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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阑娜笑道:“算你会说话,我相信你们的目的决不是为那些江湖人复仇,但我也懒得拆穿,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不妨明说一声,我总接着就是!”那两个人犹豫片刻,仍是男子道:“还能怎么办,既然来了,总不能没有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阑娜笑道:“就凭你们两个人?”
男子沉声道:“善者不来,来者不惧!”
李韶庭淡然道:“二位来意已明,大概善罢不了,这屋子里太窄,我们出去到屋外空地上付之一决吧!”
那女子道:“出去就出去,别以为你们镖局里人多,我们可不在乎,反正我们有的是朋友,杀不尽斩不绝,即使我们不能成功,迟早会有人替我们报仇的!”
李韶庭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们来的决不止两个人,在外面巡风把守的,不知有多少呢,李某约你们外出一斗,就是想会会你们全体,来个总结,免得零碎麻烦,请!阑妹!你先出,我押着他们出来!”
李阑娜身子一纵,由屋顶的破洞中穿了出去,李韶庭用剑朝二人比道:“二位也请吧!”
那男于略迟疑,才以低声道:“李大侠!我们找的不是你,你何必要淌入这个漩涡呢?”
李韶庭冷笑道:“你们找我的妻子,我焉能置身事外!”
那男子忙道:“大侠可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李韶庭道:“废话,我连自己妻子是谁都会不知道?”
那男子道:“大侠知道了就好,这个女子身份特殊,下嫁大侠,乃是一项阴谋,有这么个妻子,绝非大侠之福!”
李韶庭冷声道:“既成了我的妻子,就没有其他的身份了,我知道就是这些!”
二人又是一呆,那女子道:“李大侠,我们都是汉家子民,我们的行是为了整个大局,事非得已!”
李韶庭怒道:“胡说!你们杀死了宝珠,一个无辜而可怜的女孩子,她也是汉家子民。”
女子道:“为了救千百万人,有时总不免要牺牲一两人,我们尊重大侠,杀宝珠是为了保全大侠!”
李韶庭冷笑道:“宝珠是我的结发妻子!”
女子道:“她只是”
李韶庭脸色一沉道:“她只是个风尘女子,却是我平生第一知已,你凭什么侮辱她,在我看来这个风尘中的女子,比你这阴险狠毒的女人上千百倍!”
那男子忙道:“敝师妹不会说话,李大侠千万别生气,宝珠姑娘是个很可敬的女子,我们不得已伤了她,原是为了大局无法顾小节,大侠是个明理的人,想必能有所谅解!”
李韶庭道:“我永远也不会谅解,如果你们不杀死宝珠,就不会有这场婚姻,过去的不必说了,现在我娶的这个女子是真心爱我的,她为了我已经抛弃一切,你们仍然苦缠不休,我更难谅解!”那女子沉声道:“李大侠!现在你已经成了我们图谋大事的阻障,我们看得起你,才跟你好好商酌,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否则我们迫不得已;只好连你也牺牲了!”
李韶庭冷笑道:“你们口口声声以复国为重,但你们却屈身事仇;为虎作伥,行为比乱臣贼子更可耻!”
男子道:“这只是一个手段!”
李韶庭朗声道:“复国是忠义光明的行动,假之以手段,甚至以残害同胞并达成目的,我绝对无法苟同,即使你们能成功,也只为一二人攫取权势,绝非万民之福!”
那女子道:“汉贼不两立,你是个读书人,至少应该明白春秋大义,怎能说出这种无君无父的谬论?”
李韶庭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犬狗,前明一片大好江山,非失之于外力,乃断送在当道昏庸,我并不拥护现在的朝廷,但更鄙视前一个朝廷,复国的行动我绝对赞成,但绝不赞同你们所从事的努力!”
二人又是一呆,最后那男子道:“李大侠!你会后悔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了解你的立场后,已经不想引你为同志了,但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李韶庭想起玉贞子力诫他不得泄露谈话的内容,可是在冲动之下,居然都说了出来,心中确是颇为后悔,但则一想,反正已经说了,倒不如说得透澈一点,乃冷笑道:“后悔的恐怕是你们,你们自以为得计,到头来也许会成为敌人利用你们的手段,你们自以为身份很保密,却不和早已为人洞悉无遗!二人又是一呆,那男子叫道:“绝不可能,除非是你泄露出去,李韶庭,现在更不能留下你了!”
