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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以尺八尾端,恣意挑逗女子雪白胸乳上那两颗小小娇红,尺八如笔般在床头银釭的焰影中且晃且点,如画山水,如作草书。女子吃吃娇笑,不停躲闪,却并不真正躲到他尺八所及的范围之外。
她只穿着一件红绫抹胸,在嬉戏中抹胸也已掉了大半,暗红绫子恰巧在她纤腰间晃来晃去,情景极是香艳。
她擦去额头一抹香汗,娇嗔道:“难道仆射不是这个意思么?不然她怎么会来求仆射?仆射偏疼她,奴奴还不是为了仆射有这机缘?”
“哈哈!你这小妮子,倒来揣摩我的意思。”李林甫放下尺八,侧身躺倒。芳芷乖巧地爬上床来,为他解去腰间丝绦,除去罗绔,却被他按住了手,目光向下略略一扫。
芳芷嗔道:“仆射你真是天下第一个坏人!分明是裴家妹妹燃起的火倒要奴奴来熄!”低头含住他那物事,舌尖轻舐轻挑,果然那物事不一刻便在她湿热小口中更加涨大起来。
芳芷再也无暇说话,便只专心吮弄。近年来的李家侍妾,大多生就一副樱桃小口。这固然是人之通性,自古到今,都爱唇齿纤巧的女子。在李家,却也另有一个原因:李林甫年纪渐长,那里的尺寸自也渐不如前,自然非要口唇较小的女子,才能显得他雄伟依旧。
他由着芳芷轻舔慢弄,心中却一刻不停地在琢磨杨钊的事。杨钊若是能够知道,想必也甚为荣幸:但凡天下男人,得享床笫间这一种无可比拟的极乐之际,恐怕都只顾细细感受那既湿且热的销魂滋味,再没有第二人能分心他事的。
而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在由姬妾卖力服侍时,居然还在想着如何扳倒他!芳芷见他虽闭目微笑,却并没有进一步的意思,不由有些气馁。和裴璇不同,她自知出身卑微,能做李林甫的妾室,于她乃是天大之喜。
因此她一心想生个孩子,以为来日之保,而生孩子,自然要她跪在他身边,右手依旧扶着他那物事,左手则轻轻抚过自己白嫩酥胸,渐次至于修长双腿之间,轻轻沾染一抹湿滑爱液,在灯影中轻轻一抖,笑道:“仆射,人家已湿成这样了,你不”纤指微屈。
只见那抹透明液体在她两指之间微微颤抖,欲断不断。李林甫斜睨她,笑道:“我今日有些累了,不然你自家上来嗯?”芳芷双颊微红,道:“柔奴精擅这个,奴怕不比她,教仆射笑话是小事,服侍不好可就是大事了。”
李林甫淡淡一笑:“无妨。此间只有你我,我笑话谁,难道还笑话自己的女人么?”芳芷眼波流转,喜孜孜地道:“仆射专会说这些话儿哄人。”
又在他那物事顶端轻轻一舔。她丁香小舌舌尖的津液,在银釭焰影中一闪,格外诱人。李林甫看了,也觉心神一荡,笑道:“促狭鬼!”
芳芷这才分开双腿,跨坐到他身上来,大腿内侧的柔嫩肌肤与他垂老发皱的肌肤相触,她竟也不觉什么,手扶,便缓慢地开始上下动作。李林甫凝望她轻颤的雪白胸乳,心道:这妮子虽不如柔奴丰润,但这份风情却也不遑多让。
她独有一处是他最为喜爱的,便是她在床上无论多么兴动,也从不呻吟出声,即使畅快到了极点,也会拼命咬牙忍住。那使他有一种主宰者与强迫者的快感。
李林甫一直认为,自己和武周时代的酷吏来俊臣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喜欢看到正人君子屈服忍辱的姿态。反映到床笫间便是贞洁烈女们强忍羞意,却又不得不乖乖奉承他们的娇羞模样。
他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她与自己身体交接处,果然她脸色益发羞红,身体拼命摇晃,目光迷离,却终究不肯叫出一声。
芳芷背对灯光,因此她纤细腰肢便在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李林甫沉在那片不停晃动的阴影里,忽然感到一种史无前例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使他想起今天与杨钊交谈时,这倚仗姐妹的小子那种对他不再恭谨如常的态度。
他闭上眼睛,再张开,可他纤细柔美的爱妾的身体,似乎还是忽然变成了一方使他恐惧、沉沉压着他的巨石怪石。
他的手摸到枕畔一柄镇枕的玉如意,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是汗水淋漓。他突然开声道:“你下来。”芳芷早已感到了他那物在自己体内的变化:她惶惑地翻身下来,颤声道:“仆射,奴”
李林甫挥手令她退下。灞桥上的柳条黄了又枯,枯了又绿,绿了又繁,弹指处却又是一年辰光匆匆流过。桥头,垂柳依旧迎风拂动,枝叶瑟瑟轻响,就如在过去的几百年中一样,冷眼观阅这桥上车马川流,来迎去送,此时,正有一列车队停驻在如烟垂柳旁边。
刚刚被贬汝阴太守的萧炅,素衣布履,正在拱手和几位同僚道别。有人递上一杯桑落酒,好言劝慰:“萧兄,颍州离天子京畿,究竟还不甚远,也算万幸。”
萧炅目光落在杯中清澈酒液上,苦笑道:“贤弟不必相劝,这原不是我初次贬官。只不过十几年前那一回,我是西出武功,这番,嘿嘿,却是东出潼关,还我故郡。”
来送他的都是亲熟之人,自然都知他那次被贬官的缘由,便有人道:“想兄定可东山再起。上一回不也是么?”“那一回的罪名,不过是不学无术,此番却是贪赃舞弊,败乱法度,只怕再无还京之期了。”
萧炅嘴角上扬,益见苍黄肌肤纹路深刻。他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凝目注视银杯杯腹白鹤花纹,笑道:“想来此去颍州,罪臣难再有如此精美器物。”
他语意太过苍凉,一时众人俱无话可说,或低头叹息,或转眸目视溶溶灞水,忽然一辆车中传出孩子啼哭的声音,只听有孩子叫道:“阿母,我不要去汝阳,不去汝阳!
