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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来得晚,夜幕去得很快,这让拓跋清有些不适应,如果是在邺城,或者更靠近南方的城市太阳会消失的很慢,夜幕也会来的迟。
军营里开饭的鼓声已经敲响,旌旗在拓跋清的耳边猎猎作响,呼啸而过的北风迅猛而硬气。
拓跋清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打算的,但是他却清楚现在的局势,以拓跋世家为首发动的战争是势在必行的,十多年的北伐想法可能就在这几天就会实现。
如果这一次父亲的愿望再一次失落,那么下一次可能会等到父亲迟暮之年,拓跋清比其他人都清楚父亲渴望北伐的心,还有那扩大发展家族事业的雄心。
军营里开始传来高亢的歌声,一浪高过一浪,龙吟帝国的子民能骑善射,还喜好高亢的,纵情的歌唱,他们的骑兵纵横整个大陆,他们的弓箭可以横扫整个帝国。
拓跋清站在营帐前,看着天空一点点显现出来的星星,他的内心不知不觉的、一点一点的沉醉其中。
“这种安逸可能再也不会有了。”这声音拓跋清很熟悉,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也是家族的封臣,名字叫即墨冉,是一个俊秀的少年,他还有一个哥哥,名字叫即墨周。
两个人虽然是兄弟却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即墨周是个冲锋陷阵的勇者,堪比拓跋啸。而这个即墨冉却是一个不动声色的等待者。
在拓跋清看来,即墨冉擅长的是洞察一切后的伺机而动,虽然自己还不是家主,也不是继承人,但是拓跋清看得出来即墨两兄弟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家主,或者说是未来的新老大。
拓跋清点了点头作为回答,即墨冉走了过来,站在拓跋清的身边微微鞠了一躬,说道:“我听说家主明天一早就动身,南下回帝都火龙城。”
拓跋清转过头来,问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即墨冉说道:“晚饭前。”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即墨冉很是安静,这种安静就如同强装出来的一样。
拓跋清直视即墨冉的双眼满脸的疑问,道:“那绸缪十年的战争该如何?”
拓跋清很失望,他有过放弃理想的时候,虽然是小时候,但是那种不甘心他到现在也忘不掉,更何况发动北伐,侵略金圣帝国是父亲拓跋猛的终生所愿。
即墨冉突然笑了,笑的很兴奋,说道:“少将军,家主的愿望看来要落到你身上了,北伐战争要由你主持了。”
拓跋清很不相信即墨冉所说的话,但是他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即墨冉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坚毅的眼神已经告诉自己,他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凭空捏造。
拓跋然不敢相信的追问道:“你真这样认为?”
即墨冉点了点头,虽然这一切一直都是拓跋清想要的,但是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他认为自己是妇人之仁,或者说缺乏王者的霸气与决绝。
即墨冉眉头紧锁一边摇头一边淡淡的说道:“少将军,如果你都不配做三军主帅,我是真想不出还有谁了!”
拓跋清扭过头望向天空,他的心情很乱,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还是坏,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做好,有没有能力完成父亲的愿望。
拓跋清说道:“好了!冉,你也别为了安慰我捡好听的说,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
即墨冉摇了摇头道:“还真不巧,少将军你还真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拓跋清刚要说点什么,一个老者的咳嗽声就在身后响起,拓跋清回过头去看见了的人是阳成家族的家主,名字叫阳成深,是带剑者阳成刃的父亲,也是拓跋猛最信任的封臣没有之一,还担任整个拓跋世家的财务,是拓跋世家最重要的封臣之一。
阳成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佝偻着背拄着光亮的拐杖,老人十分的爱干净,没有一缕胡须留在嘴巴上,就算银白的头发与佝偻的身材彻底暴露了他的年纪与精神。
没有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没有了年轻时的纵马驰骋,没有了年轻时的刀光剑影。
拓跋清疾走几步迎了上去,一边搀扶着阳成深一边说道:“深叔父,夜已深,你的身体怎么禁受得了这样的寒风。”
阳成深不紧不慢的挣脱开拓跋清的手,指着拓跋清笑着说道:“你小子,现在开始取笑你深叔了是不是?想当年你深叔意气风发的时候,你还光屁股呢。”
拓跋清笑着道:“深叔说的是!”一边说着一边向中军大帐走去,阳成深边走边说:“你父亲着急见你,还非得让我亲自跑一趟,这不我就牺牲了我的老腿过来寻你了吗。”
拓跋清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搭在了阳成深的手臂下,他害怕阳成深因为年纪大走夜路摔倒,但是拓跋清深深的感觉到了老人在因为寒风而不停的发着抖。
这不是害怕,而是禁受不起这寒风导致的,阳成深颤抖着身子,在拓跋清的搀扶下终于回到了营帐,他没有再一次甩开拓跋清的手臂,直到进入营帐阳成深才说道:“大公子受累了!”
