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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总算有间像模像样的小屋了,把屋内沙地上杂草拔干净,平整地面,又捡了很多拳头大的石头来,铺在地上做火坑,在几棵大树底下的背风面找到了勉强还算干的枯枝落叶,卡拉终于OK了,当贝壳在火堆边的石头上,吱吱呀呀冒着气泡张开嘴唱歌时,简直是最美味的可以吃的音乐,感觉又回到了人间。
之后,宾逊又去池塘边割了些菖蒲叶子回来插在门口,用来驱虫避蚊,用棕榈叶和棕毛在地上铺了两张简单的床。明天依样画葫芦再搭一个的话,宾逊就会有一个独门独户的生态木屋别墅,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可以招个美人鱼成家过日子了。
夜里雨停了,风也小了,星星偷偷露出了小眼睛,宾逊在棚子外过了一夜,在波涛声的抚摸中,累坏了的他们,都睡得很好,口水流了一地,可惜他们不是金丝燕。
天亮后,太阳回来了,台风留下一地的鸡毛终于和他们说再见,炎热的盛夏重新接管世界,这天他们又搭建好一个略小的棚子,晚上的时候,三人一起商量怎么回去。
那时海边的渔民根本没能力到离陆地这么远的地方捕鱼,不能指望碰上渔船,这里也不会是海上贸易的航道海域。武双和庄珂的失踪,武家和庄家一定会大动干戈的来寻找,但能找到这里的希望非常渺茫,被冲到大海肯定认为是死了,如要到大海里来找人,这大海茫茫,能被找到和死老鼠被瞎猫碰上的几率差不多,分析来分析去,别人指望不了,还是要靠自己回去。
他们是被台风和海潮的共同推动,来到这个荒岛,当时刮的什么风向也说不清,路上大约漂流了大半个晚上,约三到四个时辰,距离不会太远,但考虑到当时的风力和潮流的速度,无法准确估算距离,如果靠普通的风力或划桨,说不定三四天也到不了,就像骑马和走路的区别。
太阳也是从沙滩面对的大海升起,上岛的沙滩正是在岛的东南部。
怎么回去?
船是肯定造不出来,现有条件只能做木排,细树根当不了绑木排的绳索,必须剥树皮来搓绳子,木排很沉,做大了划不动,做小了不安全,海里无法用篙,只能靠风帆和潮汛,不能单独指望潮汛,靠风帆的的话,要等西北风,冬季才会有,夏秋的西北风靠不住,万一到了半路改吹了风向就滑稽了,说不定被吹到外海找龙王爷喝茶去了,而且也没做风帆的帆布。
要准备足够的食物和清水,还要练好水性,尤其是武双,旱鸭子一个,要彻底改造。
形势不容乐观,前途很光明,道路太曲折,曲折得像田螺壳里的腔道。
“傻蛋,你的人生是不是总会出一些意外的惊喜,比如掉下山崖啦,遇上台风啊,吹上荒岛啊,你骨骼清奇,简直是万中挑一的惊喜体质,以后银河系的解放就靠你了,你得多保重啊。”
生死看淡,大海,你放马过来,我问你要点盐,做菜。
学游泳,找食物,找树木,整树皮,捡漂流物,第一件事就是用棕毛编了三双棕毛鞋,这是山中岁月自学成的手艺,宾逊很快编好了,看得两个姑娘目瞪口呆,赞扬宾逊有刘皇叔的功底。
游泳先得在池塘里学,再过渡到海里学,海里和池塘里游泳完全不一样,海里浪大,海水辣眼睛,教武双游泳的事就交给了庄珂,恭喜庄珂游泳小学刚毕业就当了老师。庄珂已经改口叫武双为武双姐了,叫宾逊还是叫袁公子,心里有时叫傻蛋,宾逊和武双开始对庄珂叫阿珂姑娘。
海边食物很多,紫菜、海带、海苔、贝壳、牡蛎、沙蛤、贻贝,沙沟里经常出现小白虾和青蟹,小白虾喜欢逆流而上,青蟹一见人来,在沙里挖沙潜伏特快,钳人特疼,泥沙滩的南侧尽头,有几个大岩石,潮水退后岩石根部有积水,有鱼蟹出没,用手摸却啥也抓不到,搞得宾逊心里痒痒的。
沙滩上还漂来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面部已被鱼蟹啃得面目模糊,平了,应该是那场洪水的遇难者,也不知这场洪水死了多少人,让多少人遭了大难,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宾逊没敢告诉她们两个,咬咬牙,心里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菩萨保佑,把两具尸体偷偷拖到沙丘的另一侧,用手挖了两个坑,想了想,又忍着恶心,心里告着罪,把尸体上的衣服扒拉下来,因为天气炎热,尸体已经黏糊糊沾手了,赶紧埋了,把沙丘压实,拿了衣服到海里去洗,用泥沙搓,把气味搓干净。
三人穿的衣服都是罗绸,都快扛不住要回到原始社会,这才是要命的问题,上岛第一天捡的衣服是麻的,劳动人民的衣服反而更结实耐穿,棕毛也可以做衣服,可三人不会。
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服,她们肯定不愿意穿,得说漂来的,其实都是人穿的衣服啦,死人也是人,而且每个穿衣服的人最终也是要去西天喝茶地下挖煤,还不是一样,想到这里,宾逊心里平衡多了。
要不我身上的衣服换给她们穿也行,只要她们愿意。
午饭的时候,宾逊提出打算巡岛一周,沿着岛的四周走一圈回来,武双和庄珂好啊好啊的要一起去,拗不过,三个人就一起上路,选择了逆时针方向走,这样身体靠山边,顺手一些,提醒她们注意礁石上锋利的牡蛎壳,海边没有路,只有礁岩,海浪一次次的扑向岩石,像讨东西吃的小狗。
绕一圈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是常人,只怕一整天也走不完,他们从沙滩出发,绕过岛的最东端,又绕过长长的北边,到了岛的西边,西边的山貌突然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出现了一片断崖,断崖下并不直接就是大海,而是裸露的红岩、黄岩,色彩斑斓,像巨大的水彩画,岩石很平整,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台子,微微向下倾斜,伸向海里,岩石间有大大小小海浪切割出来的缝隙,海浪在缝隙里奔突激荡,发出澎湃的声音,在石台靠近断崖峭壁的地方,有两间石墙茅顶的屋子,黑漆门窗紧闭,灰黑色的石墙,灰色的茅顶,使屋子和背后的峭壁混为一色。
这岛上居然有人居住,庄珂一声欢呼,准备跑过去看个究竟,却被宾逊一把拉住,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