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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煜一来到大厅,余敬马上趋前恭敬地拱手道:“二爷,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余某真的好感激你。”
“别感激得太早,我还没答应你的要求。”金煜坐在主位上,对着他露出一抹心知肚明的笑容。
由于余敬前阵子沉迷于女色中,被勾栏院的女子拐骗了不少银子,府邸里大笔资金顿时一空,因此他一时周转不来,事业面临危机。几次前来借资均被他打了回票,而现在又把脑筋打在他铜镜的生意上,还真是异想天开呀!
“二庄主,你别拒绝得那么早,好歹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啊!”余敬蹙起眉头,摆出了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
金煜冷傲的脸上显现几道凌厉线条,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容。“可以。不过,你也该知道上回我并不赞同你的提议,今天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主张了?”
余敬闻言,尴尬地愣在原地,久久才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怎么了,什么话如此难以启齿?”金煜调侃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年事已高,脑子已不太灵光,真要我想个好办法还真是想不出来,还请二庄主费个神,替我想想如何?”
其实,余敬可是个老奸巨滑之辈,在金嫁镇上的财势仅次于金嫁山庄,因而作威作福,更与官府联手鱼肉金嫁镇民。
这种种情况金嫁山庄可都看在眼里,但余敬既然不犯他们,他们也没必要强出头,因此一直以来倒是维持着相安无事的情况。
如果真要他们金嫁山庄帮助像他这样的人,还不如把钱分送出去,为镇上的居民解困得好。
“那就这么办吧!既然贵庄有意买下我们山庄铜镜的产权,我也没什么道理不同意,反正不过就半年时间。”
“这是真的吗?谢谢”
“别谢,我话还没说完。”金煜修长的身躯突地站起,走下阶梯,朝余敬露齿一笑“关于价钱我觉得你开得离谱了些。”
“半年一百万两,这样还不够吗?”余敬心下一惊。
“够不够可不是光靠嘴巴说说而已,咱们金嫁山庄的铜镜可是主要产品之一,一年来的营业额有多少可是不言自明,你那区区一百万两就想买下半年产权,这如意算盘是怎么打的?”金煜眸子慧黠地闪了闪。
“这”余敬一愣,霎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传闻金嫁山庄二庄主长年吃素,骨瘦如柴、身子虚弱,前阵子又听说他病危,所以他才想利用他身子虚弱、脑子浑沌时诓下这笔生意。哪知这整件事和他想的竟然完全不一样,非但无法得偿所愿,还棘手得很。
再看看这位二庄主,说瘦还真是瘦了些,但他脸色红润,压根没有要死的样子。
糟了,他真是上了个大当!
“二庄主,就因为我们财力吃紧,所以我才以—百万两的价码买下半年的权利。事实上,一百万两对我们而言已是天价,你就网开一面,别计较那么多,让我们好生存下去吧!”余敬拢起两道浓眉低声下气地说,还差点跪地请求,以往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巳不存在。
“想不到余大爷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如果一百万两真是个好价钱,你还需要买我的产权吗?”金煜指尖轻敲着桌面,平静的脸上虽是波澜不兴,但用词遣字上已经显露了他的怒意。
余敬真吓得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那么二庄主,不知要多少你才肯呢?不如就由你开个价吧!我们心里也好有个盘算。”
“你要我开价?”他一双盛满星斗的黑眸涌现出冷煞人的笑意。
“对就由二庄主你出价。”没辙之下,余敬也只好同意了。
“既是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闭上眼,靠着椅背细想了下,这才说道:“那么就五百万两吧!”
“什么?五五百万两”余敬乍听之下,惊得连口齿都不清了。
“没错,据我估算,我的铜镜这半年少说可净赚八百万两,这五百万两已经算是最便宜的价钱了,你还考虑?厂金煜的神态里多了份对他的厌倦与不耐。
“这这我们吃亏啊!”“当真吃亏吗?干脆这么好了,如果你拿得出五百万两,这些钱我就拿去救济金嫁镇上的贫户,分文不取,如何?”金煜狭长凌厉的黑眸闪过一道冷光,直凝着余敬那张愤慨的脸。
他当然知道余敬心里有千千万万个不满,若是以前,五百万两对余敬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可现在对他就要半条命了!
“这”“怎么样?”金煜抿起唇,淡漠地一笑。
其实,他早猜得到余敬根本无法拿出这笔钱,就算可以,也几乎等于他现在所有的财产,要他拿出来谈何容易?
