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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开始下雨。隔着汽车玻璃,可以看到一丝一丝的水痕慢慢的流淌。我定睛的看着,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朦胧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兰那张儒雅的面庞,感觉到他那细滑的手指抚摸我的面颊,很温暖很怀念。
兰,离开我已经半年多了。每次下雨,都会想起那个疯狂的雨夜的缠绵。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兰没有碰触我的身体,也许他现在还可以安静的在大学校园里桃李满天下,他根本不必为了我这样的女子而付出生命的代价。一切,终是注定的。如兰所言,为了爱我,他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这点,他做到了,而我却没有能成为他的妻子,我依然一个人静静的守着自己的坚持,做着自己的梦。
和兰相识是在进修的课堂上。他说第一次见到我,就被我迷住了,因为我美丽动人,因为我的脸上有着一股一般女人没有的冷漠和淡然。兰比我大14岁,未婚,大学讲师,很体面的工作,很优秀的人品,最重要的是他爱我,胜过自己。
我是相当骄傲的女子,我拒绝他的爱慕,甚至开始逃他的课。他很无奈,却又如此执着。对我的爱象是陈年的酒一样越来越浓烈,直到有一天我不得不去面对他。因为面临毕业,我需要参加考试。
兰的眼神很温柔,却也很炽热。他假公济私的留下了我,带我去咖啡屋品咖啡。我想他是懂我的,至少他知道我是一个完全可以独处的女子。那天他跪下向我求婚,带着钻戒,很闪很亮。我轻笑,他有些尴尬。我没有接受他的戒指和求婚,仅仅告诉了他关于我的故事,顺便也理解了他的过往。事实上,我们是极其相似的。唯一不同的是他选择了继续爱,而我则是把所有的情愫深深埋藏,偶尔寂寞也无所谓。时间久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了。
兰说他不介意我的过往,他可以用全部的爱来包容我,疼惜我。他甚至可以把我当成他自己的女儿一般照顾。不可否认,他的话让我有些动心,毕竟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懂得爱惜的男子。
我过27岁生日,兰为我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举办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私人派对。我们面对面喝着红酒,直到我们彼此都开始意识模糊,开始哭哭笑笑,最后我们融为了一体。次日醒来,兰显得很陶醉,他开始描绘我们将来的婚姻生活。我没有话语,也没有他的激动。我是一个没有爱的女子,所以我不希望被束缚,被牵绊,况且以兰的条件,他可以找到足以匹配的女子,而我可以肯定他的妻绝对不是我。
从那之后,我开始躲藏,频繁换工作。兰总是能找到我,然后我再消失,反反复复的你追我逃,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希望能让兰对我失望,甚至是绝望,他的人生没有我可以更加精彩,而我也可以继续我自己的纸醉金迷。
我花钱请人充当我的男朋友,故意刺激兰。兰居然很平静,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我等你!”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要放弃离开他的念头,我承认差点被感动。可惜,铁了心的我依然坚持执行计划。
大雨倾盆,兰还在等我。我避而不见,最终他扔下一句话离开:“我到兰亭等你!不见不散!”想当然,我是不会去的。我不会放任这样的纠缠无止境下去。事实上没有后来了,兰去了兰亭,就再也没有回来。他驾驶的北京现代被一辆大货车撞翻。在抢救了10个小时之后,宣布死亡。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突然心疼起来。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心疼是这样的感觉。我一直抗拒兰,只是因为我曾经受过伤害,所以我躲,我藏,我害怕。而兰那么执着的爱着我,直到这样的结局。我想,我不是不爱他,只是我不懂得如何爱他,所以我用伤害他来保护自己。
兰去了,在他40岁生日还有2天的时候,车祸而亡。后来他的学生给我送来了一本日记和一本厚厚的影集,里面记载着我们认识406天直到他车祸之前那个晚上的点点滴滴,相册里全部是我的照片,很多是他偷偷拍的。时而笑颜,时而沉思,时而流泪,我从来不知道他为我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我终于明白他的爱是真正的无所要求。这是我的自私和胆怯杀死了他。
我为他斋戒了3个月,然后离开了那个城市。我始终忘不了他的温和,他的春风般的笑容。如今,我孑然一生,算是赎罪。几年前,我为一个男人痛不欲生,我想死,因为他对不起我;现在,我仍然为一个男子伤心难过,我告诉自己好好的活,因为我能幸福快乐的活着,才是对兰最好的回报。
兰,你听到了吗?我爱你,真的,我爱你!如果你泉下有知,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