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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南宫云天听得门下来报,山下有数骑快马,正朝剑魂山庄而来。于是南宫云天带着众人,到门外探视。众人看到,正有数骑,蹄雷滚滚,卷起烟尘如云,势如飞奔,向着众人而来,众骑士身上穿着的,却是官制中的加急羽士服制。南宫云天见此,不由眉头暗皱,心中想道:“不知朝中又有何大事发生?”
快马奔至众人眼前时,众军士收势不住,跟着马匹滚落地上。只见得,所有马匹全都口吐白沫,喘息不止,而军士们,也好不到哪里,有的甚至于奄奄一息。南宫云天立刻叫门下赶紧急救!
这时,当先一人,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子,口中说道:“参见”却怎样也说不出话来,手中的信函,还是南宫云天亲自去拿的!
南宫云天展信一看,上头只写道:“皇上病危,殿下有险!”众人见此,不由大惊失色!
南宫云天当机立断,命令家人将庄中所有千里快马,全数牵出。再叫众人,准备干粮,又点了数名武功高强之门士,欲待亲自出马!南宫少秋却说道:“爹,大哥虽不在家,这点小事,何劳爹爹出马,交给孩儿办就行了,否则孩儿岂不有亏人子之道?”原来这时,南宫剑秋还在调查两湖镖局失镖之事,尚未回家;而南宫云天一向对南宫少秋不太信任,才会想亲自出马。
于是南宫云天说道:“少秋,这件事十分严重,你承担得下来吗?”南宫少秋说道:
“爹,若是殿下有何损伤,孩儿也跟着赔上一命就是!”南宫云天这才答应了南宫少秋的请求。
四灵一看,南宫少秋要去,他们也说要跟着走。这些时日以来,四人各练新招,正想找机会试试;再加上,若是跟着南宫少秋,常常会遇到一些新鲜事,要是跟着南宫云天,那就省省吧!
于是南宫少秋带着四灵和其他人,一行十二骑,急驰而去。南宫云天则立刻以飞鸽传书,通令南、北京之间所有分支,随时保护太子一行,更令家中其余门士,跟着他出发,作第二梯次的支援!
而这时,皇太子朱赡基因急于回京,带着正妃胡氏,庶妃孙氏,南京的兵马竟一点也没带,只跟着徐承祖的五百侍卫,在胡滢的护持下,匆匆就道。徐承祖秉承太子之命,指挥着这五百兵马,不论前行探道,夜宿设警,全都规规矩矩,有板有眼,显见徐家军平日训练极为精良。朱赡基见此,也不由赞叹道:“徐指挥使果然不愧将门之后!”
一行人尚未走到扬州,北京来的急报已至,太子打开一看,竟然是皇上驾崩的消息,太子不由得跪倒在地,望北而拜,口中不住哭叫道:“父皇,孩儿不孝!”原来,在海寿离开北京后一日,仁宗皇帝就去世了,享年四十八岁。这位皇帝在位虽不满一年,然而其仁心善政、任用贤能,史不绝书,倘若天假其年,则文、景可期,也因此,才号为仁,史称明仁宗!
徐承祖和胡滢二人,也为了仁宗的去世哀伤,然而两人却明白,仁宗一死,这一路,恐怕更难走了!胡滢轻声问道:“黄山的大援何时可到?”徐承祖说道:“总在这一两天吧!只希望咱们能撑到那个时候!”
太子哭拜已罢,立刻催促众人上道,徐承祖虽知,目前最好的作法是拖,反正皇上已死,太子就算赶得再急,也没有办法挽回这个事实。然而在太子不断地催促下,徐承祖明知凶险,也只好命令众侍卫上路。
另一方面,汉王朱高煦从宫中内间处得知,仁宗已死的消息,不由心中大喜,立刻找计全来乐安商议。计全说道:“朱高炽已死,如今可虑者,唯有朱赡基那小子一人而已。听说那小子只带了五百兵马,就往北京来,我马上叫五师弟,带领两千人马,压也把这小子给压死!只要除掉这小子,王爷的大事必然可成!”
汉王说道:“这件事可要越隐密越好,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是咱们干的。否则,对咱们的大事不利!那可就便宜了高燧三弟!”计全说道:“王爷,淮北荒地甚多,正适合埋伏作战。在那里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绝对扯不上我们。”
汉王笑道:“这样就好!等这小子一死,咱们带领人马,以为太子殿下报仇之名义,立刻赶往北京,控制宫廷,到时候天下不就在你我手中!以后,你这首辅大学士,可要多为朕费心国事了!”计全表面上陪笑,心里却暗暗想道:“呸!要是真有这一天,当皇帝的,绝不会是你这个竖子!”而汉王心中也想道:“你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吗?咱们就斗一斗,看是你诡计多,还是本王的智慧高!”两人各用心机,各怀鬼胎,表面上却不得不互助合作。
于是计全命令宇内十凶中排行第五的刀魂戈万刃,带着排行第六的剑魄苏昆岗,以及两千汉王私练的兵马,立刻赶往淮北埋伏,俎杀朱赡基一行!