然后阳成深缓缓的从拓跋清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对着正襟危坐的拓跋猛说道:“家主,看来我这老胳膊老腿是不能陪你继续南征北战啦!”
阳成深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长长的出了两口气,然后等待着拓跋猛接下来的命令。
拓跋清从即墨冉的口中得知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叫自己过来,但是现在他想的是如何拒绝,他看了看四周除了几个家族的老封臣之外,还有一个披着披风的少年。
那披风少年安静的站在拓跋猛身后的角落里,不声不响的注视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拓跋清虽然不认识这个少年,但是他知道这不见光的家伙,这个很少露面的家伙就是新一任的带剑者。
虽然拓跋清知道有新上任的带剑者,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新上任的带剑者竟然如此年轻。
营帐里面的气氛让拓跋清有点不自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他就像一个光着身子的孩子在人群中间被观看一样。
除了阳成深投来了慈祥与支持的目光外,剩下的眼神让拓跋清看不出深浅,更看不出任何友善。
拓跋清微微欠身,说道:“父亲,你叫我?”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安静的营帐中格外响亮,营帐的中间点着篝火,发出噼啪的声响,拓跋猛的目光在拓跋清的身上来回扫过。
在拓跋猛看来,面前的这个小子即熟悉又陌生,这是自己的大儿子,从小看着他长大,可是自己却完全看不出这个小子有什么优点。
拓跋猛不说话,营帐里的气氛就更加的紧张,不自在的感觉就如同那无数只蚂蚁在拓跋清的身上来回游走一般,不仅仅痒,更可恶的是还不能去抓。
好比等待被执行死刑的囚犯一样,心惊胆颤,还不能闪躲,这一刀看来是注定要挨了。
这时候阳成深说话了,“老朽仗着年纪大代替家主说一下开场白。”
拓跋清知道这是在为自己解围,也是在打破这尴尬沉寂的气氛,拓跋猛没说什么,他不害怕任何人,但是却很尊敬这个头发银白的老者阳成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阳成深的身上,这让拓跋清感觉好受多了,阳成深微微的清了清嗓子,佝偻着背说道:“拓跋世家百年不衰,倚仗的就是历代家主的领导以及在座各大世家的忠诚与努力。”
所有人都暗自点头,拓跋清本来就佩服这个说话的老者,一听他说话就更加敬佩了。
阳成深之所以敢在这样的场合先说话是有一定原因与底气的,其一是他是老封臣,其二他是拓跋猛最信任的封臣,没有之一,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对这场会议的目的是十分清楚的。
阳成深突然对拓跋清眨了眨眼,这让拓跋清有了站在原地的底气,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深叔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但是拓跋清知道了阳成深是站在他这边的。
“如今我们这一代人都已垂暮,该是新人时代崛起的时候了,我说的对吧,家主!”说着阳成深缓缓的坐了下来,听到这里拓跋清算是明白了,这么庄重严肃的会议原来是为了决定继承人,而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被阳成深这个老家伙两句话概括了。
拓跋清偷偷向四周看了看,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见自己的两个弟弟?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后辈,直到拓跋猛张嘴说话。
“深,你算是说到了我心坎里,也打开了我紧闭的不想张开的嘴。”拓跋猛似乎在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顿了顿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又是沉思,这么多年说干就干的性格突然就在这一瞬间改变了。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等待着拓跋猛接下来的说词,拓跋清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选为继承人,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而且速度很快,他强压着内心的紧张与激动,偷偷瞄了一眼阳成深,只见阳成深微微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告诉拓跋清不用担心。
原本想要拒绝的心瞬间就瓦解了,拓跋清这才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想要成为继承人或者新一任的家主。
拓跋猛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决定明天一早离开南下回洛城。”此话一出满屋的议论与反对声便沸腾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说一个问题,那就是大战在即,主帅怎能离开?
拓跋猛提高了声音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吵什么?”
瞬间,营帐就安静了,拓跋清十分敬佩自己的父亲,不仅仅是敬佩表面的威严与气场,还有就是那根深蒂固的沉稳与睿智。
“我知道大战在即,当然这也是我一身所愿,但是王命在身,身为君上臣子,我必须受命而回。”拓跋猛说完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拓跋清。
指着拓跋清说道:“我走之后……”接着冷冷的看着拓跋清变得更加严肃的说道:“拓跋清上前听命!”拓跋清迷迷糊糊的走上前去,然后单膝跪在地上,等待着父亲的命令。
“现封你为三军主帅,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打一场胜仗。”语气委婉而又严肃,郑重而又不可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