李韶庭用剑一指道:“出去吧!别浪费时间了,也别叫你们的同伴等得不耐烦了!”
二人纵身而出,李韶庭随之出,黯淡的月光下,但见李阑娜持剑而待,微笑问道:“大哥。怎么耽误了半天?”
李韶庭道:“我们谈了一下,弄清楚一些事,阑妹,他们已经承认杀死宝珠,你的嫌疑总算洗清了!”
李阑娜一怔道:“大哥还不信任我!”
李韶庭道:“以前我从不怀疑,可是近来所发生的事,使我不敢轻易信人,所以我事事都要弄个明白!”
李阑哪一笑道:“幸亏大哥诈了他们一下,叫他们承认了,如果他们不认帐,一口咬定是我,我岂非太冤枉了!””
李韶庭笑了一笑,对那二人道:“二位还是快点把同伴召来,你们已有一人受伤,如果要动手的话,你们绝不是敌手,李某不愿乘人于危”
男子在面纱下发出一咕咕之声,如果鸟夜啼,听来十分刺耳,大概是向同伴召援的暗号!响声过后,黑暗中闪出两个人,女子忙道:“大哥!我们失了手,对方早有防备,还是采取第2步计划吧!”
后来的一人笑道:“第二步计划是什么?”
听声音是姚胖子的,慢慢掩近,果然是他胖胖的身体,另一个却是史进,女子失声道:
“你们是谁?”姚胖子大笑:
我们是镖局的伙计,二位贸夜造访,也不行打个招呼,直接去打扰李总镖头实在太不讲交情了!”
那女子急忙问道:“我们的人呢?”
姚胖子笑道:“由我们招待安顿下来了,胖子是在江湖上混大的,对江湖朋友,绝不会亏待的!”
那二人闻言似乎慌了手脚,女子怒叱一声:“姚逢春,你也是江湖上混的,对同道朋友居然如此不讲交情”
姚胖子笑道:“讲交情要看人,是你们不给面子在先,黑夜私探,暗藏埋伏火器,份明是跟我们过不去,胖子有交情也不能乱布施,何况二位蒙面而来,胖子连二位的卢山真面目都见不到,这交情如何卖起!”
女子发剑急刺胖子,另一个男子却逞向李阑娜摇剑急攻,他们好像早就计划好了,男的意在拼命,要刺杀李阑娜,女的却只想突逃命,姚胖子用单战架住,却不认真,也不放松,不想取胜,也不放她脱身!。
女子的剑法凌厉,却因为右手为李韶庭所伤,换成左手使剑,不能尽量发挥,姚胖子又狡黠异常。
他的枪下月牙刺刃,半为攻敌,半为锁拿敌人短刀而用,现在他放弃了攻敌的打算,专一去锁拿女子的剑,人跟着剑转,连带将对方的攻势遏住了,那女子空自焦燥,却是拿他毫无办法,再者史进手持一对分水峨嵋刺。也不时打扰,每当那女子迫开姚胖子想脱身逃走时,总是被史进逼了回来,幸亏她的剑术还算俐落,保住自己没有受伤,但要想脱身,似乎相当困难!”
另外那个与李阑娜交手的男子,剑术例相当厉害,剑下如风雷并发,李阑娜虽然也有守有攻,跟他战个不相上下,但气势上总不如对方凌厉,仅能维持不败而已!
李韶庭冷眼旁观,觉得李阑娜的剑法虽然精奇,但是稳练不够,假如以这种剑技,对一般江湖庸手,自是足足有余,可是遇到像神刀刘昆那种狠脚色,仍是相形见绌。
这也证明以前刀伤刘昆,杀死宝珠的事,绝非她所能为,再看着姚史二人,缠住那女子绝无问题,仍执剑上前道:“阑妹,你下来,让我来对付他!”
