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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韶庭忙道:“麻烦杨兄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胡兄就不必再”
杨明笑道:“胡兄弟是太行山的地理通,他祖上几代都是世居在山中的,所以本局要经过大行的镖都由他押送”
李绍庭还待推辞,杨明慨然道:“李兄!兄弟说句老实话,五台景泰宗门下弟子虽多,从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因此知者无多,师门力诫多事,我们也不但妄生是非,有着这个机会,我们也想好好表现一下,这就是兄弟特别起劲的原因!”
郎秀姑朝李韶庭看了一下,佩服他知事之明!
杨明却以为郎秀姑误会了,连忙道:“李夫人千万别以为我们借机会成名,此去仍然以李大侠的意思为主,他不动手,我们绝不生事,只是以愚意揣测,对方将姚大哥与了因大师远从京师掳来,绝不会勒索到银两就满足了,因此必须准备一下”
李韶庭一叹道:“是的,目前虽然还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意图,但他们的目的是在打击李某,这里面有许多曲折,兄弟不便明说,此去仍然是以赎人为主,万一要动手时,二位能避免就避免,否则后面的麻烦还多着呢!”
杨明一拍胸膛道:“怕什么,景泰宗门下的俗家弟子也有四五十人,真要干起来,我们绝不怕事,无论如何,在山西地面上,绝不能让宵小横行,不知道这件事便罢,知道了绝无坐视之理,那怕李兄不要我们帮忙,我们自己也会干一下的!”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而且又是一片热心,李韶庭自然不便再拒绝了,何况到鹰愁润也的确须要他们领路!
因此一拱手道:“二位如此盛情,在下刻骨铭心,本看镖行道义,兄弟也不说客气话了,只是请胡兄多准备一份爬山工具!”
杨明道:“不用了,我们是准备抄山路越山到鹰愁涧去,人多了没有用,我还有几个弟兄,此刻都出镖未返,目前作上用处的只有我与胡兄弟两个人,敞局的人手尽可调动支援,但庸手带了去,反而会累赘!”
李韶庭道:“不是的,还有一个内人在客栈里等候着,多一份工具是为她准备的,她的武功还过得去,多少有点帮助!”
杨明连忙道:“原来李兄还有一位夫人,怎不一起来赐顾呢!”
李韶庭道:“她虽是武女,却自幼生长京师,未习江湖礼数,唯恐贻笑大方,所以才在客栈里等候”
杨明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位嫂夫人对爬山越岭行不行?假如她不习惯,还是别去的好,这可不能光凭武功的!”
李韶庭道:“大概可以吧,她的轻身功夫与腕力都不弱!”
杨明笑道:“兄弟是多虑了,强将手下无弱兵,李兄弟是一代剑杰,尊夫人还错得到哪里去,这样吧,李兄先到客栈里,通知尊夫人准备,兄弟等半个时辰就来回拜,一起出发!”
李韶庭道:“那怎么敢当,还是我们来好了!”
杨明笑道:“有来有往,礼不可废,何况在敝局出发也不太稳当,镖局里人多眼杂,难免没有个把靠不住的,泄了行踪,对我们都不大好,兄弟刚才去问胡兄弟没让人知道,还是由兄弟来回拜,叫胡兄弟带了东西,先到太行山口去等候,我伪作邀各位到外面来便饭,连店帐都不必结,悄悄一走,神不知鬼不觉的,岂不更为妥当?”
李韶庭虽然一直挂名镖头,镖局里的事都很少经管,总共才出了一次镖,那是上次保贾正林南下!
现在听杨明所作的安排,心中很是佩服,也知道世事洞明练达是一件了不起的学问,需要多多的经验才学得来的,更感觉到这次邀到杨明帮忙很运气,否则没有姚胖与史进两个老江湖策划,凭自己带着两个女子,到了太行山也很容易吃亏,因他们的江湖经验还嫩
于是客套几句,与郎秀姑告辞出来!
杨明送到门口,不定再吩咐将回拜,坚邀他们便饭以尽东主之谊,这是预定好的计划,李韶庭连称不敢当谦辞了几句而退!
