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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其声凄厉无比,有如夜半悲鸣,满室波荡,恐怖之极。张玉瑶心中气怒,正待喝令他停下大笑之声,忽见那怪人涕泪横流,不知何时,那大笑之声,已经变成大哭之声。
她本待喝骂于他,但见他哭的如此可怜,心中大感不忍,轻轻叹一口气,柔声说道:
“不用哭啦!你被他们收拾成如此模样,只怕神智早已不清,一时糊涂,关上了这千斤闸,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那怪人突然停下哭声,道;“你这女娃儿心地很好,快过来,老夫要传你几招武功。”
张玉瑶呆了一呆,暗道:你自己双腿被人断去,五官被人破坏,朝不保夕,岌岌可危,还要传我武功,岂不是大大的笑话。但见他双目中满是渴望之色,又不忍拒绝于他,只好放着胆子走了过去。
这一阵,张玉瑶虽然平静下来,但那怪人破毁的五官,实是难看无比,要她行近身旁,学他武功,心中仍是有些害怕。
万良突然接口说道:“阁下双腿被断,五官被毁,仍能活得下去,如非有着超人的武功,决不可能。”
那怪人仰脸望着屋顶,沉吟了一阵,道;“只怪老衲,收徒不慎,才落得此等下场,唉!这凄苦的岁月,老衲已然忘去了寒暑更易,日月轮转,但约略想来,也该有十几年了。”
万良道:“阁下自称老衲,究竟是何身份?”
那怪人两道目光,缓缓由众人脸上扫过,道:“提起老衲之名,武林中或将有大部人知”
万良道:“请教法号?”
那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老衲法号闲云”
万良呆了一呆,道:“闲云大师?”
那怪人道:“不错,闲云正是老衲。”
万良道:“你可是那峨嵋派的上代掌门,闲云大师么?”
那怪人道:“难道当今武林之中,还有一个名叫闲云的和尚不成?”
万良道:“你不是早死了么?”
闲云大师道:“唉!落得如此模样,虽有一口气在,也是生不如死了。”
万良道:“你不是死在白马山烟云峰上了”
闲云大师双目中神光一闪,凝注在万良脸上,道:“阁下何人?”
万良知他身份之后,立时变的对他十分尊敬,抱拳一揖,道:“在下万良,在江湖之上,人称生死判。”
闲云大师道:“似是听人说过。”
万良道:“唉!武林之中,都认为大师和少林、武当、崆峒四派掌门,死在烟云峰上,因此掀起了一场滔天风波,白鹤门数百条人命,一夜间被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中派出的高手,尽行屠戳,此事天下皆闻,大师就一点不知道么?”
闲云大师道:“七月十五白马山烟云峰中之会,老衲亲自参与,被孽徒用迷香迷倒,此后就被囚禁,渡着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与那白鹤门何干呢?”
万良道:“果然是一件沉海奇冤,唉!只可惜盟主不在此地。”
周正道:“盟主是谁?”
万良道:“左少白,白鹤门惨遭屠戳,追杀之后,唯一的生还之人。”
周正一拍脑袋,道:“可是那受伤的少年人么?”