李阑娜的性情与方阑君一样,好强喜胜,那里肯听,李韶庭一声催促,她下手更急,恨不得将对方一剑劈成两片才心意足,可是她情急求胜,本身的空门大露,那男子看准机会,一剑急刺,李阑娜欲避无及,剑奔心口而来,她一咬牙,将心一横;于脆不去理会,挥剑反削剑招是够凶的,双方如果失意退后,就是同归于尽的局面,那男子的目的,似在刺李阑娜,剑下毫无顾虑,也幸得有李韶庭这等高手在侧,才未让悲剧酿成,他雷疾进身,一剑突撩,首先挡开了那男子的急刺,左手同时动作,将李阑娜贴肩推开。双方才各避免了一场危险!
那男子厉声叫道:“李韶庭,你要不要脸,两打一!”
李韶庭淡然道:“现在又不是比武几个打一个都不算丢脸,何况你要杀死的人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不能坐视!”
男子很起心来叫道:“你上来好了,我连你也一起宰了,反正我们对你已尽过忠告,是你自己要找死!”
李韶庭微微一笑,挥剑急进,那男子豁开了,采取奋不顾身的战法,每一手都志在拼命,才将李韶庭的攻势阻遏住,同时另一边的女子也叫道:“七哥!下杀手,宰得一个是一个,今天绝不放过他们!”
那男子闻言后,攻势更急,李韶庭测度一下情势,知道今天不伤人是不可能了,遂一沉脸色道:“李某与二位素无仇隙,二位如此不讲道理,李某可不客气了!”
手腕翻飞,剑若游龙,七八个照面后,看准一个机会,顺势递剑一绞,不但将那男子的剑绞飞,还在他的手掌上刺了一剑,男子轻声叫痛,探手人怀,取出一枝短刃,正想飞出来,李韶庭眼明手快抬剑一拍,击在手背上,将短刃也敲落了下来,同时进身抬腿,将那男子踢倒地屋面上滚落下来,李阑娜动作奇快,跟着跳下来,举剑朝男子劈去,姚胖子连忙叫道:“弟妹剑下留人!”
李阑娜的剑比着那男子的咽喉道:“还留他干吗?”
姚胖子笑道:“不明不白,杀了他有什么用,我们至少得问问口供,你先制住他,我把这女的解决了就来!”
边说手上边使劲。钢叉一扭,锁住了女子的剑,史进的动作配合得很好,反手一峨嵋刺,横击在女子腰上,将她也打倒地上,刹那间,两个人都被制住了!
姚胖子笑道:“你们这点本事,还敢到四海镖局来撒野,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待我来何问你们,如果还想活命的话,趁早问一句,别自讨苦吃。”
那男子厉声道:“老爷们技不如人,杀剁听便,但是想在我们口中问出一个字,那是做梦!”
姚胖子冷笑道:“你以为我没法治你?”
那男子道:“上刀山下油锅,你搬得出,老爷就受得了,反正死了我们,还会有人找你们算帐!”
姚胖子笑了一下,上前两个人身上各拧了一把,却用了江湖上最狠毒的分筋错骨手法,那两人痛得全身直颤却苦于无法行动,只得咬牙苦忍!
姚胖子笑道:“这还是轻的,你们若不低头合作,我还有更厉害的玩意儿没使出来呢。”
那女子哼道:“姓姚的你使好了,姑奶奶最了不起拼上一死,可是我死后做鬼也饶不了你!”
“你们自称老爷,必然是在哪一个衙门里得意,能否说出来,让我好卖交情!”
二人都不理他,姚胖子笑道:“你们不说,以为我就不知道了,凭两块牌腰,我也能追出你们的根源!”
说着一摊手掌,现示出两块银牌,李阑娜伸手抢了过去,看道:“这是七贝勒府下的腰牌,原来你们是他派来的,这倒好,明天我就去问问七哥,他是什么意思?”
姚胖子笑道:“弟妹,问了也没用,人家可以来个矢口否认,门客生事,主子最多落个失察的罪名!”
李阑娜冷笑道:“我把这两个人送到宗人府,瞧他有没有种推说不知道。”
要不,我当着皇上的面问问他!”
李绍庭忙道:“阑娜!你别忘了此刻只是江湖人的妻子,与宫中全无关系,你不能这么做!”
李阑娜怔了一怔,李韶庭接过名牌一看道:“周小琪、白泰和,这是二位的名宇吗?”
