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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又呢喃了一下道:“兰儿”凤姐大惊道:“小声”李纨已是泣声:“凤妃你也有个小女儿,却能在园子里生活,我的兰儿。
此时却在宗人府为奴,外头的事我虽不懂,也知道这等罪奴,无非两个下场,入宫为阉,或做了童配军,要远发西北想到这里,我的心就跟刀绞一样,兰儿年幼体弱,如何经受得起”
凤姐道:“姐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兰儿能入宗人府为奴,已经是主子特特恩典了,若不是主子,只怕早已经由着大逆罪凌迟了。
兰儿虽然年幼,却是贾府正宗后裔,皇上怎么可能绕他你只可心中感念主子恩德,用身子好好伺候主子报答,怎么可以还有妄念呢?更何况你不是不知道规矩,进了园子,男丁亲友一概要忘得干净,便是儿子,也是一样的啊。”
李纨道:“我知道,我也感念主子恩典,可是到底骨肉连心啊,凤妃她人不知,你能体谅一二啊,巧姐”凤姐一叹道:“大丫头,如今在园子里养着长大了还不是要伺候主子哎说什么长大了。
便是主子此时有兴致要奸,还不是就可以抱走去奸,我们母女要同伺候一个男人,性奴身份说不得廉耻二字,供人淫乐一生,有什么可羡慕的啊”李纨叹道:“至少性命无忧,又衣食无愁啊。
兰儿兰儿自来身子弱,若是我不敢想啊”凤姐只得劝导:“姐姐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这事姐姐还要隐忍,兰儿虽然是你骨肉,但是为园子外的男丁求情,事关重大,你还未得主子深宠,万一你一求主子,主子不喜。反而反而要害死兰儿的”李纨惊道:“这话怎么说?”
凤姐道:“姐姐你母子至性,只想着兰儿是你的儿子开始我们尚未揣度过主子的心意,若主子怜你是母子之心就罢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兰儿在主子眼里也可能是可能是你和前夫之子啊你惦念兰儿,万一被主子视为惦念前夫姐姐主子一怒,兰儿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纨一惊道“我我倒没想到这一层”凤姐见劝得得法,又道:“姐姐既然不当我外人,有些话我也不当姐姐外人,跟姐姐推心置腹姐姐你就算想也是妄想。若说临幸,我担保姐姐的容貌身材,终有一日是要临幸的。
可是姐姐,你还记得主子的话么?光用身子凭主子玩上一玩,难道主子还稀罕?最难的是如何用心想法,能真的讨得主子欢心你不妨再想想这一层,为了兰儿也罢,为了你自己也好,若无主子的欢心必是空的”
两人又密密说了几句,见时辰不早了,便带了奴儿丫鬟奔顾恩殿去。一时,顾恩殿内已经支起满殿通明灯火,大殿侧旁摆了一件正红丝绒地台,蕊官,芳官,葵官,藕官,龄官、荳官等已经款款坐着奏乐助兴,不过是管笙笛箫,琵琶琴瑟,九弦七谱。
正中殿一张巨桌,是弘昼正位,两侧,各有十三张绣花锦缎案席,是可卿,凤姐,宝钗,湘云,尤蓉李纨,黛玉,迎春,探春,邢蚰烟,尤二姐,尤三姐,妙玉等之位,后面还有三十几张小案,连有奴儿身份的也可坐着。
只有没有位份的和宫女在各侧侍立。今番倒是人格外齐全,除了尤蓉犯了头风不能出席,妙玉推着茹素不肯出来,竟然是色色人齐,连一向躲着得黛玉都架不住小红再三的游说恳请,都到了。
弘昼看了一屋群美佳丽,或翠或红,或花或柳,或莺或燕,不由大喜,便命开宴,可卿凤姐便率着众人要跪拜贺礼。
弘昼却摆摆手道:“今儿不闹这些虚文,大家随意些,只管饮宴就是了”原来那内务府本来是讲过规矩,似这等大宴,王爷主子用膳,需有奴婢在旁伺候,凡是斟酒、端菜、布菜,均有一定的礼数。
若是性奴来伺候,说不得还要任凭王爷在用这等大宴时顺手轻薄,有时还要按制宽衣只穿内衣伺候以娱王爷之兴致,若是王爷有意,甚至要裸身伺候,前者可卿所言之“侍宴香”便是其意,只是这差事虽说看着薄贱淫辱。
其实想来比坐在两旁雁翅席面上更显体面。不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如何能奉这差事,只是弘昼既然没有指明,一时众美尽不知该由谁去伺候了,凤姐、可卿见弘昼也没有示意,对视一眼,还是可卿进前,微微一福道“主子,是否要情儿来伺候主子用膳?”
