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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禹文悄声无息的去大陆这段期间,苏常霖始终保持纯朋友的态度再次接近可茹,可茹也再一次放下戒备的神态,接纳他为普通朋友。
而就在今天,苏常霖接到柏树青的通知--柏禹文今晚返台,如欲得到蓝可茹即一切按计行事。毫不知情的可茹像头没有戒心的小羊,一步步的踏入他们为她而设的圈套。
在苏常霖逼真的演技下,她相信他为了另一个女孩而情绪烦闷的要她陪他解闷,在无人通知她禹文回来的时间里,落进柏树青的陷阱而答应了苏常霖。
毕竟,他曾出自肺腑的关心她,基于这点,她不得不安慰他。
“常霖,酒少喝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你心仪的她沉迷虚华而下嫁富少,我劝你,离开她是对的。”
可茹温婉的劝慰、真诚的关心,教他挑起即将害她清誉的罪恶感,酒更是无法停止的下喉,而眼睁睁的盯着可茹将她眼前掺有迷药的果汁一滴滴的饮进。
不消一会,可茹感到全身轻飘飘的不知身在何处,迷迷糊糊的渐渐睡去。
柏禹文一下飞机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唤了老半天可茹,却始终不见人影,他惊惶失措的打开她的衣柜,衣服全部在,那表示她并非离开柏家,而是出门未回,遂安心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她归来。他有满腹对她的相思必须倾吐,他兴奋的等着。
滴答!滴答!一分、十分、一小时、两小时,时间飞快的流逝,他皱皱眉,差十分就十二点正,他怀疑又不安的起身踱着方步。
可茹是不是出了意外了?怎么家里一个人也没?喔!不行,他必须出去找她了,否则他真会疯了。
才向门口走去,柏树青和相太太却开门而入,望见禹文是一阵惊愕。
“爸、妈,可茹呢?可茹是不是和你们一起?”不见可茄人影,他追问。
“呃!她她”柏树青吞吞吐吐了老半天,还是吐不出一句话。
“爸!可茹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柏禹文又心焦又害怕“还是可茹发生意外了?爸!你倒是说说话呀!你不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呀!爸!”柏禹文抓着父亲躁声的问道。
“可茹禹文,别问了,明天她自个会回来!”
“明天?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我今天就要见她!”他怒吼,然后忽然想到什么的转向父亲“可茹回娘家吗?”
“呃!大概吧!”柏树青模棱两可的话,教柏禹文挑高眉,他冲过去拨了通电话回蓝家。
可茹没有回去!
他阴沉的转向父亲:“别隐瞒我,告诉我,可茹去哪儿了?告诉我!”他恐惧的想着是不是柏树青赶走她了“爸!是不是你将可茹赶走?有没有?!”他狂暴的吼。“我赶她?柏禹文,你你存心气死我!你娶了个放荡的妻子来气我,你还嫌不够,是不是?你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他捂着心口气喘吁吁:“要找老婆不会上她的情夫那儿找,回来吼你爸算什么?”
柏禹文一愣,两簇火焰在眼眸内跳动。
“你什么意思?”他沉声问。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习惯了你娇羞的小妻子常往苏家二公子的公寓跑,非待到第二天不回!”
