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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沅听了薛清茹的话, 点头应道。
他还盼着裴疏能再多指点指点他的学问,当然,他还想和对方一起喝酒。
王宗沅又拿着自己的文章得意了半晌, 而后拿起裴疏留下来的几篇佳作,顿时叹了一口气, 再看自己的文章,那就怎么都不入眼了。
好不好,果然还是对比出来的。
弟夫裴疏不仅文章写得好, 这字也是一等一的好, 他爹王县令亦是对裴疏的字推崇至极,夸赞不已,在对方离开之前,求了好些字画, 王宗沅也要了两幅,挂在自己的书房里,他爹还带了一副去衙门里挂着。
旁人见了,也想要求这字画, 却是求不来的。
“这就是当人家姐夫的好处了……”王宗沅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他这里快乐的很, 就是要为难他娘亲和弟弟了,见了裴疏之后,他娘给弟弟选婿,见了好几个,也都不是特别满意, 打算再过些日子,再给弟弟选择亲事。
王宗沅再看了看裴疏的字,嘴里念叨:“惭愧啊惭愧……”
裴疏和薛清灵之前来是带了重礼过来的,王宗沅现在觉得他们家的回礼还是不太够,于是又差人去备了些他私藏的陈年美酒,以及他们俞州特产的茶叶和丝绸锦缎瓷器等物件,派人送去临安。
大半个月之后,王宗沅三位在玉鹿书院求学的好友回来了,他们一起约去酒楼吃酒,半年前几人一同去拜书院夫子岳衡为亲师作为其关门弟子,本以为对方只会收一两个,或者一个不收,谁知道四个人去,独独王宗沅没有被岳先生选上。
几人在一起小聚吃酒,其他三人全都不提那时的事,生怕王宗沅在一旁强颜欢笑。
王宗沅这些日子过去之后,已经对当初拜师的事情浑不在意了,岳衡的课他又不是没听过,就算岳先生对自己的关门弟子会多加细心教导一些,可对方又怎么能比得上他那个才华高且贴心又细心指点的弟夫。
和裴疏相处过一段日子后,王宗沅已经彻彻底底被对方折服,对方思维敏捷,从小就有高师在侧得以悉心教导,他本人还有过目不忘之能,别看他弟夫年龄才二十几岁,人家脑海里的书可比八十岁大儒看得还多。
对方写的文章,更是他写不出来的锦绣华章,得到些许指点,已然受益匪浅。
王宗沅见三人对自己小心翼翼的,于是主动开口问起了几人在岳先生门下求学的事情。
“受到师父教导,自然如沐春风。”
“学问大有长进。”
“宗沅,你别担心,我们临走时跟师父说起了你的事,他也许会考虑收你为徒……”
“你当初未能和我们一起拜入师父门下,实在是可惜的很,这几个月来,其中的收获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
“是啊是啊,也许明年,你也能一起拜入师父的门下。”
王宗沅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的文章和岳先生的文章喜好不和,当初没拜入正是一件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这回来,刚好就遇上了裴疏,那可是大福气。
“宗沅,你可不要垂头丧气的好。”
“是啊,你还是有希望的。”
王宗沅喝了一杯酒,笑眯眯道:“我可没有丧气,我最近啊,也是学问渐长,写出来的文章越来越好了……”
旁边有一人疑惑,“你近来不是一直在家中……”
虽说没有名师,自己在家中琢磨,聪明的人也能琢磨出几个意思来,可王宗沅资质平庸,自己独自在家中苦学,无人点拨,应该是学不出个所以然来。
岳衡当初不愿意收王宗沅为徒,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对方资质普通,难成大才,岳先生自然是不肯多花费心思去教导一个资质过于平庸之人。
“我确实最近一直在家中……对了,说起这个,正好,我给你们来看看我最近所写的文章,因为是我在家里瞎琢磨着写的,还没人外人看过,你们来帮我看看。”
其他三人点点头,在心里想到几个月不见,资质平庸的王宗沅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亦或是被人哄了什么迷魂记,居然变得无比自信了起来。
他自个儿在家里瞎琢磨出来的文章,估计是错漏不出。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决定等会儿评价的时候,多捡几句好话安慰他,让他不要气馁,做学问写文章,就是要自信一些。
“你们写的文章,也给我看看。”
其他三个点点头,彼此交换了文章,王宗沅这段日子,可是写了许多文章,他以前特别怕做文章,现在是越写越顺手,王宗沅接过其他几人的文章,低头仔细观看,想要知道他们在岳衡门下学了这段日子,文章精进到怎样的程度了,在他相比,差别有多么大?