弘昼低头一思,微笑道“你和凤丫头管护园子辛苦,今日便好好用上一餐恩既然在这顾恩殿,就让金钏儿、玉钏儿姐妹伺候就是了”金钏儿、玉钏儿忙进前称是,众美便依着旨意两旁坐下,便把酒开宴。
那金钏儿想想,自当求旨,便红着脸儿进前,低声只问弘昼“主子恩是否要奴儿宽衣伺候”说到“宽衣”两个字,已经低头红颊,几乎细不可闻。
弘昼呵呵一笑,拍了一下金钏儿的屁股道“不必了你们只管伺候酒菜就是了”于是,金、玉姐妹对望一眼,循着内务府所指点的礼仪,一边一个,就坐在弘昼两旁伺候。
弘昼所坐的,是一张宽长的大椅几,岭南楠木所制,宽约一丈,上垫着黄绒织锦坐垫。后设着黄枕靠背。那金钏儿、玉钏儿,忍着羞,一旁一个,依偎着弘昼。金钏儿逢弘昼示意,便给弘昼斟酒,用绣帕扶着酒杯,递道弘昼唇边,喂着弘昼饮酒。
那玉钏儿亦是如此,弘昼每看一道菜,便用象牙筷子夹了,送到弘昼唇边,就着弘昼品尝,其实依着这“侍宴香”的规矩,亦有众多色意荡荡淫香满满之行,譬如要用口送酒送菜。
甚至宽衣解带,用乳儿送上果品等等,只是今日弘昼亦似乎无此授意,只是与席面上众女说笑,两个奴儿才未曾被施这等淫行。饶是如此,二人本是王夫人房内丫鬟,何曾这等亲近男子,也是羞得面红耳赤,只是不敢坏了规矩罢了,弘昼亦似乎无心太淫辱二人。
不过是偶尔搂着二女的腰肢,摸一下小臀罢了,却见金钏儿娇媚风流,玉钏儿纯情体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众多女子其实和弘昼亦不曾言笑过,更多是凤姐、可卿、宝钗、湘云、等侍奉过弘昼的女子,和弘昼酒席宴上奉承说笑一番。
那湘云尤其活泼,席面上只管说说笑笑。惹得弘昼也畅怀异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乐过华章,弘昼觉着有了酒,见一些女子脸蛋上红扑扑亦是略有三分醉意。颇为得意自己倚红偎翠,独享群芳,便与几个陪侍过的女子话头亦多了起来。
许着可卿说让戏班进来演戏给她瞧,许着凤姐道有内造的新式衣料,许着宝钗言要多赠基本珍典秘籍,许着湘云说要在园子里养几只梅花鹿陪众人玩耍。
众女只管赔笑饮宴,就着弘昼兴头陪着说话儿。只那凤姐冷眼看去,见那迎春有几分忧惧,脸上难忍伤怀之色,探春只低着头不敢看人,偶尔才抬头一瞥,若是和可卿目光一触,便又闪了开去。
李纨似乎几番跃跃欲试想上前祝酒,终究是羞于尊严不敢起身。那邢蚰烟则躲在自己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人笑亦笑,人静亦静。只那黛玉,更只是自顾自痴痴得看着殿外之夜色,自己静静出神。
心下亦有些慌乱,只怕这些女子有失仪处,便只是笑着承欢多和弘昼、湘云等人一起只管玩笑,奉承弘昼用酒也就罢了,再有三杯酒下肚,弘昼亦觉醉意上头,便道罢了罢了,今朝酒宴不错。
可卿、凤姐等岂有不知主子要休息之意,便都起身告辞。众女便随着起身一起施礼跪拜。且跪着,却都不敢退下。弘昼便知众人又在等着自己示意今夜要奸污之奴。
他此时已有了几分酒意,便大着舌头只管说说笑道:“罢了,你们都去吧,今儿这么多性奴,都是好的本王今夜便便用个处女吧,恩,迎春,来”
却说弘昼大宴群芳之后,命迎春留下侍奉。那第二排本是跪在人群中之迎春浑身一颤,也不知应了个什么。
众美见王爷示意,也就依着位份一一退了下去,两侧金钏儿、玉钏儿见弘昼示下,便起身,一边一手扶着已略有些许醉意之弘昼进了内室。
这顾恩殿内室乃是当年元春省亲之时供元春歇脚处,凡一应家具陈设,厅堂楼阁,都是依着皇家妃子之礼制所建,镶金缀玉,描龙绣凤,锦缎彩屏,说不尽富贵奢华,风流精致。
此时,秀鸾早在铜鹤瑞潭炉中焚上清穗香,在西洋紫金灯烛架上燃上逗花烛,秀凤早就展开正红绸缎绣麒麟的轻薄夏丝被。那金钏儿、玉钏儿扶着弘昼进来,靠进床沿坐下,玉钏儿跪下去。
解开弘昼的莽靴,搁在一边,再褪去弘昼的布袜,命秀凤取来铜盆,浇灌香汤,伺候弘昼浣足。金钏儿便又出去大厅,扶起那已经惶恐得难以站直的迎春,轻轻唤道:“二姑娘?二姑娘?”
迎春此时如在梦中一般,口中只是喃喃自语,薄粉衣裳下的娇弱身子亦耐不住战抖得厉害。金钏儿只道她是羞耻,便叹着劝道:“二姑娘别慌既然进了园子,总有这一日的伺候好主子,也算功果您瞧着宝姑娘、史大姑娘云小主,不是都”
迎春却是脸色惨白,似是惊恐万分,又似是欲语还止。金钏儿瞧着有些诧异,看迎春似乎不仅仅是要陪驾惶恐,似乎别有心事难于启齿。