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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在入狱当晚便被赐死在廷尉府大牢,红袖根本没想到,太后真的说到做到,下手如此之快,快得让她和恭亲王都没来得及想出办法施救,她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给皇上留吗?对于华妃之死,红袖无比愧疚,难过自责之情甚至超过了对华妃的恨,超过了失去孩子的痛。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然而还没等红袖从哀痛自责中解脱出来,还没想好如何跟皇帝解释这一切,雍楚泽就匆匆回宫了。
虽然华妃是罪有应得,但秦可儿对于雍楚泽来说,是这个世上最亲之人,如今她就这么死了,皇上心里一定不好受吧?怀着对雍楚泽的怜惜和愧疚之情,红袖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亲自来到宫门口迎接皇帝銮驾。
晚风清凉,红袖在月芽儿的搀扶下在暮色中翘首以盼,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激动、欣喜、难过、哀伤全部杂居在心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姐姐!你身子还没好,当心着凉!”周淑子心疼地替红袖拉了拉身上斗篷。
“皇上怎么还不回来啊?”月芽儿有些心急地张望着远方。
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宫门外冲了过来,边跑边喊:“皇上回宫了!皇上回宫了!”跑到红袖跟前,他俯身行礼:“启禀皇后娘娘,皇上的銮驾已经进城了!”
“本宫知道了,你去禀报太后娘娘吧!”红袖说完,立即转身望向远处,不一会儿空旷的街道尽头,依稀出现了数面龙旗,很快,先头骑兵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就要看到朝思暮想的丈夫了,红袖心头无比激动,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身心俱疲,此刻真想立即扑进他怀里,诉说委屈,倾吐相思。
一骑快马冲在队伍最前头,马背上那朱色身影,对红袖来说再熟悉不过,眼看风驰电骋般转眼就来到自己跟前,她欣喜地扑了上去,却只得到一记怨毒的眼神。
雍楚泽接到宫里急报,得知华妃被赐死的消息后,当即就结束了泰山之行,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华妃会对皇后下毒手,更不敢相信善良的皇后会疯狂报复,两个都是自己至亲至爱的女人,如此自相残杀,让他痛心疾首更无法承受。
刚冲到宫门口,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皇后,如是往常,雍楚泽会将她立即拥入怀中,可现在,他没有这样的心情,就连跟眼前之人说句话的欲望都没有,冷冷望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红袖,便策马而去。
雍楚泽的冷漠像一瓢冷水狠狠泼在红袖身上,让她如坠冰窟从头寒到脚。
“皇上皇上怎么这样啊?”月芽儿不明白,皇上的态度怎么跟出宫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啊!皇上怎么看到姐姐会是那种表情?”周淑子回味着雍楚泽方才那阴沉中还带着一丝怨愤的表情,觉得十分可怕。
“他果然他果然在怪我。”红袖哀哀吐出一句话,之前的猜测不错,皇上一定是在怪自己没有设法保住华妃一命,他一定以为自己是故意不那么做的,怎么办?怎么跟他解释才好?红袖心伤到极点。
被雍楚泽冷落的红袖,从心里感到阵阵发寒,整个人沉浸在焦虑和担忧之中,浑浑噩噩,以至于自己是怎么被人带回栖凤阁的都完全不知道,就连月芽儿和周淑子跟她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艰难挨过一晚,红袖决定去找雍楚泽说清楚,自己不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即便是被华妃害得小产,也从未想过要她的命!为了心爱的男人和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红袖强打起精神,立即奔出了栖凤阁。
乾阳宫、御书房、椒房宫一路跑了大半个皇宫后,红袖在终于在坤和宫找到了雍楚泽,他英俊的脸庞挂满倦容,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双目微红,显然是哭过,他一定是伤透心了!红袖只顾着心痛这个男人,却丝毫没发觉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着突然出现在跟前的皇后,雍楚泽微微有些发怔,比起昨天,她又憔悴了好多,面色惨白,双眼红肿,看样子一夜没睡吧?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不!不!不能这样!雍楚泽心一狠,强行压住心底的怜惜之情,转过头望向别处冷冷道:“皇后来的正好!省的朕再跑一趟了!”
“皇后身子还没复原,怎么不好好休息?快!来这儿坐!”孝纯太后赶紧起身,一把拉住红袖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后又心疼地说:“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儿了,手还这么凉,刚失去孩子,心里难受吧?”
“哼!她不过是失去了孩子,华妃却连命都丢了!”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雍楚泽就怒火中烧。
皇帝如此无情的言语,刺得红袖心痛难耐,想赶紧解释清楚,她立即跪倒在地:“皇上!华妃之事,臣妾知道您心里难过,臣妾也不想这样的”
“住口!什么叫你也不想这样?你已经亲自下令将她赐死,还叫你不想怎样?”雍楚泽红着眼,粗暴地将她打断。
红袖无比震惊地看着一脸狰狞的雍楚泽,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究竟听到些什么?华妃明明是太后赐死的,怎么会说是我下的令呢?转头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孝纯太后,红袖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下令赐死华妃,臣妾没有啊!”红袖试图解释,可还没等到雍楚泽发话,孝纯太后倒是开口了:“华妃下毒害得皇后小产,罪大恶极,皇后下令赐死也是遵循宫规祖制,有什么不对的?皇上未免太偏心华妃了!”
“母后!你不是也说并没有真凭实据吗?就算贵为皇后,也不能没有经过审查就下旨赐死宫妃!如此草菅人命,还配母仪天下吗?”雍楚泽额上青筋直爆,低声咆哮起来。
红袖这会儿是彻底蒙了,为什么皇上知道的,跟实际发生的完全是两码事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什么叫没有真凭实据?不是已经有人指正了吗?而且还是太后娘娘亲自审理的!母后!您说啊!是不是这样的?母后!”红袖转头望向孝纯太后,祈求她替自己澄清。
“哎!霂云啊!虽说那华妃平日里骄横野蛮,对你又无礼,可母后当初也劝过你,不能听风就是雨,没查清楚前不要乱下结论,可你认定她就是罪魁祸首要依法赐死,母后拿你也没办法,这事儿吧,也怪哀家,当初该拦着你的!”孝纯太后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云淡风轻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红袖身上。
雍楚泽更愤怒了,他像头狂暴的狮子,恶狠狠盯着红袖,眼神里透出的凶恶目光足以将她撕得粉身碎骨。
爱人的误会,太后的诬陷,让红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百口莫辩的她,嘴里突然涌出一口腥咸,哇得吐出一口血后,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