万良道:“不错。”
周正道:“万兄为何不早替兄弟引见引见,致使兄弟对盟主有甚多失敬之处。”
万良道:“如时机成熟,范姑娘自然会替周兄引见。”
张玉瑶道:“此时此刻,咱们先要想出离开这地窖之策,如是不能出去,纵然知道了圣宫神君是谁,也是枉然。”
周正道:“姑娘说的不错。”
万良道:“大师,何以留此,想必然有一段曲折离奇的经过,但如不能出此地窖,一切都成泡影。”
闲云大师道:“都怪老衲太过粗心大意,如是能够先行问问几位,那就好了。”
万良道:“事已如此,大师也不用自责过深,眼下之策,如何设法渡过这个难关,出此地窖才是。”
闲云大师道:“据老衲所知,这地窖中确无操纵那千斤闸的机关。”
万良突然举步而行,直到墙旁,举手在壁间敲打了几下,摇头道:“这墙壁都用石块砌成,而且深入地下数丈,只怕是难以破壁而出。”
周正望着那横隔出道的千斤闸,缓缓说道。“在下相信,这地窖之中,定有能够启开千斤闸的机关,只要能够耐心寻找,定可寻到。”
万良叹息一声,望着那残余的火烛,缓缓说道:“这火烛,至多还可燃烧过一顿饭的工夫,这一只残烛燃光,地窖中立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时,咱们要摸索找到那开启石门的机关,又怕不是易事了。”
只听闲云叹息一声,道:“他们临去之际,替老衲留下很多食物,现在尚有余粮,咱们几人食用,可供数日之需”
目光转注到张玉瑶的脸上,道:“这十余年来,他们辗转把老衲运来送去,最后到了这座地窖之中,十几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实是生不如死,但老衲所以坚持着活了下去,只因一桩心愿未完。”
处身绝地,经过了一阵心潮起伏之后,几人反而沉住了气。
万良轻咳了一声,道:“只要能有数日干粮,保持咱们体能不衰,范姑娘定然可以把咱们救出此地,大师先说说你的心愿吧!”
闲云大师道:“他们苦刑迫供,要老衲说出峨嵋派中绝技。”
周正突然接口说道:“你还记得那逼供之人么?”
闲云大师道。“那主脑之人,经常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忽而白发飘飘,忽而少年出现,但老衲对他早已留了心,积数十次观察所得,确定了只是一人,他以数十种不同的身份出现,旨在惑人耳目。”
万良长长吁一口气,道。“这么说来,那圣宫神君,是确有其人了。”
周正接道:“可能记忆出那人的特征么?”
闲云大师道:“他经常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如何能记他特征,但老衲却默默的记下了他的神气,只要能和他见面,他开口说上一句话,老衲就可以认得出他。”
万良道:“这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
闲云大师道:“不错,他数十次严刑迫逼,一次比一次用刑惨酷,老衲受逼不过,确把峨嵋门中甚多绝技,说了出来,不过,也因此,使老衲思窍大开,悟出了峨嵋派中的几招绝世奇学,老衲未遭囚禁之前,亦曾下过三年苦功,习练这几招武功,终因太过深奥,难以入门,如今却豁然贯通于胸了。”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这是我峨嵋一门绝传了百年的奇技,既经老衲悟出,不能让它沉没下去。”
万良道:“老前辈之意呢?”
闲云大师目光缓缓由周正、张玉瑶脸上扫过,道:“我要就你们三人之中,选出一人,授此绝学。”
万良道:“此事体大,咱们不便作主,大师自去选吧!”
闲云大师目光凝注到张玉瑶脸上,道:“这位年纪最轻,资质亦佳,当可受我绝学。”
张玉瑶道:“要学什么武功?”
闲云大师道:“我峨嵋绝传之密‘飞龙三剑’和‘天凤四掌’。”
张玉瑶微微一笑,道:“龙剑凤掌,这名字不错。冲着这名字,我也要学”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可要拜你为师?”
闲云大师道:“不用拜了,不过老衲有一件不情之求,还望姑娘答允。”
张玉瑶道:“好!你说给我听听。”
闲云大师道:“张姑娘学会龙剑、凤掌之后,只许用来对敌,不许转授他人。”
张玉瑶道:“好吧!还有什么?”
闲云大师道:“此乃我峨嵋门下镇山之学,姑娘必得还我峨嵋门中”
张玉瑶道:“可是要我削发为尼,投效你峨嵋门下么?”