回到客栈里,却发现李阑娜已装束齐备,忙问道:“阑娜!你要上哪儿去?”
李阑娜道:“姚大哥他们有下落了,在鹰愁洞!”
李韶庭惊道:“你怎么晓得?”
李阑娜一笑道:“自然有人告诉我的!”
“谁?是不是史大哥跟你有了连络?”(旧雨楼天马扫校斌卡ocr)
“不!史大哥进了太行山就失去了踪迹,我只知道他没有失陷,即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那你怎么知道姚大哥他们在鹰愁润的?”
李阑娜含笑不答,李韶庭道:“你又跟官方的人接触上了!”
李阑娜点点头,看见李韶庭脸色不予,忙道:“大哥!我没有找他们,是冯应龙派人先跟我打招呼的,我本待不理他,但他提供了姚大哥的消息”
李韶庭叹了一口气道:“来人怎么说的?”
李阑娜道:“那人是大内细作,却又是鹰愁涧的一个头目,他说鹰愁涧的头儿叫莫凌云,号称夜游鹰”
李韶庭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了,那批人是干什么的?”
李阑娜道:“不知道!鹰愁涧里聚集了五六百人,武功高手很多,谋士不少,就是演练武功,那人是个小头目,无法参与机密,只知道他们不是日月同盟的人,与日月同盟毫无接触!”
李韶庭道:“这是一定的,日月同盟是一个广泛的组织,份子太复杂,虽然每一个人都是为反清复明而加入,但未必人人都靠得住,有些机密是必须避免不让同盟中人知道!”
李阑娜忙问道:“那莫凌云这批人是什么来路?”
李韶庭一叹道:“我不清楚,但最大的可能是独臂神尼另组的实力,或许是用作将来组成义师的心腹干部!”
郎秀姑则问道:“他们掳劫姚大哥的用意何在呢?”
李阑娜道:“我也不清楚,整个行动都是上面暗地实施的,那家伙是等姚大哥他们进了鹰愁涧才知道的!”
李韶庭又问道:“姚大哥他们还好吧!”
“据说很好,既没受伤,也没有生病,只是行动迟缓,不像是练过武功的样子,他们在山上没受虐待,了因每天都喝醉熏熏的,醒来就骂人,被禁在一间囚室中,行动不得自由而已!”
“掳劫姚大哥的是些什么人?”
“主其事的是一个叫赛诸葛的老头子,本名叫诸葛高,以前并不在山上,这次刚来的,好像地位很高,连莫凌云都要听他的,这老头儿的鬼主意很多,上了山之后,立刻就指出山上防务的诸多不当节令改善”
李韶庭问道:“史大哥怎么没有消息呢?”
李阑娜道:“那家伙不知道,史大哥可能追着一辆运送姚大哥的车子进了太行山,但入山不久就失去了跨迹”
“他能确定没有失陷在鹰愁涧吗?”
“大概是的,因为莫凌云也下令撤查史大哥的下落,一共是两个人,除了史大哥外,还有赵大个儿!”
李韶庭皱眉道:“奇怪,史大哥上哪儿去了呢?”
郎秀姑笑道:“别去为史大哥担心了,我说过他是个老江湖,不会受人困住的,否则山上也不会追索他了?”
李韶庭又问道:“山上知不知道我们的来了?”
李阑娜道:“还不知道,莫凌云在城里布下的眼线不多!”
李韶庭道:”大内的人能找到你,山上怎么不知道呢?”
李阑娜笑道:“他就是负责收集山下消息的,每天来一趟,今天来到客栈里就是为了收集消息,这里的一个伙计是鹰愁涧的眼线,但是我叫他们把那伙计秘密地处理了,回到山上去说没有异动!”
李绍庭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李阑娜道:“这样我们可以悄悄地摸上山去,把姚大哥他们搭救出来,真要花银子赎他们出来,不是太丢人了吗?”
李韶庭道:“鹰愁涧地处僻险,我们怎么找得到路?”
