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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辉跟在老妇人的身后进了房间。里头还是一样的昏暗，天花板上吊着一盏黄色的灯，上面布满了油渍，似乎还有红褐色的东西黏着在上面。房子里面没有段辉想象的那么宽敞，大概是因为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的关系。只见老妇人搬来了一张四只角高低不平的凳子，放在了段辉面前。
“我想起来了，你是在车站和我相撞的那个年轻人。”老妇人其实年龄没有很大，一头蜷曲的黑发里雪白的发丝若隐若现，眼角的皱纹也不是很多。叫她老妇人，是因为她给段辉的感觉就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既然你知道，那我不妨明说了。你有一样东西掉在地上，被我拿错了装进了袋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段辉心平气和地说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老妇人缓缓说道。
“是么。”段辉问着。“那两块胸部可是从你这掉出来的。”
“那不是我掉的。”
老妇人拄着桌脚一言不发，段辉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那名死者并不是在绞肉机里被杀害的，而是你在家里将她杀害然后肢解后分批运送到那座宅子里的是吗？”老妇人听到段辉这么说，先是抬头望了这个年轻人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你怎么知道的。”她的眼神很平静。
“警方发现的不同尸块，腐烂的程度并不相同，尤其是内脏，明显是你很早之前就遗弃在那里的，已经生了蛆，二绞肉机底下的头颅，则是你这几天扔在那的，脖子部分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死去。这让我怀疑到了凶手是利用不同时间弃尸，最后你引火上身就是你在车站和我相撞了。”段辉说道。
“都是我做的。”老妇人很平静，平静得让段辉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坐在他面前的本应该是一个变态的凶杀者，而不是这般无助的可怜老人样子。
“另一个人是谁？”
老妇人没有理会段辉，自顾自地流起眼泪，“你是不是警察，求你带我走吧。”老妇人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段辉突然心软了，但是正义不允许他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段辉轻叹着，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时，一只手突然抓住段辉的手机狠狠往地砸去。
手机屏幕直接砸在了地上，裂了一条缝。
段辉猛地抬头，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但是看上去却力量非凡的男人出现在了段辉面前。“你想对我妈做什么！”男人的鼻孔似乎冒着烟，一双眼睛怒目圆睁地盯着段辉，唯一有点违和感的是，这男的下身穿着秋裤，上身却只穿着背心，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六岁孩童。
“乖，快去把衣服穿上，外头冷。”老妇人两只手贴在男人的脸上，亲昵地抚摸着他的脸蛋，段辉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弯下腰捡起手机，下半部分的屏幕已经摔坏了，触屏不灵。这回想打电话给徐申来抓人都没可能了，对了，秦浩还在外头。
段辉撒腿就跑到了外头，“秦浩，秦浩！”
“这呢！”秦浩在栅栏外冲着段辉喊着，段辉回头看了一眼抱团哭在一起的两人，小跑到秦浩身边。“你怎么出去了，不是让你去找线索么。”
“嘿，你别说，这次还得感谢我。我溜了一圈没见着你人影，以为你去外头了，正好遇见附近正要去跳广场舞的大妈嘿，你猜我打探到什么了？”秦浩抓了抓鼻子，对段辉说道。“行了别卖关子，快说。”段辉已经心急如焚，他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
“他们说，这户人家以前就是从那个宅子里搬过来的。”秦浩说道。“怪不得，原来如此，这样事情就捋得顺了。”段辉说道。“还有一件事，这个杨婶的儿子以前坐过牢。”
“坐牢？”
“她们也不肯多说，我还是借了徐申的名义才问出来的，最重要的一点，杨婶的儿子姓林。”秦浩对着段辉挑了一下眉。
“林……林平志？”
“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权子晋和徐申曾经说过她有前科的吧。”秦浩说着，“这家伙是林平志？”段辉一把拉过秦浩，朝屋里头指了指，“不，这是杨婶后来和一个男人生的傻儿子，脑子有的毛病的，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
“这件事难道又是林平志做的？杨婶刚刚为什么那么笃定是自己犯的罪？难道是想为自己儿子顶罪？”段辉望了一眼老妇人，这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你是？”段辉好半天才点开那个接听，屏幕碎的地方正好让接听有了困难。
“是我啊，段辉侦探，我是郭程鹏。”电话那头一个略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哦，小郭啊，怎么了。”
“你现在在杨婶家吗，我在车站这看见林平志了！”郭程鹏大声喊了喊，秦浩把耳朵凑在段辉的手机边，“真的吗，他在车站吗。”段辉面无表情地问着。
“是啊，你们快过来吧，我先跟着他，他好像要离开了，一会我把地点定位给你啊。”郭程鹏挂了电话，“这年轻人还真是热心肠啊！比那什么权子晋靠谱多了！”秦浩拍手笑到。
“呵，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正想怎么抓他呢。”段辉突然冷笑一声。
秦浩打电话报了警，徐申和权子晋早就待命在附近，警员三三两两地冲进了屋子，“这是搜查令，你们有权保持沉默……”
徐申四处张望着，段辉和秦浩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天越来越阴沉，没多会就撒开雪粒，跟着就扬起雪花，再后来就一大团一大团地往下摔起雪片子来。两个男人走在去地铁站的街道上，没一会，段辉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喂，段辉侦探，我在地铁站附近的瓷砖仓库里，我被林平志发现了，快来救我，他……他要杀了我啊……”对方挂了电话，段辉和秦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算，案子可以解决了。”
雪下的更大了，雪片落在地上，刷啦啦一片声响，像蚕吃桑叶。段辉拍了拍肩上的雪，向着仓库走着，“初雪。”他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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