柏禹文倒抽了口气,连连后退,按着,二话不说的转身冲出去。
到了苏常霖的公寓,禹文急切的猛按门铃,他要证实,蓝可茹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苏常霖一听那急促的铃声,已略微明白来者是谁,他瞥一眼床上酣睡的可茹,深吸口气,他将房门敞开,袒胸露背的直接去开门,而门外的柏禹文一见门开了,连招呼也不打的直接推开苏常霖,直奔他的床。
柏禹文的脸色开始发白了,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额上青筋全突起来,他强压不想冲上前揉碎她的冲动,扭曲着脸、咬紧牙龈,怒不可遏的一再深吸气,他必须控制自己,必须否则将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断送自己的一生。
老天!他从没有如此想掐死一个女人的冲动,而今却有了,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一千个恨不得,一万个恨不得。
柏禹文呼吸急促,面如死灰的瞪着尚酣睡的可茹,艰涩的转向跟着追进来的苏常霖。
“很好,很好!哈!哈!哈!很好,很好!苏常霖!蓝可茹是你的了,她这种女人,我柏禹文不要也罢!”他挺直背脊,隐藏住他所受的伤害,哑声失笑,笑得悲切,笑得苦涩,更笑得凄楚而尖刻。
他看着可茹天使般的睡容,他不甘他的心就这么被她践踏,不容分说的掀开棉被,仅着内衣裤的她曲线毕露,他猛吞了吞口水的摇醒她。
他痛恨她,更痛恨自己止不住的想要她,他愤恨的两颊抽挡着,从齿中硬挤山话来“你给我醒来!蓝可茹,你听到没,起来!起来!”他朝她锐声吼道。
可茹眨了眨眼,然后睁开眼,茫然的盯着柏禹文,惺忪的喃喃道:“禹文,喔!你回来了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对不起,否则我会去接”当她瞥到卧室内的装潢不一样时愣了好一会,按着发现柏禹文暴怒得教人不寒而栗,然后是苏常霖愧疚的脸庞。
记忆慢慢的回到可茹的脑中,她记起她是和苏常霖一起喝酒解闷的,怎么她惊恐的支起上身,一阵冰凉滑过她的身体,她一低头
天呀!自己几乎是全裸,慌忙用被单包住自己,按着抬起头迎视柏禹文因暴怒而充血的双眼,她不知所措的愣在当场。
“禹文”可茹颤抖的伸出手想拉住他,他却使劲的甩了一巴掌给她,可茹不解的愕住了,呐呐的开口“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做的好事!你就这么捺不住寂寞!我才离开家两个礼拜,你就迫不及待的跳上他的床?爸告诉我我还不相信!我真瞎了眼,竟爱上你这种女人,哈!我柏禹文真瞎了眼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你!”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抓住她的双肩猛摇、猛狂吼。可茹一脸迷惘,困惑的注视禹文,然后,她猛然震惊的睁大双眼,祈求的望向苏常霖“是不是你常霖!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爱的人是禹文,为什么还要陷害我?为什么为什么”可茹的泪水霎时冲破防线的涌出。
“可茹!别再骗人骗自己了,你根本是不爱相禹文的,留在他身边做什么?”苏常霖一咬牙狠心的扯谎。
“苏常霖”可茹发疯似的狂吼:“我求求你,快向禹文解释,快!他误会我们了,快呀!求求你常霖!”她惨白着脸,泪眼婆婆,满面愁苦,哀声的求着他“别害我呀!别害我”
“蓝可茹,你玩弄我玩弄得还不够是吗?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骗我,哈!你当我柏禹文是傻瓜?”他一连串的怒吼,眼中尽是隐藏不住的酸楚。
老天!她那闪着泪光的大眼透露着无助,教他多想拥她入怀啊!他往前踏了一步,却惊觉的缩回脚,将双手插在裤袋里紧握成拳。
对于蓝可茹,他真的是心死了。第一次付出的感情,第一次真心爱的人第一次
呵!蓝可茹是他一生第一次付出感觉的人怎么会他阴骘而挣扎的脸孔扭曲的述说残酷的事实。
他控制自己伸手拥住她控制得全身发颤,胸腔内正埋藏一股欲爆发的怒火,他受不了了,他受不了可茹背叛他的打击,他受不了这绞人五脏六腑的打击,他再也承受不了蓝可茹的再次欺骗,他甩开了可茹想抓住他的手,冲出了苏常霖的公寓,冲出了可茹哀求的目光,更冲出了可茹悲切又凄楚的呼喊
