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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的根本目的, 是强身健体。”韩皎苦口婆心地望着大boss。
谢夺缓缓点点头。
“自古圣人就教导我们, 要以和为贵。”韩皎讲事实摆道理。
谢夺缓缓点点头。
“那今日的练习就到此为止, 臣先回翰林院了。”韩皎拱手后退,企图开溜。
谢夺猫捉耗子似的,闲庭信步跟着小神童上前一步:“先生说完了?那该履行约定了。”
韩皎直起身怒道:“这场练习赛就不能算作打平手吗!”
谢夺目光一沉:“开球的时候还担心本王吃亏, 现如今先生以三敌一、主动投降,却要求以平手论,就不怕本王吃亏了?”
“殿下方才根本不算按照新规踢球!”韩皎濒死挣扎。
谢夺质问:“为何不算?”
“您都没有带球传球。”
“就我一个人,传给谁?”
“……所以这根本不能算蹴鞠赛!”韩皎舌灿莲花:“臣之前已经跟您说了详细规则, 每队应该有十一名蹴鞠手,最少也不能低于八人,否则就不能称之为蹴鞠赛了。”
“比赛前先生怎么没这么讲究?”谢夺据理力争:“我答应一对三的时候,看先生笑得可开心了。”
“臣那是礼节性笑容, 并非开心。”
“那么也请先生带着礼节性笑容,认赌服输。”
韩皎从理论上求生失败, 只能动之以情,含情脉脉地注视谢夺,哑声道:“殿下是否还记得,开赛之前,臣说过:即使殿下输了, 臣也不会给殿下惩罚。”
“先生记性不错, 想必也记得后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韩皎瞬间失忆:“臣记得只有这一个约定啊?”
“若我侥幸赢了,先生要答应我任何要求。”
“有这个约定吗?”
“有的!”喝完水,谢安快步跑回来拆小白先生的台。
韩皎没想到会被自己人捅刀, 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就见谢靖和谢安兄弟俩一起走了过来。
“我听见小白先生是这么答应九哥的。”谢安老实巴交地出面作证。
韩皎绝望地瞪了小猪队友一眼,心灰意冷,回过头,用“要命一条”的眼神看向boss:“殿下有什么要求?臣有言在先,士可杀不可辱,脸上画乌龟之类的惩罚绝不接受。”
“不能画乌龟吗?”一旁谢靖露出失望的神色。
韩皎:“……”
这家伙根本是很期待看他出糗的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以为八皇子是个好孩子!
“那可以画小猪头吗?”谢安提议道。
“不可以!”韩皎满心悲愤地看向叛逆的小学渣!
谢安:“小狗怎么样?”
谢靖:“兔子我也会画。”
韩皎:“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韩皎的“团队”开始内讧了。
在三人的争执声中,谢夺忽然开口:“我要求先生立刻搬出六哥的别宅。”
喧闹声戛然而止。
三人惊讶地转头看向谢夺。
九皇子的表情挺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就是这个要求吗?”韩皎很吃惊:“没有别的东西要画在我脸上?”
“这算什么惩罚?”谢安摸不着头脑,转头问韩皎:“对了,小白先生为什么会住在六哥府上?”
谢靖替韩皎回答:“六哥说小白先生在帮他算账册。”
“那先生是帮六哥忙正事啊?”谢安回头看向谢夺:“九哥为何要小白先生搬出来?”
“对啊,为什么?”谢靖也不明白。
谢夺没理会旁人询问,走近一步,眯起狭长双眼盯住小神童:“先生会履行约定吧?”
“如果只是这个要求,那一定没问题。”韩皎茫然看着大boss,老实交代:“因为臣昨日就已经搬出燕王别宅了。”
谢夺眼睛一亮。
小神童不但耗费心血,给殿下设计了新球和一整套竞技赛规,还主动抛弃了六哥。
九皇子满意地勾起唇角。
“先生为什么搬回家?六哥的帐都查完了吗?”谢安询问。
韩皎笑道:“是啊,办完差事,也不能总赖着,被燕王下了逐客令,只好收拾行李回家了。”
谢夺笑意消失,沉声道:“六哥对你下了逐客令?”
韩皎顿了顿,点头:“是啊,哈哈,臣帐算得不怎么好,燕王殿下找了更好的账房先生。”
大皇子跟这三位小皇子也有来往,尤其是谢夺,因为最得圣宠,也是大皇子拼命巴结的对象之一,所以,韩皎必须让三个小皇子也以为燕王跟他闹掰了,以免他们在大皇子面前露陷。
“小白先生本就不是算账的,六哥也太大材小用了。”谢安抱怨道。
谢靖也出言安慰了几句。
深宫中的皇子们与宫外激烈的争斗隔绝,燕王也从不把自己的事情拿出来让弟弟们忧心,所以,这些小皇子对此前发生的事,都不清楚具体状况。
奇怪的是,得知韩皎已经离开了燕王府别宅,谢夺非但没有露出满意神色,眼神里反而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韩皎浑身一凛,不自觉恢复了恭敬态度。
谢夺真是个奇怪的人,韩皎觉得这小子平日其实挺不拘小节,甚至算得上宽宏有风度。
谢夺身上有一种能让人感觉出得真性情,以至于韩皎不受控制地放松警惕,谢夺却又能利用他的无防备,摸透他的真实一面。
每当韩皎自认为看透了谢夺,想靠得更近,就会发现这小子看似顽皮不羁的性情里,似乎还藏着更深的一面。
那一面,被华丽美好的景色包裹其中,仿佛有未知的野兽守卫,任何人有意接近,就会被迷雾里隐约露出獠牙的野兽吓退,只好继续留在美丽安全的花园中,贪婪地享受谢夺无害可亲的一面。
难怪后期崛起后,收买人心玩得那么溜,原著中的大boss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似乎能让人下意识靠近沉溺,察觉危险时却已经深陷其中,甚至心甘情愿选择继续依靠、任他摆布,韩皎看书时还觉得不合理,深陷其中才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提前完成了boss奇怪的要求,韩皎轻松完成赌约,接着给皇子们讲了一些新球的玩法技巧,就回翰林院去了。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
大boss为什么特地用赌约要求他离开燕王?