李阑娜笑道:“这个我早已打点好了,我叫他给了一张地图,而且吩咐他先上,相机接应一下,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咦!你们怎么也打听到这个消息!”
李韶庭道:“靠着江湖朋友的帮忙,我们一样有办法,所以无须大内的帮忙,我们最好以后别跟宫庭搭上关系!”
李阑娜道:“是的!那家伙叫毛二顺,他告诉我此地有十来个大内的好手潜伏,是监视鹰愁涧的,问我要不要帮忙,我一口回绝了,而且还特别警告他,我们没离太行山前宫庭的人绝不能露面,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
李韶庭点点头道:“这才对!你既然准备好了,就披件外衣等吧!回头有人来请我们出吃饭,店里你没结帐吧!”
“没有!我想偷偷地走,连马匹都没有准备,因为上山路多,骑着马也没有用,大哥!
我们为什么不赶快出发呢!还是应酬什么?”
李韶庭笑笑道:“到了两个镖行的朋友带路,也准备突袭鹰愁涧,吃饭是做个幌子,以免引人注意!”
李阑娜取出一张地图道:“我们凭着这张地图就够了,不必要人帮忙!”
李韶庭接过图来,仔细地着了一遍,然后揣起道:“留着再说吧,我宁可要人带路的好!”郎秀姑不以为然地道:“大哥!杨明他们地理虽熟,可是对鹰愁涧内里的情形并不清楚,他们的带的路,绝不会比地图详细!”
李韶庭正色道:“也许,但人家帮助我们是出于道义,大内对我们可能只是利用,我宁可相信朋友,回头上山时,你们都不许插嘴,哪怕路错了,我们也跟着走,尤其是大内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提!”
李阑娜道:“大内的事自然不能提,但万一路途不对,我们为什么要跟着错呢,救人要争取时间!”
李韶庭道:“杨明既然拍胸要带我们上山,自然有相当把握,也许多绕一点路,但绝对到得了鹰愁涧!”
李阑娜道:“那不是费事又费时吗?”
李韶庭笑道:“值得的,那毛二顺指的路是鹰愁涧开辟出来的,也是他们常走的,杨明带的路则是他们以前走过的秘道,我们既然打算突击,自然以另一条为佳!”
李阑娜道:“大哥的话自然有理,但是他们可信吗?”
李韶庭庄容道:“可信,我们必须付出十分的信任,江湖人与大内不同之处就在此,萍水相逢,只要道义相通,就是知已肝胆相照的朋友,没有利害,不必猜忌!”
他这样一说,李阑娜只也有默然了,于是夫妇三人坐下,由郎秀姑叙述与杨明方面的情形。
故事还没说完,店伙已送进一张名帖,是杨明的拜帖。
李韶庭忙带了两人迎出去,给杨明介绍了!
杨明为人很风趣,拱手笑道:“郎女侠是天官谪仙,嫂夫人却是月殿素娥,李大侠真是艳福无双,难怪要把嫂夫人藏在这里,不敢给兄弟引见了,否则兄弟一定拆了城南的月老祠!”
李阑娜大方地笑道:“杨总镖头真会说笑话,我是因为不谙江湖酬酢,怕去了闹笑话,但跟贵地的月老祠有什么关系呢!”
杨明笑道:“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把天下美人都送到李兄那儿,留给我的只是一个黄脸丑八怪?”
李阑娜笑道:“杨总镖头太客气,令正不会那么难看吧!”
杨明道:“平常看了她还可以,跟二位一比,她连跟着拾鞋都不配,李兄!天上仙女,月殿素娥都被你一人占去了,你是怎么修来的福气?”
李阑娜一笑道:“南宫家里还有两个呢,一个是我妹姊,一个是我妹妹,她们都比我还美,杨总镖头如果见了她们,又将说些什么好听的话呢?”
杨明张大了嘴道:“还有两位,李兄!我们这个朋友交不成了,本来我还打算高攀一下,几时有空到京师去走一趟,现在兄弟只好放弃这个主意,否则见了你四美并列,只有一头撞死,一样是总镖头,我那婆娘连出门见人都没勇气”
李阑娜笑道:“杨总镖头,这话不怕嫂夫人听了生气吗?”
