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那片茶树林

陈可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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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东西其实是很平常的,可是,当你真的失去它时,却又是那么的

    在我的家乡,曾有一片美丽的茶树林。可是,当我读初二那天,放学回来时,却看见大家正兴高采烈地忙活。男人们正在把一棵棵活生生的茶树砍倒,女人们挖茶树根,孩子们也在手忙脚乱地帮忙。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劳动场面了,我的心里一阵激动,可是,他们干吗把好生生的茶树毁掉啊?

    我见有一辆小车停在路旁,便走了过去。车里正坐着我所熟悉的来我们村“搞点”的李所长。“李所长好”我走过去奇怪地问“他们为什么要把茶树全部挖了啊?”“把茶树挖了做柴烧啊,然后栽上桔树啊!”李所长探出头来回答我。“可是,这附近又没有水,桔树那么娇贵,我们养得起吗?如果缺水,结的桔子又小又酸的,谁吃啊?”我不解地唠叨着。“那就靠你们自己想办法了。”李所长摸了摸我的头,笑着道“怎么出汗了?”把这么一个问题桔园留给我,我当然出汗!天晓得我是多么热爱那一片茶树林啊!看着忙忙碌碌,汗流浃背的父老乡亲们,我多想大声呼喊,别干了!然而,谁会在乎我一个小小的初中生的声音呢?人家可是下乡搞点的堂堂李所长大人啊!呵!人微言轻的悲哀,那一刻,我的心也和茶树根一样颤抖在黄土地上

    原来,李所长为我们队争取了一些肥料和桔树苗,而且每种一棵桔树还补贴五元钱,难怪大家那么起劲地干。可是,每年打的茶油也是一笔不少的财富啊,为什么要把祖宗留下来的那一点点家产轻易地败掉呢?难忘啊!每当茶树开花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用山上的野生吸管,幸福地吸着那甜甜的花蜜。难忘啊!每当茶耳满山满野地疯长时,我们那一群小玩伴又是怎样地争先恐后地摘取那一大朵一大朵脆脆甜甜的茶耳,甚至洗都没洗就快乐地吞下了肚。难忘啊!茶籽榨的油是那么香喷喷的,煮出的鱼,味道特别的美,杂出的粑是特别的香啊!还有那飘落的茶叶,我们也不知用它煮熟过多少次饭,还有那茶树菌,也不知它在我们小小的饭碗里飘香过多少回了。可是这一切,说没了便没了,而曾经享受过它们的人,现在正在满头大汗地把它们毁灭。呵!人呵人。这就是我们对奉献过我们的茶树林一种快意的回报么?而且,更有趣的是,我们要栽的是桔树,多么可笑的抉择。

    “十年弹指一挥间”曾经那一片郁郁葱葱的茶树林,取而代之的是茅草丛生,还歪不溜湫地长了几棵小桔树,就象“小布丁”在风中探头探脑,依稀还让人记起那热闹的劳动场面。不过视野倒是开阔了不少,在它的旁边那一座新盖的鞭炮厂,越发显得高大,那也不过是陡增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唉——长长的一声叹息,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谁还会还我那一片茶树林。

    如果说,那一片茶树林的灾难是属于邓小平、江泽民式的,那么在胡锦涛的世界里,又能否还我的儿女们比那一片茶树林更美的天空呢?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说的多好听!可是,亲爱的,你是否想过在农村有许多美丽尤如我的茶树林一样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地被摧毁走过许多山庄和田野,看见过许多小河小巷,可大都断流或堵塞了,如果陶铸在天有灵,他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他还能写下“春风吹暖碧潇湘”的诗句吗?而更严重的是,今年来个李所长要么是大搞乡镇建设,哄老百姓一点钱,要么来个王所长他许诺栽桔树每年给多少肥料,多少钱,可明年换了张所长,上一任的事,我一概不知,你们改种西瓜吧,我给你们争一点化肥指标结果呢,上面视察,一年一个新花样,年年都是花红柳绿,百尺竿头节节高,什么李所长,王所长,张所长都他妈的升官发财去了,而老百姓年年都在老地方爬,年年都栽大跟头。

    呵!我勤劳善良,只要有点点希望就肯付出血和汗的父老乡亲,在你们的茶余饭后总不忘埋怨几句,前几年政府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是胡锦涛这人实在,一上台就晓得为咱老百姓着想,连小孩读书的钱都不用出了。可是,在他们喜滋滋的笑谈中,对今后的路仍然是一片茫然和失落,甚至还深深担心那些如狼似虎,吃香的喝辣的,懒散、压榨惯了的乡镇干部,没有竹竿敲了,又会打什么馊主意。

    人到中年,走过的路,越来越多,可总也走不出茶树林那条林荫小路;吃过的菜,也越来越香,可总也香不过那茶油飘香的碗; 喝过的水,更是越来越甜,可总也甜不过那茶花上的一滴露水

    呵!那曾经繁华,而今却只能偶尔在我和昔日小伙伴们的梦里出现的茶树林啊,在被冷落了十多年后,你那一大片的黄土地能否开出更美的花,结出更好的果呢?那样,如果茶树在天有灵的话,也会潇洒地跟我道一声“bye-bye”而不是每日里长驻我的心间,总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叩醒我那脆弱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