穿好衣服的可茹,幽怨的盯着苏常霖涨红的脸孔,眸中是一声声刺人心脾的恨意,不待他说什么的含泪飘然离去。
一回到家,可茹便冲上楼找柏禹文。她找遍了柏家上上下下,却始终不见他人影。她心慌慌的来到大厅等等了将近天亮还不见他回来,可茹害怕极了,她脑中翻腾不去的是,他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是不是撞车了还是不!她凄厉的低吼。仅着单薄衬衫的她又冲出柏家,一条条的马路找,一声声的低喊,祈求老天保佑他千万则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大街小巷几乎全被她找遍了,还是不见他的踪影,可茹急得哭出来。
禹文会不会早回到家了?她猛然这么想,旋即转身在回家的路上。
一打开门,便瞧见柏家两老坐镇客厅,可茹低低的喊了声“爸、妈。”又急急的询问禹文回来没。
“你还真关心他的死活?哼!他和雪铃在房里。”柏树青冷漠的告诉她,等着看他一手策划的好戏。
可茹瞬间刷白脸。
禹文从苏常霖的公寓冲出来后,便直接去找任雪铃?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像只受惊的小鹿,战战兢兢的一步步慢慢上了楼,浑身冒冷汗的打开房门,刹那间泪水冲出眼眶。
“不!”可茹凄厉的尖叫,她的叫声惊动了在床上奋战的两人。
柏禹文停止了动作,翻身从雪铃的身上离开,醉醺醺的怒瞪着可茹毫无血色的脸
“不!你不能你不能在没了解真相就这么残忍的报复我不!你不能不能”可茹哭喊的上前捶打柏禹文“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可茹脸上没有半滴血色,浑身颤抖不止的用一双受伤而凄厉的眸子,定定的刺痛了柏禹文。
他望着她那泪如泉涌、悲痛欲绝的神情,以及那张因血色尽褪而苍白的脸庞,伴着不时抽搐的肩头,一抹尖锐的椎心之痛立刻狠狠的刺痛他,他的心仿佛被刀剐般的痛楚。他后悔了,后悔利用雪铃报复她。
他颠踬的向她走去,差点跌倒的拥住她,像是需要发泄般,又像是害怕失去她似的,他疯狂而贪婪的拥住她,吻着她。他的吻粗鲁而颤抖,双手急欲解开她的衣扣
可茹猛力的推开他,受辱的朝他大吼:“别用你那碰过任雪铃肮脏的手碰我!”
“我肮脏,是呀!我柏禹文是肮脏,你呢!半斤八两,你不是才从苏常霖的床上爬起来?怎么?他不能满足你那需索无度的欲望是不是?这个时候你才想要回头找你的丈夫,是不是?”他狂怒的也朝她吼回去。
“你你”可茹想也不想的顺手掴了他一巴掌,一时室内全静了下来。
柏禹文头一次受辱的挨了女人巴掌,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尤其是错在可茹这女人,这偷走他的心的女人。他凶暴的往她的方向逼近
可茹害怕的直后退,她怕他打她,她更怕他伤了她肚里的小孩,她沉声的哀求。
“禹文对对不起求你别伤害我求求你别伤害我们的小孩求你我不是有意打你的我”在柏禹文一步步逼近时,她一直连连后退。
“你肚里的小杂种真是我的?你能百分之百肯定?在你和我、和苏常霖有过关系后还这么肯定?你以为我会相信?蓝可茹!你未免太天页了点!我已被骗了两次了,你要我再相信你第三次?!哈!”他放声狂笑的盯着她的腹部“告诉你,我柏禹文的孩子绝不会在你的肚子里孕育,你一辈子也休想!我柏家的子孙绝不容许在你肮脏的身体里孕育、出世!我要你拿掉那小杂种,那个不知从哪来的小杂种,你不配替我生孩子,你不配!”
他的低吼、他的无情,比任何的打击都教可茹承受不住,他的一句句不配一直徘徊她身边不去。
可茹满脸泪水的直退后,脑中一片空白的直想逃她的心凉透了,她悲痛的命令自己不准哭,不准哭,不准在柏禹文和任雪铃的面前哭。他是蓄意羞辱她的,所以不准哭,可是隐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溃堤了
她泪眼模糊的夺门而出,逃出任雪铃刺耳的嘲笑,逃出柏禹文无情的视线,却逃不出命运的捉弄。
在冲下楼之际,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踩空一个阶梯的滚落至一楼底可茹只记得自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昏死过去,跌入无止尽的深渊里。
可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双眼空洞的凝视窗边停驻唱歌的麻雀,毫无意识的叹口气。