杨明道:“不怕!平常我有季常之癖,这次倒是真的不怕,她如果见了二位,说不定今后的气会歇下去了,走!我们先吃饭,饭后无论如何也要请二位到寒舍去小坐,气气我那河东狮子去!”
李韶庭这才明白他开玩笑的用心了,就这么不着痕迹地将今天的行藏掩饰过去,此人不愧是个老江湖!
因此也一笑道:“拜望嫂夫人是应该的,但这时候去太失礼了!”
杨明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我江湖人还讲究这些,二位嫂夫人又都是巾帼女杰,更不应为俗礼所拘!对了”
说到这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们何必要上酒楼吃饭呢,干脆直接就到舍间去好了,拙荆还能做几样可口的菜肴,应该让她表现一下,否则她一无所长,在两位夫人面前更将惭愧无地了,就是这么办好了,兄弟的车子还在门口,我们说走就走!”
不由他们再作拒绝,硬邀三人出店门,果然停一辆救呢篷车,由一个老苍头驾驶着!
李韶庭仔细一看,那老苍头将帽压得低低的,佝偻着身子,长须斑驳,一对鹰眼却炯炯有神。”
分明就是胡子玉的化装,心中了然,逐与李阑娜郎秀姑上了车子,杨明自己也跟着上来,车里子放了五个小包裹,放下车帐,车子轱辘辘启行了!
李韶庭登车后才笑道:“杨兄这一着脱身之计当真巧妙无比!”
杨明笑道:“这是胡老弟想出来的,他认为鹰愁涧的那批人,既然指明要李兄到太行山来,一定有了防备,可能也在城里布下了眼线,如果要出其不意地登山,最好是做得隐密一点,使他们来不及准备!”
李阑娜嘴快道:“不错!客栈里就有了一个,是叫冯四的伙计!”
杨明一怔道:“李夫人怎么发现的?”
李韶庭见她说溜了嘴,忙加掩饰道:“他在窗外鬼鬼祟祟地偷窃,被内子发现了,也偷偷地将他擒住了,经逼问后才知道的!”
杨明道:“夫人果然精明,我知道鹰愁涧必然在城里有所布置,却始终找不到一丝痕迹,夫人一来就发现了!”
李阑娜笑道:“总镖头跟他们风马牛不相关,自然难以发现,他们一直在侦查我们的行动,难免有蛛丝马迹可循了!”
杨明点点头道:“那个家伙呢?”
李阑娜道:“被我秘密的处决了!”
杨明道:“那是不能放过的,但是得多问问口供!”
李阑娜道:“他是个小喽罗,知道的不多,能问的都问出来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只确证姚大哥他们的确落在鹰愁涧!”
杨明道:“幸亏胡老弟临时改变意见,用了这个方法,否则我们的行踪还是会被人盯住,就保不了密了!我想他们的眼线绝不止一个!”
李阑娜道:“我问过了,他说没有别人!”
杨明笑道:“这话不可靠,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眼线与眼线之间并无联系,这样才能相互印证而对照所以我不愿意在镖局里出发”
李韶庭也觉得杨明的推测颇为有理,鹰愁涧既然这么神密,拥有这么多人,绝不会只派出一个眼线!
那个大内派去的细作胡二顺,可能只知道有一个冯四而已,线人的联系,向来是不作横向接触的。
可是他想想又道:“人家会不会盯住我们这辆车子呢?”
杨明道:“那是十分可能的,所以我才如此安排,因为舍间就在城外小山处不远,到了舍间之后,我叫内人照样下厨,准备待客,我们再悄悄地溜走不就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插上一脚的”
车行了十余里,出了城,就到了杨明的家,那是一座半大不小的庄院,杨明奉客下车,他的家人还不少!
有儿有女,杨夫人是个很贤惠的中年妇人,待客十分殷勤亲切,和气干练,寒暄了一阵后,邀人入内厅聚谈!
