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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到达墓地。
车在墓地后方的树林边停下,哈国兴命令车夫专心守在车上。上次在海边因车夫离开车子而被人把马蹄刺伤,这次岂能粗心。尤其两位车夫都备有电棒子,可以和前面的人随时连络。
那对白玉狮子,是装在檀木匣内,在车上一直由哈国兴亲自捧着。下车后,手下人自然应为代劳,却因那东西太贵重,若手下人抢着去接,哈国兴一定不肯松手,岂不尴-,在这种情形下,还是由哈瑞云接了过去。
哈国兴率领众人在离车数十步外的一处杂草丛生的土坡后停下,并吩咐刘彪和李再兴各在左右二十步外埋伏监视,王登云则在身后一处草堆中隐下身来向后监视,同时也了望车辆周围的动静。
土坡的前方,即是墓地,墓地对面的道路,可直接通往县城。
他们预计着对方必会经过那条道路进入墓地。
秦风掏出怀表,用电棒子照了一下,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又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墓地对面道路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的笃声。
在微弱的月光下,照见那辆马车也在墓地对面的路边停了下来。车上随即跳下一个人影,接着一道电棒子的光芒,照射过来。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信号。
李敬元低声道:“他们好像毫无戒备。”
哈国兴道:“不见得,还是小心防备其中有诈!”
李敬元随即也用电棒子发出信号。
对方人影开始向这边移动过来。
哈瑞云凝神注视了一阵,道:“对方好像只有一个人来。”
李敬元道:“这家伙胆子可真够大,竟敢单人匹马往这边闯。”
哈国兴笑道:“在货物交换前,他怕什么,咱监们就是把他逮住,得不到东西,也是枉然。”
那人影越来越近,哈瑞云已隐约辨出,身形很像溥修。
哈国兴侧脸望着秦风道:“秦老弟先躲开一下,待会儿不能让他发现咱们来了这么多人,以免引起他的疑心。”
秦风立即以极低姿势潜入身后草丛。
这时,那人影已离他们只有二十几步远近了。
李敬元起身迎了上去,低声问道:“来人可是溥先生吗?”
“原来是李老爷子!”
果然是溥修的声音。
“溥先生就只自己来?”
“只要能完成这次交易,何必人多。李老爷子也是一个人?”
溥修的这份胆量,不能不使李敬元佩服,干笑一声道:“王爷与哈小姐也一起来了,溥先生请到这边来!”
溥修大步跟了过来,望着面前两个人影,抱拳说道:“哈老爷子、哈小姐辛苦了!”
这时,哈国兴跟哈瑞云也站了起来,哈国兴道:“辛苦的该是溥先生!”
“哈老爷子准备怎样交换?”
“自然要先验明货物。”
“那就请哈老爷子随在下过去先检查一下那二十箱烟土。”
“溥先生既然来了,不妨先看看你所要的东西!”
“也好!”几个人在土坡后蹲了下来,哈国兴从哈瑞云手中接过檀木匣,打开后道:“溥先生请仔细察看一下东西对不对?”
溥修掣亮电棒子,只见那对白玉狮子长约五寸,高约四寸,洁白晶莹,玲珑剔透,果然是一件稀世的无价宝物。
溥修看得非常仔细,把一对白玉狮子翻来覆去,每一部份都不放过。最后又翻转过来瞧到颈下和两条前腿交接部份,这两个部位立刻隐隐现出一个米粒般大的红点,似乎红点是生就在表层里面,在光亮映照下,也发出隐隐的红光。
李敬元和哈瑞云只看得大感惊奇。
哈国兴也不禁打心底直冒冷气,暗道:“这家伙果然厉害,竟然连白玉狮子身上的隐秘也了如指掌。”
白玉狮子身上隐藏的两个红点,正是辨别真假的关键。
哈国兴惊心的是除了溥修如何得知白玉狮子的秘密外,更重要的是此人很可能真是溥王爷的后代。这对王庄今后的命运,实在太不乐观。
想到这里,哈国兴尴尬地一笑道:“溥先生的鉴别能力,老朽实在佩服!”
溥修淡然笑道:“在下是先小人后君子,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哈老爷子千万别介意。”
“溥先生认为有没有问题?”
溥修依然细心地观察了一阵,才把白玉狮子放进檀木匣道:“刚才在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东西的确不假,现在是否就交给在下带走?”