她的叹息声惊动了一旁的母亲,蓝太太红着眼的伸出手握住可茹。可茹没有动静的还是直视着窗外,茫茫然的教蓝太太的眼角又渗出泪水。
她忆起可茹在医院醒来时,发觉肚里的孩子早不存在了,拚命的哭喊,拚命的捶打自己,用着无比怨恨的目光投注柏禹文苍白的脸,恨不得拿把刀杀了他
可茹翻个身,视线和母亲胶着一起,两人眼中都蓄满泪。可茹紧了紧手,朝母亲虚弱的一笑,笑容中尽是含满苦楚。
“你今后有何打算?”她问着女儿。
可茹疲倦又沧桑的摇了摇头、乏力的低语:“我累了!妈,我决定和禹文离婚,我已经让可杰托律师办好手续,只等我和他签字。”
“可茹,真要走上离婚一途?为什么轻易放弃婚姻?古人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得共枕眠,这--”蓝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真的爱着禹文的。
“妈!多说无益!”可茹扭过头去,隐藏住自己的酸楚、哀凄,强装坚强的低语:“从孩子流失的刹那,我们的缘分就已尽了,我的感觉也跟着孩子一起埋藏了!”她情绪激动道。
“可茹!别这样,妈看得出来禹文真的是爱你的,当你在医院的急诊室急救时,你不知道禹文有多吓人,他脸白得毫无血色,听到你危在旦夕时恐惧得全身直打哆嗦。你要知道,一向强硬如他,竟为了害怕失去你而流出泪,你不”
“妈!别说了,什么都别说,算我求你行吗?”可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别再奢求了。
“可茹!肚量大些,原谅禹文一时冲动,孩子虽没有了,可是你们可以重新来过,要几个有几个。”
“妈!我求求你别说了,别逼我,行不行?行不行”可茹控制不住泪水,激动的她,失声打断母亲。
“好好好,你别哭,别哭,妈不说,妈不说,你好好养好身子。”
蓝太太无奈的叹口气,盯着可茹削瘦的脸颊,心疼不已。
可茹只是下意识的玩着被单。
不久,门开了,柏禹文狼狈又憔悴粹的身影映入可茹水汪汪的眼中,两人的视线停驻在对方身上。
“你好点了吧?我给你带了些鸡汤,趁热喝,补补身子,嗯?”柏禹文哑着声低语,有点不知所措的将汤递给岳母。
“我吃不下,我不但吃不下,我更不想吃那亲手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所带来的任何东西。”蓝可茹冷着声音不屑的看着柏禹文。
“可茹!他也是我的儿子呀!我知道你难过,我知道你伤心!我也一样啊!他同样是我儿子!”柏禹文低声下气的说着。
“他是你儿子吗?他真的是你儿子吗?你怎能确定他是你的儿子呢?哈!哈!哈!他不是小杂种吗?你不是说他是个小杂种?怎么?小杂种倒变成你的儿子?!”
“可茹!对我公平点!”
“公平?你要求我对你的公平?!笑话!这简直是二十世纪的天大笑话!你竟要求公平?”蓝可茹不顾一切的嘶吼着。
“是你先欺骗我在先、背叛我在后!你和苏常霖的事你作何解释?”
“我没必要解释!我已叫律师办理离婚协议了。”
柏禹文瞬间刷白脸“何必搞到离婚?只要你答应我以后绝不再红杏出墙,我们没必要离婚。”
他害怕失去她,在她濒临死亡边际时,他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失去她了,纵然她曾骗自己曾
“哈”可茹放声嘲笑他“你不在乎我替你冠上绿帽子了哈哈”她笑出眼泪。
“可茹!”蓝太太惊恐的叫着可茹。
可茹疯了般凄厉的喊:“柏禹文,我恨你!我恨你我一辈子恨死你休想我会回到柏家!你休想”
她的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呐喊刺痛了柏禹文,他感到自己浑身血液在逆流,全身绷得疼痛不已,心如刀割、浑身颤悸,挣扎了一下又重重的喘口气。
“你累了,我我不打扰你了!”说完迅速离去,在他转身离去时,一颗晶莹的泪珠自他眼角滑落,只为他明白,他终将失去可茹的心了。
“不!我绝不答应离婚!”柏禹文抬起一双想杀人的眼睛,犀利的对着可杰吼,声音中夹杂着无限痛苦。
“对不起!柏大哥,我姊在你家吃的苦已够多了,我不想她继续吃苦下去,请你行行好就签个字吧!”可杰将离婚协议书摊在桌上。
“可茹要离婚的?不!她告诉过我,她告诉过我她是多么爱我的呀!她说的呀!”他不相信可茹竟是这么无情,他不相信。
“没错!我姊曾爱过你,可是,在孩子没有时,她对你的爱便已不再了!我想,柏大哥,是你和姊的缘分尽了吧!”