这天,朱赡基一行人走到一处小山隘前,徐承祖直觉上认为,这里可能有埋伏,于是他立刻阻止大队前行,加派了十人往前探道。到了今天,徐承祖才觉得心里踏实不少。
一方面,扬州玉成轩大掌柜周伯威,带着南宫、司马两家的人手,共一百人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令徐承祖手中单薄的兵力增强不少;另一方面,徐承祖又得知南宫少秋正在路上,随时会赶来增援,这可是无形中的保障,只要徐承祖能够撑到南宫少秋前来,那么一切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派出去探路的侍卫陆续回来了,他们都报告说,一切良好,并无特殊状况!事实上,在他们眼中,这峡谷,根本连人影都没有。这令朱赡基对徐承祖的小心非常不满,他立刻连声催促着众人上路,徐承祖见此,也只能暗暗苦笑!
一行五六百人进入峡谷后,突然听得一声爆响,两面山坡上出现了无数人马,而前后官道上,更是露出两个大陷坑,让朱赡基一行人动弹不得。这些人马,原先都隐藏在地面下,徐承祖派出的兵士不察,竟然没发现地底下的敌人,才让朱赡基一行人陷入困境!
徐承祖看见,左面山坡上的敌人,乃是由一名红脸膛使双刀的汉子带领,他那双刀,细细长长,刀尾还带倒勾,浑不似一般所见,正是宇内十凶之刀魂戈万刃;右面山坡上则由一名黑脸使剑巨汉主帅,他那长剑,黑黝黝的又宽又大,显得重量非凡,也就是宇内十凶之剑魄苏昆岗!
这两人发一声喊,两面山坡上的兵马一齐挽弓射箭,箭矢如下雨一般,落向峡谷之中。把个朱赡基吓得抱头蹲下,太子庶妃孙氏更是不住地娇声惊叫!
幸好徐家的侍卫一向号称“铁卫”训练精良,实力远远高于一般的军队。就算徐承祖没下令,他们也早已将盾牌、武器准备妥当。这一阵箭雨,实际上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他们反而还能伺机反击,让对方人马有所损失!另一方面,南宫、司马两家的人,多半都是好手,如果只是要护住朱赡基等人,根本就足足有余,哪会让朱赡基等人受伤!
戈万刃一看,用箭长攻,并未收到效果,反而让自己人马的士气不振!于是戈万刃向苏昆岗打了个招呼,两边人马一齐向下强攻!这座平时渺无人烟的小峡谷,这会儿却充满着人马杂沓、喝叱喊杀的阵鼓战音。两边人马舍生忘死,为的只是一、两个人的痴心妄想,想起来,还真是让人为他们感到悲哀,感到不值!
朱赡基听到众敌喊杀之声,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牙关顶不住,不住地上上下下、喀喀搭搭地作响。只听朱赡基胆战心惊地向胡滢问道:“胡卿,目前我方局势如何?”胡滢一直注意着战场上的状况,他见到徐家铁卫,配合上南宫、司马两家的人马,坚守阵地,丝毫不让敌军攻破,不由暗中赞叹:“徐家铁卫果然不凡,情况大有可为!”这时,既然太子见问,胡滢也乐得快意说道:“启奏殿下,徐小公爷颇得中山王遗绪,目前看来,我军可保得平安!”
朱赡基一听此言,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果然杀声甚远,敌军都被己方人马挡住,不由心下大慰,忙去安抚仍在叫嚷不休的孙氏!
站在山坡上的戈万刃,本以为今日军力,乃是一与四之比,哪有不手到擒来之理?
哪用得着自己师兄弟下手?料不到徐家铁卫竟然有以一当十之能,阵地久攻不破,而己方的伤亡,更是远远超出原先的估算!于是戈万刃向苏昆岗挥挥手,两人遂各自使动兵器,攻入战场!
徐承祖的人手,对一般军队可以以一当十,但是遇到像宇内十凶这等高手,又怎么抵挡得住?戈万刃和苏昆岗两人,就像屠鸡宰羊一般,转眼之间,各自连毙了数十人!
战局的变化,就连被众南宫门士保护在阵心的胡滢都感觉到了,他不禁望向天际,暗暗祷告,希望南宫少秋的援助能及时赶到,挡住这两名高手;否则,他也只有一死,以报答朝廷对他的知遇之恩!
徐承祖见到戈万刃两人的凶残,于是向周伯威一使眼色,两人分别上前,各自攻向戈万刃和苏昆岗!周伯威的武功,只能算是普通高手而已,遇到苏昆岗这等人物,还未数招,周伯威就已经觉得左支右绌,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目前支撑着周伯威的力量,只不过是内心那股忠义之气而已。
反观苏昆岗,这人果真不愧剑魄之名。一柄重剑,在他手中,竟然如同羽毛一般,轻妙无方!苏昆岗的剑招,更是诡异绝伦、势若风雷,屡次从周伯威料想不到的方位攻入,将周伯威杀得血痕斑斑,越来越抵挡不住!苏昆岗就这样,以天下少有的重剑,使出天下少有的快招,节节进逼,眼看再没多久,就要杀入阵心了!苏昆岗不由得意叫道:
“南宫剑法,也不过如此而已!”
