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锋

流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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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细微的曦光从东边徐徐洒落下来,一阵风轻轻拂过,青翠欲滴的草叶微微泛出一丝黄色,缓缓涌起一阵波度极浅的波澜,送来些微的青草香味。

    叶斐与凌穹两人从帐篷里慢慢走出来,略微伸了伸腰骨,只觉得浑身都是清爽了许多。抬眼望去,满目青碧中泛出一片淡淡的金色,很是清亮。叶斐看着喜欢,低下身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草叶,看着那柔软的草叶翻腾着,喧闹着,在掌中柔柔地搔弄着,虽然略有些刺手,却也是很舒服的感觉。

    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叶斐微微抬眼,轻轻舒出一口气,侧脸望向凌穹,眉眼柔软道:“这一路很是舒服呐。”

    “嗯,不过接下来就说不定了,那商家的人近来说的话似乎越发得少了些,气氛多有些紧张。看来这一处的官员,倒真是有些异样。”凌穹倒也没有多说别的,只是淡淡一笑,就是将其中出现的异样一扫而过。

    叶斐点了点头,眉眼里一片淡淡的冷峻,神色却是有些嗤嗤然的嘲讽意味:“来往的商家多了,自然胃口大了些。”

    听到这话,凌穹只是笑了笑,正是想要说些什么来,倏然间看到一个男子正偷偷摸摸着往一边窜了进来,看着神色,竟是多有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后,鬼鬼祟祟的样子。

    那个人是……

    凌穹眉梢微微挑起,已经看出这男子便是先前曾经与他们两人有些冲突的那个管事。这种管事类型的人,在这商队中虽也有十来个人,人数不少,但各个都是得管着二十来个人,日日都是得仔细管着,半晌也是离不得的,这一会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是有了该空隙不成?

    心里才是想到这些,那边的男子猛然一回头,匆匆看了叶斐凌穹两人一眼,便是忙忙缩回头,消失在一个帐篷的后面。

    “怎么了?”叶斐抬眼只是看到了一片深蓝的衣袂从帐篷边飞快地掠过,这不过是随常的事,他并不在意,只是对凌穹的注视有些好奇,当下看了一眼后,就是侧过脸微笑着询问道。

    凌穹微微低下眼,黝黑的眸子中有些微淡淡的光芒一闪而过,口中却是颇为淡然:“没什么,只不过看到一只老鼠罢了。”

    说完这话,凌穹并不在多言这件事,反倒是与叶斐一笑,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并向中央的帐篷走去,边还是笑着道:“已经临近镇北关,这里,我们似乎也该是与海无涯告辞了。”

    虽然对于那所谓的老鼠有些微的好奇,但叶斐的个性并非是斤斤计较,看着凌穹没有再多这件事说什么,他也不以为意,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往那帐篷边看了一眼,就是随着凌穹两人一并往那中央的帐篷走去。

    此时,天色已然清明,柔软的白云如同上好的雪花片糖,薄薄地一层浮在天际,很是有些甜蜜的味道。浅金色的日光渐渐有些炽热,清风徐徐,却让他们不由得生出几分爽利来。

    就在这时候,那中央的帐篷里那海无涯也是走了出来,随后三四人一并出来,为着那海无涯细细碎碎说这些什么话。海无涯低下头说了几句话,就是发觉叶斐凌穹两人的目光,当下抬头看去,见这是他们,便是微微点头示意,又是与边上人说了一句,就是抬步走来。

    见着他如此,叶斐与凌穹便也微微颔首,脚下略微急促些,三人很快便是再中间停顿下来说话。

    “两位公子,昨夜睡得可好?”满脸笑意,那海无涯神情看着颇为爽利,很是自然着打招呼道。

    叶斐自然是随着凌穹一般,淡淡应了一声,就是不再多说。

    海无涯倒也是习惯叶斐素来的行止,当下也就是想笑笑,并不在意,转头就是看向那凌穹,带着商人和气生财般的满脸笑,很是亲和着道:“这个时辰,本是早膳的时候,不论两位有何样事务,这吃饭总是最大,莫若先进些饭菜,再谈其他?”