“不!”他绝望的大声否认,一把抢起协议书将它撕个粉碎“帮帮我,可杰,帮帮我!我是爱你姊的,相信我!”他哽声的低吼。“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太迟?不!不会太迟的”柏禹文仍欲挽回。
“柏大哥,你签不签离婚协议书都是一样的,姊是不会再回柏家去了,她将会生活在某个没有你的角落里,她受的苦已够多了,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为了妈妈,为了一切而我,绝不容许你再伤害她了!别找她了,你无法找到她的。”说完,瞥了一眼咬紧牙根忍住疼痛的柏禹文,便悄然离去。
翔禹企业大楼。
“柏大哥,不知你现在是否有空?有些话我想对你坦白,希望你能拨些时间给我!”苏常霖在可茹失踪的一个礼拜后,想找柏禹文承认他陷害可茹的事了。他夜夜受不了良心的苛责。
在可茹住院那段期间,他几乎可说天天去探望她,而他也发现可茹几乎是天天以泪洗面。他很清楚她心痛她肚里的孩子死了,却也没有怪罪他,只是她的沉默、她的消瘦、她的凄楚却比任何的言语辱骂更教人受不了。
而在他知道她离开柏家后,恍然明白,蓝可茹真心爱的人是柏禹文,却在自己幼稚、天真的想法下被拆散,他已禁不起日日夜夜的良心苛责了,决定告诉禹文一切实情,纵然柏禹文要将他千刀万剐,他也毫不反抗,那是自己罪有应得。
柏禹文放下卷宗抬起头“坦白?”他不解。
“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实情,而这件事对你和对可茹的清誉都是非常重要的。”他说。
“什么实情?”他疲倦的耙耙原本早显凌乱的发,叹口气“好吧!你说。”倦极了的他往后靠在椅背上,等着苏常霖。
“柏大哥,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在我说实话前,请你务必相信我,而且,希望你能有承受的勇气。”他忧心的看着柏禹文略显苍白的脸。
“承受的勇气?”他苦笑的点点头“还有什么是我所不能承受的?”他自嘲的问着自己。可茹住院不到两星期人便已不知去向,正如可杰说的,他将无法再进入她的生活了。
“柏大哥,真的很对不起!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也无法弥补我犯的错,而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洗刷可茹的清白。那一晚你的到来,我指的是你看见可茹赤裸的躺在我床上一事,那是经过安排的,可茹完全是无辜。”他愧疚的无法正视柏禹文震惊莫名的眼。
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怀疑的直视苏常霖“你说经过安排是什么意思?而可茹更是无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情绪失控的暴跳起来冲向苏常霖,有力的双手紧握苏常霖的双肩摇撼着“你说可茹可茹遭你暗算?你说清楚点,这团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狂暴的吼,全身忍不住扫过一阵悸动,他害怕自己早先的猜测是正确的,害怕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害怕他暴怒的吼:“告诉我!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我”苏常霖歉疚的低垂头,缓缓开口“其实早在你未发觉我喜欢可茹时我便已无数次的对她表白,而她,也一再的拒绝我的示爱,她总是带着沧桑、凄楚的眸子告诉我,她爱的人是你。而我,始终不愿相信,直到我发现发现每当你一出现,她就容光焕发的深情注视你。我虽嫉妒,可是也没办法改变她,没办法叫她放弃你而来爱我,而就在当时,我也发现你爱着可茹,就连你自己对可茹的感情也尚未觉醒时,我不愿可茹为情所苦!我告诉自己,爱是付出而不是占有,为了帮助你们,我联络瑷琳,我们串通好要激起你的妒意,好让你明白你早爱上可茹,而我们也成功的引起你的嫉妒,却害苦了可茹。”
“你爸爸始终无法接受可茹是你妻子的事实,然后,他找上我,他告诉我,可茹苦不离开柏家,她一辈子也不会幸福,而我爱她,我要她幸福。当时逼她离开柏家投向我的怀抱,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法子,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可茹怀孕了,更万万没想到事情会”他哽着声说不下去。
