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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谷当代宗主云易岚?”
“正是晚辈。”
云易岚郑重一礼,神色间却是不卑不亢。其外表更是仙风道骨,卓尔不群,俨然一派宗师气度。
楚峰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阵,心中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谁又能想到,这位正气凛然的焚香谷宗主,内里根本就是个野心勃勃,心机极度深沉之辈。
“你手中可有南疆的地形图?”
“这?”
云易岚没想到对方竟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地形图自然是有的,某种意义上,这东西对于门派而言极为珍贵,绝对不会轻易泄露出去的。
“焚香谷镇守此地近千年时光,别告诉我没有。”
“前辈见谅,地图自然是有的,只是刚刚想到了别的事情,一时有些疏忽了。”
云易岚讪笑一声,随即伸手探向腰间,很快便取出一根长约半尺的卷轴递上。
“只是简易地图?”打开之后,楚峰眉头一皱。
“前辈明鉴,南疆恶地,多毒多瘴,更有无穷无尽的毒虫妖兽潜伏,即便我派在此的时间不短,仍是无法深入太多。这一幅地图,已经是目前最为详细的一张了。”云易岚一脸为难的解释道。
“是吗,那倒是错怪你了?”
楚峰神色平静,似是并不生气,心中却是冷笑,所谓的地图,对他而言也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而已。
本想着给对方一个机会,没想到却不珍惜,但愿日后到了内世界,见到九尾天狐一族之时,不会后悔。
“不敢,是本派实力低微,又岂敢责怪前辈。”
“呵呵,那好,本座便告辞了。”
楚峰也懒得再和对方虚伪客套,周身青光一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终于走了。”
“就这么离开了?还以为会为难我们?”
“这人太过神秘,到现在我也看不明白,对方究竟使用的是何种遁法?”
半空之中,众位长老议论纷纷,心中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师兄,无碍吧……”下方,那位身着灰袍的老者缓缓飞近,询问道。
“无妨。”
云易岚微微摇头,双眉却是紧紧皱起,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其内心之中非但没有如其他人那样放松,反而变得比之前还要压抑。
……
南疆深处,镇魔古洞。
楚峰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洞口附近。
这里极其隐秘,深处在崇山峻岭之间毫不起眼,周围的山脉被浓郁毒瘴之气包围,影影绰绰难以寻找。
他也是排查了数个位置,这才找到此处。
“兽神,想来便只有他了。”
楚峰感应到洞内深处隐隐散发而出的戾气,不禁轻叹一声。
对于这一位,他实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天地戾气所化,本该是天下至邪,然而,却一生被情所困。
这样奇特的生命,即便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无法生出厌恶之感。
非但不厌恶,楚峰心中却是忽然间诞生了一丝奇异的念头,这念头方一生出,便如生根一般,迅速占满了他的内心。
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故而,仅仅呼吸间的功夫,一道黑影骤然从洞中闪现而出,转眼到了近前。
楚峰仔细打量,这是一位身着艳丽,容貌俊秀却几乎有些妖异的少年。对方出现之后同样在观察着他,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惊奇之色。
“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少年神色变幻,似是斟酌了一下,忽然说道。
“比如呢?”楚峰笑了笑。
“你……”少年再次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你不是人。”
“我知道你不是在骂我。”楚峰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然而,下一瞬,却蓦然一敛,又道,
“不过,你话中有歧义,该惩。”
话音未落,一道小儿手臂粗细的雷电突然自云层中降下,径直劈在对方的肩膀之上。
“轰——”
那雷电看着不大,但是其威力却极其可怖,瞬间将对方半个身子劈成焦炭一般。
“滋滋——”
无穷无尽的黑气开始聚集,不断深入到少年的身体之中,紧紧片刻不到,对方已经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损伤不存在一般。
少年脸上没有丝毫怨气,相反,其目光中满是欣喜,仿佛生出了某种明悟一般。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看,本座究竟哪里不一样?”
“您……您是……”
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向着头顶的天空指了指。
“你倒是机灵,否则,本座便要再惩戒你一次。”
楚峰哈哈大笑,心中却是极为畅快。
天地万物,正邪相生。
何为天地戾气,本质上仍然是世界规则的一部分,兽神为天地戾气所化,其实便如世界规则衍化而出的亲子一般,世界不灭,他便永生不死。
原本的命运线中,兽神最终看似死去,本质而言,也只是泯灭了自己后天而生的意识,戾气的本源回归天地而已。
故而,综上所述,现在的兽神,岂不是间接的成了他的‘亲儿子’?
这种突然之间‘喜当爹’的感觉,他原本是心有抵触的,但是,那种本源之间亲近的感觉却是完全无法抹去,最终,也只能‘欣然’接受了。
“我……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少年已经逐渐明悟了一切,也知道对方与自己的关系,言语中不禁生出一丝忐忑。
“你随意吧。”
楚峰摆摆手并没有在意,缓步走到石像的面前,紧紧盯着对方探查了片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父神,您……能救她吗?”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中有些颤抖。
“你很在乎她?”楚峰反问一句。
“我本就因她而生,这无穷岁月,她不在了,我很孤独?”
少年抬起手掌,在石像前方的虚空中轻轻抚摸,目光中隐隐泛出清泪。
楚峰叹了口气,心中明白,对方所说的因她而生,指的是他自己后天诞生的意识。
这意识,完全是因为巫女玲珑而生,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之间应该是母子关系,只是,那时的兽神心智极为单纯,对于玲珑太过依恋,相处日久,这份感情便不再那么纯粹了。
兽神的世界里只有玲珑,他可以一直纯粹,然而,玲珑的世界里却不只是兽神,她心中还有天下苍生,阴差阳错之下,终是酿出了一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