杨夫人陪着谈了几句话,就到厨下去了,杨明才招呼大家由后面悄悄地离庄胡子玉已恢复了本来面目等在路上了!
李阑娜道:“杨大哥!你我一见如故,我就不客气这称呼了!”
杨明笑道:“这样好,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因为不敢高攀,才蹩着客套,既然弟妹不嫌弃?我就托大生受了!”
李阑娜笑道:“我觉得大哥对大嫂太过苛刻,尤其是批评她的那些话”
杨明笑道:“我这个老婆就是这点好,她对我的话从不认真,否则我也不敢信口胡说了,我们里外分开,她从来不管我的事。”
李阑娜道:“我们悄悄地走了,也没告诉她一声。”
胡子玉道:“我跟家姊说过了,她会安排的!”
李韶庭道:“原来二位是郎舅之亲!”
杨明笑笑道:“是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连敝局的诸多同门师兄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在家里才认亲!”
李韶庭道:“这二为什么呢?”
杨明笑道:“在同门师弟中,胡兄弟比较出众,有很多事我都借重他,胡兄弟要我将这亲谊保密别宣布,他是个很有志气的人,不愿让人说闲话,当然主要的还是为我,使同门师兄弟不致对我误会!”
李韶庭道:“公事与私谊是两回子事!”
杨明轻叹道:“李兄!敝局跟贵局不同,在同门师兄弟中,就是我还混出个名堂,门序也高一点,算是个大师兄,我的镖师全是自己人亲疏厚薄很难处理,我量才为用没话说,如果搭上私谊就难免有人不趁心了,处江湖固然不易,做人尤难,可是我对胡家姊弟的确十分有理感激,胡兄弟帮我的忙很多,他的姊姊替我持家,任劳任怨,不要我操一点心,更师是难得,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胡子玉忙道:“兄长这就见外了!”
李韶庭羡慕道:“世间如二位的郎舅实在太难得了,兄弟本来不知道杨兄还有家小,否则绝不敢累及杨兄!”
杨明慨然道:“李兄这是什么话,兄弟是自愿请缨的,而且正因为我有个贤内助,才可以放心地从事江湖事业!”
胡子玉也道:“李兄请放心好了,家姊昔年也出身五台,而且我们幼失怙恃,全赖师门抚育成人,感恩深重,家姊之所以如此,也是希望匡扶杨兄长有所成就以报师恩,太行山之行,对敝门也是一个扬名的机会,家姊极表赞同!”
杨明笑道:“胡兄弟尚未成家,且为胡氏门中一脉所击,我单挑他来涉险,自然是了解他的为人,这点请李兄不必太顾虑了!”
李韶庭十分感激,只得道:“二位如此高义,兄弟也不必说什么了,此行如果有成,兄弟一定向天下武林同道表场二位的侠行!”
杨明道:“那倒不敢当,如果我们能稍尽绵薄,日后请李兄对敝同门多加提拔就感激不尽了,景泰宗乃佛门宗派,委诫极严,对门下弟子私德尤为注重,而敝派门下多出身寒苦,保镖是唯一的出路,而兄弟这一间小镖局实在容纳不了太多的人,四海镖局执北五省镖行之牛耳”
李韶庭忙道:“没问题,敝局场面虽大,人手却极为缺乏,只有史大哥几个弟子在充场面,本来想多请几个镖头的,但一直找不到可信托的人选,今后还要请杨兄对我加以支持”
杨明兴奋地道:“李兄如肯提拔他们,兄弟感激不尽,敝同门别无所长,人品却是靠得住的,如有不肖之徒,兄弟负其全责!”
李韶庭笑道:“那就言重了,但看二位高义,已知责派之情操!”
话说得很投机,杨胡二人也就更起劲,扑进太行山口后胡子玉带他们走的都是不见人迹的小路。
有时根本没有路,迳翻绝壁而上,幸亏胡子玉带的工具齐全,有飞索爪,有绑在缴底的铆钉。
采用飞爪抓住悬壁上的突出部位,然后利用铆钉踏进山壁,攀索吊上去,那要靠肩力与平衡体重的控制力,是在于轻身的功夫,好在这几个人是修为有素,最苦的是李阑娜,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练武时也没下过多大苦功,完全得自先天的禀赋与高明的传授!
