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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由于影片没有下映,易晚舟没有半场开香槟的习惯,于是便将庆功宴推迟举办。
除了负责安保的小弟继续站岗以外,其他领了月俸的小弟,自然要出去好好潇洒一番。
与之前的窘迫不同,这次他们兜里有钱。
在如今的香江,背后有兄弟,才能有勇气,而只有兜里有钱,才能有底气。
如今二者皆有,倘若还不好好潇洒一番,这岂不白活一通?
当下,他们三三两两,伙同与自己熟识的弟兄前往以前不曾去过的场子消费。
昏黄的灯光洒在比迪斯夜店的空间中,激烈的电子舞曲自高耸的音响扬声器传出,音浪在整个空间中不断回荡,带动着舞池中的每一位观众。
酒吧台上,调酒师娴熟地调制着五彩斑斓的鸡尾酒,烟雾与酒精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夜店。
笑声与欢呼声交织成一片,使得整个气氛更加火热。
人们沉浸在音浪的节奏中,尽情地摇摆着自己的身体,释放着内心深处的欲望。
舞池上,炫目的灯光肆意地倾洒而下,投射在扭动着的躯体上,勾勒出一幅奔放的画面。
山狗、黑猪,以及周春发等六人聚坐在最为豪华的卡座中,他们举起酒杯,一边享受着香江的夜晚,一边欣赏于舞台之上正肆意展示自己胴体的靓女们。
黑猪左右各自搂着一位衣着暴露且大胆的美女。
其左边是一位身穿性感至极的夜店服装的美女,她的裙子短得令人咋舌,深深地V领将其迷人的锁骨勾勒而出。
只是单单看一眼,便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黑猪贪婪地趴在其“呼之欲出”的白面馒头上嗅了一把,而右手搂着一位身着镂空夜店服饰的美女。
美女娇笑不止,整个身子一颤一颤,让金色的大波浪随之晃荡不休。
豹纹短裤下黑色条纹一层接着一层,让其在人群中独树一帜。
黑猪回过头来,以一副挑逗的姿态看向独自喝着酒的周春发,“发哥,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有什么意思,不打算叫俩妹子来玩吗?”
周春发在出道前同样在夜店工作过,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这次跟着他们一同出来,也没指望他们能够有多收敛。
周春发喝了口酒,淡然道:“早都玩腻了。”
“切!信了你的鬼!”山狗一只脚放在桌子上,一边抽着万宝路,一边哈哈大笑,“老大又不在,咱们出来就是玩的,发哥你别拘束。”
看着在一旁肆意胡闹的众人,周春发笑着拒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破天荒地同意山狗等人的邀请,放在以前,想让自己出现在夜店,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
同时,他也不禁自嘲起来。
以现在自己的名气,恐怕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媒体报刊上报道自己出入夜店寻找嫩妹的头版头条了。
不过山狗说得也对,如今已经成为义凌的成员,管他外面如何说,玩得开心就行。
“哟,这不是义凌的山狗吗?”
“这可是稀客啊!一段日子不见,这就发达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头顶传来。
山狗两只脚搭在茶几上,仿若不曾听见。
他将整个身体窝在沙发之中,张着嘴,接过陪酒女递来的葡萄,然后回过头对着沉浸在快乐中的黑猪道:“都说兄弟如衣服,有旧有新。黑猪,你小子以后不会为了点银子就把哥哥出卖了吧?”
“狗哥,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么?”