王宗沅仔细看了几眼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失望。
可能是他最近总是在看裴疏亲手所书的文章,再看这些人的文章,就好像从绝世珍馐变成了清粥小菜,顿时没有了什么品鉴的滋味。
按捺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情之后,王宗沅再仔细看了看,他们三人的文章,和之前分开时候相比,还是长进了不少。
其他三人也开始认真看王宗沅的文章,他们本来想从里面挑点错处,结合师父的指点,来帮王宗沅指点迷津,结果他们看着看着,心中的震撼越来越甚了。
这才多久没见?
王宗沅的文章竟然进步的这样快速?
这……这真的是他所写的文章吗?
似乎对方所写的字体,也比以前进步多了,这工整的笔法,即便是考官,想必也喜欢的紧。
他们不知道王宗沅的书法也得到裴疏指点过,裴疏则学于书圣,谷中弟子从来笔不离手,其中书写的奥妙精华之所在应有尽有,随便指引人几点,便能让其书法大有精进。
“宗沅兄……这,这真的是你所写的文章?”
“似乎和几个月前风格大有不同。”
“你该不会是偷拿了别人的文章,来佯装是自己的文章吧?”说出这句话来的人名叫罗荣酬,他是这三人中学问最差的一个,但他觉得,未能拜得岳衡门下的王宗沅应该更不如他,而今看见王宗沅的文章,却惊讶的发现对方所写的东西居然远远的超过于他。
这让罗荣酬实在是难以接受。
对方肯定作假了。
他都未能拜得名师,怎么可能在几个月内写出如此文章?
“这就是我所写的文章!你们觉得怎么样?”王宗沅这些日子独自在家钻研学问,虽说他如今眼光越来越高,写出来的文章也进步神速,但他心中也有疑窦,生怕是自己高估了自己,所以才拿出自己的文章,想要昔日的同窗品评一番。
“王兄,这若真是你写的文章……那可真是进步神速,令人佩服。”
“太不可思议了……”
“王兄,这真是你写的文章吗?为免也变化太大了。”
不是他们不肯相信,而是他们这些拜在岳衡门下的,得到师父悉心指点,这几个月的都未能进步如斯,王宗沅独自在家学习,文章居然能进步至此?
王宗沅得意一笑,“你们不知道,我是遇上高人了啊。”
“难道你拜入了哪位名师门下?”
“那倒也没有,我反而是那高人的长辈……”王宗沅搔了搔头,说出这样的话,约莫有点不好意思。
另外三人感觉莫名其妙:“?????长辈??”
“前段日子,我家夫人的亲弟弟带着他的夫婿来家里探亲,我这弟夫可真不简单……”王宗沅大概的说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另外三人:“弱冠之龄,容貌俊美,才思敏捷,过目不忘,学问精湛,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样的人怎么听起来比你进步神速还要令人不可思议。”
王宗沅:“……事实上我也觉得如此。”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是很难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谪仙人物。”
“哈哈……更加让人难以相信的是,他居然还是我弟夫。”
临安的这一场阴雨,一共下了三天,直到第三天清晨才堪堪放晴,妙隐寺的净明小和尚带着另一个小和尚一起下山来到了回春堂,净明如今脸上的胎记早已消失殆尽,人也开始变得活泼了起来,他今天带另一个小和尚下来,一是为了向裴疏请教医术,而是为了带另一个小和尚净乐下山来看病的。
小和尚净乐是个胖嘟嘟肉乎乎的小和尚,近日来接连出现头晕目眩、头重脚轻、耳聋、胸闷、流鼻血、食欲不振、体重减轻、眼睛前总有黑点、手抖、脚冰冷手出汗、早起抽筋、嘴角生疮、心跳加速、喘不过气等等症状,让净明来给他诊脉,半吊子医术的净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带他下山来找裴疏。
小胖子净乐之前见净明在学医,也跟着摸了本医书来看,净乐越看越心凉,越看越心慌,越来越觉得自己得了重病,马上就要撒手人寰。
下了几天雨之后,每天阴沉沉的,净乐更是觉得自己要熬不过去了,“净明,我我我……我喘不过气来了,我会不会要死了?”
净明犹疑道:“……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毛病。”
“可我感觉我鼻子吸不了气了!!”
裴疏给净乐查看过后,发现对方就是燥热上火的厉害,也没有别的什么毛病,其他的可能有久坐不动,懒得动弹,血脉不畅,整天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
这年头的小孩子,也是令人难以理解。
“看医书的时候,不要乱把症状往自己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