闲云大师叹道:“那倒不用了,日后大局澄清之后,请姑娘把此技,传于我峨嵋掌门之人,那就算还艺于我峨嵋门中。”
张玉瑶沉思了一阵,道:“你说的这般郑重,好像那龙剑凤掌,真有着惊人威力似的。”
闲云大师道:“不是老衲夸口,当今天下高手,能够接我飞龙三剑,和天凤四掌之人,只怕还难找得出几个来。”
张玉瑶道:“当真如此么?”
闲云大师叹道:“此时何时,老衲那还有心情和你说笑?”
张玉瑶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深深施一礼。
闲云大师目光一掠周正、万良,道:“两位在这地窖之中,找找那开启闸门的机会,老衲要立刻传授这位姑娘的武功了。”
周正一抱拳,道:“大师情吧!”
闲云大师目光移住在张玉瑶的脸上,道:“咱们到那角落中去吧!龙剑凤掌,过于深奥,如若姑娘不能够集中心神.只怕很难学成。”双手转动轮车,向前行去。”
张王瑶道:“我给师父推车。”
闲云大师十余年来,从未受过这般恭维,心中大感受用,不禁回头一笑。张玉瑶只觉他一笑之下,破去的五官,疤痕更见鲜明,不禁心中一震。但她却强自镇静自己,不使那畏惧之色,形诸于外,推着轮车,行到地窖一角。
周正和万良互对望了一眼,开始在地窖中搜寻起来。他们搜查的十分仔细,每一寸可疑之处,都不放弃。但那半只残烛,已到烧尽,烛光一闪而熄。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周兄,兄弟身上还有三只火折子,那也不过能燃烧一顿饭的工夫。”
周正接道:“那三只火折子,先好好收起,等待必要之时,再用不迟。”长长吁一口气,道:“不过,在下的看法,咱们找到那控制机关的希望不大,只怕还得范姑娘赶来相救。”
万良心中暗道:“范姑娘能否想出开这闸门之策,甚难预料,但此刻我必得坚定周正对范姑娘的信任才行。”心念一转,哈哈大笑,道:“那范姑娘才慧绝世,照兄弟的看法,必能想出开这闸门之策。”
周正道:“不错,如若无那范姑娘惊人的才能,兄弟也不敢叛离那圣宫神君”
他似是自觉此言太过示弱,轻轻咳了一声,道:“倒不是兄弟怕死,实是因卵石相击,其结果是必败无疑,兄弟必得留下有用之身,为武林略尽一份棉力,这机会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万良道:“话虽如此,但咱们也不能就这般等候那范姑娘赶来相救,范姑娘未来之前,咱们也该先行一尽心力。”
周正道:“万兄说的是,兄弟去招呼两个随来属将,要他们也一齐动手搜寻。”
大步行到地窖门口之处。地窖之中黑暗如漆,但因几人都有着过人的目光,过了一阵之后,目力已能适应,只见两个红衣剑手,呆呆地站在出口之处。
周正低声说道:“闸门已落,不会有人施袭,两位帮助找那控制闸门的机关吧!”
两个红衣剑手,应了一声,开始在地窖中搜寻起来。万良虽然搜找的十分仔细,但心中却明白,这举动无疑是大海捞针,目的只想使周正和两个红衣剑手,心有所注,暂把置身于死亡之境的险恶忘去。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万良已是很仔细的搜查过每一寸的土地、墙壁,但却一无所获,但他仍然不肯停手,生恐影响到周正和两个红衣剑手的信念。
地窖中不见日月,幽暗中也不知道过去几个白日黑夜。万良感觉腹中有些饥饿,而且也觉出无望找到那开启闸门的机关,长长叹息一声,道:“不用再找了。”
周正早已心灰意冷,但见万良不肯停手,也只好咬牙苦撑下去。
只待万良劝止,才停手说道:“那闲云大师说不错,这地窖只怕没有开启那闸门的机关。”
万良道:“周兄,你估计一下,咱们在这地窖之中,停有多少时间了?”
周正道:“照兄弟的估计,一昼夜有多了。”
万良道:“周兄有否饥饿之感?”