柏禹文如遭电极般的变了脸色,整张脸孔因为不敢置信而异常的扭曲,放在苏常霖肩上的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紧得连揩关节都泛白,他感到全身血液似乎在逆流、在冻结,冻得令他发冷。他咬紧了牙关,双手紧了又紧,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猛低声悲鸣的低吼,朝着苏常霖送了一拳过去。
“你该死!你该死!你他妈的苏常霖不是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揪起他的衣领“你害我亲手害死我自己的孩子,你亲手害得我和可茹劳燕分飞,你该死的!”柏禹文痛苦的必须发泄,他恶狠狠的紧抓住苏常霖,声音是紧绷而破碎的,他被这无情的事实打击得快支持不住。
苏常霖的愧疚更深了,喉头有块硬块梗住他,他想开口道歉,挤了老半天还是挤不出一句话,望着脸上没有半丝血色的柏禹文,苏常霖恨不得杀了自己。
“你该死!是不是?!你苏常霖该死!而我柏禹文却更加的该死!是不是?我没有资格要求可茹回来,我更没有资格要求她再爱我!我该死的骂她骂她”他想起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一抹深刻的痛楚飞进眼里,心痛如绞的他想飞奔至可茹身旁,他要要求她的原谅,他必须悲痛的泪水竟渗出他的眼角。
可是,自己上哪找可茹?!可茹离开医院后,自己已足足找了她两个星期了,天哪!谁能帮帮我?谁能帮帮我他的心无声的痛苦呐喊,但,任凭他如何痛苦的低呜、呼唤,也唤不回可茹死去的心了。
“禹文!回去吧!可茹不在这里。你纵然每天来也将是每天无功而返,放弃吧!可茹如果肯原谅你,早就会原谅你了。”蓝太太劝着柏禹文。
柏禹文只是凄楚而无奈的牵动嘴角笑了,笑容里含着无数的酸楚,无数的悲哀“是我负了她!是我不信任她,更是我害了她!我不但害了她、伤了她,更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他深遂的眼眸内,隐藏着晶莹的泪光。
“何必呢!错已造成了,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呀!回去吧!忘了可茹,就当你从不认识她。”蓝太太看到柏禹文的焦急和悔恨,心上一阵不忍。
“不!”他情绪激动,不加思索的低吼:“这一生一世除了可茹,绝不会再有第二人是我柏禹文的妻子。”他浑身悸动的咬牙切齿厉声说。
蓝太太叹了口气,别有深意的看一眼柏禹文“你想就这么耗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唉!”
“妈!对不起!”他的脸又青又白“是我该死的不相信可茹说的一切,是我该死的一口咬定她告诉我的话始终是欺骗,我真的爱她才会如此盲目的相信别人,是我我活该受此惩罚!”
“唉!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我连可茹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地无奈的看着惟悴异常的柏禹文。
“妈,谢谢您。”
“傻孩子,说什么谢!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好女婿,我只希望可杰能被你的痴情打动,告诉你”“不可能的!”可杰从外头进来,带着敌意的注视柏禹文“姊为了你差点丧命!而我,绝不会再将姊推入深渊里。还有,柏禹文,我蓝家大门从今天开始不再欢迎你,希望你能自重。”他犀利的说。
“可杰,怎么可以对禹文这样说话!毕竟他还是你姊夫,我要你道歉!”
“休想!从姊姊摔下楼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承认他是姊的丈夫,不承认他是蓝家的女婿。”
“可杰!”蓝太太想打断可杰那些没有礼貌的话。
“妈,别再逼我了。”蓝可杰一脸的坚毅,像个正义使者。
柏禹文不再说什么,带着凄然而幽沉、又无奈的复杂表情,受伤的离去。
柏禹文环视了卧房一遍,接着缓缓的拉出行李,将衣服一件件的收进行李中。
柏树青一听刚请的陈嫂说禹文将搬出柏家,害怕的急忙冲上楼,他忿忿的关上柏禹文打开的皮箱,怒声质问。
“你这是干嘛!好好的搬家做什么?”
柏禹文抬起疲惫的脸庞,直勾勾的望进柏树青眼里“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将你的家人一个个的逼走?”