二人仍然不理,姚胖子笑道:“周小琪是周涛的的女儿,白泰和是白泰官的弟弟,他们都是江南八侠的亲人,怪了,江南八侠以前朝遗臣自居,你们怎么会投人本朝权贵门下做鹰犬呢?这倒是件耐人寻味的事!”
李绍庭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后,也知道他们的用心,却不便说破,姚胖子又道:“你们不肯说也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明天我把你们的衣服脱得光光。在你们身上写上名字,连带将你们父兄的大名也写上,一个是周涛之女;一个是白泰官之弟,然后把你们往邢部大堂一送,叫你们在官方脱了不身,在江湖上见不得人,瞧你们还硬不硬!”
白泰和还沉着,周小琪却急了,连忙叫道:“姚逢春,你敢这样做,我父亲饶了你才怪!”
姚胖子冷笑道:“是你们上门欺人,姓姚的在那一方面都交代得过,何况姓姚的也不是怕事之徒,金刀刘琮那等声势,姚某尚且不惧,何惧乎江南八侠!”
“姚逢春!你也是在江湖上混的,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有些事你问了并没有好处。你敢问,姑奶奶就敢回答,只要你担受得起,你尽管问好了”
李韶庭唯恐姚胖子追问究底,问出了不便与闻的事。
“姚大哥,江南八侠与我们素无瓜葛,彼此都是江湖上朋友,还是留一份情面,放他们走算了!”
李阑娜道:“不!有一件事我必须问清楚!”
李绍庭沉声道:“阑娜!如果你是真心爱我,任何事都不该问,一切由我作主,放他们走路!”
李阑娜道:“大哥别的事我都不问,他们要杀我的原因我也猜到一半了,可是谁杀死宝珠姊姊,总该弄个清楚吧!”接着黯然道:“否则你怎么对得起她!”
李韶庭顿了一顿才道:“好!就问这一件事!”
姚胖子道:“还得问问他们是什么用心!”
李韶庭道:“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无非是破坏我与阑娜的婚事,至其中细节,大哥就不必追问了!”
姚胖子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李韶庭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彼此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觉得是置身事外为佳,因此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杀死了宝珠,再去那个人作一了断!”
周小琪问道:“你只想知道这一件事吗?”
李韶庭沉声道:“你们杀死宝珠,嫁祸阑娜,为的是要叫我恨她,不会再要她,妨碍了你们的计划,这是你们大大的失策,李某虽不同意你们的作为,但也不会来破坏你们,阑娜已经成了我的妻子,她也不会再管你们的事了,但宝珠的死必不可轻易言罢,我要知道真正的凶手!”
周小琪道:“这是我们的计划,我们都有份!”
李韶庭道:“是你下的手吗?”
周小琪昂然道:“不错你们杀了我给她报仇好了!”
白泰和连忙道:“小琪,你何苦”
李韶庭冷笑道:“你想替人顶罪不够资格,那凶手虽是女子,武功还能与神刀刘昆不相上下,你差远了!”
姚胖子忽然道:“如果不是她,一定是八侠中的吕婉贞吕四娘了,只有这个女子可以与刘五爷战个平手!”
周白二人俱不作声,可见是姚胖子猜对了,李韶庭见他们不否认,点头冷笑道:“好吧你们已招认了正凶,我也不难为你们,姚大哥,送他们出去,同时把另外的那些人也交给他们带走!”
姚胖子笑笑道:“二位请吧!”
那二人由地下起来,走了几步,周小琪回头道:“李大侠,今夜之事足见盛情,宝珠虽是吕四姐杀的,但是出于误会,你既然不想帮官家与我们作对,大家就算了吧!”
李韶庭沉声道:“胡说,宝珠是在预谋下被杀的,怎么能算误会,你去转告吕四娘最好自己来找我作个了断,否则我找上她就牵涉大了!”
周小琪道:“那不可能的,四姊现在身负重任,你如果要动她,八侠都不能置身事外!”
李韶庭道:“李某是以江湖规矩行事,才专打吕四娘一人,如果江南八侠一定要为她撑腰,已失侠义本份,李某也不再客气了!”
那二人默然无言地走了,姚胖子将他们送出镖局,再回到新房中才笑道:“李老弟,我还以为你不懂江湖上的事儿呢,那知道你也精得很,连闷香都没有迷住你!”