但她于归李韶庭后,深知自己的缺点,咬牙苦练了一阵子,此刻还能勉强跟得上,只是显得吃力而已!
攀越了一阵后,他们已深人山间了,找到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歇足,胡子玉才解释道:“鹰愁涧我在小时候曾经去过,是有山路可以上的,但绕道而行,至少要多出十几倍的的路,而且那些路一定有人把守,难免要惊动上面的人,失去了突袭的意义了,用这个方法虽然吃苦一点,却十分安全!”
李韶庭与李阑娜都看过地图,知道胡子玉所取的途径却更简捷,方向也十分正确,忙道:“没有关系!我们受得了!”
胡子玉又道:“从这里直翻上去,大概还有一更次,就可以到鹰愁涧,由于里面的情形不知道,只好碰运气了!”
李阑娜道:“到那儿再说,我们快上去吧!”
胡子玉笑笑道:“不必急,现在不过二更,休息一个更次还来得及!”
“早点到不好吗?”
胡子玉道:“早到了没有用,要进入山谷,必须越过鹰愁涧,那是他们最后一道屏障,防守必严,等四更时。他们的警觉性略疏,人也疲乏了,正好趁虚而入,此刻还是养养精神的好!”李阑娜道:“到上面再休息不是更好吗?”
胡子玉笑道:“鹰愁涧的两边都是平地,掩藏身形不易,现在上当弦月,四夏天后,月已西沉,才好趁黑摸进去!”
李韶庭笑笑道:“阑娜!胡兄是老经验,听他的不会错!”
杨明取出身畔肉脯水壶道:“大家趁这时候果腹,养足精神,准备夜闯鹰愁涧,抱歉得很,本来说要请各位用餐,结果却如此招待!”
胡子玉却笑道:“没关系,姊姊在厨下烧的好菜还等着我们回去举行庆功宴呢,如果顺利,明天中午我们就可以把人救下去了!”
大家用了一点干粮,又休息了一阵,再攀越,终于听见了哗哗的水声,知道鹰愁涧就在不远了,心情更为兴奋。
到了上面,正好月色已暗,慢慢的蛇行到了涧边,凝神了望,但见这里的形势果是险峻万分。
整条山涧包着一块平地,沿涧建起了高楼,每隔几丈就有一所碉楼,只有一条小径通向此处的!
幸好他们是翻越绝壁而来,如果照胡二顺的地图,循路而上,不到半山就被发现了!
此刻虽已四更,碉楼上以及沿路上都有执兵的巡卒来往巡视,而且那整片山谷与外界是隔绝的,只有一条吊桥通过去,此刻吊了起来,外人绝对难越雷池一步!
涧阔十余丈,涧下飞湍奔腾,李韶庭听声问道:“胡兄!这怎么过去呢!”
胡子玉笑笑说:“有办法的,只是危险一点!”
他要过杨明的飞索,跟自己那一根接了起来,差不多就有二十来丈,轻轻一掷,索前的钢爪已到对岸,抓住一根碗口粗的小树上,手法利落之至。
他扯紧绳索道:“那棵树不知道能否盛载一个人的体重,只得冒险一试了,杨兄长的水性较佳,由他先过去吧!”
杨明立刻双手吊住绳索,来回接替换手,一口气么到了对岸,这边有胡子玉拉住十分稳固,那棵树却摇摇直幌,使得他们捏了一把汗,幸好没有什么意外,杨明到了对面,立刻解下飞索,跟胡子玉两上人对拉住!
第二个过去的李阑娜,跟是郎秀姑。
轮到李韶庭时,他不禁问道:“我们都过去了胡兄弟怎么办呢?可没有人拉住绳索了,而且这岸边光秃秃的,连紧绳之处都找不到!”