而金煜之所以说出这样的数目,就是要挫挫他的锐气。
“看来,你是不愿意留条活路给我们了?”余敬板起一张脸,愤恨地望着他。
“余大爷此话甚重,我记得你以前也是这么对付别人的吧?”金煜弯起唇线,对着他的眼冷诮地一眯。
“你!好好,既然你见死不救,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随即对身边的人唤道:“余三,我们回去!”
“不送,慢走。”
在金煜的笑脸下,余敬忿忿不平地猛力甩了甩袖,恼怒的离开了。
此时厅后珠帘掀开,金鸽缓缓地从里头走了出来“二哥,你真厉害。”她对着金煜微微一笑。
“怎么说?”他掀掀眉,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余敬那家伙老做一些人神共愤的事,你这么教训他,还真是大快人心。”金鸽扯起唇角娇柔一笑。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
“怎么?”
“那家伙阴险狡狯,只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金煜凝起脸色,谨慎地说。
“你认为他会怎么做呢?”金鸽这下可有点担心了。
“目前我还猜不到,不过你放心,他那种小角色还威胁不了我。”金煜倒是胸有成竹。
见他这般,金鸽不禁扯唇笑说:“二哥,我怎么发觉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哦?我哪不一样了?”他还以一笑。
“我好久没见你这么容光焕发的样子,我真是开心。”
这可全是满糖的功劳。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无法让二哥接受所有食物,但看二哥精神、体力都能维持在不错的状态,她也稍稍安下一颗心了。
想她这个做妹妹的可真累,四个哥哥各有令人头疼的毛病,为了让他们改掉这些坏习惯,她可是大费周章地精心布局,就是不知她这四个大哥们肯不肯合作。
金算常安慰她人各有命,凡事看开点,可她这急性子是愈等愈心焦,怎么也无法安心休息。
看在她这么辛苦的份上,给她一点惊喜吧!
“是吗?”金煜摸摸自己的脸“我倒觉得我一向都如此啊!”“我说二哥,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什么时候这么健康过啊?”金鸽摇摇头,他老这么大言不惭,满糖对付起他还真是辛苦了。
“金鸽,瞧你笑的那副模样还是让人觉得诡谲呢!”他悠哉悠哉地说着,表情是一贯的冷静和睿智。
“是吗?我倒想问问,最近你和满糖相处得如何了?”她眼带秋波地回睇他。
“相处?你认为我们会怎么相处?”他饶富兴味地反问。
“我的意思是说,满糖这女孩子机伶可爱,服侍人又周到,她跟咱们签的是临时约,期限就快到了,如果你觉得她还不错,我们得想办法和她继续签下去啊!”金鸽眉头轻蹙,故意又装出一副忧愁样“不过还真可惜”
“可惜什么?”他心一撞。
“可惜人家乡下有事,期约一满就得赶回去了。”金鸽黯下眼,趁金煜不注意之际又偷觑了他一眼。
果然,金煜雕砌的五官线条突变僵冷,周遭的气氛丕变“她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你又不是人家的谁,人家何必告诉你?再说,跟她打契约的人是我,她跟你说这些干嘛?”金鸽蓄意挑衅。
“谁说我和她无关?我们”当他一瞧见金鸽那对闪亮大眼,猛然住了口“我们我们是感情不错的主仆,她要走,怎么能不跟主子说一声呢?”
“等她真要走前会跟你说的吧!”金鸽起身对着金煜笑了笑“既然余敬已被你打发了,这里也没我的事,我就先回房歇着了。”
与金煜点了头后,她便离开大厅,却在半途偷偷转往下人房。
***
当金鸽来到满糖房里,正好瞧见满糖在窗边上晒着那个肇祸的“落魁叶”于是佯装不懂地上前探问:“满糖,这是什么?”
满糖吓了一跳,连忙转首道:“原来是五小姐啊!你请坐,我马上就好。”
她赶紧将落魁叶铺晒在窗棂外面,然后抹了抹手,返身为金鸽倒了杯水。“请喝茶,那是一种叶类,是专供烹饪的材料。”
“哦?它有什么效果?”金鸽好奇地问道。
“功效可大了,它不但可调味,还可让东西更入味,反正功能是多不可数。”满糖笑着说。
“那还真神奇呢!”金鸽心底补充了句,若加了些“料”它还能“助性”呢!
