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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张宽哼了一声，爱理不理地回敬他道。
林华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靠在办公桌前，“张老哥，气氛挺沉闷的，也没什么意思，我来挑动一下气氛吧，讲个笑话，你别哭。”
“我哭什么？你有毛病吧？”张宽有些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
林华也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从前哪，有一个傻叉，最喜欢看别人出丑，无论跟人家有没有仇怨，只要看到别人出丑首先心理上就不是同情，而是觉得开心，别人出的丑越大他越开心越要笑，而且还要当着面笑给人家听。要是别人因为他的笑声更加羞愧难受，他就会更开心，于是，这个傻叉最后就笑死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微笑望着张宽。
“讲完了？”张宽撇着嘴上下打量着他，一副极尽表达不屑的样子。
“对啊，讲完了，不好笑么？”林华很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好笑，胡诌八扯的，什么狗屁东西啊。”张宽开始用各种表情无限放大自己的不屑与嘲讽。
“不好笑你刚才看我从科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在笑什么？”林华突然间问道。
“我笑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宽怒视着他。
“刚才我讲的那个笑话里那个傻叉也是这样想的。”林华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哈哈……”周围一群人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有意思啊，居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在骂张宽是傻叉呢。
张宽一怔，终于反应过来林华是在骂自己呢，一张刀条脸登时涨得通红，转过头去向着一群人吼，“笑屁笑？我出糗了跟你们也没关系，你们在那里恶意地笑，那就证明你们也都是傻叉！”
笑声戛然而止，一群人尽皆愕然，妈的，搞了半天林华这个坑是给所有人挖的啊，只是借着张宽这个傻叉的嘴把大家伙儿都骂了一个遍。
“张宽，这话可是你说的，跟可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可没笑你啊。”林华笑眯眯地斜倚在门口，点起了一枝烟来，望着张宽道。
不过他并没望向张宽，而是看着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
他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屋子里的人论起年纪来，他应该算是最大的了。长得没有半点让人多看一眼的地方，再普通不过，属于扔在人堆儿里就找不着的那种。
不过，他也是目前为止唯一没有笑的人。
现在，他正抬起头来，靠在椅子上，眼神平静地望着他，与林华对视了一眼，温和地向他一笑，便又再埋下头去，摆弄着手机，不再理会这边，仿佛全世界的事情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正在这时，冯志远已经打完了电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指了指林华，“你，过来。”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跟喊狗一样。
林华皱了皱眉头，强自忍了这口气，扔掉了烟，向着屋子里走去。
“叫什么名字？”冯志远坐在办公桌后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华，无论语气还是态度，都跟审犯人一样。
“冯总您好，我叫林华，双木林……”林华不得不再次自我介绍，刚说到这里，冯志远一挥手，“知道了，坐那里去吧。”
他伸手一指外面，林华顺着他的手向着远处一看，就看到最远处窗根儿下满是灰尘的旮旯里，一张单独的破木头桌子，跟学生课堂用的小桌子一般，上面都起了木茬了，看着都扎胳膊。上面摞着一堆资料什么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桌子上面一台破旧的电脑，落满了灰尘，也不知道哪年的老古董。
下面是一个破塑料凳子，好像都风化了，也不知道坐上去会不会断掉。
“那是我的办公桌？”林华不能置信地问道。
晕，就算再怎样过份，也不至于这样过份吧？这也太过赤果果的表面化了，就差明刀明枪亮出态度来逼着他走人了。
屋子里可是有好几个位置空闲着呢，可就算空着都不愿意让他坐？找这么个破地方，连清洁工都不屑去坐吧？
“人满为患，有你的办公地方都已经不错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冯志远紧盯着他，眼中寒气森森的。
“很好，我很满意。”林华眯了眯眼睛，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现在他发现，好像准备不足啊，还得再让自己心脏更强大一些。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去吧。”冯志远不耐烦地挥手道。
“科长，那我应该做什么？是不是得给我分配工作啊？”林华神色平静地问道。
“你是猪脑子么？来销售部做的自然就是销售，居然还问我做什么？”冯志远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也就是离得远，如果离得近了恐怕都会被喷上一脸的唾沫星子。
“我当然知道是做销售的，不过，总得给我一个方向和目标吧？得具体化一些吧？否则我连自己具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你领导的失职啊。”林华实在压不住火气了，反唇相讥道。
冯志远从椅子里一个高就跳了起来，像是终于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你居然敢说我失职？来的第一天你就顶撞领导，跟领导对着干，你想不想干了？嗯？倒底想不想干了？”
林华眼中怒火高炽，面对他的指责和刁难，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拳抡塌他的鼻梁子，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无意中眼神一瞥，就看见冯志远的小眼睛里闪过了一道诡异的神色，登时他心底下狂燃起的怒火迅速熄灭了下去。
这是在故意激怒他，他应该冷静，再冷静。
正在这时，那个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已经走了过来，扯过了林华，向着冯志远赔笑道，“头儿，干嘛跟一个新人发这么大火呢？他不懂事，你慢慢教他就是了嘛。”
“我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那个时间去教这个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冯志远怒吼道。
林华眯了眯眼睛，却因为刚才心下间的警觉，只是哼了一声，没继续去跟冯志远硬杠，只是眼睛望向了别处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