胡子玉笑道:“李兄过去好了,兄弟有办法的,就是有地方紧绳索也不能使用,这儿可能会有人过来巡逻的,留下一根绳子,不就给人发现了吗?”
李韶庭知道他说有办法,一定不是虚言客套,遂双手吊着绳索过了涧,然后回头看胡子玉!
但见他将索子束在腰间,用手势叫这边的杨明尽量放长,慢慢退后,索到了尽头,杨明利用他的冲势猛力一扯!
轻飘飘地将胡子玉拉了过来,落地无声。
李韶庭看了佩服在心,五台景泰宗功夫以沉稳见长,但胡子玉能凌空飞跃近十丈远,足见轻功也十分了得!而且落地无声,足见他修为之深!
这当然也有着一点炫示的意味,李韶庭知道他们是表露一下武功,以为日后同门师兄弟进身铺路!
那表示他们虽然以这件事来示惠结好,但也不是全杖赖人情,至少景泰宗的武功也有可取之处!
因为涧边就是高墙,上有逻卒巡守,不便再发声说话,但李韶庭还是竖起大姆指,表示敬佩之意。
这使得两师兄弟很感光采,胡子玉摸到他的身边耳语道:“我们上去吧,这两三丈高的土墙当然难不住我们,但恐怕会被上面的人发现,还是兄弟打个头阵吧!”
李韶庭晓得他在力求表现,只握握他的手,表示同意,也表示了关心与祝福,胡子玉到了墙边,双手贴墙,施壁虎功,迅速地移了上去,到墙头进,双手一勾,身子灵巧地翻了过去!
没有多久,他探出一个头来向下招手。
四个人都纵身跃上,但见两个青衣汉子躺在地下。
杨明道:“兄弟!你杀死他们了?”
胡子玉道:“小弟不敢忘却师门训诫,如非必要或自卫,绝不轻易伤人性命,小弟只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这与李韶庭的私心不谋而合,他受技于药师门下,也是以慈悲戒杀为怀,对景泰宗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杨明点点头道:“这就好!此行杀伤在所不免,但对这些武功低弱的庸手还是不宜过残,现在该怎么办?”
胡子玉道:“小弟的能耐有限,带到鹰愁涧已经端尽全力,以后如何行动,还是听大侠的吧,我们只能追随以供驱策!”
李阑娜道:“自然先以救人为主,囚人的石室在西北角上!”
胡杨二人望着她,李阑娜发现自己又说溜了嘴。
连忙讪笑一下道:“这也是我从那家伙口中问出来的。”
李韶庭忙道:“我们对里面的情形毫不熟悉,乱闯也不是办法,既然有一点线索,姑不论是否正确,去试试也好!”正说之忽而下面一阵锣响,立刻灯火辉煌,人声杂乱,众人都吃了一惊,李阑娜道:
“我们被人发现了,硬闯了再说!”
说着就要跳下去准备厮杀,胡子玉道:“似乎不太可能,我们不防等一下!”
李阑娜道:“不能等,你看已经有人进来了!”
手指处,果然有一群人,手执火把沿墙过来!”
这下子连杨明与胡子王都有点紧张了,反倒是李韶度显得从容,看了一下,才摆摆手道:“恐怕是山堡里面有变故,这队人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因为他们都不像是武功高手,否则不必列队而来!”
杨明道:“可是他们来到之后,发现守卒受制,不也是一样吗?”
李韶庭见点倒的两人都戴着竹笠,披着青色的号衣,心中一动,连忙剥下两人的外衣,自披了一件。
杨明忙也穿上另外一件,戴好斗笠,李韶庭道:“胡兄!你们先躲一躲,把这两个家伙也带走!”
胡子玉会意,一手提起一人,双足勾住墙头,身子倒翘出去,挂在墙上,李阑娜与郎秀姑忙照着做了!
等她们两人藏好,那队人已快接近了。
这道土墙是仿造城堡的形式,墙宽半丈许,可容人在上面行走,李韶庭将斗笠压住眉尖,先喝问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大汉执着火把道:“西寨好像有人闯了进来,赛主叫我们四下看这儿怎么样?”