“你胡说什么?我几时赶你走了?啊?!”柏树青的眼里透露出了害怕。
“爸!你忘了?你的记忆力怎么倒衰退了?你忘了吗?我曾说过你要赶走可茹就等于是赶走我!”他不置可否,继续着收拾衣物的动作。
“你你这不肖子!是你自己的妻子不自爱,不知检点的”他不知道柏禹文己明了所有的真相了,还傻呼呼的理直气壮。
柏禹文愤怒的将衣服杂乱的塞进去后“碰!”一声的将行李合上,然后转向父亲。
“你要撒谎到什么时候?”他生硬粗嘎的暴吼,惨白的脸上寒意更深了“你!是你逼走了可茹!是你!是你串通了苏常霖!是你!一切的错起源于你,你究竟还想怎样?!”他失声的咆哮。
“柏禹文,你这不肖子,竟为了个女人”
“竟为了个女人反抗你?”他不屑又轻视的打断父亲“爸,何苦?!人生短短才数十载,名和利到头终究一场空,为什么你始终执迷不悟?为何你始终想强求一切根本不该是属于我们的!”他真的倦了。
“谁说我强求了不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了?你说的是你自己吧!禹文。”他嘲笑的“我从没见过任何一个男人懦弱得像你,为了个女人,整得自己身败名裂,整得自己狼狈不堪,更整得自己虚脱得像个游魂。”柏树青仍自以为是的教训柏禹文。
“是我自己整自己吗?是吗?”柏禹文逼到父亲跟前“不!你错了,一切都因你,因为你的爱慕虚名,你设计遣走了瑷琳,你设计骗我害了可茹,你设计可茹却害我不得不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家,爸!何苦通人走上绝路?你是我敬重的父亲呀!为什么逼得我不得不恨你,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他狂吼,接着干涩的笑了一笑,他的笑仿佛被针扎到般的扭曲。
“我逼你走?!我什么时候逼你走了?!禹文,为什么你就只为看到爸欺骗你,为什么你就看不到爸是因为爱你?爸是为你的前途着想”柏树育仍执迷不悟的说着。
柏禹文盯着父亲略显苍老的容颜,低叹的打断他“爸!你一意孤行的认为怎么做才是对我好,可是,你忘了,人是有感情的,当你发现我对可茹的感情时,便不该再逼我,不该再逼走可茹呀!为什么还串通苏常霖骗我!为什么?”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睁开时却目睹父亲掉落的一滴泪。
“禹文,别走!是爸不好,是爸不好,你别走,别走!我替你求可茹,我求她回来”柏树青拉着柏禹文提着行李的手,低声哀求着。
“上哪找可茹?上哪儿求她?别自欺欺人了。好好照顾自己和妈,我走了!”
一咬牙的迈开步伐打开房门,母亲满脸泪水的孤单站在门外,无声的恳求禹文别走。
“对不起!妈!”然后,一狠心的掉头离去了。
“妈,你听说了吗?禹文离开家了呢!是搬离而不是暂时的。”蓝可杰告诉正帮可茹织着毛衣的母亲。
一旁的可茹感动的抬起眼盯着可杰,可杰也回望自己的姊姊。
“听说是为了姊姊的事才下的决定。”可杰双眼闪闪发亮“而且,我还听说禹文每天拚了命似的猛工作,三更半夜的经过翔禹或环禹,经常都可看到明亮的大灯亮着呢!还有,听他们的员工说,禹文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活像才生过一场大病的人。”
“怎么会这样?”蓝太太不忍,关切的问可杰。
“我怎么知道!不过,据可靠的消息来源,可能是他为了不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思念他失踪多日的妻子。”蓝可杰说完,等待可茹的反应。
可茹的心抽痛着,而脸上尽是一片面无表情,她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杂志后,若无其事的道别母亲,想回到那躲着柏禹文的小屋。
她成功的躲过他,却不成功的日日夜夜思念他,无论她怎么的喝阻自己不要想他,皆是徒劳无功,只有日复一日的失眠、日复一日的消瘦又消瘦,看得可杰和蓝太太心疼不已,好几次可杰就差点告诉柏禹文可茹的消息。
可茹回到小木屋时,竟控制不住自己的绕到翔禹,当她仰头望去时,泪水不禁滑落了。
飞翔企业大楼。她含泪喃喃念着,泪水滑得愈凶,她用手背怎么擦拭也拭不完。
何苦呢?禹文!何苦呢?
可茹在寒冷的星空下,伴着柏禹文到天亮,才悄然离去,一等自己回到小木屋时,可茹整个人都虚脱了,颓然的跌坐地板上,痛苦的将脸埋进双掌里,泪静悄悄的从湿润的眼眸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