李韶庭道:“家师深精医道,像毒药、迷香之类的玩意儿自然都难唬住我的!”
姚胖子笑道:“正是,我忘了老弟是出身在一代奇人药师前辈门下,倒是白替二位操心了!”
说完又知向李阑娜道:“以前我听方小姐说起来,你很了不起,今天一看,你剑法虽佳动手的经验太差。幸亏你没泄底,他们不敢动你,否用遇上八侠中的任何一个,你就活不到今天了!”
李阑娜经过一次动手后,也有点警觉道:“江南八侠真有那么厉害吗?大哥一个人挡得住吗?”
姚胖子笑道:“江南八侠一定比今天来的两个高,但是你也别怕,你瞧白泰和在李老弟剑下一招就制住了,剑式没有用,讲究的是下手稳,你的底子是够了,跟胖子多喂喂招,包你将来不在李老弟之下!”
李阑娜笑道:“那就多谢了;我就是没机会跟人正式对招,出手拿不稳轻重,在宫里高手也多。他们都故意输给我,使我一直无法长进!”
姚胖子笑道:“在这可不同了,你成了咱们总镖头夫人,跟你动手的人不但不会让你,还会要你的命,所以出手非辣不可,没关系,有我胖子跟老史给你喂招,每天练上个把时辰,不出十天,你就可以成为一代女中高手!”
李韶庭道:“姚大哥,江南八侠一定都在京师附近,随时都可以前来。只怕我们没时间练功夫了!”
姚胖子笑笑道:“放心!他们吃了这个大亏一定有了戒心,至少不会再暗着来了,如果明里下帖子,咱们就照江湖规矩应付,光靠你一个人可不行,我与老史也只能凑个数,真正能帮你忙的还是要靠老弟妹,所以我才要给弟妹长长阅历,到时候给你添个好帮手!”
李韶庭笑道:“阑娜!我不知道你的剑术如此之嫩,看来阑君比你还强得多,她曾经跟刘昆等几名高手力斗过一阵,比你强多了,照说”
李阑娜讪然道:“若论动手,我自信不逊于阑君,可是她比我经验多,因为她倒底杀过几个人,练功与杀人是两回事。我面对着敌人,并非打不过他们,实际是不敢杀人,每当剑发出时,我总有点犹豫,这是闭门练武者的通病,大内几个有经验的老师父也会这样批评过我”
李韶庭道:“至少你也杀过一个人,金镖牛胜不是你杀死的吗?难道你一点经验都没有?”
李阑娜低头道:“我杀牛胜时,只刺了他一剑,不知道他死了没有,赶紧就跑了,牛胜根本没死,还是我带去的跟班替我了断的,我实在没有杀人的经验”
李韶庭沉思片刻才道:“今后你是得多练练,我并不希望你学会杀人,但如果遇见一个人你必须杀她!”
李阑娜忙问道:“是谁?”
李韶庭沉声道:“吕四娘吕婉贞这个女子太狠毒了,居然杀死毫无能力的宝珠,且不问她的目的何在,像她这种行为,即不见容于江湖武林!”
李阑娜慨然道:“那当然,我也知道,尤其是她假冒顶名字,杀死了宝珠姊姊,为了这个原因,我也不能放过她,只要我碰上她。出手绝不犹豫!”
李韶庭道:“江南八侠中,只有一个吕四娘可杀,其余的人,只要是江湖人而不是朝廷的鹰犬,虽然因为形式所迫,卷入了这场旋涡,我们还是要保持江湖人超然的身份!”
李阑娜诚恳的道:“大哥怎么说,我一定遵守,除了宫里的事,我什么都不懂,绝不会自作主张替大哥惹麻烦!”
李韶庭本来想说一切的麻烦都是因为你而起,话到口边界。看见李阑娜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她了,只是轻轻一叹道:“天快亮了,我们也进去吧,他们这次行刺失败,一定还会再来的,敌暗我明,我们的人手又少,必须随时提高警觉,还要时时养足精神”
姚胖子笑道:“老弟!这一点你放心,江南八侠虽然鬼,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与老史都是闲不下的,越有事精神越足,有我们俩日夜值班。你们足可安心养息,渡你们的新婚神仙生活,戒备的责任,交给我们好了!”
