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陈春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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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有个学生问我人为什么而活,他是用手机短信匿名问我的,看得出来很是郑重。我在惊诧之余,迅速地给他回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为活着而活着。

    其实对于人为什么而活,我并没有独到或高深的见解,虽然这个问题我曾经思考过,甚至一度缠绕着我。能这么快的回答学生是因为责任,是我不得不给这么一个没标准答案的问题一个合理的答案。这个答案也成了我意外的收获。

    九年前,我的一个好友割腕意欲结束生命。从医院回来后,我在她的宿舍守着她,久久的不知该劝些什么。对于一个并非遇到重大挫折而能直面死亡的人,你给她说活着的美好,生命的价值和意义,那是枉然。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当年几乎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议论评价,对于好友的这一做法我没有谴责也没有安慰,只是和她相对着坐了很久之后对她说,我羡慕你的勇气,但我不赞成你的做法,我也得了一种病,不治之症,但我必须活着。现在看来当年的话很是幼稚,甚至有点不负责任,但那的确是一番肺腑之言,那时我确实是得了自认为不可治的病,一种缠绕了我许多年的心病。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懂事早吧,我过早的就开始思考本不属于那个年龄应思考的问题,好多年都在围绕着人为什么而活拷问自己,种种问题和情绪的叠加,形成了一道与我相依相随的影子,挥之不去。

    多年后,一个同事对我说他很喜欢听向天再借五百年这首歌,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在自己的生命线上追加五百年。我很是羡慕这样的豪气。因为在我看来,一生已经是很长很长的了,要活得精彩已十分不易,何况是五百年。

    我的一个亲人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一个找不到自我的人,永远都找不到幸福。尽管她抛下视她若掌上明珠的父母,我却很理解她的做法,就像理解我的那位好友一样。不知道除了我和他的父母能理解她的做法外,还有多少人能理解。一次,我步行回老家,早在离家两个村子的时候就听见一堆村妇在议论这件事,众说纷纭,煞有介事。直到走回家,连路有三处都在议论。我很想谴责她们,很想申辩,也最有资格申辩。但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这些村妇绝不会理解认可我的申辩,只会引来她们奇异嘲笑的目光。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也说女人最饶舌,我一直认为这话带有性别歧视,现在我气愤地认为,无所事事的思想简单的女人就是愚蠢而饶舌的。由是我又在拷问自己的许多问题中又加了一条:作为女人,你有多少卑劣的习惯是需要回避和改掉的?

    人言可畏。我的的确确体会到了。生之艰难或矛盾,死又何能解脱?给亲人留下不可弥补的遗憾,给别人留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的人终极目标是精神,有的人终极目标是物质。一个精神主义者能理解物质主义者,而物质主义者则完全不能理解精神主义者。因而活着的人,才有迥然不同的生活状态和思考方式。

    我总是试着去理解所有的人,因而忽略了自己的生活状态和思考方式,淡化了一直缠绕在心灵的拷问。直到学生问我人为什么而活,我才真正的为自己也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我完全可以不必理解那些对生命轻言放弃的人,当然包括自己在内。既然一开始就不可选择的来到了世间,可见生命有时需要强迫才能继续。既然生是不由己的,生之后所应承担的诸多责任,也是不由己的。

    为活着而活着。当我们很想对生命说byby的时候,请一定强迫自己走一段,再走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