周正道:“不错,兄弟早已有些饥饿了。”
万良道:“好,咱们找那闲云大师,要些食物之用,先饱餐一顿再说。”
周正道:“咱们失踪了一昼夜,范姑娘自然早知道了。”
万良道:“是啊!也许此刻那范姑娘正在地窖之外,想法子营救咱们。”
周正回目望了闲云大师停身的角落一眼,缓缓说道:“张姑娘学习武功,似正在紧要关头,咱们最好别去惊扰他们”
语声未绝,突闻一阵冷笑声,传了过来。万良一惊而起,流目四顾,冷冷说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柔细娇甜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周堂主,凡是背叛神君之人,有谁能逃得死亡之危?”
周正失声叫道:“圣宫花相。”
那娇柔声音应道:“不错”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但本座在此,而且神君大驾马上就到,你背叛圣宫之事,本座已用飞鸽传信,报于神君,神君为此,大为震怒,亲率护驾八童,兼程赶来此地,日落之前,当可到此。”
黑暗中万良隐隐觉出那黄鹤周正,全身在微微抖颤。两个红衣剑手,更是吓的站立不稳,齐齐向后退去,靠在墙壁之上。
万良高声说道:“姑娘声音清晰,想必也在地窖中了。”
那圣宫花相冷冷说道:“不错”
一道灯光直射而入,地窖一角,突然出现了一个五寸见方窗口。万良心中暗道;原来这地窖中还有套间。
但闻那花相接道:“你们被困于此的消息,已然被那姓范的丫头知晓,此刻,她正率人在地窖外面设法,想攻入地窖之中,拯救你们,但她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神君大驾一到,先收拾了那姓范的丫头,再来收拾你们。”
万良正待开口,那圣宫花相已蓬然一声,关上了窗门。
万良急急说道:“周兄,范姑娘已然赶到了地窖之外,正设法救咱们脱险,但这地窖曲折回旋,范姑娘一时之间,只怕难以找到他们出入的密门,兄弟之意”
凝目望去,只见周正瞪着双眼,呆呆出神,不禁一皱眉头,说道:“周兄”
他一连呼叫数声,不闻周正回答之言。万良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圣宫神君当真有如此厉害么?以黄鹤周正在武林中的身份,竟然吓得神昏意乱,茫然无措。当下提高声音,说道:“周兄!”
周正如梦初醒一般,啊了一声,道:“什么事?”
万良道:“周兄,可曾瞧到壁间灯光么?”
周正道:“好像瞧到了。”
万良微微一怔,道:“好像瞧到了?那是说周兄没有瞧清楚了。”
周正不理万良问话,却自言自语的说道:“如若圣宫神君,当真的赶了来,咱们被他生擒处死,那就先行自绝好了。”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周兄,在下有件不解之事,想请教周兄?”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甚大,黄鹤周正听得字字清晰,镇静了一下心神,道:“兄弟知无不言。”
万良道:“周兄神志清醒了么?”
周正道:“兄弟一直很清醒啊!万兄有何指教,尽管清说。”
万良道:“一个人能死几次?”
周正道:“亘古以来从未有死亡两次之人。”
万良道:“这就是了,干古艰难唯一死,周兄可以自绝而死,何以不以有用之身,和他决个胜败?”
黄鹤周正道:“话是不错,只是那圣宫神君,神君”
提到圣宫神君之名,周正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口还打颤,说不清楚。
万良心中暗道;黄鹤周正,在武林中也是叫得响的人物,想不到竟然是如此一个脓包,心中激动,高声说道:“周兄,那圣宫神君是不是人?”
周正道:“自然是人了。”
万良道。“既然是人,周兄何以如此怕他?”