这番话倒不是言过其辞,今天是外虽然来了几个都是武林高手,都被他们料理得干干净净,白泰和周小琪虽然摸了近来,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李韶庭倒是十分放心道:“哪就们劳二位大哥自从跟刘昆一场决斗后,我受下点轻伤,一直没机会好好养息,多少总有点不便,假如八侠找上门,俱非庸手,我必须要全神应付”
说完与李阑娜回休息了,姚胖子与史进财忙着里外的。
种重准备事宜,一连过了半个月的太平日子。居然毫无动静使得李韶庭也颇为奇怪,好在他也不闲着,一偷空养伤,一则与李阑娜研练剑法,姚胖子武功稍逊,江湖经验却十分丰富连李韶庭也受益不少,李阑娜则一日千里进境之速,出乎意料,不过每个人的心情是在平静中带着不安!
时季进入初秋,四海镖局接下了一趟生意,前任兵部尚书,曹正林乞休获准,携眷回金陵故里,委托四海镖局护送,大人浮沉宦海四十年,后来几年派任军机处行走,宦囊丰盛这次回家可说是衣锦荣归,自京师到金陵都是官道,本来没护送的必要,但曹大人坚持要四海镖局护送,出的代价很高,而且还指定要李韶庭亲自出马!
姚胖子因为江南八侠的事未获解决,李阑娜更不把一个退休的一品官放在眼中,都主张加以回绝,李韶庭却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的理由是既然开设镖局,就没有把生意推开去,走一趟也好!
他答应了,其他人也不便反对,于是约定三天后启程,立下约子,就着手准备!
李韶庭对这趟很看重,不仅叫姚胖子与史进同行,而且还派人到京中通知方竹君,叫她利用这个机会,也跟着到金陵去探访一下家中的亲戚,对于叫方竹君同行的事,大家倒是不反对。因为大家都走了,她一个人留在京,很可能会受人欺负,可是李绍庭出动全局人马,大家就想不透了!”
不过他是总镖头胖子兄弟进也只好听他的,李阑娜婚后十分温顺,一切唯夫婿之命是从,自然更不会反对!
到了动身的那一天,方竹君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个待婢玉芹以及一些简单的行李,曹家可没了,他们等于是搬家,人口虽然简单老俩口,个没出阁的女儿,一个侄女儿仆从有二十多口,使女,仆妇,管家,帐房师爷以及使唤家丁,再加上箱笼行李。足足四十辆大车。
启程之前,曹大人会见李总镖头,特别交代;有辆车上的十个箱子,是他毕生官囊所积与一些心爱的古玩字画,绝对不可损失,再者她的女儿体弱多病,侄女了出疹子,不能受惊扰,李韶庭也一口答应了!
启程时,两位曹小姐都坐在一辆密不透风的车子里,由仆妇扶着上车,那位侄小姐更是重纱蒙面,怕吹了风!”
因为人多,又受不得颠簸,每天只能走个七八十里,未晚先投宿,日出高升,才迟迟起行,逢到阴雨。还得歇下来,好在曹大人有的是银子,不怕花费,住最大的客店,找不到适当的旅馆时,也一定找当地的富绅家借宿!
走了七八天,才出直隶省境,准备取道山东,经济南府而转人苏境,这一天刚好来到禹城县,投宿在万家平安客栈中恰逢秋雨绵绵,自然不能继续前进,于是商定第二天休息。等天晴了再继续前进!
由于上房都被曹家住去了,镖局里只份到两间偏屋,让方竹君,李阑娜与玉芹住一间,李韶庭与姚胖子史进在一间小屋子里,仅可容榻,饭只好开在方竹君的屋子合要了几样菜,一壶酒,五个围着一张小桌子里,玉芹则一在旁侍候,客店里准备不来这样多的人,一切都是将就弄下的菜也难以下咽,姚胖子最讲究吃喝,挟了一块红烧鸡苦笑道:“鸡连毛都拔不干净,又老又于,还不如胖子自己下厨去,怎么样也比这高明得多,李老弟,咱们又不短银子花,你干吗接这趟镖呢!这批活宝走路,简直是活受罪,老弟!你说说,咱们为的是什么?”
李韶庭笑笑道:“姚大哥。你是老江湖了,怎么没看出来,这是江南八侠照顾咱们的生意,咱们能不接吗?”