    听着是这么一番说法,那凌穹自然也不会坚拒,当下推辞了几句,究竟还是没有太过坚持,便随着那海无涯一并入了他的帐篷里,略微吃了些早膳。

    出门在外,自然不必平常,饶是这海无涯很是阔绰,也只是备下些简易的菜肴,不过那一碗粉粳米粥却是熬得极好,入口甘美软濡,很是清香。

    一番吃用不说,待得叶斐与凌穹两人想说出些话来时,外头倏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帐内的人听的这声音有些怪异,忙是起身出去查看。叶斐与凌穹两人自然也是不好在这时候多说什么,而是随之一并走了出来。

    只是,外头的喧闹却不同与平常的琐碎小事,而是一件极大的事情。

    抬眼处,帐内人等分明能看见数百来兵将,各个披甲执刃,冰冷的刀剑在阳光下散发出寒冽的光芒,一面绣着‘陈’字的大旗随风招展,场面肃静而有凛凛杀气。

    叶斐与凌穹的目光都是一冷。

    这里分明不过是些商队,这陈家军本是驻守在镇北关的的,如何弄出这么一番局面,活像是与这商队对阵沙场一般?难道说,他们两人的事已然有些人发觉,想要将他们扼杀在最初的萌芽?

    凌穹目光微微暗沉,在瞬间便是将两人的因素而导致眼前局面的可能放弃掉。毕竟,这件事经手的人实在少之又少,真正知道的也不过几个手指头能数清的,都没有动机想要将这件事暴露出来。再者,毕竟他们不过是两个人而已,若是这么早就是下死手除去他们,岂不是更让赵斐等人怀疑?再怎着,也是得让叶斐凌穹两人离开了雍朝再下手才是。

    既然排除了他们的可能,剩下的大约就是这个商队有什么地方,让这些军队里的人有了兴趣。只是这么大的场面,倒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

    心里这么想着,凌穹神色间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冷眼旁观着。

    而那边的海无涯等人,自从看到这些军队,脸色便为之一变,额间不由得密密渗出一层冷汗来。他们不同于叶斐凌穹,基本的情报仍是有些不足,常年来往数地,自然能猜出几分缘故来。

    先前他们刻意不入镇北关这一个城池,而在外面驻守,所畏惧的不是别个,正是那镇北关里的将军陈潭澜。这位陈将军号称雁过拔毛,最是善于搜罗财物的,虽说不至于将所有的东西都是吞吃下来,但也得刮去好大的一块肉,方是松口。

    因着如此,他们商队才是刻意在外面宿营。却不想着,这位陈将军却是连军队都是派出来,非得咬下一块肉来不可。

    只是,时至如今,海无涯等人哪敢说别的事,若是一言不合,将他们这些个人收拾了去,他们也是没得话说。

    想到这里,那海无涯上前来时,满脸笑意,言辞谦卑,却生生是将自己矮了好几辈,赔着笑脸搭上了话,又是插科打诨说了好些话,眼见着那领头的百夫长脸色舒畅起来,才是婉转着道:“诸位军爷,我等小民不过是是些商贾之辈,哪里能比的诸位保家卫国,当真是豪壮之士。我等有心为诸位加餐,只是不知道诸位喜欢着哪些饭食?”

    那百夫长原是受了命令前来,本就不是那陈将军亲自派遣来的,此时听闻着海无涯等人的恭维,心境已然大不同之前,当下说着的话也是和气了几分,连着暗里要的东西,比之陈将军更是少了好些。、

    合计着数目不多,海无涯等人原是面上笑心里苦的,一下子也是变了心情,说话间更是多了几分诚挚的味道。只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海无涯等人的脸色陡然一变,不知道如何做别的事。

    “这不过是钱财小事,只是另外一件事,却是得诸位好生配合一番。”那百夫长脸色微微有些严谨起来,原是笑眯眯的脸也是露出几分杀意来:“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搭着些旅人?其中可是有这么两个人……”

    说到这里,那百夫长略作形容,竟不是别个人,正是叶斐与凌穹两个人。他们两人在一干人等中最是俊朗显眼的,众人哪里会不知道。海无涯更不必说,人是他招进来的,方才是有请了早膳,自然是一听便知。

    只是镇北关的军队声名太差,那叶斐凌穹两人言谈举止俱是不凡,他们这些商人自然也是觉得叶斐凌穹两人更是亲善,不愿轻易出卖。但眼下的景象,实在是难为。

    海无涯思虑半晌,才是陪着笑脸道:“这两人确实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军爷捉拿他们是为何故?他们与商队可没什么干系,并不是……”

    这话一说,那百夫长反倒放了心,以为这些个人是担心商队,当下便是一挥手,笑着道:“这却不比挂心,只是先前有人来报,说着这里有商队经过,里面还是有两个仿佛是间谍的人……”

    听得这么一番话,又是瞅着那百夫长实在没什么耐心了,海无涯等人虽是心里叹息,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咳了一声后,就都是转过头看向叶斐凌穹等人,喊道:“大人,就是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