另一方面,徐承祖拿着一根齐眉铁棍,势如疯虎一般,攻向戈万刃。一棍双刀,转眼间,就接触了数百下,阵阵金铁交鸣声,震得众人耳膜发疼!数招过后,戈万刃竖刀不发,看着徐承祖说道:“伏魔杖法!徐小子,你的武功可不差!看来,你们徐家和少林有关的传言,居然是事实!”
徐承祖也说道:“戈老鬼,你的刀法也挺不错的嘛!看来,朱高煦和你们白莲教勾结的传言,居然也是事实!”
其实,中山王徐达,本来就是少林弟子。徐达扫荡华北时,少林寺还曾派出八百人协助,号称八百僧兵。徐承祖更是从小,就在少林学艺,练得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伏魔杖法以及百步神拳!
戈万刃定了定心神,神情肃穆地看着两手上的刀尖,使出白莲教镇教之宝之一“西来莲花刀法”只见他手上双刀,越使越快,刀刃劲风也越来越强!过不多时,戈万刃双刀一指,竟然幻出朵朵白莲,快速地飞向徐承祖。
徐承祖见状,不由大惊。他知道这些白莲,并非障眼法,乃是由戈万刃的内力,经由刀锋所传出,自己要是不小心碰上了,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玩!徐承祖忙将铁棍交到左手,右手使出百步神拳,将攻来的白莲一朵朵打散!
戈万刃阴阴笑道:“百步神拳!徐小子,你可真了不起,年纪轻轻,就能学得少林两项绝技!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功力高,还是我的内力足!”于是戈万刃更加紧攻势,只见到无数的白莲,不断地由戈万刃双刀锋上幻出,徐承祖只能勉力将其一一击破,只是徐承祖觉得越来越累,喘息声也越来越大,莲花也越迫越近!戈万刃见状,手中双刀,更加紧施为!
这时,徐承祖心中不住地叫道:“少秋啊!你这小子要再不来,哥哥我就得向曾祖爷爷请安去了!”
周伯威这里,情况更加危殆!本来围着太子的十名南宫门士,这时早已分出一半帮着周伯威,但仍抵挡不住苏昆岗的剑招!苏昆岗越杀越是得意,他觉得,在江湖上南宫世家不败的神话,就要被他粉碎了!苏昆岗手中长剑越来越轻捷,周伯威带着五名南宫门士,好不容易才组成的六合剑阵,眼看着就要被苏昆岗所击溃,看着自己带来的好兄弟,身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周伯威只觉得自己心中仿佛正在滴血!
远远地传来数声马嘶,场中诸人却没有人有那心思探头望一望,在这生死立判的修罗场,只要一丝丝的疏忽,就代表着死亡!马鸣声越来越近,连胡滢这等没有武功的人也能清楚地听见,他不由得踮起脚尖,极力望向远方。
胡滢不相信,老天爷会如此不开眼,宁愿让天下百姓又再陷入悲惨之境。胡滢深知汉王朱高煦的心性为人,他望着马鸣处不住想道:“这一定要是援军!一个穷兵黩武的太宗已经够了,可千万不要再来第二个!”
就在这时,周伯威的处境却变得异常艰难!周伯威的长剑,已经被苏昆岗打落,只凭着一双肉掌和苏昆岗游斗。其他五名手下,已经死伤殆尽,另外五名,则仍然守护着太子,不敢离开!
苏昆岗看着周伯威,就像猫玩弄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杀死周伯威,苏昆岗觉得,明知要死的恐惧,比死还可怕!能够这样玩弄着南宫门士的生死,苏昆岗可真觉得心神俱畅!
这时,只听得戈万刃非常不耐烦地说道:“还不快动手,天都要黑了!”而戈万刃那边,更是早已掌控着局面。徐承祖的功力越来越弱,戈万刃攻来的莲花,已经进逼到徐承祖身前一尺之处!
苏昆岗听了戈万刃的话,这才使动剑式,只见一道剑光,穿过了周伯威的防御圈,直直射向周伯威胸际!周伯威自忖必死,临死前心中却想道:“老爷!伯威不才,辜负了你的期望!但愿众兄弟能坚守下去,别毁了咱们南宫世家的声威!”
就在苏昆岗的长剑即将刺入周伯威的胸膛之际,一条青色长带,仿佛自天外飞来,牢牢地卷住了这柄黑剑,带前系着的银铃,飘舞在空中,丁丁作响。周伯威死里逃生,心神一懈,不由软软地倒在地上。
这阵清脆的铃声,对胡滢来说,简直比仙乐纶音还好听,胡滢心中想道:“援军终于赶到了!”心里面一轻松,胡滢才发觉自己全身早已被汗水浸润得湿淋淋的,好像他才被人刚从水捞起一般!