李韶沉着没答话,
杨明更乖巧,操山西的土腔道:“静得鸟都不见一头,还会有啥事!”
那大汉道:“没事最好,你们还是得小心点,加强戒备!”
杨明装作不高兴地道:“知道了!”
那大汉因为他们穿着号衣,带着斗笠,黑暗中火光照得不远,不疑有他,遂一招手,带队又去查别的岗哨了!”
等他们走远后,胡子玉翻了下来,讪讪地道:“还是李兄沉得住气,要是照兄弟就自现原形了,搪过了这一关,一时不会有人来,咱们正好行动!”
杨明道:“奇怪了,这儿另外还有人来,闯了进来,会是谁呢?”
李绍庭想了想道:“不晓得,也许是史大哥!”
他心中很担忧,怕的是大内的人也来凑热闹,但口中不便说明,只得先往史进头上推去。
杨明道:“史大侠怎么会摸进里面来的呢?”
李韶庭道:“史大哥成名江湖多年,神通广大,说不定有他的办法,但不管是谁,趁着这乱的机会,我们正方便行动!”
杨明道:“不然!正因为有人一乱,里面有了警觉,我们都是生面孔,叫他们碰上了,无所遁形”
李阑娜也怨道:“这真是倒毒,早不闯迟不闯,偏偏等我们摸进来的时候乱了起来,先前那点辛苦都白费了!”
李韶庭笑笑道:“不见得,这一乱反而帮助我们行动方便了,我注意到了,这里的人衣服都是一式的,我们不妨再弄他几套衣服,趁乱四下乱闯一遍,说不定还可以摸出一点头绪!”
胡子玉道:“妙!妙!李兄的见解毕竟高人一着!”
郎秀姑道:“万一被人发现了呢,刚才是隔着墙,火光照不清楚,到了墙下,面对面就不易混过了!”
李韶庭道:“那也无所谓,以混过固然好,混不过就公开摆明身份跟他们谈判,反正我们此来的目的也是如此,何况他们除了一个太行山的地址外,什么线索都没留,我们都摸到此地,也足够令他们胆寒的了!”
胡子玉道:“李大侠说得对,莫凌云先前虽然来打了个招呼,可是干了这种事,不透一点消息给我们,是他自己失礼,我们就是照了面也没关系,给他几句难听的,他也只好受着,在山西地面上,他对我们景泰宗门下多少还得客气一点!”
李韶庭道:“如果把事情牵累到贵派,李某心中何以为安!”
胡子玉笑道:“李兄说话太见外了,景泰宗虽非名门大派,也是武林一脉,尤是在山西境内,怎么容肖小横行,这码子事我们是管定了,论武功兄弟也许不行,但是干伏击行动,兄弟可比各位在行多了,我去找衣服去!”
说完一溜烟下了堡墙,如夜猫般的消失了。
李韶庭不禁道:“杨兄!你这位内弟不仅古道热肠,行事武功都值得人钦佩!相信你一定得到他的助力不少!”
杨明颇为得意地道:“是的!在一般师兄弟中就数他最能干,只是因为与兄弟沾上了亲故,一直太埋没他,再者在山西地面上,也没有使他大展怀抱的机会,李兄如果看他还有出息,今后带他到京师里去,好好提拔他一下!”
李韶庭忙道:“那杨兄这是不是会感到不便了吗?”
杨明笑道:“兄弟这儿是一池死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能为了图自己的方便,限制了他的发展!”
李阑娜道:“胡兄到京师帮我们的忙,我们是十二分的欢迎,在那儿发展的机会也多,至于杨昆这儿真要有事,别说胡兄可以来帮忙,我们也义不容辞,经此一聚,我们都是自已人了,还会什么彼此呢?”
杨明豪迈地道:“嫂夫人说的是,所以李兄不必再说生分的话了,我如讲客气,也不会在事先就提出了要求!吾辈武人但求声气相投,肝胆相照,其他都可以不提,譬如莫凌云这挡子事,兄弟并没有问其中的是非曲直”
这一说倒使李韶庭有点惭愧,正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