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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水润的瞳仁微微泛红,心里的酸涩和愤怒胀满在身体,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会再跟他有交集。
她清澈的眼眸直直透出她的内心世界,这么零距离地抱着,他能看到她眼中包含的恐惧、怒气、委屈,全都那么真实,这一秒,他冷硬的心竟然有一丝微微的颤动,随之升腾起淡淡陌生又熟悉的情绪...是疼惜么?
晏季匀倏然一皱眉,猛地将水菡推开。他这动作来得突兀,水菡跌到在床上,如获大赦一样将自己赤裸的身子缩进了被子里。
疼惜?这种矫情的东西,他晏季匀,不需要。
冷淡,再次覆盖了晏季匀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前一刻的情欲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冷傲:"你以为我会饥渴到对一个发烧的女人做那种事?昨天你在路边晕倒,倒在我怀里,我又不知道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会将你带回来,请医生给你打针,现在你的烧退了。"
水菡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说的是真的吗?他昨晚没有再糟蹋她?他还请了医生给她打针?似乎自己现在真的不再感觉那么热,头也不痛了,精神比昨晚恢复很多,并且...下身的疼痛也不似昨天那么严重,这说明他没说谎,是真的没动她。而听他的口气,对四年前救她的事没有想起来...
水菡咬着唇,忿忿的目光中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发善心将她带回家还给她治病?他又救了她一次!这样只会让她的心更加混乱纠结。恩人?恶魔?他到底是哪一种?
晏季匀一脸不耐:"至于这当票...项链是我的,我没空再追究你是怎么得到项链的,但是,我会将项链赎回来,它会物归原主。"
最后那四个字咬得特别重,意在提醒水菡清楚项链的主人是谁。
水菡心虚了,一时语塞,项链确实不是她的,如今被他发现,要找回去,她没有理由能将项链留下了...可是,她舍不得啊,那是她的一段珍贵回忆,是她的一段憧憬...
"项链我去赎,但你从当铺得到的两千块,就算是你欠我的。我现在是你的债主。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什么?债主?"水菡不由得惊愕,气呼呼地说:"不!我不要欠你的钱!"
她毫不犹豫地坚定地喊出这么一句,圆圆的杏眸充满了愤然,瞪着他,而他这一秒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会说成为他的债主...两千块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的。他不是应该跟她毫无瓜葛了么?为何还要这么说?晏季匀想,那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冲口而出的...
向来谨慎的他,怎么就被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影响了冷静,"一不小心"这种词,不该落在他身上。
晏季匀最不喜被人影响情绪,她要倔强,与他无关。
他涔冷的目光淡淡:"真不想欠我的钱,那就将两千块放下再走。"
漫不经心地丢下这句话,晏季匀转身往外走去。
水菡痛苦地咬着下唇,太过有力,都快咬出血了...她不能没有这两千块钱,否则,交不出房租只有被赶出去睡大街!
从未如此煎熬过,被残酷的现实所逼迫,即使再怎么倔强的人都只能低下自己的头颅,哪怕是面对一个曾伤害过自己的人...
"等一等..."水菡艰难地吐出细微的声音。
晏季匀的身影停在门口,没有回头。
水菡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心如刀绞,难过地说:"钱...算我暂时从你那借的,我...我会想办法还你..."
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他是夺走她初夜的人啊!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她怎么可能对他说这些。
晏季匀微微蹙起的眉头,凝结着一层薄冰,不屑地勾勾唇...她就这么缺钱?明明憎恶他,却还要低声下气。难道晏锥没给她钱吗?她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却得不到酬劳?是可笑还是可悲?
晏季匀一心认为水菡是晏锥一伙的,以为她在酒店时没拿走支票是因为故作清高,以为没钱是因晏锥反悔了不给她钱...