而周伯威本来自分必死,没想到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救,周伯威迷蒙的双眼看见青带的主人向他微笑,周伯威心中不禁想道:“是观音菩萨来解救我们了!”
徐承祖越打越虚弱,身上的功力早已用到尽头,这一拳出去后,徐承祖知道,这已经是他能打出去的最后一拳!眼看着又一朵莲花攻到,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徐承祖反而心中一片湛然,无畏无怖,只是想道:“难道我就死在这里吗?”就在这时,徐承祖身后突然射出一道红色的剑光,替他挡住了这一波的攻势。
徐承祖转头看了一眼,看见一名全身红衣的女子对他点了点头,徐承祖心中不由狂喊道:“好小子,你们终于赶到了!”徐承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这副躯体,整个人不由得软软地倒了下来,坐倒在地面上!
本来已经居于劣势的徐家军,看见援军到来,人人不禁大声欢呼,再度鼓起剩余的力气,奋勇杀敌!援军虽少,却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三两下就把汉王的兵马杀得溃不成军。戈万刃眼见事态有变,不由得大怒叫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坏了你家大爷们的好事!还不快快报名受死!”
欧阳红听了这话,根本就不理戈万刃,反而对徐承祖说道:“徐大哥,这是哪里来的狗啊?怎么叫声这么难听!”徐承祖疲倦地笑道:“正是!不知从哪一家王府里跑出来的走狗,不但叫声难听,长得还真是怪模怪样的难看极了!”
戈万刃见欧阳红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心底深处的怒气腾腾而上,一张红脸被逼得更加红了。欧阳红见此,却又笑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拿猴子屁股当脸来着?”戈万刃怒道:“臭丫头不知死活,老子今天要是不宰了你,老子就不姓戈!”欧阳红说道:
“红脸鬼,要是你说话算话,明天这世上就要少了个姓戈的!我还真替戈家的列祖列宗悲哀!”
戈万刃身为白莲教高手,他知道欧阳红不断地激怒他,只是想让他失去冷静。而冷静谨慎,则是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于是戈万刃强压下怒气,不住地深呼吸,直到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为止!
欧阳红见到戈万刃恢复平静,才确认自己当真遇到了高手,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新收摄心神!于是欧阳红掏出了水火双匕,将坎离神功在体内运行了数个周天,只见她右手的火匕,渐渐幻化成一把三尺长红剑,而左手的水匕,则化出长两尺左右的黑剑。在黄山不过数日,欧阳红的坎离神功能有如此造诣,已经相当难能可贵,这也是南宫萍悉心传授所致,欧阳红不由暗暗感激南宫萍教导之功。
戈万刃见此,心中不由暗笑道:“臭丫头尚未达到水火交济的地步,想跟我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欧阳红面对的,乃是宇内十凶中的人物,有了上次对抗方大昌的经验,她知道要力取这人十分困难,自己必须先稳住阵脚,处处小心,才有可能战胜!双刀双匕交格了数下,欧阳红的功力,虽然略逊一筹,不过在招式上,两人则不相上下!欧阳红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勉强和戈万刃打成了不胜不败之局。
苏昆岗看着青带的主人,恨恨地说道:“你是柳叶风?”青衣女子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苏昆岗不信,自己的功力会比不上这些江湖小辈,于是苏昆岗将全身功力运聚右手,猛然一抖,黑黝黝的长剑瞬时脱出柳叶风的长带。长剑一自由,苏昆岗又再度使出快剑,攻向柳叶风。
柳叶风知道自己功力不如对方,于是她打起全副精神,使出天下第一的轻功列子御风身法,不即不离地和苏昆岗游斗!
而这时,南宫少秋带着胡珍、杨云儿和七名南宫高手,投入场中帮着徐家铁卫杀敌。
本来,汉王的两千兵马,已经被徐家铁卫杀了近千人,若非戈万刃和苏昆岗无人能敌,造成铁卫重大伤亡,局势这才急转直下,否则,就算南宫少秋等人不来,这两千人马并不在徐家铁卫眼中!果然,南宫少秋诸人才一加入,剩下不足千人的敌军,就成了刀砧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胡珍和杨云儿越杀越是气馁,他们觉得,杀这些人,根本胜之不武!两人干脆停手,转头帮柳叶风和欧阳红掠阵去了。南宫少秋并未下场,他扶着徐承祖,两人一起站在一处小丘上,不断地观察着汉王人马的动态。
过不多时,徐承祖首先喟然叹道:“少秋老弟,这汉王带兵之能为,还真让人不可小觑了!”南宫少秋也说道:“正是!大哥,咱们非得想个法子,涣散汉王手下的军心不可,否则,将来鹿死谁手,恐怕还不一定呢!”
原来,两人看到,汉王军队虽然明知局面非常不利,今天恐怕会全军覆没,但是因为戈万刃和苏昆岗并未下令撤退,竟然没有一人临阵脱逃,所有人依然毫不畏惧地,前仆后继,奋勇上前!