哈国兴笑道:“既然事关重大,老朽也不得不先小人后君子,溥先生也请别介意。”
溥修站起身来道:“哈老爷子用不着客气,二十箱货就在对面,在下先过去恭候大驾。”
溥修走后,哈国兴在暗影里摸索了一阵,重新把白玉狮子装好,一面把秦风跟刘彪叫了过来。
秦风对方才哈国兴与溥修交谈的情形,听得清清楚楚,过来后便道:“哈老伯只管过去,这边由晚辈与他们几位负责监守。”
哈国兴道:“这边留下的几个人,秦老弟的身手最好,老朽不得不把最重要的一件东西,暂时托付给你!”
秦风微微一楞,道:“哈老伯还有什么东西?”
哈国兴把手中的檀木匣递了过来道:“这个要暂时请秦老弟拿着,老朽和敬元、云儿过去。”
秦风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道:“晚辈拿着这东西,只怕无法分身活捉浅田樱子。”
哈国与道:“活捉浅田樱子和铁飞龙,是双方交易以后的事,而且他们两人是否来了,此刻还不清楚!”
“待会儿哈老伯过去验货的时侯,也请留意有没有他们两人的行踪。”
哈国兴转身望向刘彪道:“你也跟着过去!”
哈瑞云道:“爹!人带多了,只怕要引起溥修的疑心!”
“要验货那能不带他去?”
秦风见哈国兴等人向对面走去,顿感自己责任重大,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哈国兴能把这样贵重的东西交给他保管,足证他已对自己十分信任。
哈国兴等人到达对面车前,只有溥修一人守在那里,另外只是车上的车夫。
李敬元跟哈瑞云留神暗中观察,似乎也看不出附近有什么可疑之处。
溥修向四人微一打量,问道:“哈老爷子!刚才不是只有三人吗?怎么又多出一位?”
哈国兴道:“多出的一个是车夫。”
溥修道:“东西全在车上,哈老爷子开始检查吧!”
刘彪立刻跳上车去,用电棒子照着,先点了一下数目,二十箱一箱不少,再看那箱外的包装、标签,也无异样。
哈国兴跟李敬元、哈瑞云虽站在车下,也全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那二十个箱子。
刘彪检查得也真够认真,电棒子照来照去,连上面印的外国文字也不放过,虽然他不认识几个字。
溥修笑道:“箱子都是原封未动,如果哈老爷子信不过,可以打开一箱看看!”
却听刘彪道:“王爷!的确是原封未动。”
李敬元提醒一句道:“你可要看清楚了!”
刘彪道:“小的在海上陪着这批货好几天,怎会不清楚。”
哈国兴挥挥手道:“奸了!溥先生既然信得过咱们,咱们还有什么信不过人家的,刘彪!你下来。”
溥修道:“这里只有在下和车夫两人,还请哈老爷子带来的人一起帮着卸货。”
“现在东西已经是老朽的了,我们当然要自己动手了!”
“哈老爷子既然有马车来,那就卸在这里好了!”
哈国兴欲待要求车子驾过去,溥修早巳跳上车去,亲自动手向下搬,车夫随即也一起动手。
李敬元等人也只好在车下接货。
很快的,二十个箱子,就在地上挪成一堆。
溥修下了车,拍拍两手道:“哈老爷子这就吩咐把车驾过来运货吧!”
哈国兴道:“溥先生也请随老朽过去取回白玉狮子!”
说着,又回头道:“敬元和云儿守在这里,我带刘彪过去,等把东西交给溥先生,再随车回来装货。”
这场交易,看来双方一团和气,丝毫不曾发生预料中的风险。岂知在土坡的那一方,却在他们搬运货物的当口,掀起了惊人的变故。
秦风正紧紧抱着檀木匣,凝神向前方观察动静时,斜刺里一个人影正向他身边移动过来。
秦风一惊之下,出声-问:“什么人?”
那人影不慌不忙,霎时已来到跟前。
秦风看出那人身材十分高大,再度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不讲话?”
那人在他身前数步外停住,道:“在下是奉命来接货的!”
“谁叫你来的?”
“哈老爷子!”
“要接货必须哈老爷子和溥先生过来后,当面交换,在下怎能随便交给尊驾?”
那人笑道:“那边的二十箱烟土,已经卸在地上,所以哈老爷子才同意在下来接货。”
“你是溥先生的什么人?”
“在下是他的代表。”
“溥先生就在前面不远处,还要什么代表?”
“溥先生很忙,何况那边货已经交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秦风冷笑道:“既然如此,哈老爷子马上就回来了,尊驾何妨稍等一等!”
“阁下当真信不过我?”
“哈老爷子对在下有过交代,不见他的面,不能交东西!”
