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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着睡的不省人事的新任随行的颈脖,兰蒂斯郁闷地感叹这辈子他似乎都没能有哪一次赶在他堂兄的前面――好吧,如果在地球时被军部逮捕那次也能算的话,那他确实是赶在尧的前面了没错。
……不过被抓去蹲牢房吃皇粮这种事,能做第二的,谁也不会想去争做第一。
兰蒂斯抓了抓头发,决定停止纠结这件事,而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陆与臣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下。要醒过来了?体力恢复得好快,兰蒂斯笑了笑,也许堂兄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慢慢渡步到落地窗旁,压低声音对尧道:“把他借我用用。”
通讯器那边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可惜最后还是淡漠道:“不行。”
“等我回希顿,就把他完完整整地带回去还给你。”兰蒂斯飞快地瞥了眼床那边,“你这是把一只烤的香喷喷的小猪放到一头三个月没吃肉的饿狼面前,不让咬一口是不人道的。”
“别说咬,舔一口也不许。”尧低声嗤笑,“我还没碰过他。”
“你以为我是奥汀斯那个傻瓜吗,你说什么我就信?”
兰蒂斯和奥汀斯一向不太对盘,这一点,尧是最清楚不过的。微微蹙眉刚想训斥这个口不择言的堂弟,那边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以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热情欢快地说:“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尧顿了顿,知道这话当然不是对他说的。
于是他轻轻切断了通讯器,此刻,安静的小阁楼中,只听见古旧钟表盘转动的齿轮滴答声。
少年模样的他慵懒地靠在床上,面容平静地缓缓闭上双眼。与此同时,房门被悄悄推开。
他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均长,仿佛已经进入了浅眠。
而始终站在房门之外的人,没有得到允许,也就这样眼巴巴地站在门外。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床上的人动了动,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讥诮,少年时期特有的嗓音中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傲慢,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的人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门口的人沉默片刻,随后,房门被重新关上,然后不远处传来房门上锁的声音。陈旧的房间,木地板被踩出小心翼翼的“吱呀”声,女人迈着轻盈的步子恭敬地走到床边,犹豫片刻,伸手将床上的少年推回来面朝自己,仔细端详了那精致漂亮的面容许久,最后,她凑近了些,气息暧昧地喷洒在少年的面颊上。
“尊敬的主人,请睁开您的双眼,让我看看您。”
于是少年嘴角的嘲讽笑意变得更加深,慢慢张开的灰蓝色双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邪恶。
两人对视片刻。
女人终于情不自禁地微微低头,虔诚地将自己柔软的双唇送上,小心地触碰少年冰凉的薄唇片刻,最后伸出灵活的舌尖,暧昧挑逗地舔.弄。
而床上的人却始终气息平稳,他没有直接推开她,也没有给予任何她想要的回应。
……
底塔梅森大街边的小楼里,王爱国同志正试图给自己的三明治塞进最后一块牛肉,楼梯传来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吆喝道:“怎么样?把那个思春期的少年带下来了没有?”
楼梯上的人脚步一顿。
纤细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右眼,摩挲着粗糙的纱布。
她笑了笑,对停下进餐动作望着他的众人摇摇头:“说是还不饿,奥碧莲,你可以留一些沙拉给他送上去。”
餐桌边的女孩闻言抬起头,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女人,最后停在她湿润的唇瓣上片刻,最后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
陆与臣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天招聘上看见的那个随行官,他将陆与臣带到了高级官员专用洗浴室内――而这个时候,里面自然空无一人。
华丽得似乎有些过分的浴室让习惯部队里大老爷们专用公共澡堂的陆与臣虎躯一震。
一个莲蓬头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换成七个金灿灿的进水龙头?
一个浴缸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变成鹅卵石底的游泳池?