要知道,战争之道有三:谓之战略、战术、战斗。简单的说,战略是一种制造有利于我方情况的艺术;战术则是利用有利情况以获胜的技术,或者是,情况虽然不利于己,也要尽力保存自己实力,以便将来转战他方的技术;战斗则是主帅为求得战术成功,和敌方不可避免的接触!就算是能统率百万大军的大元帅,他一人所能决定的,也只是战略方向而已。战略方策之完成,实有赖于部属在战术及战斗方面的表现,而这些,却不是元帅一人,就能全面顾及的。若是平日的训练不够精良,部属对元帅的领导有疑问,就算元帅本人有韩信之才,恐怕也是败多胜少!
今日之战,实际上是个特例!一来,徐家铁卫乃是精锐中的精锐,而汉王军,只不过是任意派出的常态部队而已;二来,今日之战,只限于战斗方面,而战斗,正是精锐部队最擅长的,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焉有不胜之理?更何况戈万刃和苏昆岗两人,虽然是武林高手,然而身为将领,却还完全不够格!他们两人没考虑到攻击、撤退、转战、支援等各方面的计画,只想以过人的兵力压制对方,完全是江湖帮会打群架的那一套,这才导致全军覆没的厄运!
事实上,将领受命在外,固然以达成任务为第一优先。然而,若是己方主帅,因为情报不足,对敌人的判断错误,或有其他难以预料的变化,以致任务无法达成,身为将领者,就必须视情况决定,是否要适时撤退,保持元气,等待后援,再另辟战场!如此,才有可能克敌制胜。
一般江湖帮会则要求手下,一旦接了任务,就必须完成,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戈万刃和苏昆岗,以江湖帮会的心理,领军作战,一旦遇到比较强的对手,岂有不全军覆没的道理?不懂为将之道,正是大多江湖人物的致命伤!
然而,若是将来汉王起兵,以汉王带兵之能,徐家少数精锐,放在整个大战场中,就算能获得少数战斗方面的胜利,对整个大局,根本就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事实上,在一场大会战中,少数几次战斗的成败,只要能在主帅的掌握中,根本就不足以改变战场的状况!例如楚汉相争,项羽个人百战百胜,在战斗方面从未失败,但最后仍免不了自杀的命运,就是这个道理。大军作战,一直要到战术层面的成败,才有可能影响主帅整个的战略部署!
以今日汉王部队的表现,虽然在战斗上不如徐家铁卫,然而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实在让徐承祖等人感到可畏又可怖!徐承祖暗中自问:“朝廷的兵马也能如此精良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将来汉王若是真的起兵,朝廷方面恐怕非输不可!靖难之役后的惨状又将再现!
徐承祖想到这里,又再说道:“少秋,我真想派人看看,汉王究竟是如何练兵的,竟然能有如此表现!”南宫少秋心中一动,笑道:“大哥此言甚是,咱们干脆派个五、六千人,到汉王那儿去见习见习!”
徐承祖说道:“少秋,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是咱们要有人能派才行,否则还不是空言一句!”南宫少秋说道:“大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徐承祖和南宫少秋对望了一眼,心中存了个默契!
战场上最后一名汉王军也死了,是自杀的,看他的服制应该是一名千户。面对着这样的敌人,徐承祖也不得不心存敬意。徐承祖用铁棍支撑着身体,招集剩余的部属,清理战场,点算之后,徐承祖也不得不下英雄之泪!
徐家五百铁卫,死亡三百五十七人,重伤三十八人,没受伤的,只有十三人。虽然敌军两千人全军覆没,然而自己的伤亡,竟然如此惨重!南宫门士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来支援的一百人,死亡二十二人,重伤三十一人,没受伤的,也只有保护太子的那五人!
看着这些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徐承祖默默地想道:“这一切牺牲,原先都是可以避免的,只为了少数人的野心,再加上太子殿下不懂战略,竟然就要牺牲这么多人,这一切难道值得吗?”
南宫少秋了解徐承祖的心思,然而,面对这样凄惨的状况,一切无聊的安慰都是没有用的!南宫少秋默默地拉着徐承祖的手,表达他的安慰之意。走在战场上,看着残片片,空马悲鸣,远处的乌鸦,成群绕树飞舞,伺机啄,徐承祖心中的伤痛真是无以复加。
徐承祖不由得轻声低吟道:“去年战,桑乾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惟见白骨黄沙田。
秦家城备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南宫少秋听到徐承祖的声音,也和着他,两人一起低吟。
这是李白的乐府诗战城南,也是中山王徐达大将军最喜欢的一首诗。徐承祖七岁时,由父亲徐钦一字一句的教他。徐承祖还记得,当时徐钦说道:“承祖,这首诗是你曾祖父最喜欢读的一首,也是他教我读的。曾祖当时说道:‘咱们徐家的人,身为大明朝的开国功臣,一旦朝廷有战事,就免不了带兵出征,满手血腥。这首诗,你可要牢牢地记在心中,随时警惕自己,绝对不可为了小小的功名富贵,就轻启战端,不把士卒的生命当一回事。就算非战不可,也要尽量想想,是否有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法!’曾祖这段话,你也要记在心里!”