“是呀!”满糖甜甜一笑。
金鸽却突然改了话题。“满糖,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满糖一愣“除了煮莱,我什么也不会,不知能帮五小姐什么忙。”
“这你不用担心,我要你帮的忙很简单,只需要撒个小慌就行,不知你愿不愿意?”金鸽满脸希冀地看着满糖,这倒让满糖不好意思极了。
说谎谁不会?她可也是从小到大在爹爹面前撒着小谎长大的,但那是对自己的爹呀!而且,五小姐要她对谁扯谎呢?
希望五小姐不是要她对金煜撒谎。她心底已经很不安了,怎能再欺骗他?
“嗯这不太好吧?我觉得骗人总没好事的。”这可是她有感而发的想法。
“你别多心,这只是小慌,况且又是对我二哥撒的,他可好骗得很。”金翎笑说。
满糖大眼一张,嗄真是要对二爷撒谎呀!“不,我不要。”她直摇头。
“你先别拒绝,这谎言其实和实话也差不多。当初我们不是约定以一个月为期限吗?”金鸽又道。
“是啊!”满糖有点儿不太明白了,这和谎言有什么关系?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二哥问起,你就说当初是我清来的临时工,一个月期限就要到了,由于乡下的家人要你回去帮忙,所以不能再续约,这样你会吗?”
金鸽心想,她那宝贝二哥或许真要下重葯激他才行,否则他每次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她原本希望能让二哥改变只吃素的习惯,可现在她和满糖愈来愈投缘,巴不得满糖能早日成为她的二嫂,如果照二哥那种慢郎中的个性,她这个宝贝二嫂迟早会离开,再也追不回来了。
“这简单,可”满糖仍有些犹豫。
“这是唯一一次,算我求你。”金鸽施以苦肉计。
“嗯好吧!不过,以后我不再撒谎哕!”满糖也加了但书。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金鸽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忽地杏眼一瞠“这是什么茶?味道清香淡雅,却又不像香片,这到底是什么?”
满糖笑着说:“最近天气热,所以我就放了点百合花瓣,不但清凉退火,还可预防燥咳。如果五小姐喜欢,我等会儿泡兰壶送去你房里。”
“真的?那可要谢谢你了。”金鸽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多希望满糖能当成她的二嫂。到时候不但天天有好东西吃,还可听她说些好玩的乡下事,她就不用成天面对四个无聊透顶的大男人了。
“不客气,那我等会儿就拿去。”满糖被她这么热情—握,小脸全红了。
“嗯!那我等你。”
***
满糖才刚泡好一壶百合花茶,正要为金鸽送去,哪知金煜竟气急败坏地冲进屋里,差点儿撞翻她手中的茶水。
“二爷,你怎么了?吓我一跳。”她高举茶壶瞪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这么毛躁的呀!”
“我问你,你还剩多少时间?”金煜急促地对着她说。
“什么剩下多少时间?”满糖听得懵懵懂懂。
“你不是在我们山庄签下短期卖身契吗?”他坐在椅子上,深吸了口气,端正起颜色道。
“呃是的,当时我和五小姐就是这么谈的。”满糖吞了口口水,声音干涩地说。
五小姐还真厉害,猜得到他会来问这事。只是,她不明白,他干嘛那么紧张?来这儿那么多天,她还不曾见过他这么急促。
“契约还剩几天?”他深吸了口气。
“嗯还剩下五天。”她偏着脑袋想了想。
“五天!”金煜猛地拍桌站起来,震惊地瞪着她。
“你怎么了?”满糖不解地望着他“剩五天又怎么了?反正我一走,还会有人接我的位置。”
“我不要别人。”他咬紧牙,面露燥郁之气。
“不要别人?”满糖心底陡地一跃,充满了温暖的感觉。“那你要的只有我吗?”
“我”他的脸色一僵“我我对,我只要吃你煮的东西,你一走,那我的三餐要怎么办?”
满糖雀跃的心情一下又降至谷底“原来你要的只是我煮的东西?”
“难道不对吗?”金煜眯起眸子,不明白她脸上的笑容为何隐没。
看来,就连他自个儿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直以为自己之所以不舍她离开,只因为已习惯有她为伴,以及她煮的几样可口小菜。
“没有不对。”她冷着脸,拿起手中的茶壶“我有事得去五小姐房里一趟,二爷你请稍坐。”
“你去她房里干嘛?”他喊住她。
“五小姐爱喝百合花茶,所以我特地煮了要为她送去。”她连看也不看他,神情中净是落寞。
“等等,你是专门伺候我的,为何转而去服侍她?”他真不明白,金鸽明知满糖期约快满了,居然还要跟他抢。
“你说什么?”她细长漂亮的眉毛一凝。
“我是说,你不该为金鸽做事,以后你只管听我的,知道吗?”金煜霸气又无理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的责任就只有伺候你,别人全得当不存在哕?”她的眼眶逐渐转红,眸底还带着丝丝悔恨。
他只拿她当下人看待她真后悔自己竟然对他动了情!