冬天浴室里放太阳能暖气可以理解,可是夏天还会有冷气空调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怀着洗完澡很可能就会从此飞升的想法,陆队长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干净,从略微惊愕的简手中接过一套崭新干净的随行官服,陆与臣淡淡地点点头道了声谢,面对男人坦然的目光,于是简生生地将自己已经到嘴边的“洗干净了没啊”咽回肚子里。
胡乱擦了擦微湿的头发,陆与臣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前去跟兰蒂斯道谢。
不过显然正在办公的兰蒂斯在抬眼扫了他一眼之后,就十分不耐烦地将他和简赶走了。
面对当着自己面拍上的大门,陆与臣沉默片刻,道:“……我会负责把那个床单清洗干净的。”
已经扔了。简在心里默默回答。
“我对自己体力透支的事感到十分羞愧,可是,下面的人怎么可以把我留在主人房?”陆与臣有些懊恼,“随便哪个客厅的地毯上也好。”
下面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下面的人”表示躺着也中枪,是兰蒂斯大人自己把你抱回来的。
“还连累你一同被训斥赶出来,抱歉。”
……不用抱歉了,简扫了眼陆与臣因为湿润柔软地下垂的黑色头发,心想,那个下半身思考动物只是怕下一秒会扑上来铸就革命错误而已。
于是简打断了似乎还准备说上两句的陆与臣,送给他八字金言――
“没有关系,习惯就好。”
接下来的就职工作一切顺利的似乎有些过分,陆与臣得到了他十分想要的工作。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将兰蒂斯用过的各类书籍重新按顺序摆放好,并详细将阅读进度记录下来就可以――这就表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查阅一切他想得到的资料。
在熟悉工作中时间过得很快,到了陆与臣下班时间,令他惊讶的是,兰蒂斯意外地出现在书房中,并亲自邀请他留下共进晚餐。
陆与臣知道,这很可能跟眼前的这个大贵族今天亲眼目睹了他释放[罪恶净化]的能力有关。
他也不能确定,费尔戈列这些人对于他们这个特殊小队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真的一无所知固然美好军部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可惜,这个可能性真的不太高。
他相信,他能安全不受一点阻拦地降落于费尔戈列,尧之所以能如此镇定,九层是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资料,并安排好了计划。
敌人究竟对他们了解有多少?准备怎么做?
如果一切都是未知,那对于剩下的十七个人来说将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所以面对兰蒂斯的邀请,陆与臣只犹豫片刻就答应了――这个时候,前进是最好的防御,也是最有必要的进攻。
当陆与臣疲惫地回到梅森大街,已经将近午夜十一点。
奥伊家里十分安静,一楼的客厅中空无一人,只留下了走廊一盏昏暗的灯光。
陆与臣挑挑眉,最近大家似乎都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刻意放轻了手脚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他习惯性地落锁的那一刻,那感觉到了在他房间中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的动作很快,带着凌厉有力的霸道气息一言不发地开始攻击,同样处于黑暗之中,他却仿佛可以看到一切,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来自陆与臣的大部分攻击。
脑海中忽然听见一声猛烈的心跳,陆与臣进攻动作一顿,再次开始动作时,右手微微泛起蓝光。
那个人却用戏谑的语气漫不经心地“哦”了以声。
熟悉的嗓音让陆与臣心中一沉,身体开始因为兴奋地轻微颤抖。
他终于出现了。
梦中的那个人。
犬神一郎死时在他脑海中留下传音的那个人。
似乎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男人高大的身影一晃躲过一击,低沉地笑道:“在当天曾经休克的状态下第二次开启[邪恶净化],不要命了吗?”
言罢,一把握住陆与臣的手腕,手紧握往下猛地施力,手骨脱开的清脆声立刻清晰地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蓝光变得黯淡了些,陆与臣被狠狠地摔到地上,背部毫不留情地撞击地板发出巨大闷响,陌生的男人高大的身影随即压住上来,这一系列动作对他来说似乎十分轻松,他甚至可以伸出一边手,用粗糙的拇指腹替陆与臣抹去额间的冷汗。
他俯下身子。
这时,陆与臣隐约可以看见他的面容。
意外的年轻。
鼻梁是属于西方人的高挺,轮廓清晰深刻,灰蓝色的双眸深处透露出不可一世的高傲与冷漠,仿佛他永远都带着一副嘲讽着俯视众生的面具。
男人的手轻轻滑过他的下颚,然后浅浅勾起嘴角,形成一个毫无笑意的冰冷弧度。
薄唇轻启,再次轻声说出了那句话。
“还剩十七个。”
语落,满意地感觉到身下压制的人浑身一僵,他发出一声嗤笑,指腹稍稍用上一些力,摩挲身下人的唇角,用着慵懒的腔调问:“你说,过了今晚,还剩几个?”
死寂一般的沉默。
陆与臣张了张干涩的双唇,最后叹气闭上双眼,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叫出了一个名字。
“奥伊。”
意料之外,男人却用疑惑地语气问,那是谁。
陆与臣猛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双灰蓝色的双眸。
“你是谁?”
男人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尧。”
陆与臣听见这个名字后忽然开始剧烈挣扎,换来的结果就是更加暴力的压制。当两个人重新停止动作时,气息都开始变得不稳。
尧摸了摸他的脸颊,用极为轻的语调道:“乖乖的,我就放过那十个人。”
“……”
尧第一次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胁:“你不想他们死吧?嗯?亲爱的队长。”
“……”身体周遭蓝光从黯淡渐渐散去,陆与臣微微眯起眼,扬起下颚,冷漠地望着男人,“条件。”
于是尧的笑容加深了。
他低下身,温热湿润的气息喷洒在陆与臣冰凉的耳廓。
“取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