周正轻轻叹息一声,道:“非是怕他,实是咱们没有和他拼命的机会。”
万良道:“一刀和十刀,同是一死,既不畏死,天下还有什么可怕的事。”
周正道:“万死不信兄弟之言,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唉!也许万兄见到那圣宫神君之后,就知兄弟所言非虚。”
万良还想反驳,但想到出口之言,大使周正难看,又强自忍了下去。
只听张玉瑶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诸位可曾找到那开启闸门的机关么?”
万良回头望去,只见张玉瑶站在身后,当下答非所问说道:“姑娘可曾学会了那闲云大师的武功?”
张玉瑶叹道:“那龙剑凤掌,深为博大,我虽得那闲云大师细心传授,但只能记其概要,不解精意何在。”
万良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奇遇,继绝学,立大功,还望姑娘多多用心。”
张玉瑶道:“我已用尽了心力”
只听蓬然一声大震,传了过来,打断张玉瑶未完之言。
万良喜道:“范姑娘已经找到了闸门前面。”
周正道:“咱们击打闸门吧!”
万良道:“不错。”扬手一掌,拍在闸门之上。但闻蓬蓬蓬三声连响,传了进来。
万良笑道:“果然,范姑娘已经找到闸门前面。”
黄鹤周正轻轻叹息一声,道:“纵然是范姑娘大驾亲到,只怕也难是那圣宫神君之敌。”
万良知他已在圣宫神君的积威之下屈服,闻他之名,早惊心丧魄,毫无斗志。不再言语,挥掌在那闸门上,击了三掌。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那紧关的闸门,突然升了上去,一道灯光,透了进来。黄荣、高光,各举着一只灯笼,大步走了进来,紧随着左少白佩剑、挂刀,行入地窖之中。范雪君脸垂面纱,扶着范雪仪肩头,缓缓走了进来。
万良急急迎了上去,抱拳说道:“多谢姑娘搭救。”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们费了半夜一日的工夫,才找到开启闸门的机关。”
周正道:“如非姑娘及时赶来,只怕我等要活活饿死于地窖之中了。”
范雪君道:“他们设计这道闸门,用了不少心机,只可惜仍然留下了可循之路,如是那修筑这闸门之人,稍微笨些,就是我们再多耗一些时间,只怕也难找到。”
周正轻轻叹息一声,道:“范姑娘来的晚了一些。”
范雪君道:“为什么?”
周正道:“那圣宫神君已经亲身赶来此地,而且即刻就到。”
范雪君道:“什么人告诉你们这消息?”
周正道:“圣宫花相。”
范雪君道:“那圣宫花相现在何处?”
万良道:“就在隔壁一间密室之中。”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也好,早晚都免不了这一场见面之争,早些见见也是一样。”
万良突然想起闲云大师,急急对左少自道:“有一件惊人之讯,要告诉盟主。”
左少自接道:“什么事?”
万良道:“事关你们左家沉冤,武林昔年以围歼白鹤堡的罪名,立时就可以大白天下了。”
左少白惊喜过度,反而半晌讲不出话,呆了很久,道:“在下亦知家父蒙冤难中,只是众口烁金,找不出确证以服人心,只怕我左家沉冤,还难洗雪。”
万良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确证了。”
左少白道:“什么确证?”
万良道:“震惊当代四派被害掌门人之一,还生于人世之间。”
左少白道:“天涯茫茫,纵知他们还生于人世。又到那里去见?”
范雪君突然接口道:“那人想是已在这地窖之中了。”
万良道:“不错,姑娘果有过人之慧。”
左少白急急接道:“现在何处,可否让在下见见?”
只听轮声响动,闲云手推轮车而出,接道:“老衲在此。”
灯光下只见他五官破损,双腿俱断,坐在轮车之上,其形怪异无比。
左少白急急一抱拳,道:“在下左少白,乃白鹤堡堡主左鉴白之子,敢问老前辈大名如何称呼?”