这小子该不会是藏得特别深,从小就有抢皇位地打算?
可凭良心说,大boss似乎并没有特别欣赏韩皎的智谋,至于花心思跟燕王争夺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谋士吗?
而且,得知燕王将韩皎扫地出门,谢夺反而面色不悦,这就更不像是争夺人才的表现了。
大boss的心思可太难猜了,还得继续研究。
翌日晌午,燕王府正院偏厅。
兄弟俩在八仙桌旁相邻而坐。
“你非要过问这些事做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燕王抬手给弟弟夹了一筷子牛肉片。
谢夺垂眸拨弄着手里的空茶杯,淡淡开口:“韩皎给哥查什么案子,哥不说,我就没问,可他此前为了这个案子,险些遭遇杀身之祸,这才不到半个月,就被哥扫地出门,看来他是没有其他用处了?”
燕王一愣,怒道:“你小子缠了我一上午,是为了给韩先生讨公道来的?!”
“不行么?”
“你不关心你六哥操劳,倒关心起我如何对待自己的下属?”
谢夺一侧眸,最后一次严肃提醒:“韩皎是我的下属,只借给哥查账。”
“对对对对,是我跟你借的,行了吧?”燕王不想跟霸道惯了的弟弟硬碰硬,只好服软道:“我记得前阵子你还总催我,说算完帐赶紧放韩皎回家,为什么现在韩皎安安稳稳回了家,你又来找茬?”
谢夺冷冷回答:“差事办完主动辞别,和被扫地出门,能相提并论么?”
燕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解释:“我错了,以后一定让属下主动辞别,行了吗?”
“不行。”谢夺一垂眸,目光执着,盯着手里的杯子:“别人我不管,哥必须说明白,为什么赶他走。”
燕王痛心疾首。
惹不起,惹不起。
只能当场编理由。
然而事实很残酷,他这个九弟不是能随意糊弄的人。
燕王接连编了七个理由,都被谢夺瞬间找出了破绽。
如果再编下去,谢夺就真生气了。
燕王只好把事情真假参半地简略讲了一遍,让谢夺找不出破绽。
“如此荒唐的口供,哥也信?”谢夺一脸鄙夷。
燕王不能告诉弟弟自己是在跟韩先生演戏,只能假装忧心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我不信刑部口供,那也不能不信大哥打探来的消息。”
谢夺坦言道:“就大哥那脑子,能打探出什么可靠消息?我去二哥家门口跟乞丐打听,都比大哥披肝沥胆打听来的消息靠谱。”
“不许胡说。”燕王叹息道:“这件事,你不要过问,也不许对任何人说,如今韩皎已经帮我查明了刑部的账目,再留着他也没什么用,我便让他走了,有何不可?”
谢夺分析问题严重性:“卸磨杀驴,这名声打出去,哥是生怕再有谋士投奔、百姓爱戴?”
“人小鬼大。”燕王斥道:“哥自有谋划,吃你的饭去!”
谢夺冷哼一声:“我会让哥后悔误会韩小白。”
燕王:“……”
这九弟真无法无天了,前阵子硬要他放韩皎回家,现在人放了,又说要让他后悔!
孩子皮痒爱找茬,多半是废了,是时候揍弟弟一顿了。
回宫的路上,徐公公见九皇子一直垂眸不语,担心他有烦心事,便开口打岔道:“殿下,今儿教习那边又来了三个蹴鞠手,要不要后晌叫来让您瞧瞧身手?”
谢夺没说话。
徐公公只好不再打扰。
快要到皇宫的时候,谢夺忽然抬眼看向徐公公:“伴伴,你认识北镇抚司的人么?从五品以上的副千户。”
徐公公想了想,点头道:“认识个正千户,殿下有何指示?”
谢夺吩咐道:“让他暗中打探:北镇抚司上头的人,在京城接头的票号是哪家,二哥在那个票号应该有户头,去查大哥有没有在同一家票号开户,看他二人账上有多少银子,近两年每笔银子入账的时间也要查出来,两日内交给我。”
徐公公一惊,满脸茫然。
小主子今儿突然是想干什么?
徐公公想了想,担忧道:“殿下,奴婢跟那位千户大人只是同乡,交情不算太深厚,恐怕……”
谢夺转头看他:“就说是我让他办这个差,差事办得妥帖,千户之职委屈了他,差事若是泄露,你让他等着,看二哥肯不肯出面保他一个五品武官的性命。”
徐公公心下一惊,忙颔首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韩神童成功让未来的地狱级boss提前露出白切黑的小尾巴。
小白先生:奇怪,这只天天逃课踢球的咸鱼崽怎么看起来有点危险地样子?
一定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