“我黑猪哪怕再上不了台面,好歹也知道不做三姓家奴,不像有些喂不饱的白眼狼,看到了骨头就吃不惯家里的糠。”
黑猪把头从白面馒头上抬起来,惹得美女一脸娇嗔,然后极为夸张地看着来人,“哟?海狗哥你也在这儿呢?我可没说你啊,见怪见怪。”
听到这儿,坐在一旁没有开口的周春发立即明白来人与山狗等人的关系。
即使他不认识对方,但从双方的交谈中也不难听出,被称作“海狗”的人以前也是义凌的成员。
不仅如此,从“海狗”二字来看,显然曾经关系匪浅。
只是海狗觉得跟着义凌没有前途,于是换了老大,另择明主了。
海狗见状也不恼怒,当下从桌子上端起酒杯,笑道:“大家曾经都是兄弟,这一杯就当兄弟给你们的赔罪。”
说罢,海狗一饮而尽。
山狗看着海狗面带冷笑。
“以前都是兄弟。”海狗再次倒满酒杯,“所有的不愉快,就在这杯酒里了。”
海狗再次一饮而尽。
眼看山狗等人还是不给面子,海狗咬了咬牙,又重新给酒杯倒满。
近来自己跟着大哥不知惹了哪位大神,竟是被人砍去了双腿,像他这样的混混自然要重新寻找靠山。
原本他来比迪斯刚拜完码头,成功加入刀疤刘的麾下,却不承想,竟是看到了以前义凌的兄弟。
眼看对方搂着嫩模,喝着洋酒,好不惬意的模样,海狗心中不可谓不后悔。
本着多个朋友多条道的念头,缓和一下双方的情谊。
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让双方关系更进一步,重新加入义凌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可听说了,义凌现在光月俸都是一万一万的发。
早知道当初就不跳槽了。
可谁知对方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但为了以后能够过上好日子,他还是重新恢复笑脸,又一次举起酒杯。
可正当他刚将酒杯端在嘴边,却见那山狗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海狗,你是知道的,义凌不是你想来就能来,你想走就能走的。”
“若不是龙头再三要求,换作之前,你这种三姓家奴,可是要三刀六洞的。”
“山狗,你这话可有些严重了……”海狗动作一僵。
要知道,对方的话可谓是把自己钉在了耻辱柱上,一旦让刀疤刘的人听到了,他就没法在道上混了。
“严重?”黑猪嘿嘿一笑,“严不严重,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哪怕你再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你是叛徒的事实,叛——徒!”
兴许是“叛徒”二字激恼了海狗,亦或许是身后跟着的几位小弟,他将酒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二位当真不给这个面子?”
“你有面子吗?”山狗陡然从卡座上站起身子,登时将酒水撞倒一地。
山狗的声音不大,但由于此时正是中场休息时间,没有伴奏,以至于声音极为清楚。
眼看对方撕破了脸,海狗心中发狠,径直将酒杯往地上一摔,而后将酒瓶在桌沿一磕,大声喊道,“弟兄们,抄家伙!义凌的人来砸场子了!”
“什么?有人来比迪斯砸场子了?不知道这里是刀疤刘的场子吗?”
听到有人砸场子,在此地看场的人,当下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不过片刻,便聚集了十余号之多。
眼看周遭的人越聚越多,海狗心中更是发狠,当下将事情添油加醋地给领头的混混说了一通。
本就喝得有些酩酊大醉的领头混混,从小弟的包围中走了出来,他打了一个酒嗝,“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到刘爷的地盘上撒野。”
可当其上前看清卡座的众人,其动作一怔,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连忙上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从怀中掏出香烟,双手给坐在卡座上不发一言的周春发递了上去,“小马哥,您怎么在这里。”
在夜店看场子,能有几个不喝酒的?
换而言之,过来的混混有一算一,都是晕乎乎的,甚至连清醒的也没有。
其中一位小弟打着酒嗝上前一瞧,“嘿嘿,大哥,你看错了。那不是小马哥,是蒋先生。你看,山鸡、包皮他们几个都还在呢。”
混混头子双眼迷离,向卡座上喝酒的七人望去,“没错,没错,你看,山鸡、包皮,诶?我浩南哥今天怎么没来?是没有空么?”
可接着,他两眼瞪得滚圆向后便倒,指着巢皮的扮演者直打摆子,“巢……鬼……鬼啊!”
眼看自己的新大哥在众小弟的搀扶下逃也似的走了,海狗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之前只忙着到处拜码头,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电影,所以也不理解为何自己的大哥会突然带着其他弟兄逃跑。
海狗一对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转动着,“屮?还要屮鬼?”
回想起先前老大对中间那名男子恭敬的样子,以及山狗等人对自己的屡次挑衅。
海狗断定,这位名为“蒋天生”的男人,一定是山狗等人新的靠山,否则以他俩的尿性,绝对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他朝着身后的小弟使着眼色,随即偷偷朝着怀里摸去。
接着,只见海狗猛然将藏在怀中的手抽了出来,抓出一把东西朝酒桌上用力一拍,不等周春发等人反应过来,带着小弟撒丫子就逃。
我海狗在场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
你蒋天生就算再牛逼,又能把我怎么样?
笑话!
大好几千呢!
就不信还买不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