李阑娜道:“大哥是说江南八侠混在曹家的人里面,这不太可能吧,曹老头儿我认识,那是货真价实的!”
李韶庭笑问方竹君道:“竹君!你深明医理,应该看得曹家的两位小姐是否有点问题?”
方竹君道:“曹家与我家没有深交,平时也少来往,他的那个三小姐是先天的女儿病,病倒不是装的!”
李绍庭道:“问题在那位侄小姐,看样子最少也有二十多岁了,这么迟才出疹子不是太令人启疑了!”
方竹君道:那到不足为奇,各人体质不同,有人到了四五十岁才出疹子的也很平常、还有人终生不发的。李韶庭道:“我晓得可是照常情来说,发疹越慢,情况越严重,这位侄女除了不能吹风外一切都很正常,而且我留意她饮食,根本就不忌口”
方竹君一怔道:“这个倒值得注意。”
李韶庭道:“还有我注意到一件事,发疹者切忌劳动,必须静养曹老儿又没有什么急事;何以不能等侄小姐发完疹再动身呢,这都是令人不可解的事。”
方竹君道:“李大哥这一说,我也觉得有问题,假如那位侄小姐真的发疹,应该沿途问医抓药才对。可是他们从来就没做过这些事,连药都没有煎过一这都是很不合理的情形,看来的确有问题了。”
李韶庭道:“问题还不止此,一开始我就怀疑,自京师到金陵都是官道,曹老儿在军机任上退休,各省督扶都有些交情,就是请他们派一营军卒,沿途护送他不成问题,何必要化费大把银子找我们呢,而且还指名要我押镖,这里不是大有文章吗?”
姚胖子一拍腿叫道:“着哇,老弟还是你细心,这一来必定是有问题那个侄小姐机假借出疹子为名,实际上是怕我们来,只有这个理由才能整天蒙上面纱”
李阑娜道:“那一定是我们见过的周小琪了?”
李韶庭道:“不会的,小琪跟我们正式照过面,绝不会再用她出面,江南八侠有的是人手,何必要用已经见过的人呢,这次来的人。定是我们没见过的!”
李阑娜道:“那又何必要蒙面呢?”
李韶庭道:“这是他们小心过度,唯恐我们认出不是曹家的侄小姐,想不到反而露了马脚。”
方竹君道:“曹老儿虽在兵部行走,为官不过一品,在京师算不得人物,平素更少应酬,谁会知道他家有个侄小姐照我的看法,这蒙面的女子必然是个在江湖上常走动的人。怕姚史二位认出来,才是蒙面的原因。”
姚胖子点点头道:“这话有道理,虽然八侠中我们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们不能不有如此顾忌。看来,这个女子倒有几份是吕四娘的可能。”
李阑娜一跳道:“那正好我们正要找她,她自己投上门来,岂不省了我们一番手脚,我找她去!”
李绍庭把她按住了道:“阑娜!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没有确定前,你不能暴躁,再说周小琪已经承认杀死宝珠的是吕四娘即使真是她来,也必有相当的准备,我们不能卤莽行动,一定要谋定而后动。”
姚胖子沉着地道:“李老弟说的也是咱们干的是保镖行业,必须站稳立场,不能无缘无故惊动主顾,不管怎么样,咱们只能采取守势,等他们先发动,我看他们赖在这店里,说法差不多了,此地居民稀少荒僻,前五里都没有大市镇,连生活的必须品都补给不易,这与他们沿路奢侈的生活享受不相称,如非有特殊的原故,绝没有住下的理由,他们一定是等候人手。”
李韶庭道:“我想他们的人手已经到了,这里虽然人少,却有一所寺院,二家道观。八侠中的了固和尚与另一个道士张云如恐怕就混迹在庙里,我想不透的是曹老儿为什在会他跟们合作!”
李阑娜道:“老七现掌军机,江南八侠护庇其下,曹老儿既然是军机属下,还敢不听命吗?”
李韶庭道:“八侠谋逆有据,七贝勒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
才予以包庇,事情闹开来,别看他贵为王子,照样也吃不消,曹老儿与他们同行日久,一定是清楚的,难道他不怕丢脑袋叛逆要灭族的,他难道真不知道利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