晏季匀没再说半个字,径直离开了房间。
水菡瘫软在床上,隐忍多时的泪水夺眶而出...钱啊,真的是能将人逼到绝境吗?为什么命运会如此翻天覆地...先是彭娟狼心狗肺,明知她被人带去酒店了也不伸出援手,不但将她当成获利的工具,还吞了她母亲离开时留下的钱,她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忍痛割爱将项链当掉,想借此度过燃眉之急,却又遇到了他...当票被他拿走,她再也不能拥有项链了,反到还欠了他两千块钱。
对这个处境的水菡来说,两千块无疑是一笔大数目。
水菡只觉得满心的凄苦,好像自己陷在一个深深的沼泽里,越是挣扎就越往下沉...
穿好了衣服,但还是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眼前一道阴影投来,进来的人是洪战。
水菡是见过洪战的,虽然不明确他的身份,但总归还是那个男人的手下吧。
洪战略带急促地说:"我告诉你,前天晚上的事,少爷没有错。不管你跟晏锥之间是什么关系,总之,躺在少爷床上的人是你,少爷不认识你,谁躺在那床上谁就是被送去给伺候少爷的人,所以,你要有什么怨恨也别冲着少爷。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快走吧,少爷下了逐客令,要是知道我多嘴跟你说这些,少爷会不高兴的。"
"晏什么?"水菡愕然,记得昨天送她去彭娟那里的男人好像姓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菡心里有疑问,洪战催促她离开,她也没机会再问个清楚,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晏季匀的别墅。
其实水菡在被晏季匀XX之后醒来也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从晏季匀的言词中知道他是误将她当成什么人了。刚才又听洪战那么一说,水菡更加确定事情的大概轮廓就是...前晚,彭娟的男朋友受人指使要给晏季匀送女人去房间,而她就是很不幸被打晕送到了他的床。他不知送来的是一个无辜的人,所以他夺去了她的初夜。
站在中立的角度说,晏季匀没有错,但对她来说是被强奸了。
水菡只觉得满心的凄苦无处可排解,更加混乱了...严格算起来,晏季匀救了她两次。一次是四年前,一次就是昨晚,她发烧晕倒,他将她带回来,还请了医生给她打针退烧...这些,能抵消他给她造成的伤害吗?
水菡不懂,该怎样整理这矛盾的心情?该怎样说服自己才不会这么难过了?
与他所有的交集,每个画面都在脑子里交织,反复闪现,不知不觉的,水菡对晏季匀的恨意少了许多,剩下的更多是无奈和悲戚。
可就算晏季是实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才伤害了她,就将他的"救"和"伤害"互相抵消,她不恨他了,但她已做不到将他和四年前那个救她的恩人相联系起来。在她心里,怀念着那一段珍贵的记忆,至于如今的晏季匀,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想要重新振作起来的话,她就不能再与他有交集,应该要忘记他了...只需要记得四年前的他,那就足够。
水菡走出这豪华的住所,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去公车站搭上了回家的车。
一个人的遭遇到底可以惨到什么地步?命运那只翻云覆雨手,究竟能有一丝慈悲吗?
十八的水菡,在母亲离开去找父亲之后,她只是短暂地拥有过彭娟的温暖,随着妈妈离开的日子越来越长,她越来越孤单,温暖也不再,但她还是没放弃过对生活的希望和热诚,可是现在呢?她还能撑下去吗?在这个花一般的年纪就开始体味到了人生的凄苦与无奈...
水菡浑浑噩噩地像没魂儿的木偶一样走回到出租屋,房东果然在门口凶巴巴地望着她,一顿急吼:"我等你一个小时了!房租呢!"
水菡浑身一个激灵,急忙说:"我现在就交..."说着就将手伸进包包里去掏钱,可是...
水菡懵了...包包里的钱呢?怎么不见了?水菡霎时脸色惨白,感觉脑子一阵轰鸣...天啊!
这感觉就像是在大冬天又掉进了河里,雪上加霜!
房东太太见水菡半晌摸不出钱来,脸色一沉,凶恶地叉腰:"我就知道你在忽悠我!没钱是吧?搬走!立刻搬!"
房东太太那一百六十斤的身体转身冲进屋子,直奔卧室!
"不...赵太太..."水菡急急忙忙跟进去,只见那女人将布柜里的衣服全都扯出来扔到了地上。
"敢欠我房租?老娘不是慈善机构!"房东提高了声音脸红脖子粗地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