闲云大师道:“老衲法名闲云。”
左少白道:“原来是闲云大师。”
万良接道:“这位闲云,乃峨嵋派当代掌门人,正是四被害掌门之一。”
左少白只觉胸中热血沸腾,半晌之后,才镇静下来,缓缓说道:“我白鹤堡为四大掌门被害一事,付出了惨重无比的代价,四门、三会、两大帮,联合了九大门派,选遣高手,夜战白鹤门,使两百余人,莫名所以的作了刀下之鬼,大师可否详述一下经过情形?”
闲云大师道:“白鹤门被屠一事,老衲是一概不知。”
左少白道:“在下只想大师追述一下被害的往事。”
闲云大师叹息一声,道:“听诸位之言,似是此事闹的天翻地覆,但老衲等遇害之事,却是简单无比。”
左少白道:“大师可曾瞧到了家父白鹤堡主左鉴白么?”
闲云大师摇摇头,道:“老衲未曾瞧到。”
范雪君突然接道:“可是有人预先在几位饮用的酒饭之中,下了剧毒么?”
闲云大师道:“不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老衲和少林武当等诸位掌门道兄。饮用过酒饭之后。人就晕了过去,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范雪君道:“如是几位是真的被人杀害,那就不致于这般复杂了。”
闲云大师道:“武林对老衲等的死亡,如何传说?”
左少白道:“四位尸体,遗留在白马山烟云峰上,横陈而死,不知何人说出,那日曾见家父在烟云峰上出现,故而,把四位死亡的血海深仇,移到我们白鹤门的头上,一夕祸变,白鹤门惨遭屠戳了两百余口。”
范雪君接道:“大师等死亡之迹,已然不足为奇,只是何以移仇白鹤门,其间定然有其原因,大师请仔细的想想,当时是否见到了什么?”
闲云大师沉吟了一阵,道:“老衲和武当元真道兄先到了一步,似是见过一个玄衣妇人,从十余丈一条小径上,疾奔而过”
左少白急急接道:“大师可还记得那妇人的容貌么?”
闲云大师摇摇头道:“记不得了。”
范雪君道:“那妇人手中可有兵刃?”
闲云大师道:“手中好像提着一把长剑”
思索了一阵,接道:“不错了,提着一把长剑,当时老衲,还和元真道兄研讨两招剑术,就是瞧到那妇人手中长剑之后,有所启发。”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师尚在人世,想那少林、武当、崆峒三派的掌门人,都还活在世上了?”
闲云大师道:“这个,老衲就不敢说,老衲以无与伦比的忍耐,才保下了一条残缺的性命,少林、武当两位道兄,论内功成就,都在老衲之上,机智才能亦非老衲所及,只要他们能和老衲一般的忍耐着苦刑羞辱,决不会死在老衲的前面。”
范雪君道:“大师醒来,可曾和他们见过面么?”
闲云大师道:“没有,我们各被囚居一方。”
范雪君道:“大师可知他们掳掠诸位用心何在么?”
闲云大师道:“当时不知,此刻自然是知道了。”
范雪君道:“为什么?”
闲云大师道:“当时,老衲和少林、武当、崆峒三位道兄,因鉴于武林中数百年来,一直不停的杀伐,不但大伤我武林元气,而且有违我练武之人的戒条,决心联手,平息武林纷争,想不到是一呼之下,不但九大门派群起响应,连四门三会两大帮,都响应起来。本想武林从此太平,却不料祸起萧墙,变生肘腋,老衲和三位道兄,函邀诸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中首脑聚会之日,竟然被人迷倒。”
范雪君道:“大师被掳之后,他们怎样对待于你?”
闲云大师道:“苦刑相逼,要老衲讲出武功。”
范雪君道:“大师可曾讲了么?”
闲云大师道:“为此,老衲被砍去双腿,破去五官,凡是人间最难忍受的酷刑,都被他们用了出来,老衲受逼不过,只好讲出来了。”
范雪君道:“照此说来,那少林、武当、崆峒三派掌门人,也无法熬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