徐承祖想到这里,不禁叹道:“少秋,汉王这件事,咱们可真要好好想个能避免战祸的法子。再这样杀下去,绝不是国家之福!”两人紧紧地握住手,各自在心中下了决心。
战场上只剩下戈万刃和苏昆岗两人在和四灵对决。眼看己方人马,已经完全控制住局面,朱赡基的胆子也大起来了。朱赡基看着四灵,问道:“胡卿可知,那四人是谁?”
胡滢心中想道:“殿下,你将为人君,既为人君,当知战事之后,首要恤生问死,哪有时间去关心这些无聊问题呢?”但胡滢还是立刻答道:“殿下,他们应该是江湖上,传说中年轻一代高手,天地四灵当中的四灵!”
朱赡基又再说道:“他们的功夫真好,竟然能和这等凶残对手打得势均力敌!”太子妃孙氏,在一旁也酸溜溜地说道:“可不是嘛!还都是大美人呢!”
孙氏乃是天下知名的美人,最得朱赡基宠爱,偏又忌妒心甚强,见不得别人比她美,就连侍女,都是找越丑的越好!朱赡基笑道:“在我眼中,你才是最美的!”两人竟然在此,旁若无人地调笑起来!
太子正妃胡氏,一向颇有贤德之名,她立刻向胡滢使了个眼色,胡滢马上说道:
“启奏殿下,徐小公爷和南宫公子保驾有功,殿下当致奖励之意!”朱赡基觉得胡滢此言甚是,遂上前温言慰问徐承祖,并和南宫少秋见礼。
徐承祖虽然满心伤痛,但朱赡基如今乃是一国之君,徐承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对。
南宫少秋认为今日之战,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因为朱赡基一人情绪上的激动,就牺牲如此多人,遂对朱赡基有点儿不满。南宫少秋看着朱赡基,心中想道:“你将登基为皇帝,仍不知道善保此身,以国为重,却差点陷己身于不复,往时世人传言,都说太子颇有贤名,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感情用事的庸才而已!”
朱赡基看南宫少秋只是对他拱了拱手,并不十分热络,不由心中不快,想道:“我虽未登基,但好歹也将成为一国之君,难道还当不得你的大礼吗?”
三人见礼后,朱赡基说道:“南宫壮士,今日多亏你来救援,否则我命不保,你若是在朝为官,就当加封太子少保之衔!”南宫少秋说道:“殿下,那就先欠着,等在下入朝之时,殿下再还我!”朱赡基笑道:“没想到官衔还可以欠的!行,我就在北京等你来讨!”接着朱赡基从身上掏出一枚玉佩,说道:“以此为凭!”
三人边走边谈,朱赡基就在徐承祖和南宫少秋护持下,走过去观看四灵和戈万刃、苏昆岗的对决。
戈万刃久攻不下,越来越浮躁,他心中想道:“凭我的功力,难道竟然连两个江湖小辈,都收拾不下!”于是戈万刃又再奋起抢攻,将手中双刀使得越发紧凑,整个人仿佛都被刀光包住,看不清他的身形变化!
欧阳红的武功,虽然一日千里,然而却还是比戈万刃差上一点,要不是她谨守门户,不急不燥,恐怕早已被戈万刃砍翻了!戈万刃这一轮急攻,欧阳红也只能勉力支持而已。
众人看见,欧阳红的功力显然越来越不足,右手火匕,只剩两尺,左手水匕,长仅一尺。
情况是越来越糟!在旁边为欧阳红掠阵的杨云儿见此,立刻高叫道:“红姊,我来助你!”
杨云儿受南宫少秋的影响,认为对付这些恶名昭彰的人,一定要除恶务尽,不必和他们讲什么江湖规矩。于是杨云儿射出三把飞刀。两把直驱戈万刃面门,第三把则绕了个弯,直击戈万刃背心要害!
戈万刃挥刀击落正面那两柄飞刀,背后那把却没躲过,只听到噗的一声,飞刀打在戈万刃的背上,并未刺中戈万刃,反而像是撞到一堵墙一般,掉落地上,只是让戈万刃痛一下而已,根本就伤不了他!戈万刃哈哈笑道:“黑帖赌神杨云儿,好大的名头,但也不过如此而已!”不过欧阳红却得到机会,可以喘息一下。
杨云儿笑道:“刀魂老鬼,你今天死定了。”戈万刃笑道:“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死法?”两人又各使本事,斗成一团。一时,暗器破空,刀气纵横,杀得是天昏地暗。
站在一旁的朱赡基看了这种真正的江湖高手对决,不由得胆战心惊,他战战兢兢地问道:“那红脸老儿是谁?咱们能敌得住他吗?要不要叫众人围攻?”南宫少秋说道:
“殿下,那人乃是白莲教下十大弟子中,排行第五的刀魂戈万刃!另一人乃是排行第六的剑魄苏昆岗。殿下放心,这里绝无危险!”