望着她轻蹙的眉间,金煜的脸色明显变得阴鸷“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没有,我没哭。”她用力的抹去泪“我只是感叹自己的身世不好。”
“什么叫做身世不好?只要跟了我,我保证以后你不会再这么伤感了。”他平铺直叙地说,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让满糖听得心情愈是跌到谷底!
“我干嘛要跟着你?”她睨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又坐回椅上。
“很简单,因为你已是我的人了。”他激动地说,眼中闪过一抹炽烈的精光。
满糖闻言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被他来势汹汹的霸道骇住心神,脑袋一时间完全空白,完全理不清他的语意。
“因为我我”被她这么一问,他居然变得哑口无言。
“到底是什么嘛!”见他语焉不详,满糖脸上已有着急的神情。
“别逼问我,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没别的,就是想要你延长时间,别那么快离开。”他沉冷的声音里夹带着急促的音调。
“不可能的,我已经答应我亲戚要去乡下帮忙,倘若继续拖延下去,那我怎么跟人家交代?”满糖并没忘了五小姐的叮咛,于是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要不这样吧!你留下,我出钱雇工帮你那位亲戚。”金煜可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什么?”满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呐呐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底下会做好吃东西的人又不是只有我!”
“你也知道我胃口极淡,会不会做饭是另一回事,因为我要的只是你。”他强悍的语调中夹杂几丝无法言喻的柔情,吹拂着满糖的心口。
“你你说你只要我?”她心里暖烘烘的。
“没错,我是需要你,你到底懂我的意思了没有?”
金煜无措又无奈,他甚至怀疑这小妮子是不是故意戏弄他,搞得他汗流浃背,话都说不清楚了。
满糖轻咬下唇,眼珠子机伶地转了圈“二爷,该不会你你爱上我了?”
她笑得甜美动人,目光如秋波般流转,真是美煞人了。
坦白说,她还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穿的只是普通布衣,可给人的感觉是既妍丽又有气质,眸底偶尔流窜过的几许调皮神采,确实能让人疼到心坎里。
“我好,算你赢了,我爱上你了好不好?”金煜苦笑的摇摇头,谁要他是真心爱上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呢?
“既然你喜欢我,那我说的事你会不会照做?”满糖娇羞的走近他,水灵大眼直望着他。
“你又想挑逗我?”金煜的表情魅惑慑人,迷人的五官带有几许欲望。
“我我哪有。”她脸儿一红。
“那么答应我,再让我尝尝那个味道,说不定我真会答应你,吃了你—桌子的满汉全席。”他别有心机地一笑。
“真的?”满糖扬眉问道,这下可好,如果他真愿意吃下她—桌子的莱,那她爹就有救了!
“你的意思呢?”他俊眉一挑。
“嗯好吧你可不能骗我喔!”
满糖当然是满口答应。她等这机会已经很久了,但绝没想过这一切居然会是这么顺利!
包让她惊讶的是,这自尊心强的二爷居然会对她示爱,这教她怎能不雀跃、不心喜呢?
“那么咱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又从哪儿开始呢?”金煜眯起眼,虎视眈眈地望着她,嘴边挂着狡猾的笑意。
“你说什么?什么从哪儿开始?”听着他话语里浓烈的暧昧,满糖居然不自在起来。
“怎么?还没开始你就后悔了?”他走近满糖,坏坏地以下巴抵住她的额“刚刚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尝尝那味儿吗?”
“是呀!既然你想尝,我可以去灶房弄,如果材料都具备的话,半天工夫就好了。”她笑着说。
“那么麻烦干嘛?那些东西稍后再说,先让我尝尝你的味道好了。”他带了抹放浪的笑容,徐徐低下头,吻着她的颈间。
“你你不能在这儿”满糖紧张地推抵着他。
“我可不管。”实在是清心寡欲的他已爱上了与她这种亲热的运动。
这时,一阵轻风透过窗棂吹拂进屋,温暖了里头正爱语缠绵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