

    昨天晚上,我的孩子问我“妈妈,你听说过‘森林小卫士’赖宁吗?”使我想到另一位离我们已久的我的那位同龄人,我告诉孩子“孩子,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记住,生命是最珍贵的,有生命,一切才有可能!”

    让那些无私奉献、一心为公见鬼去吧!一个家庭的伤痛谁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