朱赡基的心思让南宫少秋看出,他不禁红了红脸,又再说道:“壮士,我急于赶路,能不能快一点结束这里的事?”南宫少秋说道:“殿下,对付这种高手,急是没有用的。
但是如果殿下放心的话,我就下去帮着云儿杀这老儿!”
朱赡基想了一想,说道:“壮士,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两位女侠并无败状!”说穿了,朱赡基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南宫少秋笑了笑,不再言语。他知道戈万刃虽然难对付,但绝不会比方大昌还难缠,而欧阳红和杨云儿又在黄山得了不少传授,如今正好试试!
这戈万刃还真了不起,从他现身至今,已经将近三个时辰,却仍然功力不减,实在是一名可怕的对手!众人看见杨云儿双手连发,射出无数把飞刀。这些飞刀,有的快,有的慢,有的迂回,有的绕弯,真是极尽暗器一门武技的精妙。徐承祖在旁边看了,也不禁叹道:“果然不愧天下暗器第一!”
戈万刃实际上已经有点儿疲惫,身上的护体神功,似乎已经抵挡不住杨云儿越来越凌厉的攻势,所使出的西来莲花刀法,更是一一被欧阳红击破。戈万刃只好开始闪躲杨云儿的飞刀,准备伺机逃走。众人只见戈万刃左冲右突,而杨云儿的飞刀,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攻势一阵紧似一阵。戈万刃为了闪避飞刀,向后退了五步,却突然觉得背心一疼,感到有一柄利刃,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直直刺入心脏,伤口不断喷出鲜血,染得一地红花!
戈万刃转头望去,并没有人在后偷袭,刚刚也没听到背后有暗器破空之声,这刀,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杨云儿突然说道:“戈老鬼,我早就说过你今天必死无疑,现在相信了吧!”戈万刃恨恨地对杨云儿说道:“暗香浮动!你是那苦莲老贼尼的什么人?”杨云儿笑道:
“我偏不说,让你这老鬼死不瞑目!”
戈万刃突然发一声喊,使动全身功力,杀向杨云儿,但因背后有伤,刀势已不如原先凌厉。欧阳红代杨云儿接下戈万刃的招式,只见她挥舞着水火双匕,和戈万刃缠斗在一起。一时刀虹电闪,战圈不断扩大!
突然间声影俱落,众人只见戈万刃用刀前倒勾,锁住欧阳红的双匕,又抬起右脚,踢向欧阳红小腹。欧阳红不慌不忙,用左脚挡住戈万刃的攻势,全身功力激发,水火双匕前的剑芒,竟然各伸长两尺。水匕射入戈万刃腹部,火匕穿入颈下。戈万刃再受此重击,全身功力消融殆尽,竟然被欧阳红一脚踢开,三处伤口不断喷出鲜血,整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做垂死前的挣扎!
欧阳红勉强发出坎离神功,实已超出她的能力,只觉得全身一软,蹲了下去。杨云儿赶忙来扶着她!杨云儿笑道:“红姊,这老儿被咱们杀了!”欧阳红靠在杨云儿身上,软软的笑道:“等下回,咱们就不必联手,也能和宇内十凶对抗了!”两人相视而笑,一起过去看胡珍他们的情形。
这时,苏昆岗早已快被胡珍和柳叶风给解决了。
起初,柳叶风只是仗着列子御风身法,利用手上两条彩带的回、环、开、阖,和苏昆岗游斗!而苏昆岗面对柳叶风这当世第一的轻功,只觉得自己面对的,仿佛是无形无质的鬼魅,自己不论如何快速,却还是无法杀到柳叶风身前!等到胡珍加入战团,苏昆岗的情形更是每下愈况。
苏昆岗功力不如戈万刃,只有剑法高强而已。然而胡珍得到南宫云天的真传,在剑法上,也不遑多让,再加上柳叶风的彩带长攻,红豆暗袭,简直是招招夺命,只打得苏昆岗苦不堪言!
这时,朱赡基等人已经走过来围观,苏昆岗想到,自己今天就算逃得性命,回去也免不了被大师兄以门规责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地步!倒不如在此一拚,尽忠本教,就算死了,也能飞升西天极乐!于是苏昆岗心中有了计较,暗暗端详朱赡基的方位,等胡珍长剑攻来时,苏昆岗竟然不避不让,让胡珍一击得手。
然而苏昆岗手中长剑,却突然断裂,点点碎片直直飞向朱赡基心口。朱赡基明明看到碎片,想要闪避,两脚却发软,根本动弹不得!幸好南宫少秋因为早年另有机缘,熟知白莲教下这一代人物之武功心性,早有提防,朱赡基才得以逃过此劫!
只见南宫少秋抖手发出一具金网。这金网原本只有掌心般大,发出后,竟然变大到可以网住三、四个人。黑剑碎片在金网笼罩下,居然一网打尽!苏昆岗看见南宫少秋手中的金网,忍住身上的剑伤,大声问道:“天罗金网乃是本教之宝!你是从何得来?”
南宫少秋知道,苏昆岗虽然名列宇内十凶,一生却无重大过恶,不忍欺骗他,遂答道:“琴龙公孙弦老前辈交给在下的!”