小五儿、阿喜哥哥、瑶奴哥哥他们都不去汝阳,我也不要去!我们七夕还要抓蜘蛛哩!”话音尚自颇为稚嫩,想来孩子年龄太小,尚且分不清“汝阳”“汝阴”萧炅苦笑道:“是我的第四个孙儿。小儿郎家不解事,倒教诸君见笑。”
任由那孩子哭泣,并不出声喝止。萧家也是河南旧族,门风清谨,这时萧炅却竟然颓唐至此,一任孙儿啼哭失礼,众人都不由黯然。却听萧炅又道:“如今远离京师繁华,闭户读书,未为不美。
只是炅今有罪,诸君相送至此,已属厚谊,炅自心知,快请回罢。”众人皆知,萧炅是李林甫倚重的心腹。此番萧炅被贬,皆是吉温为杨钊出谋划策,要削去李林甫的膀臂。
去岁杨氏三位姐妹皆封夫人之后,杨钊恩幸更隆,此际炙手可热,像吉温本是李林甫手下的得力干将,却也转而投向杨钊门下,以求汲引。
众人内心中确也不愿因送萧炅,而得罪于新贵杨氏。有人顺势道:“既如此,萧兄便起程罢。我辈期见萧兄泽爱黎庶,早成美政。”便折了柳条递与萧炅,这时。
忽然有一阵促促马蹄声响起,一骑绝尘而至,堪堪奔上桥头,马上人手腕微扬,那马疾奔之势登时止住,桥上官员大多识马,便有人赞道:“当真好马,奔若风雷,定如山岳。”
却见那乘者翻身跃下,径自向萧炅走来。他穿的一双鹿皮靿靴,浅绯绸袍上,由暗金细线绣成许多对鹘图案,鹘鸟意态威猛昂扬,口喙尖利,形似长刀。
那人则薄唇紧抿,双目细长,显得颇为阴柔。他面上虽微笑着,可那笑意却似并未到达眼底。时值夏末,秦中犹自炎热,然而众官员一见他的笑,周身肌肤上都似漾起了一层寒雾。
便有人悄悄移开几步,离萧炅远了些。却见那人深深拱手,向萧炅道:“相送来迟,冀萧兄宽宥。”
萧炅唇角微颤,略有些斑白的髯须抖了几抖,终是笑道:“吉郎何太恭之甚也。我不再为京兆尹,君不再为万年丞,何必如此?”吉温眉毛一挑。他和萧炅这一对旧日的冤家。
此刻同时忆起,他曾得罪萧炅,而萧炅却不巧做了他这个万年县丞的上司。那段日子他如水火熬煎,忐忑惶恐,幸亏高力士为他周旋说和。
后来他也同为李林甫所用,二人面上一团和气,然而当初的恐惧他从不曾忘,更何况他明白,李林甫只是看中了他罗织罪名的才能,而对有干才的萧炅,却是全心全意地倚重。
杨钊借他的计策,发萧炅贪赃之罪,他知道杨钊在利用自己,就像当年的李林甫一样,然而他不介意这样的利用,此刻萧炅以失败者的坦然和落寞,主动提起那段使他耿耿于怀的历史,吉温却不再感到愤懑。他微微一笑,注满酒杯,清浅笑容带着胜者的淡然讥讽,那讥讽因其淡然。
而格外有味:“温曾为兄属官,如今想来何其有幸。昔年得聆兄训诫的那些时日,当真令温怀思不已,”
他姿态恭谨,双手捧杯,杯中酒液微微荡漾。萧炅喉结动了一下,最终接过银杯,执杯道:“吉郎,我昔日做户部侍郎,曾为尚书左丞严公挺之逐出,你可知是甚缘故?”
吉温一愕,他知那是萧炅平生极为尴尬之事,却不料萧炅此刻竟然自揭伤疤。饶是他心性细密阴毒,也猜不出对方用意,当下含糊道:“听说是文字争执。”萧炅哈哈笑道:“甚的文字争执!以我才学,焉能和严公有甚争执?吉郎你当真抬举我。
那是因我将礼记中的伏腊二节日读成伏猎,严公道:焉有伏猎侍郎?故而逐我出省。我当时很是记恨,自谓非无才识,何必非要读古人的书。
如今我终于得闲,从此长日漫漫,深柳堂中,落花影里,闭户读书,正好补一补我少年出仕,不学无才的缺憾。”优雅微笑,举杯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