那人蓦地身形一闪,倏忽间欺身近前,斜斜一掌,奇快无比的挥了过来。
秦风猛吃一惊,他双手捧着木匣,无法施展,只得侧跃两步,放下木匣,也抡掌迎了过去。
那人上身一仰,施出“铁板桥”功夫,接着左脚一跺,人已侧射而出,却又趁势飞起一脚,踢向秦风小腹。
秦风心知遇上了劲敌,不敢大意,一个“鹞子翻身”闪过一脚之后,单脚徽一点地,跃起三尺有余,直扑而下,半空中一拳捣向那人头顶。
那人似是不肯恋战,一面招架,一面后退,但出手仍能丝毫不乱,显见他旨在诱使秦风离开现场。
就在这时,只听李再兴-道:“什么人?”接着“嗖”的一声,一柄飞刀飞了出去。
秦风暗叫一声“不好”这才想起那木匣放在身后地上。急急回头看去,只见一条婀娜人影,飞也似的向树林中掠去,霎时已无影无踪。
他欲待追去,又被那人缠住不放,还奸,李再兴又发出一柄飞刀,才把那人逼退。
秦风迅快回到原地,那木匣已不见了。
这时,李再兴也跟着过来道:“秦先生!刚才你跟那人动手时,木匣已被另外一人抢走了!”
瞬间惊变,使秦风呆在当场,哈国兴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他竟未能守住而被人抢走,这让他怎的向哈国兴交代?
“他们是有计划的把东西抢走!”李再兴也大感惊慌失措。
在附近不远的王登云也跟了过来,问道:“是不是白玉狮子被盗走了?”
李再兴骂道:“你是睡着了,为什么一点警觉都没有?”
王登云也着慌起来,道:“那人的行动实在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喊叫,他已把东西拿走了!”
李再兴一手扣着飞刀,向四下打量一眼道:“秦先生!这墓地周围地形太过复杂,也难怪王登云发现晚了,连我也都是眼都没眨,还是来不及把东西截下!”
秦风长长吁口气道:“不能怪你们,是我太过大意,责任全在我身上,待会儿哈老伯到来,事情由我一人担当!”
李再兴忽然“啊”了一声道:“刚才抢走木匣的人,看来非常眼熟,倒有点像七娘娘,不,臭婊子,日本娘儿们!”
秦风急急问道:“当真看清楚是她?”
“黑夜之间,地的动作又快,很难确定。”
王登云也抢着道:“的确有点像那日本女人!”
秦风不再答话,飞步向对面奔去。
李再兴觉出事态严重,在秦风走后,立即高喊道:“不好了!这边出事情了!”
秦风向前飞奔的目的,是想到若抢走木匣的人果真是浅田樱子,她必定会潜到车上隐藏,以便随溥修回城,只要车子没驾走,他有信心可以再把木匣截回来,但刚跑出数十步,迎面正赶上哈国兴和刘彪陪同溥修向这边走来。
有溥修在,他知道对方车子不致驾走,只好停下脚步。
哈国兴听到李再兴叫声,又见秦风飞快地奔来,连忙问道:“秦老弟!发生了什么事儿?”
“哈老伯!晚辈一时大意,竟把木匣丢了!”
哈国兴大吃-惊,道:“怎么丢的?”
他边问边向土坡赶去。
守在二十箱烟土边的李敬元和哈瑞云也听到李再兴的喊声,随后赶了过来。
到达土坡时,李再兴与王登云正站在那里发楞。
哈国兴身边有秦风、李再兴、王登云三人,溥修似乎并不在意。
哈国兴也顾不得那么多,并不再做解释,但他的涵养工夫,却实在够深,毫无大发雷霆的意味,只是叹口气道:“到底东西是怎么丢的?”
李再兴与王登云抢着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逼。
秦风随后说道:“哈老伯!丢了木匣,责任全在晚辈一人身上,与他们无关,不必责怪他们。”
李敬元却是沉不住气,抬手一记耳光,重重地掴在李再兴脸上,骂道:“兔崽子!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还做什么大事,丢了木匣,咱们一切都完了!”
他明的是打李再兴,骂的却是秦风。秦风那里会听不出,只是东西丢在自己手中,李敬元就是骂得再重,他也只有忍气吞声。
倒是哈国兴对他发生如此重大差错,并未责备,使他内心感动不已。
李再兴被掴了一掌,捣着脸也不敢吭声,他们关系不同,李敬元把他自小一手带大,即便打得再重,他也不敢反抗。
王登云生怕李敬元再动手打他,吓得向后直退。
李敬元瞥他一眼道:“你这小子也是饭桶一个,这么大的个子,还不如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