琴龙公孙弦,宇内十凶排名第九。早年因不满计无施等人过于凶残的手段,叛教逃亡,无影无踪。没想到南宫少秋竟然认得他!胡珍等人这才明白,为何南宫少秋对白莲教如此熟悉,原来是有人指点!
苏昆岗听此,大叫道:“那个叛徒!佛母,这是天亡我也!”于是苏昆岗站在原地,自断心脉而死!
朱赡基受了一场虚惊,虽无危险,但心中还是不太舒服。他看到敌军都已败亡,遂问道:“敌军已除,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不知诸位有何见解?”徐承祖说道:“殿下!
如今我军只剩下百多名残兵,接下来的路程还会经过汉王封地乐安,若是汉王再有蠢动,恐非这百多名军士所能抵挡!”朱赡基听了徐承祖这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着,胡滢也说道:“殿下即将登基,当以天下为重!为今之计,莫若回归南京,点齐兵马,再行出发!”徐承祖也赞成此议,不过朱赡基却说道:“不行!回去南京,固然安全,不过一来一往,耗时甚钜,恐怕朝中有变!何况若是这么一回去,岂不是告诉对方,咱们怕了他们了,下次仍然免不了派人伏击!此议不可行!”
南宫少秋说道:“殿下!家父带领门下五、六百人,正往此地而来,可能明日就可到达。今日之战,敌军无一幸免,一时之间,对头还得不到正确消息,不会再来进犯。
咱们不如在此等候,待家父到达,再定行止!”
朱赡基知道,若是就凭着这一百多人上路,确实太过危险!然而,自己若是回到南京,又怕汉王趁着朝中无君的机会,攻入北京,发动叛乱,到时,自己在南京,根本无法抗衡,只有眼看着江山被汉王夺走!如今,既然大援已来,在此等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于是朱赡基传下号令,要徐承祖等人在此安营,等候南宫云天到来!
隔天近午时分,南方传来滚滚马蹄声,一彪人马,若五、六百人,正从南方,向此处急驰而来!朱赡基一面叫众人戒备,一面问道:“南宫壮士,来者可是令尊?”南宫少秋看了看,说道:“看来人服色,正是家父以及门下!”朱赡基大喜,立刻率领众人上前迎接。
南宫云天看到殿下无恙,心下甚慰,对南宫少秋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南宫云天对着朱赡基,抱拳说道:“草民黄山南宫云天,参见殿下!救援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朱赡基上前扶着南宫云天,说道:“世伯不必如此多礼!昨日若非少秋及时赶到,恐怕敌人已经得逞了。贵府忠义,本人当会予以表彰!”
南宫少秋立刻说道:“殿下!此事放在心中即可,千万不可公开!”朱赡基不解,问道:“少秋,先不说贵府对我的帮助;表彰忠义,本来就是朝廷该做的事,这又有何不可呢?”
南宫少秋说道:“殿下当知天下大势!”朱赡基一听此言,立刻就了解南宫少秋之意。朱赡基也知道,此时若是凭着朝廷兵力讨伐汉、赵两王,朝廷的赢面并不太大,若是公开表扬南宫世家,势必要公布淮北之战,这一来,岂不是逼得汉王非造反不可?
更何况,朱赡基登基后,还必须整顿一番,才能将朝政完全掌握住,若在基础未固时,就和汉王决战,几乎没有可能得胜!于是朱赡基问道:“少秋,依你之意,咱们该当如何遮掩此事?”
南宫少秋说道:“殿下!为今之计,就由家下人等,扮作官军,依旧凑足五百人,由徐小公爷率领,护持殿下回京!咱们就当汉王这两千人马,从未出现一般。其余人手,则在暗中护卫。”
徐承祖笑道:“殿下!少秋此言甚是!如此一来,汉王虽然少了两千兵马,但也不敢吭一声!”朱赡基也觉得此计甚妙,于是众人一齐北上,到了前方县城,凑齐了官军制服,叫众南宫门士换上,仍然由徐承祖率领,继续前进。
临走之时,朱赡基执着南宫少秋双手,说道:“少秋,你我一见如故,实在舍不得就此分离。如今天下未定,少秋,你可一定要来帮帮我!”
这几天,南宫少秋不断地摘奸发伏,俎杀了好几批汉王的细作,众人的消息才不致于外。朱赡基才发觉,南宫少秋不论武功、计谋,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南宫少秋说道:“殿下!在下一定会到北京,只是不在此时,以避嫌疑!更何况殿下还欠在下一个太子少保,在下一定要讨回来!”朱赡基一听此言,立刻了然于心。他知道若是南宫少秋跟着他回京,只会惹起汉王的怀疑,反而不利于行事,倒不如等朱赡基登基后,再作打算!而且,既然南宫少秋已经答应他,要进京帮忙,那又何必急于一时?
于是众人互祝平安后,各自走上归途。朱赡基站在路上,一直等到南宫少秋等人的人影看不到了,才下令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